逻辑·张力·路径: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图像转向

2023-03-22 21:49赵本燕
理论导刊 2023年2期
关键词:话语图像政治

赵本燕

(华东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241)

长期以来,图像与话语被习惯性地视为两类不同的思想载体与符号,但话语始终需要借助一定的物质实体才能发挥表达、传递与交流之功能,话语主体也需要根据具体语境切换话语呈现的形式与方式。伴随视觉文化的日益兴盛,图像本身所内蕴的话语表达优势愈加明显,话语不仅可以通过文字表达出来,也可以借助图像展陈。尽管图像本身说不了话,但“图像是个腹语者,它所说的语言就是其观者的语言”[1],因而任何图像都具有其独特的话语表达功能。图像在当代不仅成为满足人们视觉消费的重要载体,并承担着政治宣传、认知教育、文化传承等多重价值功能。思想政治教育肩负着传播主流意识形态,引导人们树立正确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重要使命,只有坚持与时俱进,才能在知识与价值、严肃与活泼的辩证统一中增强其实效性、现代性与科学性。面对全面深化教育改革的现实诉求,思想政治教育者应树立图像思维,不断创新话语呈现方式。

一般而言,图片和影像合并称为图像。无论是平面的、静态的图片,或是按时间序列编辑而成的动态影像都可以承载一定话语内容、传递一定话语信息。因此,所谓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图像转向,意指话语主体运用图画、影像、仿真与虚拟动画等传递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目的的过程。加强对思想政治教育图像话语的研究,深入分析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的客观性、逻辑性与重要性,有助于在深化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的同时推进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的创新发展。

一、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的推动逻辑

思想政治教育旨在向受教育者传递正确的政治观点,培养其高尚的道德品质和崇高的精神追求,借助图像的话语功能有助于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生动性和趣味性,从而实现真理与至善的融合共促。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需从理论、历史、现实出发探寻其推动逻辑。

1.理论启迪: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运用图像进行话语宣传的论述支撑。经典是理论研究的文本支撑和理论创新的思想源泉。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虽然没有直接提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图像转向这一说法,但其在深入工人群众进行思想宣传与革命号召的过程中,已然展开了运用图像话语传递思想政治教育信息的客观实践,并形成了可资借鉴的重要理论观点。在《关于招贴法的辩论》中,恩格斯不仅回击了里德尔关于招贴的恶意污蔑,同时还极大地肯定了“招贴”这一思想宣传的形式。里德尔强词夺理地说到,“招贴”不过是面向一些无知的群众,“阅读这些<包含在招贴中的>报道的,多半正好是人民中的这样一个阶级,这个阶级最不习惯看书面报道”[2]526。恩格斯对其试图取消招贴的借口进行了批驳,他指出,所谓的“无知的群众”实际上是作为革命主要力量的无产阶级,而“招贴是影响无产阶级的主要手段……凡是有助于在无产阶级中保持革命毅力的一切东西,都要取缔!但是有什么东西能比招贴更有助于在工人中保持革命毅力呢?”[2]526。这足以表明,“招贴”这一视觉化的话语呈现方式不仅能够真实拓展思想宣传的受众范围,并且能够产生比文字话语更加强烈的记忆点与影响力。列宁不仅对图像所具备的话语功能表示高度肯定,还对如何运用图像进行了思考。他提出“不仅要放映电影,而且也要放映有宣传意义并附有适当文字说明的照片”[3]。在这里,列宁不仅认可了图像的话语功能,并强调在运用图像的过程中既要保证图像具有宣传意义,也要正视文字与图像相得益彰的重要性。斯大林也十分重视图像尤其是影视在动员群众、教育群众方面的积极作用,他指出,“苏维埃政权所掌握的电影是一种巨大的、不可估计的力量”[4],即强调对群众进行社会主义精神灌输的积极作用。可见,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早已敏锐地发现了图像所具备的话语功能及其教育潜力,其中诸多经典论述为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奠定了深厚的理论根基。

