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景观方法下的传统聚落保护规划与设计*

2023-05-25 05:38杨昌新胡雨晴李星鋆朱曼丽
工业建筑 2023年2期
关键词:古村风貌景观

杨昌新 胡雨晴 李星鋆 朱曼丽

(1.福建工程学院建筑与城乡规划学院, 福州 350118; 2.悉尼大学建筑设计与规划学院, 悉尼 NSW2006)

21世纪初,伴随着世界经济一体化进程,无论是发达还是发展中的国家或地区,所有涉及世界遗产的城市地方政府都面临着保护与发展的两难窘境:一方面,必须严格遵循世界遗产公约的原则,落实城市遗产的保护要求;另一方面,依然不遗余力地加大力度吸引世界流动资本,以谋取城市的更新和发展。当然,这样的矛盾与冲突不仅仅只局限于世界遗产地,而是波及城乡的历史性区域。面对严峻的冲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于2011年颁布了《关于历史性城镇景观的建议书》,并创建了“历史景观方法”。该方法突破了以往仅关注物质空间层面片面化的认知视角,而从文化关联及生成机制的视角,全面认知历史遗存整体性价值,探寻历史性城镇的整体性保护方法。

在新型城镇化语境下,传统聚落保护将面临着新的窘境,为了全面挖掘历史遗存的整体价值,选题中引用了历史景观方法,以研究塔下村为切入点,发掘传统聚落“文化—活动—景观”的作用脉络以及整体风貌生成的文化机制,构建历史景观理念下保护区的划定方法,旨在保存传统聚落风貌的特质性和完整性(图1)。

图1 研究逻辑框架Fig.1 Research logic framework

1 历史景观方法的保护理念与启示

历史景观方法是基于“历史景观”新认知基础上的保护方法。它从不同角度来评估、管理历史遗产的构成要素,构建一个多元价值融合的保护框架[1]。《建议书》所指“历史景观”,乃“自然与文化双重属性价值在历史时空中层层积淀的结果”,是“人类代际所缔造的经验和传统的累积,同时它又是人类奋进历程中志向和抱负的重要物证。”历史景观方法在认知历史遗存动态属性的基础上,关注其生产效用和可持续利用,它将遗产保护与社会经济发展目标相融合,促进历史遗存社会功能的多样化,旨在维持人居环境质量[2]。“历史景观”和“历史景观方法”等概念所传达的保护理念与启示是:第一,在历史地段动态演化过程中,由自然与建成环境相互作用层积而成的景观风貌,对于保存历史消息具有重要价值;第二,传统保护规划的重心落在物质与非物质要素的分类上,而今天则更强调整体价值、要素之间的关联性以及文化价值观念的延续性;第三,仅从建筑和空间属性上来判定景观风貌的保护价值和特质性,其复杂程度日益增大,迫使运用系统性思维及整体方法对待遗产保护;第四,历史建筑、历史街区的传统保护方法,是将它们从整体中分离,并分而治之;从而难以保存历史风貌特色和质量,也难以克服历史信息碎片化的趋势,最终将失去历史性城镇的特质[3]。

2 传统聚落风貌的累积与关联作用

传统聚落既有的保护框架采用“构成法”将风貌整体分解为物质要素和非物质要素。而物质性部分则进一步分解为选址择居、自然环境、传统格局、建筑特征、历史环境等类别;非物质性部分也分解为六类:1)传统口头文学及其语言载体;2)传统书法、美术、音乐、舞蹈、杂技、曲艺和戏剧;3)传统技艺、医药和历法;4)传统礼仪、节庆等民俗;5)传统体育和游艺;6)其他。既有的保护逻辑是:将物质和非物质要素从整体中剥离出来,分类评价其历史价值、科学价值和艺术价值,藉此选定重点保护要素,划定保护范围,选择保护模式,制订管控要求,提出人居环境的改良办法,以此保存风貌整体性[4]。综上逻辑认为“整体等同于部分的加和”,其假设了“把控部分即可掌握整体”的前提。显然,该假设无形中割裂了要素之间内生的关联脉络,更忽视了历时性风貌分层的累积作用,导致风貌构成要素分离为独立的片段,对其价值判断也是片面的,“仅言当下,不知来由”,从而,引发了聚落历史遗存、物质环境、景观风貌破碎化、布景化、空洞化等诸多问题。

