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历史发展的必然选择

2023-05-30 10:48郑若麟
文化软实力 2023年1期
关键词:人类命运共同体

[摘要]当今的人类社会正面临一个十分重要的十字路口,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是:人类究竟应该走上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道路,还是应该屈从于跨国金融资本的掌控,走向所谓的“历史的终结”?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历史发展的必然选择,也是人类唯一正确选择。但值得高度警惕的是,跨国金融资本为掌控世界局势,到处挑起战争、制造冲突,并有着将人类社会带入“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战争的重大风险。

[关键词]人类命运共同体;历史终结论;全球格局

[作者简介]郑若麟:《文汇报》高级记者、研究员,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研究员、太和智库高级研究员。

未来世界学术界在回顾二十一世纪历史时,一定会高度重视2022年中国共产党召开的二十大。因为正是这次会议,使西方彻底醒悟,“和平演变”中国、使中国重蹈苏联的覆辙,完全失去了可能性。而我们今天在观察2022年时,则可以发现,不仅西方正在重新审视他们与中国的关系,而且世界其他国家大多也都在疑惑:我们究竟应该向中国看齐、走向人类命运共同体,还是应该屈从于跨国金融资本的掌控?

一句相当重要的题外话:当我们论及“西方”时,我们往往从传统概念出发,以国家和国家集团为单位,将美国、欧洲以及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等大致拥有相似的“民选体制”的国家归为“西方”。

但我们应该认识到的是,在这个“西方”的外部,还有俄罗斯、阿拉伯国家、南美洲国家、非洲国家等最广大的发展中国家和国家集团的存在;在这个“西方”的内部,也有美国、欧盟、北约、五眼联盟等国家和国家集团的存在。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某些联盟是以种族为基础建立的,如五眼联盟就是一个以盎格鲁—撒克逊人种构成的国家集团。更鲜为人知的是,世界上还存在一些其他类型(如以秘密社团等形式存在)的跨国联盟,如共济会,等等。如果我们忽略这些组织的存在,就可能犯大错误。这些组织在国际关系领域究竟起着什么样的作用,到目前为止我们尚未形成共识。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它们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西方”内部,还存在一些由共同利益组成、时刻在变化之中,但其核心却又始终如一的隐形跨国集团,比如我们已经认识到的垄断产业资本,以及试图掌控全球利益的跨国金融资本等。这些垄断产业资本和跨国金融资本虽然统领着美国,但却隐身幕后,令人难以辨识。由于他们利用美利坚合众国作为统治世界的工具,因此我在本文中暂且称之为——“美国”,以区别于美国本身。今天,这个“美国”也在继续分裂。

由此出发,我们在论及西方、美国和“美国”并开始重新审视它们与中国的关系时,应该更具体、深入地观察、分析“西方”的哪个部分对中国形成了哪类看法、正在提出哪类对策。这样我们便可以看到,今天我们面对的世界真是五彩缤纷,各有各的思考、各有各的对策。但是,最终我们真正应该面对的却是由最强大的垄断集团——“美国”所主导的这个世界。这是我撰写此文的一个前提条件。我们必须跳出某些传统观念的窠臼来观察今天的世界大局。

人类社会面临十字路口

2022年的三件大事——俄罗斯在乌克兰发动特别军事行动、中共二十大成功召开和美国中期选举——在国际关系领域引发了一场规模空前的政治大洗牌。

这场大洗牌给我们带来了一系列问题。在近几年美国全面遏制中国的背景下,习近平和拜登在印尼G20峰会期间长达三个多小时的会晤似乎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中美矛盾,中美关系到底会走向何方?俄乌军事冲突导致美欧领导的北约与俄罗斯之间走到了战争的边缘,俄罗斯与西方之间会不会爆发战争甚至引发核大战?中共二十大之后,德国总理朔尔茨走访北京、法国总统马克龙也即将到中国做客,中欧之间能否探索出一条新的合作道路?这一系列的问题标志着当今世界正在步入一个新的十字路口。

但与此同时,我们也不得不强调,这场大洗牌很有可能如俄罗斯总统普京于2021年1月27日在世界经济论坛上的那次著名视频演讲中所预言的那样,一场潜伏的严重危机很有可能使世界陷入一场“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冲突甚至战争之中。俄乌之间的军事冲突已经拉开了这场“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战争序幕。