2.经验传承: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的早期探索。中国共产党一经成立,就肩负着宣传马克思主义的重任。除了对工人阶级展开系统的思想政治教育以领导工人斗争外,近代中国特殊的国情决定了中国共产党只有发动农民才有机会赢得革命胜利。而要真正发动农民,就必须实现思想对于农民群众的彻底把握,这不仅需要以理服人、以情感人,还需要借助适宜、奏效的话语方式。因此,在大革命期间,针对农民普遍文化水平不高的客观事实,中国共产党为了宣传普及革命思想、动员广大农民投身大革命,开展了扫盲识字运动,其中就采用了画报的形式。在抗日战争初期,中共中央根据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新策略展开了对东北军的团结教育工作,“各部队运用张贴标语、唱救亡歌曲、喊抗日救国口号、邮寄宣传片等形式,对国民党军队展开了强大的宣传攻势”[5]71。1943年春节期间,各大文艺工作者积极投入到抗日宣传中,深入农村、工厂、部队以及抗日前线开展大规模的群众性文艺活动,并创作出许多具有教育意义的优秀文艺作品。如鲁艺的新歌剧《白毛女》、战斗剧社的《刘胡兰》、中央党校京剧队的《逼上梁山》等[5]104,以动态图像的方式丰富了党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形式,使党的宣传鼓动更加贴近现实、贴近群众。解放战争期间,画报、文艺表演等纷纷成为国共两党竞相使用的话语表现形式,中国共产党通过精彩生动的舞台剧不仅向社会大众传递了正确观念,还激发了人们的爱党之心与爱国之情。20世纪60年代,党的思想政治教育部门为了进一步发挥先进个人和先进集体的榜样示范作用,创新了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表达方式,如出版《雷锋日记》《雷锋的故事》等小册子和连环画,并在全国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教育,展开了全国性的共产主义思想教育运动,在社会范围内掀起了学雷锋的热潮[5]192。此后,伴随图像制作技术日臻成熟,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深入发展,从墙报、画报扩展到舞台剧、电影等形式,“一大批中国革命历史题材和现实生活题材的电影和舞台剧相继面世”[5]194,如《小兵张嘎》《白求恩大夫》《李双双》等,在全社会展开了广泛而生动的革命英雄主义教育。中国共产党在思想政治教育的具体实践中早已展开了对图像的积极运用,这为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图像转向提供了可资借鉴的历史经验。

3.使命呼唤: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性提升的必然要求。虽然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价值处于整个价值系统的高阶位置,但其个体价值是更为基础性的价值,思想政治教育并不是直接作用于社会的,而是首先作用于具体的人进而发挥精神激励、道德教化作用的。因此,思想政治教育的顺利开展必须坚持以人为本,在观照教育对象思想实际与认知规律的基础上运用适宜的方式进行话语宣传。一种理论要说服人,不仅内容要彻底,理论表达的方式也要人性化,意识形态的传播要特别注意体验式、情感化的策略,而借助图像的话语功能有助于促进情理交融,从而提升主流意识形态教育的实效性。一方面,新媒体技术的迭代更新催生了普遍化的以图像为媒介的信息生产与传播,这在客观上呼吁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图像转向;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现实性、鲜活性、发展性也要求思想政治教育以日益生动且更贴合人们思维实际的话语方式展开。

实际上,图像的话语功能在人类社会早期已经得以体现,无论是法国拉斯科洞穴岩画,还是西班牙阿尔塔米拉洞穴壁画,抑或是中国的图腾文化,无一不例证了先民们很早就已经开始运用图像进行话语交流与信息传播的事实。恰如阿恩海姆所言:“每当人们思考一个问题时,都有某种具体形象作为出发点和基础。”[6]序言30图像不仅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并改变着人类认识世界的方式,甚至已成为人类思维活动中的一个关键成分乃至日常话语呈现的基本方式,这要求人们关注视觉思维的重要性,转变长期以来将艺术与教育分割的僵化思维。毋庸置疑,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对象面临着更为丰富的图像信息,其认知方式也更加倾向于图像语言,思想政治教育只有强化以图叙事的实践能力,才能深化诠释力、增强感染力、激活趣味性。

二、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的内在张力

“张力”一词常用以指某一系统内部两种及以上要素间所形成的一种矛盾状态。将其置于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的视域中审视,这一概念意指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的过程中,存在两种及以上的相反因素,通过使其相互作用达到互补共生效果的一种普遍化状态。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图像转向正是在种种矛盾所形成的张力中展开的,这必然会对其具体样态、运行方式及实际效果产生影响。

