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遗址保护下的村落街巷空间评价
——以西安市讲武殿村为例

张 丹，冯 艳，张 凌，王冬梦，孔德政

（河南农业大学风景园林与艺术学院，郑州 450002）

大遗址内的村落具有独特性，其承载着历史记忆、文化精神和情感认同，面对城市化进程加速，如何兼顾产业振兴和文化遗产资源保护是当前亟待解决的问题。本研究以西安市讲武殿村为研究对象，其位于西安市汉长安城大遗址保护特区，地理位置特殊，区域经济发展与大遗址管理保护矛盾尤为突出，文化财产的保护和村落发展之间存在着剧烈博弈［1］。国内针对大遗址保护特区村落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对其自然空间特征的分析上［1-3］，而忽视了对街道空间的研究。因此，本研究通过空间句法原理，采用轴线模型方法，对讲武殿村的街道空间进行了量化评价，以期为该村落未来的规划和发展提供切实可行的优化提升建议。

1 大遗址的概念

大遗址是指面积大、文化内涵丰富、学术价值高，具有明确地理范围、一定规模、连续分布的综合性景观遗址［2］，截至2020 年3 月，中国共有10 处大遗址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3］，西安市汉长安城未央宫遗址于2014 年6 月被列入此世界遗产名录中。

2 大遗址保护与讲武殿村

2.1 汉长安城国家大遗址保护特区保护现状相关规划

汉长安城遗址包括西城建章宫与昆明池在内的面积为65 km2，城墙范围内面积为36 km2［4］。1961年3 月4 日，汉长安城遗址被正式列为第一批全国省级重点历史文物保护活动单位（图1）［5］。

2021 年4 月1 日，政府提出以构建综合体系公园为目标，解决基础的承载问题，强化对汉长安城遗址保护区的建设任务，目前遗址区以“城市包围乡村”的格局完整保留至今，其中共涉及33 个行政村，村庄常住人口为9 万余人，暂住人口为8 万［6］。

2.2 汉长安城空间形成的历史沿革

汉长安城形成的历史沿革具体如图2 所示。汉长安城遗址包括北宫、长乐宫、未央宫、武库等［7］，在西汉早期修建了未央宫、武库及太仓；汉惠帝元年修建城墙；汉武帝时期依次建造了明光宫、桂宫、上林苑皇家宫殿，并在同期又修建了昆明池与建章宫；西汉末年王莽建辟雍、太庙、明堂，扩建皇家书院［8］。

图2 汉长安城形成的历史沿革

汉长安城遗址有“斗城”之称，城域整体平面呈小长方形，周围的城墙由青砖夯土构建，因城北的渭水河道走向及城内原有的两座宫殿（未央宫、长乐宫）布局，使北墙和南墙曲折，故有北墙对着北斗七星、南墙对着南斗六星的传说。汉长安城的住宅区位于中部和南部，约等于全部古城占地面积的2/3，工商业区集中在西北角，普通的住宅区位于东北角［9］。

2.3 西安讲武殿村概况

讲武殿村地处108°53′34″E、34°19′1″N，位于汉长安城中部（图3）。隋唐时讲武殿为上林苑，北宋建隆元年始允百姓垦田，据《长安图志》记载，在元代已称讲武殿村，随着历史变迁，讲武殿村的隶属关系亦多次更迭（表1）。据《长安县志》记录讲武殿曾有三村，而时至今日演变为南、北2 个村，2013 年南村总人口为780 人，国土面积为61.3 hm2；北村总人口为710 人，国土面积为60.7 hm2。

3 空间句法理论与轴线法分析

空间句法以构建分析为主，通过寻找人类社会环境属性与空间环境属性间的关系来指导物质环境设计，实现人类空间结构的定量分析［10］。Turner A提出的轴线法更符合交通流，其可以考虑空间拓扑关系对人车出行的影响及路网偏转角度与实际距离的关系，利用城市GIS 数据中的道路中心线构建模型单元，达到控制性与统一性的优化，被认为更贴近城市空间导航［11］。轴线模型是用来表达空间关系形成的网络轴线模型，其结构简单，含义明确，对于把握道路轴线在网络中的地位有很好的表现，将道路空间转化为句法轴线是构建轴线模型的基础［12］，在构建道路轴线网络模型时，不用设置道路等级和服务水平等附加信息，只需从拓扑空间的角度来分析网络中处于关键位置的节点及可能承受更大交通压力的路段。

4 讲武殿村街巷空间的分析

4.1 轴线图的绘制

本研究采用轴线法，通过参数变量来描述轴线的特征和相关性，准确反映村庄街道的空间形态与特征，将矢量地图进行投影校正后应用AutoCAD 绘制轴线图，辅以实地勘探和数据收集，进行轴线校正（图4），把轴线图导入Depthmap-x 软件，获取村庄街巷的连接值、整合度、选择度、可理解度，最终利用数据分析村庄特征（图5）。

图4 讲武殿轴线及主要地标元素

图5 轴线绘制过程示意

4.2 空间句法的参数解读

4.2.1 连接值分析 连接值（Connectivity value）是指与初始空间直接连接的其他空间数量，其可以确定业务中心与周围空间的连通性，道路连接值越高，业务中心与其他空间之间的连接性越高［13］。连接值为系统空间中与第i个单元相交的空间数［14］，空间渗透性越大，连接值也就越高。连接值公式如下。

式中，Ci为连接值；Rij为第i个单元空间与第j个单元空间相连接数值。

对连接值的解析如图6、表2 所示，讲武殿村整体连接值不高，空间渗透性较差。其中，数值较高的一些街道集中于将西路和丰景路段，其余街道的连接值则低于10。将西路和丰景路是连接值最高的街道，其属于村内的村级道路，将西路路宽为7 m，丰景路路宽为10 m。