“所有人反对所有人”,意味着这场冲突将涉及多方面,非常复杂、难以厘清。事实上,当今世界各类矛盾重重叠叠、异常复杂。“俄乌冲突”源于美国为遏制军事强国俄罗斯而试图把北约扩充至俄罗斯边境,但引起俄罗斯的强烈反弹;“俄罗斯与美、欧”之间在能源市场的博奕已经构成新的冲突焦点;“美中”之间矛盾的本质则是美国为维护自身霸权而对中国进行打压和遏制;“伊斯兰教与犹太—基督教”之间的冲突则源于中东地区,但早已扩展至全球范围,甚至深入欧洲国家内部。最后还要提及的是,“美国”内部从欧洲到美洲,“民族产业资本”与“跨国金融资本”之间也正在发生激烈的利益冲突。这一点下文还会提及。这些冲突均有可能将世界拖进一个无底的深渊。用一句非常通俗的话来说,即有可能将人类拖进“第三次世界大战”,而这一次还很有可能是毁灭人类的核大战。

为什么会出现“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战争?因为一个由“美国”主导的全球化,正在走向某种意义上的“死亡”。

这个濒临死亡的全球化,原本是“美国”制定规则、“美国”监督规则的实施、“美国”享受规则带来的巨额红利的全球化,是西方的“理想世界”。这个“理想世界”是在“美国”通过政治上的霸权主义、军事上的干预主义、经济上的殖民主义和文化上的西方中心主义,试图将“美国”主导的自由市场经济推向全球,建立起一个超级资本主义世界;进而推进所有国家都在政治上实施“民选体制”;最终到二十一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全世界范围内建立起一个“自由市场经济+民選体制”的全球政府,世界便大一统在“美国”(西方)的统治之下。这一幕并非我个人的臆想,而是法国著名学者雅克·阿塔利(Jacques Attali)在他的畅销书《未来简史》里所描述的。这也是美国著名学者福山提出“历史的终结”的理论依据。

但是,这一在“美国”规划中的全球化进程,却被一个国家打破了。这个国家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推行改革开放国策,随后加入世贸组织,逐步融入世界……直至二十一世纪初,出现了“美国”所不愿意、也未曾预想到的一幕:这个国家在“美国”制定的全球化规则下,竟然一步步发展起来,直至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且将迅速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这个国家当然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

对于“美国”和西方而言,中国虽然在很多方面已经被纳入其全球化的轨道,但却始终坚持独立自主,并未走上西方预设的向“自由市场经济+民选体制”演变的轨道。而2022年召开的中共二十大则再次强力证明,今天的中国在逐渐成为世界上最强大国家之一之际,将依然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主权国家。而与此同时,“美国”手中的工具——美利坚合众国却在一步步迈向衰落。这就在“美国”和西方预设的全球化大网中捅了一个窟窿。

更令“美国”和西方愤怒的是,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中国制造2025”以及人民币国际化战略,都得到了亚非拉等地区一大批国家的支持,中国正日益成为新时代全球化的引领者。而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正在为世界上很多采纳了西方“民选体制”却始终未能摆脱经济困境的国家,提供了一种新的“样板”。这是“美国”和西方无法容忍的。

在这里必须再三强调的是,到目前为止,西方“民选体制”国家遵循的全球化的最重要的特点就是,选举产生的政权是必然为资本服务的;更确切地说,是为跨国垄断金融资本服务的。也就是说,在这样的体制统治下,其政权甚至不是为本国利益、本国民众服务的。而中国则明确提出对内是为人民服务,对外则提倡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即为所有人的共同美好未来服务。这一点正在为世界越来越多的国家和民众所认识、理解和接受。在这种背景下,“美国”和西方将中国视为“竞争对手”,我们自然能够知晓其潜台词。

至此,今天的人类社会面临一个无法回避的抉择:走西方“历史的终结”式的发展道路,还是走中国倡导的多样化发展道路。人类社会正面临十字路口。

四大力量板块:最不起眼的也许是最根本的冲突

十字路口面前的人类社会正在形成四大主要力量板块和三大冲突。

除了致力于建设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伊斯兰世界之外,另外两大力量板块实际上存在于西方内部:它们是欧美“发达国家”内部的民族产业资本力量板块和跨国金融资本力量板块。正是这四大力量板块相互碰撞,形成了三大冲突:中美之间、伊斯兰教与犹太—基督教之间以及西方民族产业资本与跨国金融资本之间的冲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后两大力量板块实质上是美国与“美国”之争。前者由民族产业资本选出来的特朗普和支持他的“红脖蓝领”阶级为代表,而后者则由华尔街所支持的为跨国金融资本服务的希拉里—拜登为代表(当然还包括跨国金融资本控制的欧盟国家中的大部分)。

