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或将推进“选择型全球化”

刘迪

劉迪

中美对立，俄乌冲突，全球化停滞。但是，与外界交流、谋求富足的人们的行动并未停止。

2023年元旦，朝日新闻、读卖新闻两报社论主题均是“战争与和平”。 朝日新闻社论标题是“今天亟需止战的英知”。在日语中，“英知”是指对事物的“洞察力”或“睿智”。这篇社论回顾了近代以来人类构筑止战的制度史，批评现行国际安全保障体制的无力，强调“现在必须构筑一个防止战争于未然的切实可行的办法”。

读卖新闻社论的标题是“日本应引领构筑和平的世界”。这家保守主义媒体突出其现实主义“止战”观，呼吁日本应提升防卫、外交、道义三种力。

从防卫角度，读卖新闻社论拥护自民党政权新防卫政策的重大调整，即日本要拥有“反击能力”。社论强调要从装备、设施、指挥系统等角度构筑所需态势，发挥日美关系功能。此外，在外交方面要争取前殖民地国家尤其是南半球国家对自由主义国家的支持，增加对这些国家的政府开发援助。

以上两家社论，凸显了国际政治中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的思想对立与冲突。朝日新闻强调的“止战”，重点放在构建理想的国际制度，而读卖新闻则强调提升“防备力”，从软硬两个方面尤其是硬的方面增强实力。

日本经济新闻元旦社论标题是“迈出超越隔绝的一步”。不同于朝日、读卖两家社论侧重战争与和平问题，日经新闻的社论主要对当前全球经济失序根源发出警告并提出缓和策略。

日经社论说当今世界面临“修昔底德陷阱”及“金德尔伯格（Charles P. Kindleberge）陷阱”。为回避上述两个陷阱，必须缓和大国间对立，修补国际合作。该社论呼吁为尽早中止俄乌冲突，必须恢复联合国、世贸组织等国际机构的功能。该社论指出2022年11月，中美、中日首脑线下会谈对于防止相互行动的误解导致争端升级有益。今年5月日本担任广岛G7议长国，今后两年日本担任联合国非常任理事国。日经新闻元旦社论呼吁日本应为修复隔绝世界发挥外交力量。

再看上述三家报纸元旦头版头条，朝日新闻在头版头条及第2版刊登了该报记者从柏林发回的对S. A. 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专访。阿列克谢耶维奇是白俄罗斯记者，作家，曾获2015年诺贝尔文学奖。为什么朝日新闻会在2023年头一天刊登对一个白俄罗斯作家的专访？也许，这个作家的作品本身就是答案。

读卖新闻头版头条报道题目为“日韩雷达连结”，这篇报道引用“日韩多家消息来源”说，“日韩政府在探知、追踪北朝鲜导弹雷达信息即时共享方向上开始探讨”。这篇报道把这一未来时的消息放在头版头条，其用心颇深。

日本经济新闻在元旦头版头条刊登系列连载之一，标题是“全球化不会停止”。报道指出，“中美对立，俄乌冲突，隔绝的暴风骤雨席卷全球，全球化停滞。但是，与外界交流、谋求富足的人们的行动并未停止”。但同时，值得注意的是，这篇报道并非提倡回到上世纪90年代的全球化，而是提出连结世界的另一标准即“公正”。该报道刊登一图表，图表标题为“基于公正连结国际关系时代的到来”。图表引入一个包括人权、贸易自由、环境等10项指标的“公正指数”衡量各国级差。这篇报道最后写道：“企业与个人日常的判断，可以遏制不尊重国际规则与人权独断的政治暴走。这也是超越民主主义与威权主义两元对立，建立新世界的开始。”

尽管上述日经新闻报道并不一般性反对全球化，但该报提出的“超越二元对立”原则，则预示日本未来或将推进一种“选择型全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