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护士生涯适应力在职业使命感与工作投入间的中介效应分析

刘灵芳，毛红波，孙朵朵，吴长蓉，程真顺，张青

（1.武汉大学护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4；2.武汉大学中南医院a.院感办；b.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湖北 武汉 430062）

工作投入是一种与工作相关的精神状态， 体现为个体在工作中能够有积极的、令人满意的表现[1]。职业使命感与工作投入呈正相关[2]，职业使命感是指个体坚信通过自己所投身的事业能让生活富有意义感，在工作中充满激情、不懈奋斗以实现自我价值和服务社会的信念[3]。 良好的职业使命感能够使临床护士在工作中积极向上、发挥潜能，提高投入度[4]。生涯适应力是一种社会心理结构， 表示个人应对当前和预期的任务及个人困境时的准备程度和社会心理资源[5]。 生涯适应力能够调节积极的个体因素从而对工作投入产生作用[6]。 生涯建构理论认为，生涯适应力被看作一种生涯适应资源， 具有一定的稳定性，并且个体特质和外界环境都会对它产生影响，个体生涯适应行为和生涯适应结果就是由生涯适应力与生涯适应准备一起，通过关注、控制、好奇和自信等维度塑造的[5]。 有研究发现，在教师和学生领域其生涯适应力在其职业使命感和工作投入间能够起到中介作用[7-8]，但较少研究关注医疗领域，更缺乏对临床护士的相关研究。 本研究拟分析临床护士职业使命感、生涯适应力与工作投入的关系，探讨生涯适应力在职业使命感和工作投入的中介效应， 为提高临床护士的工作投入提供一定的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便利抽样法，2021 年7—8 月选取武汉市4 所三级甲等医院（武汉大学附属中南医院、人民医院，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武汉市中心医院）的临床护士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在职的注册护士；（2）从事护理工作＞1年；（3）知情同意并自愿参加。 排除标准:退休返聘护士、进修生、实习生。

预调查于2021 年6 月抽取50 名武汉大学中南医院临床护士， 测得其工作投入标准差为21.26。以横断面调查样本量计算公式[9]n=（uασ/δ）2来进行样本量的计算，容许误差δ 取2，α 取0.05，得出n＝434；问卷流失率按照20%的标准进行计算，得出样本量至少为521，研究过程中纳入的临床护士数量为580名。 本研究已获武汉大学伦理委员会批准（2020YF0049）。

1.2 调查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自行编制， 包括性别、年龄、职称、工作年限、文化程度、婚姻状况、是否参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1.2.2 职业使命感量表（Calling Scale，CS） 于2011年由Dobrow 等[10]编制，主要用于评估学生及事业单位人员的职业使命感水平， 对于四类包括音乐、艺术、商业和管理不同职业人群测试的Cronbach α 系数分别为0.88、0.90、0.90 和0.94。 张春雨等[11]于2015年汉化，目前已在不同背景的群体中得到广泛应用，护士群体利用该量表测量得出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877[12]。 该量表包括3 个维度，分别是导向力（4个条目）、利他贡献（4 个条目）、意义和价值（3 个条目），共11 个条目。每个条目从非常不符合到非常符合计1～5 分，总分为11～55 分，总分越高代表被试者职业使命感越高。 本研究中该量表Cronbach α 系数为0.909。

1.2.3 生涯适应力量表（Career Adapt-Abilities Scale,CAAS） 由Savickas 等[5]于2012 年在生涯适应力理论的框架上开发， 最初主要用于调查学生群体的生涯适应力水平，后扩展到不同背景及职业人群，量表总Cronbach α 系数为0.89，各维度Cronbach α 系数为0.64～0.79。 Hou 等[13]于2012 年汉化，目前已在不同背景的群体中得到广泛应用， 护士群体利用该量表测量得出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840[14]。该量表包含4 个维度，分别是生涯关注（6 个条目）、生涯控制（6 个条目）、生涯好奇（6 个条目）、生涯信心（6 个条目），共24 个条目。 均使用Likert 5 级计分，每个条目从不强到非常强分别计1～5 分。总分为24～120分，得分越高代表被试者生涯适应力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Cronbach α 系数为0.966。