事实上,我们如果仔细研究俄乌军事冲突和美国国内对这场战争的反应和看法,就可以看出,对于这场战争,“美国”支持乌克兰,而美国则持相对中立的态度。这是非常说明问题的。

未来世界格局将是“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战略研判意味着未来国际矛盾将是多样化的,具有非常复杂的多重性;但其中又必然会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乃至更次要矛盾的区别。我们必须认识这种区别,才能抓住主要矛盾。而我们往往忽略的恰恰是,西方内部这两大力量板块之间的矛盾。问题在于,最不起眼的冲突,很有可能恰好是最根本的冲突。

那么,为什么我们认为西方内部民族产业资本和跨国金融资本构成了世界另外两大力量板块,而且他们之间正在产生巨大的矛盾和冲突呢?这正是全球化带来的一个结果。

“全球化”这个词的法语“mondialisation”最早出现在1904年法国的《费加罗报》上。从历史上看,全球化实质上是西方工业化的副产品。在西方工业化之前,虽然也有东西方商品和人员的流通,但那只是一种远距离的贸易而已。我们所谓的全球化是從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进而导致殖民侵略开始的。工业化革命进一步使全球化成为利润非常丰厚的事业。这是“全球化10版”。很快,率先工业化的英国和欧洲大陆就成为“全球化10版”的大赢家。之后,又出现了以“日不落帝国”和英镑为代表的“全球化20版”。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美国产业资本与跨国金融资本的利益在全球化过程中一直处于完美无缺的结合状态。战争使美国彻底超越英国成为世界上最主要的经济体,而世界金融中心也从伦敦城转向华尔街。就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金融资本经过多年的钻营和努力,终于推动美国国会通过了《联邦储备法》,并根据该法成立了联邦储备银行,即美联储,从而使金融资本从服务于产业资本的定位朝着控制和主导产业资本的方向演变。

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一直处于控制与反控制斗争中的美国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这两大力量终于爆发了激烈冲突。美国产业资本掀起了一股强烈的反金融资本浪潮,其代表人物正是福特汽车集团公司的创始人亨利·福特。与此同时,国际上特别是在欧洲,也出现了以希特勒为代表的德国纳粹。美国随后选出罗斯福担任总统,罗斯福主导并通过了一系列法案,限制了金融资本对产业资本的控制。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这两大资本之间的冲突因为纳粹主义的出现而出现了转机。战争是使美国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形成共同利益链的一个重要手段。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果我们都非常清楚,美国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双双从战争中大发横财,成为最大的赢家。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联手构建了新的“全球化30版”:以美国军事实力为后盾、制造业为基础、金融投资和美元霸权为手段,以联合国、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等为工具,建立起美国和“美国”共同主导的新一轮全球化,并在这一轮全球化中,赚得盆满钵满。

全球化发展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前后,中国开始实施改革开放。在中国改革开放的最初三十年里,美国产业资本和跨国金融资本在大力推动产业向中国转移的过程中攫取了巨额利润,但“危机”的种子已经播下。随着中国逐渐成长为世界第一大制造业大国,美国产业“空心化”日益严重,形势开始发生变化。美国产业资本遭遇巨大挑战,面临产业不断向外迁移、移民大量入境、制造企业大量破产倒闭、失业率剧增、中产阶级和底层劳动阶层生活水平下降、宗教矛盾趋于激化、社会出现动荡等一系列危机。于是,在美国“反全球化”的声音渐渐响起。因为全球化到了这个阶段,开始损害美国产业资本和产业资本所雇佣的劳动力阶层的利益。美国制造业企业主、中层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以及底层劳动人民在反对外来进口商品竞争、反对企业转移到国外、反对外来移民劳动力进入本国等领域,形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联合阵线。即美国产业资本家与劳动阶层竟然形成了统一战线。他们的共同口号是:“反对全球化!”