1.叙事张力:具象化与抽象化。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的叙事张力,是指在运用图像进行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表达的过程中,图像作为一种叙事手段遵循着具象化的抽象与抽象化的具象的辩证逻辑[7]。在一般情况下,图像总是同时行使着所指与能指两种功能,承载着指涉与示意两种意涵。“霍尔贝恩为亨利八世所作的画像,既是专为这个国王作的画像,同时又是用来象征王权、残暴、力量和富有等性质的符号。”[6]183图像虽然以直观的具体形象获得自身的存在方式,但其具有的符号意义又同时表征着超越具体物质形象的“类形象”,具体的物质形态恰恰是对一种抽象的填补。思想政治教育的图像话语以某一具有典型代表性的意象围绕特定时空展开叙事,这种具象化的话语呈现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规制了思想政治教育图像的内容所指。但思维的形成始于微末知觉的汇集,当一幅图像进入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视域中,它便在具体的所指中塑造着能指的范围,图像本身成为政治观念、价值观点与道德规范的主流话语呈现形式。

譬如,五星红旗不仅是由色彩与形状组合而成的图像,还是祖国、爱国等抽象概念的浓缩;再如中国长城,当其进入思想政治教育视域中,它就不仅是一幅雄奇壮美的人文景观,更是国家形象的标志、民族精神的象征、历史记忆的书写、文化自信的彰显。此外,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庆祝活动的标识,从直观上看是由党徽、数字“100”“1921”“2021”和光芒线等视觉元素所组成的图形,但其在直观之余也生动诠释了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光辉历程,涵括了爱国、进步、民主、科学的精神内涵,寓意丰富。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图像转向并不是指完全以纯粹的感性知觉传递思想政治教育信息的自发过程,而是以图像提供的视觉为前提进而演化生成一定理性认知的自觉过程。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借助图像进行话语呈现,受众经由视觉刺激从而获取感性经验材料;但另一方面,仅以感性对待图像并不能获得真正的视觉意象,只有通过对感性材料进行整合、分析才能从具体直观中抽象出一般性的价值内涵,准确全面地把握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内容,从而真正达到向人示善、引人向善的作用。

2.解码张力:多元化与一元化。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的解码张力,是指在运用图像传递一定的政治思想、道德规范、价值观念的过程中,受众对于图像话语的诠释存在多元与一元的张力[8]。图像作为一种视觉符号,本身存在编码与解码的交互活动。“对图像的传者而言,解释意义是通过图像将观念外在化、形象化,属于图像的意义编码;对受众而言,解释意义是通过将外在化、形象化的能指还原为观念对象,是图像意义的解码。”[9]以图像作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呈现方式,意味着图像不再是纯粹的视觉画面,思想政治教育者会有意识地对图本所传达的意义进行“编码”,使其满足实现思想政治教育任务的要求,并希望受教育者能够正确“解码”图像内容,从而对社会主流意识形态产生高度认同。

尽管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图像转向在一定程度上冲破了既往由单一文字制约所构筑的知识、阶级等藩篱,从而适应了大众文化的诉求,有效拓展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受众范围,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中受众对于图像所呈现话语解码的多元化与一元化。一方面,不同受众会对图像产生多样化的“解码”。思想政治教育图像所面对的受众是现实的人而非抽象的人,因而受众的知识背景、精神境界和价值取向不尽相同,即使面对同一幅图片或同一部影视作品,不同受众的理解视角与吸收程度也会存在差异。在社交媒介迅速发展的今天,相异的道德认知、价值追求乃至精神信仰也能够轻松而便捷地通过视像元素寻求传播与交流。而虚拟技术在为“众生发声”提供技术支撑的同时也加剧了人们对于图像解码的随意性,甚至使思想政治教育图本中本身蕴含的正确价值导向在多元解码中被掩盖、冲击,进而诱发主流意识形态遮蔽风险。另一方面,过分依赖图像容易弱化人的思维能力与想象能力,在图像“解码”中产生盲从心理。图像传播能够在瞬时间建构出具有特定意义的视觉景观,当大量时间被消耗在读图上,视觉化的表达和浅表化的思维会日益凸显[10],而大数据、算法技术带来的“信息茧房”“回音壁”等效应则进一步加剧了信息传播的同质化和个体观念的狭隘化。由于感性认识被习惯性地错置在理性认识之上,人们逐渐丧失了独立思考能力以及对感性直观背后意义的追问能力,在图像解码中陷入了盲从的一元化态势。