2.1 关联作用机理

“关联作用”即为文化机制,是指聚落传统文化体系整体对物质环境的影响。伯克利学派研究表明:文化对环境的作用和影响是通过人的活动达成的,其中文化为环境改造的动因,人既是文化传播者又是环境改造施予者;换言之,文化价值取向是通过人有选择的活动作用于物质环境的改造。在传统聚落风貌系统中,“貌”是物质环境整体的综合样态,而“风”是传统文化体系的总体概括,它是生成与呈现景观全“貌”的隐性作用机制[5],在整个作用历程中,族群文化活动是主要的传导力和重要的纽带。在传统聚落中,“风”作为文化体系涵盖了山水、族群及宅形等文化面向,它是族群先辈生存经验与智慧的累积,用以调和人与自然、族群与个体以及自我之间的良性关系,表现为理想、意象、图式和意义等多样化的信息形态,并以世界观、价值观等形式约束、限定和规范着宗族社会群体和个体的生活方式与行事方式(图2)[6]。

图2 文化机制的关联效应Fig.2 Correlation effect of cultural mechanism

2.2 累积作用机理

“累积作用”即为时空机制,意为传统聚落历史景观风貌乃特定空间内族群长期活动累积作用的结果,如同“处于动态演进中的有机体”[7]。它是基于时间为线索的聚落景观风貌生成与演化过程的描述,该过程涵盖了起始、叠加和复加三个环节,涉及择址定居、繁衍生息两个阶段。追根溯源,传统聚落风貌最初起源于族群愿景,在成型之前表现为理想家园图式、相地择居理念、山水田林格局和聚落空间形态等概念化信息;在择址定居过程中,依赖于生存经验这些概念化信息成为了氏族先祖相地择居、开疆拓土、营建家园的行动指南;而在繁衍生息阶段,代际之间往往通过宗教仪式、习俗活动、祖训家规等沉浸式体验方式,承袭先辈们的生存经验和传统观念,以此约束、限定、规范和引导后世族人的选择偏好、行事方式和营建行为,从而,在拓展与改良家园的过程中,影响着聚落风貌叠加和复加的环节。在此过程中,借助宗族力量和价值认同,大量的人力、财力和物力持续地投向了家园建设,最后形成了山水共融、人地相亲的整体风貌样态(图3)。

图3 传统村落风貌生成机制Fig.3 Generation mechanism of traditional village style

3 双重作用效应下风貌整体价值评价方法

“关联作用”与“累积作用”机理表明,聚落风貌要素及分层之间暗含着文化脉络,其背后的关联线索是人及其文化活动。因此,以文化活动为脉络来梳理与之相关的风貌要素,是揭示风貌整体价值的一个重要途径。而以历史景观方法为切入点所建构风貌价值评价体系,就是运用文化关联机制确定保护对象的整体保护方法,旨在实现风貌整体价值和特质的保存。

3.1 传统文化与活动的类型与特征

对于风貌整体价值评价体系,首先应梳理与归纳传统聚落文化与活动的类型与特征。从生存角度出发,文化即为传统,是社会所缔造经验的累积[8]。开疆拓土阶段,氏族先祖往往运用经验与智慧,努力适应自然运行规律与建设约束条件;繁衍生息阶段,族老长辈多运用空间手段调和族群世系、长幼尊卑等复杂的人际关系;安居乐业阶段,后世族人常常运用自我的聪明才智创造属于自我与家庭的生存空间。上述三个阶段的传统与经验日积月累便转化为聚落文化的三种形式:山水文化、社会文化和建筑文化。其中山水文化是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作用机制,借助宗教仪式与活动传达对自然的敬畏之心,宣扬自然优先、环境安全、生态健康的生存理念;社会文化是以社会规则调和人际关系的作用机制,借助传统习俗的活动仪式传导族群社会的控制力,形塑传统社会空间形态,达成族群社会的和谐共处;建筑文化是借助家庭单元规范个人行为的作用机制,通过日常生活的历练,提升个人的能力、价值和地位,建筑空间和风貌便构成了个人和家庭成员的社会关系的空间样态。总之,三种文化机制促成了传统聚落生态系统、生产系统与生活系统的和谐共融(表1)。