至此,美国产业资本与跨国金融资本在全球化问题上开始出现矛盾。且随着产业资本面临的挑战越来越大,是反对还是支持全球化,已经成为美国内部民族产业资本与跨国金融资本,即美国与“美国”之间日益尖锐的冲突和斗争!

对于跨国金融资本来说,全球化尽管带来了最激烈的竞争,但只要美元的印币权还牢牢地掌握在美联储手中,只要美元仍然是世界主要结算货币,全球化就不会构成对美国金融资本——更确切地说是不会构成对跨国金融资本的威胁。因此,美国跨国金融资本希望继续推进全球化,而产业资本则开始了“逆全球化”的努力。到了特朗普时代,美国与“美国”的冲突开始进一步凸显。

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普京总统断言,今天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情况非常类似,一场“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战争风险正在逼近,其中当然包括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内部的这两大力量板块的矛盾。我们千万不能忘记,两次世界大战都是在西方国家内部率先打起来的。

拒绝新殖民主义:中国已经成为跨国金融资本主宰世界的最大障碍

近十来年,中国不仅在经济上强劲崛起,对西方产业资本形成挑战;而且在金融领域,中国坚决维护本国的金融独立,将货币发行权一直牢牢地掌握在本国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阻击、击垮了跨国金融资本对中国的渗透。更令全球化进程设计者没有想到的是,中国不但没有掉进西方“民选体制”的陷阱,而且走出了一条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吸引了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的关注甚至模仿。由此,美国跨国金融资本也开始露出反华的狰狞面目。其代表性人物索罗斯于2019年9月9日在《华尔街日报》上发表文章时明确表示,作为开放社会基金会的创始人,他对打败当下中国的兴趣,超过了对美国的国家利益的关心。这绝对值得我们高度警惕。

中国加入全球化,使跨国金融资本看到在中国赢利的巨大历史机遇,但更重要的是在世界历史上几乎所有实施自由市场经济的国家最终都转向西方“民选体制”;而一个国家只要引进西方式选举机制,跨国金融资本都能通过一手资助政客、一手控制媒体来控制这个国家的选举走向和结果,选出跨国金融资本利益的代理者成为该国领导人,进而成为这个国家的幕后主导者和真正统治者。跨国金融资本认定,中国既然开始了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就一定会最终走向西方“民选体制”,也必将成为跨国金融资本的囊中之物。而中国迈上这条道路之日,便将是世界“历史的终结”,跨国金融资本将成为世界的主人,阿塔利所描述的“世界政府”将呼之欲出。

然而,跨国金融资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中国坚持走自己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而且取得了显著的成功。特别是中国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想理念,他们认为这是中国进一步向“世界政府”提出了直接挑战!到底是由资本来建立统治全球的世界政府,还是由世界各国共同构建人人平等、共同富裕的“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挑战”具有历史性的震撼效应,也正因此,中国便成为跨国金融资本主宰世界的最大障碍。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究竟是美国即产业资本还是“美国”即跨国金融资本才是中国真正的、主要的敌人。美国产业资本更多地是将中国视为“竞争对手”。只有在涉及维护其霸权时,中国才会被视为“敌人”。视中国为“竞争者”是因为工业上的竞争,视中国为“敌人”则是源于霸权主义的侵略性。这里的“敌人”,与其他所有可能阻碍美国霸权统治力量的性质是一样的。所以特朗普在2018年7月15日“双普会——普京与特朗普会晤”之前接受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专题节目“Face the Nation”专访时,公开声称“欧盟是一个敌人”。他说:“我想我们有很多敌人,我认为欧盟是一个敌人,看他们在贸易上对我们所做的事。现在你或许不会想到欧盟是我们的敌人,但他們确实是一个敌人。”特朗普在说这段话时,虽然“敌人”用的是英文单词“foe”,而不是“enemy”,但两者在这个层面上的含义应该是相同的。如果特朗普用的是“对手”(adversary)那才是其他的含义。用“foe”这个词,说明在特朗普心目中,欧盟还真是一个敌人。在谈到中国时,特朗普说:“俄罗斯在某些方面是敌人,中国在经济领域是敌人,他们当然是敌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坏的,这并不意味着什么。这仅仅意味着他们具有竞争力而已。”以上就是美国产业资本对中国、俄罗斯和欧盟的看法。