1.2.4 工作投入量表 （Utrecht Work Engagement Scale,UWES） 于2002 年由Schaufeli 等[15]编制，主要用于测量不同职业、不同背景人员的工作投入水平，量表总Cronbach α 系数为0.949， 各维度Cronbach α系数为0.650～0.940。 张轶文等[16]于2005 年汉化，目前已在不同背景群体中得到广泛应用， 护士群体利用该量表测量得出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949[17]。该量表包含3 个维度，分别是奉献（5 个条目）、活力（6个条目）、专注（6 个条目），共17 个条目，从完全没有到每天分别计0～6 分。 总分为0～102 分，得分越高代表被试者的工作投入水平越高。 本研究中该量表Cronbach α 系数为0.952。

1.3 资料收集方法 本研究采用问卷星平台编制电子问卷（https://www.wjx.cn/vj/wyKemx2.aspx），在填写限制中设定同一IP 地址不能重复填写并采用匿名的方式。 首先对3 名调查员和2 名问卷核查员进行统一培训，征得调查医院护理部同意后，再由调查员在科室示教室集中调查对象， 采用统一的指导语充分告知调查对象研究目的、意义、填写方法，取得其知情同意后现场发放问卷链接， 让临床护士自主填写。共回收问卷580 份，由2 名问卷核查员双人核查问卷，得到有效问卷533 份，有效回收率为91.9%。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1.0 进行分析数据，采用频数、构成比描述计数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描述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 采用Pearson 相关性分析检验职业使命感、 生涯适应力、 工作投入的相关性； 生涯适应力在职业使命感和工作投入间的中介作用采用AMOS 21.0 构建结构方程模型，中介假设由Bootstrap 方法检验。设置抽样次数为5 000 次。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533 名临床护士，其中男44 名（8.3%），女489 名（91.7%）；年龄22～53（30.45±6.54）岁；婚姻状况：单身212 名（39.7%），已婚无子女64 名（12.0%），已婚有子女253 名（47.5%），离异4 名（0.8%）；文化程度多为本科，487 名（91.4%）；工作年限：1～5 年229 名（43.0%），6～10 年165 名（31.0%），11～20 年96 名（18.0%），＞20 年43 名（8.0%）；多为已婚有子女；职称：护士72 名（13.5%），护师272 名（51.0%），主管护师186 名（34.9%），副主任护师3 名（0.6%）； 382 名（71.7%）参与过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2.2 本组临床护士职业使命感、生涯适应力、工作投入的得分情况 本组临床护士职业使命感、生涯适应力、工作投入总分分别为（41.53±8.20）分、（95.64±14.77）分、（70.05±21.26）分，各维度得分及其条目均分情况，见表1。

表1 本组临床护士的职业使命感、生涯适应力及工作投入得分情况（n=533，±S，分）

表1 本组临床护士的职业使命感、生涯适应力及工作投入得分情况（n=533，±S，分）

项目职业使命感总分利他贡献导向力意义与价值生涯适应力总分生涯关注生涯控制生涯好奇生涯信心工作投入总分活力奉献专注条目数11 443 24 6666 17 656理论得分范围11～55 4～20 4～20 3～15 24～120 6～30 6～30 6～30 6～30 0～102 0～36 0～30 0～36得分41.53±8.20 15.14±2.81 14.40±3.92 12.00±2.50 95.64±14.77 22.95±4.18 24.45±3.81 23.79±4.02 24.45±3.84 70.05±21.26 25.65±7.34 19.87±6.63 24.53±8.25条目均分3.78±0.75 3.78±0.70 3.60±0.98 4.00±0.83 3.98±0.62 3.82±0.70 4.08±0.64 3.97±0.67 4.07±0.64 4.12±1.25 4.28±1.22 3.97±1.33 4.09±1.38