表1 传统聚落族群愿景、文化机制、作用方式与物质样态Table 1 Visions, cultural mechanisms, modes of action and material states of traditional settlement ethnic groups

3.2 以文化活动为脉络的评价体系

根据活动或事件传播的五要素特征[9],即时间、地点、事件、原因与人物,运用哈罗德·拉斯韦尔“5W+1H”(When,Who,Why,Where,What;How)传播模型,构建以文化活动为脉络的评价体系。通过考证传统文化活动的久远度、传承性、空间化、缘由因和样貌态等五个面向来考察文化活动的特征以及与历史遗存的关联度,评价历史遗存的保护价值(表2)。

表2 传统文化活动的活力度、关联性和保护价值评价Table 2 Evaluation of vitality, relevance and protection value of traditional cultural activities

综上所述,依托评价体系,便可厘清宗族社会的族群愿景、价值观念与聚落空间的关联性,意在挖掘历史遗存的整体保护价值,实现聚落风貌特质的有效保存。下文将依据历史景观方法,进行塔下古村传统文化活动的活力度、关联度和历史遗存保护价值的评价,并依此划定塔下古村的保护区划。

4 历史景观理念下塔下古村保护区划定方法

4.1 塔下古村基本概况

塔下村属于福建省南靖县书洋镇下辖的行政村,其包含塔下与坝下两个自然村(图4),据全国第七次人口普查资料,塔下村户籍人口为1 600人,村域面积为5.68 km2。

塔下村地处闽南与闽西的比邻地带。古时此区域“独处于山岭扼狭之间”,是“闽之绝域”(永定县志),利于躲避战乱及抵御倭寇侵扰,遂成为历史上福建土楼的聚集地(图5)。自明崇祯四年(1631年)起,塔下村陆续建造了42座土楼。

图4 塔下村现状乡村风貌Fig.4 The current rural style of Taxia Village

塔下村始建于明宣德元年(1426年),其乃开基始祖张氏族人华太婆因躲避战乱,由南靖马头背张屋坪踏下迁居于此;因客家语中“踏下”与“塔下”谐音,故多年后为纪念先人遂把此地称为“塔下”。塔下村历时近600年,历史遗存丰富、文化底蕴深厚,其择居理念和传统文化深刻反映了张氏族群开疆拓土、繁衍生息的生存智慧。基于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2016年12月塔下村入选第四批中国传统村落,2019年1月入选第七批中国历史文化名村,2020年8月入列第二批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名单。

图5 塔下村区位图Fig.5 Location of Taxia Village

4.2 塔下古村文化活动的评价

塔下传统文化涵盖了山水文化、社会文化和建筑文化三个层次,其中山水文化包含了山林信仰、水神崇拜等活动,传统社会藉此传播聚落选址、山水田林的健康格局对族群繁衍生息和生存安全的重要意义;社会文化包括祖宗祭祀、传统技艺等内容,其决定了聚落形态、街巷空间和节点空间的形成和布局;建筑文化包含耕读文化、土楼伦理等,它们促发了传统民居类型和空间的生成。

为了更好地理解塔下古村聚落风貌的生成过程,以维育景观风貌的特质,可从四个环节入手。首先,系统发掘塔下村传统文化的发展轨迹,建构族群愿景、文化活动与物质空间之间关联性,揭示“形”“意”“法”相契合的内在逻辑;其次,分析比较塔下村传统文化活动的久远度、传承性和空间化特征,挖掘其样貌生成的缘由因,评估其特色价值;其三,结合活动仪式与程序,对应勾勒活动轨迹,标署空间节点,界定区域范围;最后,统计分析各项活动的参与人规模、年龄段构成、传承人特征,综合评估其传承活力度、场所关联度和价值稀缺性(表3)。总体来看,山林信仰、水神崇拜仪式尚存,但抵御自然灾害已逐步倾向于依赖现代技术手段;祖先祭祀方兴未艾,且盛况空前;传统技艺尚在沿用,但后继无人,传统营建技术已不再是形塑空间的主要手段;耕读文化始终是根植于族人思想上的文化基因,土楼伦理已蜕变为展示与体验的艺文样态。

表3 塔下村传统文化活动的活力度、关联度和稀缺性评价Table 3 Evaluation of vitality, relevance and scarcity of traditional cultural activities in Taxia Village