到了拜登时代,不仅“中国是美国霸权的敌人”这一点大致被继承下来了,而且中国再度成为美国意识形态的敌人。我们只要看到索罗斯竭尽全力支持拜登竞选总统就可以知道,美国跨国金融资本今天对中国的立场是何等的清晰。由此,在中国问题上,美国跨国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找到了“共同语言”——“美国”和美国必须树立同一个敌人!只是,我们应该厘清两者在中国问题上的“共同语言”具有不同的潜台词:美国产业资本视中国为竞争对手,目标是维持美国的领先地位、霸权统治,推翻中国政治体制则是其次要目标;而美国跨国金融资本则不惜对中国发动一场“新冷战”甚至热战,以求彻底推翻和消灭中国政治体制,消灭他们试图一统天下、建立“世界政府”未来前景中最主要的障碍。

美国与“美国”的决斗:2024年美国大选会不会是一个转折点?

在国际关系领域,应该承认,我们很多人对发生在西方国家内部的事务并不是十分了解,有时甚至对很多重大历史事件都一无所知。其中就包括美国产业资本力量板块与跨国金融资本力量板块之间的斗争、较量。

众所周知,法国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第一个要求美国兑现美元换黄金承诺的国家。当时法国总统戴高乐意识到美国正在滥印美元,而一旦美元印数超过美国的黄金储备,将不可避免地引发美元危机。于是,戴高乐便下令向美国派出军舰,将法国在外贸中赚取的“绿纸”换回真正有着稳定价值的黄金。也正是因为如此,几年后,1968年5月,一股神秘的力量策动了一场法国本土声势浩大的、打着“学生运动”旗号的“颜色革命”,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场真正的“颜色革命”,其结果是戴高乐下台。法国和欧洲其他国家想用美元换回黄金的做法戛然而止。从此不要说拿美元换黄金,甚至想都不敢再想。这就是西方两大力量板块之间的第一场决斗。当时美国已经是跨国金融资本的大本营,而戴高乐则是捍卫法国民族产业资本最坚定的欧洲政治家。1968年的“五月风暴”恰恰是我们很多人不太了解的一个例子。

法国人民共和联盟党(UPR)领袖弗朗索瓦·阿塞利诺经过长期调查发现,欧洲国家建立欧盟、创立欧元,都是在当时以“美国”为代表的跨国金融资本的秘密策动下实现的。当时“美国”的目的是将欧洲纳入跨国金融资本的囊中,进而更全面地控制欧洲。直至今天,我们很多人对此依然一无所知。

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历史来看,其实法国以及欧洲早就与美国处于“战争状态”,这是一个少数人才了解的“秘密的”事实。只是,处于欧洲对立面的美国,在特朗普当选前,是支持全球化的。而在特朗普上台后,美国则又蜕变为“反全球化”的产业资本控制的美国。美国始终是美国,只是控制美国的力量不断发生着变化。特朗普治下的是美国,而拜登治下的则是“美国”——跨国金融资本的“殖民地”。

法国目前在位时间最长的总统(两个任期共十四年)——弗朗索瓦·密特朗在逝世前曾与记者乔治马克·贝纳姆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密特朗说了一段令人惊心动魄的话,被贝纳姆发表在《密特朗的最后时刻》一书中。密特朗说:“法国对此一无所知,但我们与美国正处于战争之中。是的,一场永恒的战争之中,一场生死攸关的战争,一场经济战争,一场看上去似乎不会死人的战争。是的,他们冷酷无情,这些美国人,他们贪婪成性,他们一心要独自攫取对世界的权力。”贝纳姆将这段话称为“密特朗的政治遗言”。

密特朗还说:“我是最后一位大总统,我想说的是,最后一位坚守戴高乐路线的总统。在我之后,法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总统了,因为有了欧盟,有了全球化。在未来,法国可以一直称为第五共和国,但一切都不同了。法兰西总统将成为某种超级总理,地位脆弱的超级总理。”

戴高乐一直坚持的就是法兰西的自主独立。而在密特朗看来,法国已经失去这一独立性,而且是在与美国进行的一场永恒的、人所不知的(尤其是法国人所不知的)战争中失去的。为什么这位法国第五共和国半个多世纪以来在位时间最长的总统会说这样的话?这值得人们深思。显然,密特朗所言的“美国”,实质上就是当时由跨国金融资本控制的美国。

当民族产业资本的代表人物特朗普上台后,美国开始策动的则是与此前完全相反的行为——解体欧盟。因为美国的代表力量变了,其所代表的美国利益也就一起变了。特朗普的目的同样是为了征服和控制欧洲,方式方法却是“逆全球化”。理解了这一点,我们面对特朗普的种种怪诞、非理性、表面上毫无逻辑的行为,就能够一通百通了。而反过来,这时的法国却选出了代表跨国金融资本利益的马克龙,他势必会与特朗普产生种种矛盾。历史就是这样的令人匪夷所思!