3.运行张力:显性化与隐性化。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的运行张力,意指以图像进行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呈现的实际过程能够实现显性教育与隐性教育的高度契合与自然切换。当图像进入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视域之中,就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物理形状、审美意象[11],而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重要形式。传统思想政治教育基于传者与受者的身体共在,但图像化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隐退了思想政治教育者的身体在场,“把社会道德规范和价值体系蕴含在生动形象的图像符号中,在个体观看之时进行教化和引导”[8]。如群众参观浙江嘉兴南湖纪念馆新馆时,《星火燎原》和《中流砥柱》两幅巨大的彩色浮雕壁画给予人们强烈的视觉冲击。当人们驻足在浮雕旁审视由图像展示的历史时会情不自禁地探寻图像背后的故事[12],通过沉浸在由一幅幅壁画所串联的历史记忆中强化历史敬畏感与民族荣誉感。再如将教育题材搬上荧幕的主题电影通过影视的渲染也能极大地扩大了教育影响力。以《战狼》《八佰》等电影为例,观众通过观看电影产生了身临其境之感,不仅提升了精神境界,并在英雄人物的榜样示范作用下生发了爱国情,淬炼了报国志,这使原本的道德说教变得“润物无声”。此外,2021年推出的党史动漫专题片《血与火:新中国是这样炼成的》,以清新简洁、精美流畅的画面生动再现了历史细节,在趣味与灵动之间让观众深刻体悟到了跨越时空、薪火相传的革命精神和民族精神的震撼伟力,从而使心灵获得洗礼,思想受到教育。因此,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的过程中,既要强调图像作为社会主导意识形态传播的载体定位,也要充分发挥其“可视化传播”“渗透式教化”的巨大优势,在光、色、影的叠加中以一种美而隐的话语方式更加和谐地展示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并引导教育对象自觉从“要我做”向“我要做”转变,真正实现社会主导意识形态的内化于心、外化于形。

三、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的路径要求

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深处视觉文化境遇中,只有强化以图叙事的能力,才能更好地完成时代所赋予的使命。缘此,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要坚持图文互嵌以明确思想政治教育图本的价值指向,倡导多维建构以丰富思想政治教育图本的时空意涵,呼吁同频共振以提升思想政治教育主体识图创图能力。

1.图文互嵌:明确思想政治教育图本的价值指向。运用图像进行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表达已是实然之景,但图像本身所兼具的具象化与抽象化特征容易造成受众对于图像符号解码的一元化与多元化,致使思想政治教育在话语传递的过程中出现价值指向含糊甚至相悖的情况。对图像所呈现的信息进行诠释实则是传者与受者之间观点交流和情感互动的过程,这一过程不可避免地会受到一定价值态度的影响。尽管图像的视觉冲击力能在短时间内引起人的情感反射,但“自然界从来就没有任何一种单纯的情感,每一种情感都和成千的其他情感纠缠在一起”[13],纯粹的视觉画面也可能催发出受众的多重想象,从而产生相异的价值导向。因此,图像解读的多义性是客观事实,为了避免因模糊含混而造成价值误导,我们仍需借助文字的辅助作用,积极建构“图像—文字”共同体,只有这样才能厘清图本内容的价值所指,引导受众对图像作出正确解读。

一方面,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图像转向中要打破“图像—文字”二元对立的固化思维,实现二者叙事的互嵌互融。图像是文字之起源无可争议,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文字是更为规范化、简洁化的图像。单就叙事功能而言,文字与图像实则是互补共生的,文字表达虽然具备更强的逻辑性和条理性,但却难以令读者在刹那间有所把握;而图像确实更加直观形象,但仍然无法离开文字本身带来的明确指向。因此,思想政治教育以图叙事并不是要排斥文字,停滞在视觉的快感和轻松中,而是要取长补短、互为补充,在图文互嵌中为观众暗示解读之路[14]。另一方面,要保证图像与文字融合的有机性,防止图像叙事的娱乐化、浅表化。思想政治教育图本强调图像与文字之间的相得益彰,既要发挥图像引人注目的独特优势,又要恰当地借助文字的陈述与廓清功能将图像的多重意义明朗化。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图像转向中,只有保证图像与文字表达意义的一致性、契合性,实现图像与文字的有机融合,才能引导受众在图像与文字的双重暗示下正确理解思想政治教育图本的价值意义,进而从对直观表象的把握向价值追问的高度提升。

