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尽“联想”的奥秘

薛文娟

所谓“联想”，指的是由一种事物想到另一种事物的心理过程。此外，由眼前的事物，想起相关的其他事物，或者由想起的相关事物想起第三种事物，这些情况都属于联想。更具体地说，联想可以分为以下四种，分别是接近联想、类似联想、对比联想和因果联想等。《天上的街市》一文就很好地使用了“联想”这一手法，在第一节中，诗人先由街灯联想到明星，后又从明星联想到天上的街灯，其背后的原理在于二者之间具有相似性。诗人通过“联想”的手法，将天上和人间完美地融为一体，从而进入了一个瑰丽的想象世界。

除了《天上的街市》外，还有不少与牛郎织女有关的诗歌，比如说孟郊的《古意》、杜牧的《秋夕》、李商隐的《七夕》及秦观的《鹊桥仙》等。教师引导学生先朗读这些诗歌，分析诗人展开的联想，再组织学生围绕诗歌的思想感情展开讨论，可以使学生在充分领会“联想”手法奥秘的同时体悟这些诗歌的精妙之处。

孟郊的《古意》（河边织女星，河畔牵牛郎。未得渡清浅，相对遥相望）是由天上的牛郎织女星联想到民间的故事，诗中写到牛郎和织女隔着银河，无法相聚，只能隔河相望，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牛郎和织女的无奈，以及诗人对此所怀有的遗憾之情。

杜牧的《秋夕》（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写了孤单的宫女在烛光和画屏前面幽怨地用扇子去扑打着流萤，此时夜已深沉，宫女却还不睡，还在望着牛郎星和织女星，很显然，宫女是由自己的不幸遭遇联想到了牛郎织女的故事，从这首诗中我们可以看到宫女的不幸命运，也可以看出诗人对其寄托的深深的同情。

李商隐的《七夕》（鸾扇斜分凤幄开，星桥横过鹊飞回。争将世上无期别，换得年年一度来）中写到，织女走出凤幄，分开障扇，来与牛郎相会，此时作者从牛郎织女的遭遇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由得发出感慨：“怎么才能够将世界上的生离死别，换成一年一次的相聚呢？”很显然，作者是由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的相会，联想到了世界上的生离死别，也借此表达对亡妻的悼念之情。

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由牛郎、织女的鹊桥相会，想起了人世间的爱情：世间不少夫妻整天厮守，关系却是貌合神离，比不上牛郎和织女一年才见一次的感情。作者借此表达了自己对恋人的思念，以及自己的爱情观：真正的爱情要经受得起长时间的考验，要心心相印，而不只是物理空间相近。

我们不仅可以从《天上的街市》拓展开来，谈到与牛郎织女有关的诗歌，探讨“联想”手法的运用，还可以再进一步拓展，详细地解剖“联想”这棵大树，探究其中的奥妙。应该说，每个人的联想和想象都有个特点，那就是跳跃不定，很难有个顺序，但是没有顺序又很难展开研究和运用，那么我们不妨自创一个顺序，使得联想和想象变得有序，进而进行下一步的研究，具体可遵循以下步骤。

第一个步骤，以“××的××”来表示要写的对象，比如说“蜡烛的火光”，并将其作为联想的主题。第二步，以主题中的两个字为中心，运用各种联想手法（比如说接近联想、类似联想和对比联想），写出任何可以想到的词汇。比如说通过接近联想，我们可以由“蜡烛”两个字联想到“桌子”“红色”“火柴”“烛台”“窗台”“床”“枕头”“玻璃窗”等词汇。通过类似联想，我们可以由“蜡烛”两个字联想到“毛笔”“火炬”“营火”“灯笼”“烟囱”等词汇，这是由主题词引起的第一次联想。第三步，可由第二个步骤所生发出来的任何一个词汇，通过第二个步骤所用的办法继续生发，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生发只是选择其中一个词语而已，至于生发的选择，以及生发的多少，全凭个人兴趣决定。比如说由“烛台”一词，通过类似联想，可以联想到“舍身”“淌血”“垂泪”等詞汇，更进一步地，通过“垂泪”一词的接近联想，我们可以得到“惜别”“伤心”“痛苦”等词汇，这样一来，我们便从一般的意象，逐步上升到情感了。接下来第四步，再以主题词中剩下的“火光”两个字为中心，展开如第二个、第三个步骤的联想，形成相应的词汇。具体地说，通过“火光”的接近联想，我们可以得到“烛火”“燃烧”“摇曳”“眨眼”“灰烬”“火花”“惹火”等词，再通过“燃烧”一词的接近联想，又可以得到“壮烈”“满足”“满意”“热爱”等词汇。此外，通过“火光”一词的类似联想，可以得到“光华”“闪烁”“熠熠”“辉煌”“璀璨”“晃动”“绚丽”“莹莹”“繁华”“明亮”“火焰”“光明”等词汇，而通过“明亮”一词的对比联想，又可以得到“影子”“黑暗”“黑夜”等词汇，进一步地，通过“黑暗”一词的接近联想，又可以得到“模糊”“梦境”“死亡”“睡着”“阴暗”“幽冥”“幽灵”“邪恶”“丑陋”等词。由上述所生发的各个词汇作相关联想或强制联想，写成“××的××”，可以产生不同的感觉和情绪。而由生发的词汇不断互相联结，再运用想象或相关记忆，便可以形成诗句。

以上通过《天上的街市》引申出“联想”，再集中讨论四首与牛郎织女有关的诗歌，体会联想的妙处，然后进一步展开“联想”的专业讨论，以期穷尽“联想”的奥秘，为一线教师带来一些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