今天,美国和“美国”的决斗仍在继续。代表着民族产业资本力量板块的特朗普正在试图卷土重来,而跨国金融资本力量板块则明里暗里正在使用一切手段来阻止特朗普再现辉煌。2024年的美国大选将是决定性的。民族产业资本与跨国金融资本这两大力量板块已经到了无法共同生存的地步了。这是显而易见的。因此,我们可以预见,这一年,美国与“美国”的决斗将是异常激烈的。问题在于,会激烈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出现流血事件(特朗普会不会遭遇肯尼迪家族那样的不幸命运)?会不会出现猛烈的反犹浪潮(“侃爷”之类的人物会不会大量出现)?会不会再度发生对大选结果持有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立场?甚至会不会发生内战?一连串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

建立最广泛的统一战线:中国的对策

对于中国来说,我们不得不高度警惕的是,美国和“美国”会不会在内部矛盾无法解决之际,向外转移这一矛盾,共同转身对抗一个共同的“敌人”——中国,这是我们最应关注的焦点。

事实上,全球化是一个纲,纲举目张;以对全球化的态度划线,我们就可以从复杂的国际格局中理出一条清晰的线路。2016年特朗普当选就是“反全球化”政治力量的一次成功反击。特朗普上台后,便率领产业资本和劳动阶层对全球化背后的支持者和主导者发动了一场新“战争”。这场战争既是一场美国的内部战争(即反对华盛顿的权势集团、金融资本和媒体三大权力构成的支持全球化的力量),也是一场“美国优先”的国际战争,即同时打击所有支持全球化且与美国有着贸易顺差的国家的金融资本。这是一场产业资本与跨国金融资本两大力量板块之间征服与反征服、控制与反控制的“隐形战争”。

拜登在争议声中赢得大选上台后,美国与“美国”的争斗并没有就此画上句号。相反,双方的摩擦更趋激烈,前景十分危险。上文已经提到,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将是一场决斗。基辛格等美国战略家们都预见到了这一幕,于是便开始积极寻找解决方案。而其中最主要的方案就是矛盾外移,将他们共同的“战略竞争对手”推至矛盾的核心位置。

中共二十大的成功召开对于西方两大力量板塊而言,意味着他们在中国经营了几十年的“和平演变”战略彻底破产。对于产业资本而言,中国蜕变为西方“加工厂”的想法已经成为泡影。中国正在成长为一个足以与西方竞争的技术强国。中国将继续以物美价廉的工业产品保持对美国的贸易顺差,继续在国际市场保持着低、中甚至高端产品的竞争优势,继续维持经济的强劲增长。也就是说,中国将继续对美国产业资本构成重大挑战。而对于跨国金融资本而言,尽管他们已经大幅渗入中国,在中国的众多领域已经完成了布局,赚得盆满钵满。但在最关键的两点上却始终没有得手。一个是中国的金融主权始终控制在中国人自己的手中,不容外部势力染指;另一个则是中国坚持现行的国家政治制度,坚决拒绝演变成西方能够暗中操控的“民选体制”。正是由于这两点,中国迄今一直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主权大国屹立在世界东方。

更令包括两大力量板块在内的整个西方愤怒不已的是,中国走出了一条自己的发展道路,不仅已经成为世界上很多发展中国家意欲模仿的榜样,而且还提出了与西方“历史的终结”完全不同的未来前景——人类命运共同体。前文已经诠释了“历史的终结”和“世界政府”的潜台词。而中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则主张所有国家不分大小、不分体制、不分宗教、不分人种、不分富裕程度一律平等,共同发展,共同应对人类面临的种种挑战。我们可以想象,当这一幕前景传播给世界大多数国家民众时,任何追求正义和公平的人们会如何反应。这对整个西方,包括“美国”和美国而言,都是最大的挑战。

