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毫毛千金不换

白石山泉

孙悟空曾因猴子的外貌而饱受嘲笑，学会七十二般变化之后，他想变得人模人样自然轻而易举，可他却宁愿一直保持猴子原形。因为，猴子有毫毛，拔出一根都能变出另一个孙悟空，这是人的身体做不到的。

只有孙悟空身上的毫毛能变化，而其他得道成仙的妖精们没有这个本领，是因为老孙的毫毛本也是那块灵明石卵的一部分，那些毫毛都有灵气。正因为毫毛如此珍贵且好用，所以孙悟空身上的毫毛从不轻易给人：有时候遇到强盗拦截，他本可以拔根毫毛变成银子去糊弄强盗，免得刀枪相见，但孙悟空宁可冒着被唐僧误会自己凶性不改，从而大念紧箍咒的风险，依然坚决一毛不拔。

在“红孩儿”的故事里，孙悟空去请观音菩萨来降伏红孩儿。见了观音，观音倒是愿意去帮孙悟空降妖，但却说：“我这瓶中甘露水浆……待要与你拿了去，你却拿不动；待要着善财龙女与你同去，你却又不是好心，专一只会骗人……你须是留些什么东西作当……只將你那脑后的毫毛拔一根与我作当罢。”观音知道孙悟空拿不动净瓶，也不可能把净瓶交给孙悟空。这样绕着弯说话，其用意就是以毫毛为借口为难孙悟空。

孙悟空立刻回答：“这毫毛，也是你老人家与我的。但恐拔下一根，就拆破群了，又不能救我性命。”观音菩萨要的毫毛不是孙悟空说的他在鹰愁涧送给孙悟空的那三根，而是孙悟空自己后脑上的毫毛。当初菩萨送给孙悟空的三根救命毫毛是要帮助孙悟空保护唐僧西去的，不可能收回；再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但孙悟空不舍得拔一根毫毛给菩萨，还揣着明白装糊涂说菩萨要收回三根救命毫毛，让观音菩萨无言以对。

但观音菩萨还不死心，说：“你这猴子！你便一毛也不拔，教我这善财也难舍。”居然以不去救唐僧来要挟孙悟空，一定要得到孙悟空的毫毛。孙悟空却笑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千万救我师父一难罢。”把如来佛搬出来，菩萨这才没话说了。

后来，孙悟空的金箍棒和众神的兵器都被兕怪的圈子给套了去。孙悟空变成苍蝇飞进妖洞，看到那些被套来的兵器都放在洞里。可他并不忙着取回兵器，而是“映光火，周围看了一遍”，发现“那门背后一张石桌上有一个篾丝盘儿，放着一把毫毛。大圣满心欢喜，将毫毛拿起来”。孙悟空进洞，名义上是偷回自己和众神的兵器，其实他更在意自己的毫毛。而兕怪也没有因为得到那么多神仙的武器而忽视了那几根轻飘飘的毫毛，而是郑重其事地把毫毛放在一个篾丝盘里。兕怪本是太上老君的坐骑，从它对待那些毫毛的态度，足见兕怪也知道孙悟空的毫毛是宝贝。

孙悟空的毫毛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观音菩萨和太上老君的坐骑这样巧取豪夺？《西游记》中没有明说。但那些毫毛非常珍贵，则是显而易见的。

还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在车迟国见到五百个和尚被欺凌，孙悟空却拔了五百根毫毛给和尚人手一根，说只要他们叫一声“齐天大圣”，就会有无数个孙大圣出来保护他们。虽然孙悟空连一根毫毛也不拔给观音菩萨，但对这些饱受苦难的和尚却毫不吝啬，可见老孙的慈悲也是分对象的。

（程振文荐自《百家讲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