根据《南靖县志》(民国三十八年)和塔下村《张氏德远堂族谱》(1949和1990)整理而来。

综上,伴随着岁月变迁、宗族力量的瓦解,塔下村传统文化活动已日趋衰弱,虽然传统文化核心价值观仍一息尚存,但随着活动仪式的式微化进程,已然与物质空间载体逐步脱节,从而导致物质空间走向了衰败,亟待抢救性保护。

4.3 塔下古村保护区划定方法

基于上文分析,笔者认为,从关联作用与累积作用出发,以传统文化活动为线索整合历史文化遗存,依此划定保护区划,可展现风貌的完整性和保存景观的特质性[10-11]。下文将基于塔下古村的山水文化、社会文化、宅形文化,梳理链接文化活动的物质空间,同时结合传统方法的自然资源和传统风貌的价值评价,划定塔下村的保护区划:核心保护范围、建设控制地带、环境协调区,并针对三条保护线的保护目标制订相应的保护规定和管控要求,以更好地维育文化基因、培养传承人、激活空间活力,实现整体性保护(图6)。

图6 历史景观理念下保护区划定方法Fig.6 Delineation method of the reserve under the concept of historical landscape

4.3.1核心保护范围——基于文化价值原真性

核心保护范围既有划定方法:综合评价历史遗存特色价值,将现状保存较为完整的传统街巷、历史建筑、传统风貌建筑集中成片区域划定为核心保护范围[12]。而基于历史景观方法的核心保护范围划定是以特色价值评价为前提,融入历时性的活动脉络和时间线索,对保护对象进行全面梳理。以活动脉络整合与之关联的历史文化遗存,可展现风貌整体背后的文化逻辑(表4);以时间为线索,追溯传统聚落空间形态的发展脉络,对不同时期建筑风貌进行分层处理,挖掘风貌分层之间文化关联,可展现风貌样态背后价值观念的承袭(图7)。综合叠加由上述两条线索梳理而得的历史文化遗存(图8),纳入核心保护范围,便可保存有故事、有情节、有脉络、有文化的整体风貌样态。基于此,塔下村核心保护范围为14.4 hm2,囊括德远堂、船场溪、滨水街、大坝土楼群等重点保护对象,范围向东以德远堂风水林为界,西至崩山头岽,北到子规亭,南抵南山、顺源和源昌土楼群(图9)。

图7 塔下古村营建活动的时间分层Fig.7 Time stratification of construction activities in Taxia Ancient Village

4.3.2建设控制地带——基于建筑风貌协调性

建设控制地带旨在管控本区域的新建、改建和环境整治行为,确保聚落核心区整体环境的安全和历史风貌的完整与和谐[13-14];通过承继历史文化观念、转译传统建筑语汇,促使新建或改建的建筑景观有机地融入聚落风貌的历时性分层。基于此,塔下村建控地带的范围界定可从以下三方面入手:首先,管控核心区之外视觉景观。针对核心保护区内的建筑布局、场地配置、街巷肌理和总体形态特征,运用纺锤形视廊控制原理[15],将核心保护区之外250~300 m不等区域划定为建设的基本控制区域,以确保塔下村聚落核心区整体上的环境安全和风貌协调;其次,管控核心区外部线性空间。核心区向外延伸的道路与街巷,是观赏核心区重要景观节点的视线通廊,将视线通廊两侧界面纳入景观管控范围,是实现风貌协调的有效途径;其三,管控核心区周界自然环境。将核心区邻近区域的自然山水要素纳入建设控制地带,结合蓝线、绿线的保护,限制破坏自然环境要素的建设与开发行为,以确保核心区的安全。综上,叠加上述三个管控区域便构成了塔下古村建控地带划定的重要依据,同时根据适建项目的区位特征,制定建筑高度、体量、色彩、用材、语汇、密度等方面的管控要求(图10)。基于此,塔下村建控地带面积达104.8 hm2,范围介于核心区与外部一重山之间的区域,即东抵尖峰笔山坡梯田,西至崩山头岽坡地,北以子规亭向外百米处,南抵尖峰笔支脉山脚处。