因此,今天我們必须加快制定应对磨刀霍霍、随时可能联手的西方两大力量板块打压的策略和战略。

首先,我们应该精准打击真正意欲推翻中国政治体制的人物,不管他是跨国金融资本力量板块的人马,如索罗斯、佩洛西等,还是产业资本力量板块的人马,如班农、蓬佩奥之流。精准打击这类人物的最大收益,必然是“消灭”反华生力军,使之失去战斗力。打击这类人物,能惩戒累犯、警醒他人,而国家不会有任何重大损失。我们实际上已经在做了,但显然做得还不够。竭尽全力加强这方面的工作,将会起到釜底抽薪、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立竿见影,将对美国和“美国”反华势力形成直接的、兵刃见血的打击。

其次,从国家和国家集团的角度出发,欧盟、俄罗斯、美国和中国构成了当今世界诸多错综复杂的矛盾中的主要力量,我们应该北联俄罗斯、西通欧罗巴,这是显而易见的。特别是欧洲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因为欧洲不仅是“西方”的一员,而且也是民族产业资本与跨国金融资本争斗搏击异常激烈的地方。前面提及,特朗普甚至一度公开地将欧盟视为“敌人”。而与此同时,中国与欧洲之间的关系却有可能是最具有可塑性的。中欧关系具有三个特征:一是经济上具有强烈的互惠互补性,合作共赢的概率甚高;二是地缘政治上没有直接、必然的冲突;只有欧盟的一些国家曾单方面地介入南海、台海等事务,且基本没有民意支持;三是意识形态上只有欧洲特别是欧洲议会中的一些人对中国持单向批评,且多建立在谣言和谎言基础上。由此可见,改善中欧关系的关键在欧洲。事实上,欧洲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从德国总理朔尔茨于2022年11月访问中国以来,中德双边关系已经开始明显改善。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印尼G20峰会期间与习近平会晤时,亦宣布将于2023年初前往北京。这证明欧洲政界对中欧关系已经有了一定的新思考、新举措。当中欧关系出现转机时,美国和“美国”试图建立西方反华统一战线的图谋就必然会破产。

但最重要的是,认清、理解西方民族产业资本与跨国金融资本两大力量板块的历史构成、现实矛盾和动态前景,以及他们对中国在政治、经济、金融、文化、意识形态等领域的渗透程度、深度和广度,真正从思想上建立起一道强有力的防线。既要防止其建立反华统一战线,利用台海、南海等问题对我们发动热战;更应防止其通过收买、培养代理人等多种方式对我们进行“看不见的”意识形态领域的“精神战争”。这场“精神战争”可以说一直没有停止过。

我们其实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西方两大力量板块中均有部分支持中国的友华人士存在。我们要力挺这些人士,使之在国际舞台上拥有更大的发言权。我们虽然也在做这项工作,但力度还远远不够。我们应该尽力扭转这种局面,在对方阵营中建立起一支友华、亲华、挺华的政治、经济和舆论队伍。

如果我们来捋一下可能即将发生的这场“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战争,从俄乌冲突到北约与俄罗斯之间可能的战争,从中东以巴、以伊(朗)冲突到犹太—基督教与伊斯兰世界在全球范围的争斗,从美国暗中支持“台独”势力到美国与中国在台海、南海诸领域的摩擦,我们可以发现的一个突出事实是,“美国”即跨国金融资本力量板块在各大冲突中几乎都处于核心地位。由此出发,我们就很清楚到底应该如何规划未来、孤立对手、建立最广泛的统一战线,以回应我们的对手向我们发出的挑战。

Its a Certain Choice of the Development of History to

Construct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Humankind

ZHENG RuolinAbstract: Humankind nowadays is at a notable crossroad. An imminent question is that, should humankind step onto the road of constructing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or yield to the control of transnational financial capitals and goes to the end of history. It is selfevident that its a certain and the only correct choice of the development of history to construct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humankind. However, it should be alerted that transnational financial capitals are triggering wars and making conflicts for controlling the world. They may bring humankind into the major risk of wars of all human against all human.

Key words: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humankind; end of history; global pattern

About the author: ZHENG Ruolin, senior journalist of Wenhui Daily, research fellow, research fellow of China Institute of Fudan University, senior research fellow of Taihe Institu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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