2.3 本组临床护士工作使命感与生涯适应力、工作投入的相关性分析 Pearson 相关性分析显示，本组临床护士职业使命感与生涯适应力、 工作投入呈正相关（r=0.663、0.572，均P＜0.01）、生涯适应力与工作投入呈正相关（r=0.647，P＜0.01）。 见表2。

表2 本组临床护士的职业使命感、生涯适应力及工作投入相关性分析（n=533，r）

2.4 临床护士生涯适应力在职业使命感与工作投入的中介作用 以Harman 单因素检验对本组临床护士的职业使命感、 生涯适应力与工作投入的全部测量项目进行无旋转的探索性因素分析，20 个特征值＞1 的公因子被提取出来，27.3%为第1 个公因子的解释率，比临界值40%低[18]，表明研究数据无共同方法偏差。

职业使命感作为自变量， 生涯适应力作为中介变量，工作投入作为因变量， AMOS 21.0 用来构建结构方程模型，见图1。 以最大似然法对结构方程模型进行拟合，中介模型各项拟合指数良好，结果见表3。

图1 生涯适应力在职业使命感与工作投入间的中介效应模型

表3 中介效应模型各指标拟合信息（n＝533）

模型显示， 临床护士职业使命感对工作投入、生涯适应力有直接正向预测作用（β=0.235、0.747，均P＜0.001）， 生涯适应力对工作投入有直接正向预测作用（β=0.485，P＜0.001），临床护士生涯适应力在职业使命感与工作投入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其中介作用值为0.747×0.485＝0.362， 占总效应的60.64%。变量间相互效应见表4。

表4 中介模型的作用效应（标准化）

3 讨论

3.1 临床护士职业使命感、生涯适应力、工作投入水平均为中等偏上水平 本研究结果显示， 临床护士职业使命感得分为（41.53±8.20）分，所有条目均分为（3.78±0.75）分，与条目赋分中间值3 分相比较，位于中等偏上水平，高于金婷婷等[20]测得三级甲等医院临床护士使命感水平[条目均分（3.15±0.82）分]。原因可能是健康中国战略提出应重视人民的健康问题，促进护理事业专业化发展[21]，政策的支持与重视让护士感受到自身价值， 对工作产生认同感从而提升了使命感。 Dik 等[22]认为，职业使命感的意义来源于服务社会公共利益， 职业使命感高的个体会将自身、工作及社会意义相结合。 本研究中71.7%的临床护士都参与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为社会公共利益做出了贡献， 故其职业使命感处于中等偏上水平。

本组临床护士生涯适应力总分为（95.64±14.77）分，所有条目均分为（3.98±0.62）分，与条目赋分中间值3 分相比较，位于中等偏上水平，与姜婷等[14]测得三级甲等医院护士生涯适应力水平[条目均分（3.85±0.59）分]类似。 原因可能是随着护理学科的发展，护士培训体系日趋完善， 护士能够明确自我职业目标并不断提升技能， 而从事更多职业规划和技能发展的护士具有更高水平的生涯适应能力[23]。本组57.0%研究对象工作年限为5 年以上，根据Gobet 等[24]的职业阶梯理论，具有一定工作年限的护士，工作经验得到积累，相信自己解决职业问题的能力，面对临床护理问题能够采取积极的应对措施[25]，体现出更强的生涯自信和控制能力， 以此反映出较好的生涯适应力水平。