表2 讲武殿村连接值道路明细

图6 讲武殿村连接值

从连接值分析可以看出，讲武殿注重整体生活和交通，民居建筑集中且空间渗透性较弱，但也保护了村庄的原真性，例如村里的古树、寺庙和城楼都位于民居中心，所以保护性相对较好。

4.2.2 整合度分析 整合度（Integration）是指互相影响互相关联的某些要素与其他要素之间的联系紧密程度性，可达性越强整合度越高。全局整合度，指某个空间与另一个空间节点之间的难易程度；局部整合度则是指某个局部空间与另一个空间节点之间的难易程度［15］。

整合度公式如下。

式中，Ii为街巷整合度；m为某一空间到达其他空间的连接值；Dˉ为所有单位空间深度平均值。

对全局整合度的解析如图7 所示，以R=n为分析指标，平均值为1.216 48，表明该村具有较强的空间集聚性。丰景路是整合度最高的街道，为1.727 46，因其是村内的主干道（汉长安城直城门大街），东西贯穿讲武殿村境，容易聚集人流，为线性空间系统的核心。对局部整合度的分析如图8 所示，以R=3 为分析指标（该指标更接近人类的空间活动），村庄空间的局部整合度平均值为1.878 91，丰景路也是局部整合度最高的街道，为2.500 11。

图7 讲武殿村全局整合度

图8 讲武殿村局部整合度（R=3）

由表3 得知，讲武殿村各要素的全局整合度有一定的耦合度，表明这些道路经常用于村民的日常生活中。与全局整合度不同，讲武殿丰景路东段的局部整合度较高，经过实地调查发现，这里是村庄的学校以及商业街，平时会有商贩、果蔬农等在此售卖一些蔬菜水果、当地特色小吃，由于文物保护规模较大，于2014 年8 月停运便民中巴车，给周边村庄的日常出行带来不便。

表3 讲武殿村全局整合度与局部整合度道路明细

4.2.3 选择度分析 选择度（Choice）表示空间出现在最短拓扑值（R）路径上的数量，是元素吸引力和容量的指标，可用于衡量空间的交通承载力，体现了某个整体空间被穿行的可能性大小，数值越高交通量越大［16］。局部选择度是指在一定半径内选择节点的概率，一般会利用3 个单位作为半径（R=3）。选择度公式如下所示。

式中，r为拓扑半径；ACHr为半径r下的角度选择；ATDr为半径r下的角度平均值。

对全局选择度的分析如表4、图9 所示，村庄的整体全局选择度偏低，会影响村庄对外接待的潜力。其中，数值最高的是丰景路东段，因其连接北村村民委员会、西安市第七十六中学、讲武殿小学以及当地的村民住宅，承载着村民日常生活的主要交通，是村内的主干道，也是外地人前往村内各个景点的必经之路，而丰景路西段则数值相对较少，因为与未央宫和武库遗址距离较近，农田荒地多、村屋少，故而选择度低。

表4 讲武殿村全局选择度与局部选择度道路明细

通过表4 了解到局部选择度（图10）基本上与全局选择度有较高的耦合性，因此，丰景路西段区域的环境优化应优先于其他部分。

图10 讲武殿村局部选择度（R=3）

4.2.4 可理解度分析 可理解度（Intelligibility）一般用来衡量从一个空间所看到的局部空间结构，有助于建立起整个空间系统的图景，即能作为看不到的整个空间结构的引导［17］。全局可理解度（R2），如果0.5＜R2≤1.0，得知该空间易于理解。可理解度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为所有单位空间连接值平均值为所有单位空间全局整合度平均值。

对全局可理解度的解析如图11 所示，X轴为全局整合度，Y轴为连接值，回归方程为y=4.231 92x+1.677 71，决定系数（R2）=0.409 238＜0.5，X轴与Y轴不相关。因而可知，讲武殿村的可理解度较低，即外来人员不易对村落的整体布局进行理解。在轴线中丰景路东段和将西路可理解度大幅高于回归线，空间分级明显，这是因为丰景路东段和将西路基本以中心轴线向外扩散连接城市与外来人员，可以比较容易地对村落主干道空间进行认知，而大部分村内街巷容易出现断头路，且连接形式没有规律，因此，这些街道空间可理解度低。

图11 讲武殿村全局可理解度

5 小结

本研究运用轴线法，在Depthmap x 软件中得出连接值、整合度、选择度、可理解度，并对讲武殿村街巷空间进行研究，得出如下结论。

1）因为汉长安城大遗址保护特区还在持续开发，旅游需求不断增加，所以该村落可转为以旅游为发展模式的服务型村庄，借助大遗址的特殊地理优势，建立与汉代文化有关的遗迹特色旅游产业链。

2）修设村庄空间功能节点，强化村庄公共服务设施（如活动场地、自动售卖机、绿色环保垃圾桶等）和公共交通设施（如绿色座椅、道路护栏、自行车及私家车停放点），提高村庄的可达性及交通保障性，为村庄的未来发展提供舒适和安全的空间环境。

3）全局整合度较高的区域主要位于丰景路和将西路，这两条路建有商店、寺庙、广场和学校，是反映交通发展和居民社会活动需求的公共聚集区。目前，村庄街巷空间结构单一、选择度低，有些区域不能满足发展的需要，在街道系统的恢复和调整过程中，既要保护原有街道的肌理和风格布局，又要保护内部空间的特征和土地功能布局，适当拓展绿地空间，增加街道两侧绿化面积，为村民营造舒适的绿地空间，促进当地村民身心健康，最终形成良好的环境，提高村庄的全局整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