2.多维建构:丰富思想政治教育图本的时空意涵。思想政治教育图本以承载一定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载体形象出现,因而它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视觉图像,为实现其育人功能必须依其特质精心取材。图像因其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极易使受众产生一种景观沉浸式的幻象,进而演进为一种立体叙事的空间艺术。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图本的创建首先需要树立空间思维,在中西比较、内外相鉴中获取具备不同空间特征的思想政治教育素材。与此同时,思想政治教育图本的创作还需要强化时间思维,善于在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紧密连接中挖掘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图本的创作源泉,丰富思想政治教育图本的时代意涵。

其一,要从历史之维出发挖掘具有广泛共识性的思想政治教育图本素材。无论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抑或是中国革命历史都是极富感染力与说服力的思想政治教育资源。因此,以能够反映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元素,如“大禹治水”“孔融让梨”“岳飞报国”“屈原投江”等故事作为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图本的创作来源,能够实现以文化人,使其深入人心。另一方面,革命历史记忆是涵养文化自信的天然土壤。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要引导受众强化革命历史记忆,充分释放“以史育人”的教育潜力,并善于从革命历史中挖掘具有典型教育意义的宝贵资源,如“抗日英雄杨靖宇”“革命英雄赵五嫂”“模范英雄罗忠毅”等英雄形象及其英雄事迹。

其二,要从现实之维出发密切联系现实生活与社会发展需要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图本创作。思想政治教育以图叙事不仅是为了使受众感知到,还需使其产生认同感,而“人们对现实世界的看法与人们内在的反应倾向密不可分”[15]。图像作为观念的浓缩,如果能够与个体所处的客观环境及现实经历密切结合便能激活其内在的自发倾向。因此,只有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以广大人民群众所关注的重大社会问题与重要社会热点作为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图本建构的思想泉源,才能使其直抵人心。

其三,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图本还可以以未来美好蓝图为创作来源。思想政治教育要充分发挥激励人、鼓舞人的作用,就不能局限于过去与现在,还要畅想未来。譬如将对中国梦的形象诠释纳入思想政治教育图本建构中,引导人们强化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从而自觉投身到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中。

3.同频共振:提升思想政治教育主体创图识图能力。自学界将哈贝马斯的主体间性这一概念引入思想政治教育视域中,有关思想政治教育主体的争论一直在持续。事实上,在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图像转向中,思想政治教育者与教育对象都是思想政治教育图本建构的主体。图像作为图像建构者的精神诉求与意义表达,是传者与受众之间得以沟通的桥梁,但图像直观化的特征可能会导致人们对图像信息解读的多样化、肤浅化。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必须充分发挥思想政治教育主体间同频共振的叠加效应,实现传者正确传递、受者理性接收,只有这样才能促进主体双方的精神交流与视域共融,实现受众对图本意义的正确把握。

一方面,要提升思想政治教育主体的“创图”能力。思想政治教育者不仅要懂得运用图像传递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也要积极创作具有思想政治教育特色的图本,还要善于引导受教育者参与到思想政治教育图本的创作中去,不断壮大思想政治教育图本的创作团队。首先,思想政治教育主体要具备一定的信息分析和筛选能力,善于撷取并整合具有可感性、吸引性、典型性和现实性的视觉形象进行图本创作。其次,思想政治教育主体要掌握基本的图本制作手法和图像呈现技巧。譬如可以借助对比、呼应等图像制作手法建构出具有象征性或具有隐喻等抽象意义的视觉符号,再借助不同图像组合式或对比式出场的技巧找到最适宜的图像呈现方式,从而达到最佳表达效果。最后,在万物互联的时代,思想政治教育主体要树立网络思维,培养数据意识,巧妙运用人工智能赋能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图像转向,精准化制作思想政治教育新型图本,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深入发展。另一方面,要培养思想政治教育主体的“读图”能力,引导其在看图的过程中进行积极的理性建构,从具体生动的感性直观上升到理性思维、从审美意象走向理论抽象。培养“读图”能力不仅要求培养视觉抓取能力,还要锻炼视觉分析、视觉想象能力,只有这样才能准确获取图像信息,并从图像所反映的个别、特殊之中凝练出一般性内涵,从生动具体的形象感受中把握本质性的必然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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