本组临床护士工作投入得分为（70.05±21.26）分，所有条目均分为（4.12±1.25）分，与条目赋分中间值3分相比较，位于中等偏上水平，高于邵晓朵等[26]测得三级甲等医院护士工作投入水平[条目均分（3.25±0.88）分]。 原因可能是《全国护理事业发展规划（2021-2025年）》[27]提出加强临床护士合法权益的保障，临床护士激励机制得到进一步完善， 这些举措使护士的工作积极性得到提高； 护理的本质是维护生命与促进健康，而护理安全是保障护理质量的基础，临床护士必须保持严谨、慎独的工作作风，才能保障患者医疗安全，因此护士在工作时能提升自我专注度，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3.2 职业使命感对工作投入有直接预测作用 本研究结果显示， 本组临床护士职业使命感对工作投入有直接预测作用（β=0.597，P＜0.001），即职业使命感越强，工作投入水平越高；与Cao 等[28]研究结果一致。 Maslach 等[29]基于工作－个人匹配理论认为，个体工作投入程度高，是因为个体体验到的工作动机、情绪与工作环境的匹配度高。 具有使命感的个体从工作中获得个人意义和认同感，并有足够的工作动机通过寻求更具挑战性的任务来规划职业发展[30]。 高职业使命感的临床护士更加执着、负责，不断为自身赋能，在工作中充满激情与活力，通过不断提升自身能力与工作环境的匹配度，从而逐步提升工作投入度。

3.3 临床护士生涯适应力在职业使命感与工作投入间起中介作用 本研究结果显示， 临床护士生涯适应力在职业使命感与工作投入有部分中介作用，即临床护士职业使命感（β=0.235，P＜0.001）和生涯适应力（β=0.747，P＜0.001） 对工作投入均存在正向预测作用。此外，职业使命感可通过生涯适应力对临床护士工作投入起间接预测作用（β=0.362，P＜0.001），中介效应效应值为0.362，占总效应的60.64%。 基于生涯适应模型[31]，生涯建构过程本质上是个体和环境互动—调适的过程， 个体适应动机和情境因素都会对其产生影响， 拥有较高适应力的个体能够唤起对职业的情感，激发主动行为，工作情绪更加积极。适应性较强的护士在护理工作中自主性更强， 内心驱动力也更强，责任感得到深化，自我使命感得到提升，从而促进了工作投入。

基于工作要求资源模型[32]，工作资源和个人资源是工作投入度最重要的预测指标。Savickas 等[33]认为，生涯适应力是一种重要的个人资源，帮助个体制定自我调节策略，以应对不断变化的环境，解决职业问题。 护理工作中往往面临患者突发病情变化等情况，生涯适应力强的护士具有更强的个人心理资源，往往能够更好地预测和应对工作突发情况， 而这种能力外化为自觉行为， 带动了临床护士的工作投入状态。 另外，在临床工作中，护士必须不断学习以掌握推陈出新的医学知识和技术， 生涯好奇更强的护士能够更主动接受新知识和技能， 以适应不断变化的工作需求， 而生涯自信的资源让护士在压力环境下能够快速有效地调整， 提高专注度从而提升工作投入。

综上所述，职业使命感对工作投入有直接预测作用，建议护理管理者注重和培养临床护士使命感，应鼓励护士参与科室管理与决策，适当授权，增加工作自主感，以自主感促进内心使命感[34]。 其次，生涯适应力对工作投入起间接作用， 建议护理管理者采取适当措施提升临床护士生涯适应力， 可借鉴国外生涯专业贡献规划图[35]来帮助护士提升生涯关注、制定生涯规划，通过员工援助计划（employee assistance program，EAP）[36]、团体心理辅导[37]等干预提升临床护士适应能力， 帮助其建立重要的自我调节机制，积累心理资本，从而使护士以饱满的精神状态投入到护理工作中。

4 本研究的不足

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样本量主要源自同一地域，样本代表性存在一定局限性，今后可扩大研究对象样本量并采取纵向研究及干预性研究进一步探讨职业使命感、生涯适应力和工作投入的关系，以提升临床护士工作投入水平。

[致谢] 感谢武汉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黄曾辉老师对本文提供的统计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