表4 塔下古村以传统文化活动为线索的物质要素整合Table 4 Integration of material elements in Taxia Ancient Village with traditional cultural activities as clues

a—建筑风貌要素评价; b—年代分析; c—质量分析; d—风貌评价。图8 塔下古村风貌特色分析和价值评价Fig.8 Analysis and value evaluation of the style and features of Taxia Ancient Village

图9 塔下古村活动脉络与核心保护范围Fig.9 Activity context and core protection scope of Taxia Ancient Village

图10 塔下古村风貌整治Fig.10 Renovation of Taxia Ancient Village

4.3.3环境协调区——基于自然景观完整性

环境协调区重在保护古村落生态系统与自然环境的和谐[16],其涵盖生态系统安全、自然景观协调、风水格局完整等内容。首先,基于生态系统安全性。以塔下村域为界,将崩头山岽、尖峰笔、船场溪、水岸、梯田、生态林等自然要素纳入生态环境的保护范围,使之系统完整、机能健康、运行安全;同时,亦可展示氏族繁衍与生态健康的共存之道、栖居场所与产业布局的空间逻辑;其次,基于自然景观协调性。以塔下古村落为核心,将邻近聚落的一、二重山体划定为自然山水景观界面的管控区域,界定为环境协调的基本范围,种植森林植被、修复生态系统,确保自然生态景观视觉上的完整性与和谐性;其三,基于风水格局的完整性。塔下村开基始祖运用风水学的相地之术,凭借自然山水条件营造出富有风水意涵的人地景观样貌。从选址特征来看,双峰夹持、深谷涵脉,船场溪不盈不涸,蜿蜒向北流向水口,勾勒出“太极喝形、龙脉取象”的聚落肌理与山水格局特征(图11)。保存塔下古村风水格局,不仅可展示深谷幽闭、据险防卫的选址特征,同时,更能体现风水要素对诠释择居理念的重要意义。综上,以一、二重山为基准范围,融合山水格局、自然景观和风水要素,塔下村环境协调区面积达568.5 hm2,范围南抵大坝自然村界,北达两溪交界处,东西分至尖峰笔和崩山头岽脊部(图12)。

图11 塔下古村空间格局Fig.11 Spatial pattern of Taxia Ancient Village

图12 塔下古村整体风貌特色Fig.12 Overall style and features of Taxia Ancient Village

5 结论与讨论

综上,基于历史景观方法的传统聚落保护规划与设计,是通过引入传统文化活动的“关联机制”和“累积机制”,在全面认知和评价历史遗存的整体价值基础上,探寻一种历时性传统聚落风貌的整体保护方法。即从历时性角度出发,开展传统文化活动为脉络的遗存梳理和追根溯源,从生成机制和文化动因入手,评估传统聚落风貌要素的特色价值,统筹传统文化活动的空间关联要素,并依此划定保护范围,提出三个空间维度的保护规划与设计要求,即核心保护范围是基于文化价值原真性的保护需要,建设控制地带是基于建筑风貌协调性的管控依据,环境调谐区是基于自然景观完整性的维育目标。

借鉴福建塔下村保护规划与设计的研究经验,有助于认知聚落风貌的生成原理、读懂物质空间的文化脉络、塑造文化遗产的价值认同,从而为特色保护类传统聚落的乡村振兴奠定基础。1)认知生成原理。传统聚落风貌特色是在自上而下家族意愿的约束教化和自下而上个体意志的适应实现中得以呈现,整体风貌是在协同族群的约束力和成员的适应力中得以生成的;2)读懂文化脉络。传统文化体系是物质空间形成与演化的隐秩序,文化对于物质空间的作用和影响是通过人的活动而达成的,文化价值取向影响着人的选择而作用于物质环境的改造;3)塑造价值认同。“人”是传统聚落乡村振兴的核心要素。在乡土社会中,传统聚落文化价值主体一般为以血缘和地缘关系为纽带的乡土族群,对于所创建的传统聚落物质与精神空间具有天然的身份认同感。然而,随着乡村衰落、人口外流、族群离散,既有的价值认同感也随之流失。在当下时空背景下,若要重塑传统聚落文化遗产的当代价值,实现其活力再生和人气回归,最重要的前提是构建历史景观概念下保护区划的划定方法,保存传统聚落风貌的特质性和完整性,以培育新乡土文化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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