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芬纹样在中国的传播与会通

2023-08-10 16:37仪德刚钱怡
丝绸 2023年7期
关键词:格里芬

仪德刚 钱怡

摘要:作为在世界文化艺术交流史中颇具影响的格里芬纹样的起源和在中国本土的传入、传播与发展,是纺织服饰史和丝路交流史研究不可回避的重要学术问题。结合新近出土的文物和史料发现,文章认为格里芬起源于公元前三千纪的古埃及,随后传播至两河流域和古希腊,并伴随欧洲大陆的“罗马化进程”向东传播,通过北方草原民族传入中国西北地区。元代以格里芬为主题的纳石矢织金锦,从艺术和织造技术上综合反映出了这一历史时期中西文化交流的盛况。对格里芬纹样的深入研究有助于对中西方物质文化交流的路径和范围理解更加细化,对中国丝织品纹样史也具有一定的理论意义。

关键词:格里芬;有翼神兽;纺织品纹样;纳石矢;中西交流;传播与会通

中图分类号:TS941.12;K865.9

文献标志码:B

文章编号:10017003(2023)070124

作者简介:

仪德刚(1971),教授,博导,主要从事技术史、物理学史及科技战略的研究。

格里芬(Griffin)是西方神话传说中鹰首狮身的有翼神兽,它在世界文化艺术交流史占有突出地位,中国学者对有翼神兽的研究始于20世纪30年代对南北朝陵墓石兽的发掘[1]。近百年来随着越来越多研究者对有翼神兽的关注及新的田野考古成果不断涌现,学术界对有翼神兽的认识也在逐步深入,从研究的年代、研究的地域和研究的范围均有所扩展[2-7]。有翼神兽崇拜是远古先民动物崇拜现象的一种普适表征,世界上许多古老文明的神话传说都存在有翼神兽的形象,中国本土也有着深厚久远的翼兽文化及本土化的翼兽形象。先秦时期的《山海经·海内北经》中对穷奇描述为“穷奇状如虎,有翼”,《史记》和《后汉书》等古代典籍中也有诸多关于有翼神兽如“飞廉”“应龙”“龙马”“天禄”“辟邪”“扶拔”等形象的文字记述。近代中国田野考古中也出土了一些有翼神兽实物,其中最早的证据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8-9]。一些广泛传播的有翼神兽形象从远古流传至今,其已脱离了原始动物崇拜而内化为各民族文化内核的一部分,比如在中国瑞兽形象是天禄和辟邪,而在西方则有象征力量与勇气的格里芬和双头鹰等。

图腾文化是古人对现实世界的观察与想象,格里芬是人类主观创造的产物,是多种客观实体形象的组合,它和中国的龙凤纹等均是史前狩猎时期古人自然崇拜心理的一種反映。鉴于前期文献和互补文物材料的缺失,前代学者尚未梳理清楚格里芬沿草原传播路线和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历程。“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使得研究者的目光重新聚焦欧亚大陆,格里芬起源于人类最古老的古埃及和两河流域文明,并且在欧洲和中亚地区广为流传,其作为“一带一路”上中西文明交融的典型艺术话题再次引起人们的关注。新时代对格里芬纹样的深入研究,有助于对中西方物质文化交流的路径和范围理解更加细化。本文从时间演变的角度出发,对格里芬纹样的概念做出了清晰的界定,对格里芬纹样的起源、传入中国可能的路线及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做了深入探讨。通过立足于中西文化双向交流的研究视角,结合纹样造型特征及纹样织造技术的深入分析,可以让人们更加全面和客观地了解中西方之间文化交流的盛况。

1格里芬纹样的概念、起源与传入路线

1.1格里芬纹样的概念

最初意义上的格里芬纹样指的就是鹰首(鸟首或有喙)狮身并且长有双翼的神兽形象,但是格里芬在随后的传播过程中,与其他各民族文化产生交流融合出现了诸多形象变种,一部分仍然保留其部分造型特点,一部分与当地文化融合形成新的形象[10]。在此种背景下,学者在对不同文化系统中的格里芬形象进行研究时,会采用不同的格里芬概念,容易造成混

乱。根据目前的研究,笔者认为格里芬纹样可以分为三个层次的概念,分别是狭义上的格里芬、广义上的格里芬和泛意义上的格里芬(有翼神兽),如图1所示。狭义上的格里芬即格里芬最初的形象,鹰首(鸟首或有喙)狮身并且长有双翼,引自古埃及雕刻调色盘局部(藏于英国牛津大学阿什莫尔博物馆),如图1中①所示。广义上的格里芬为狭义格里芬的变种,主要为其头部特征改变,包括狮首、兽首和人首等,图1中②为蒙元时期织金锦袍局部线描稿,内蒙古达茂旗地区前蒙古汪古部墓地遗址出土;图1中③为巴泽雷克墓出土毡制鞍垫图案局部;图1中④为蒙元时织金锦局部(藏于克利夫兰博物馆)。泛意义上的格里芬(实为在自然界并不存在生物实体)则扩大到一切非鸟类的有翼神兽,图1中⑤为神兽金饰(藏于陕西历史博物馆);图1中⑥为蒙元龟甲地瓣窠彩锦局部线描稿,内蒙古集宁路遗址出土;图1中⑦为北朝天马连珠纹锦局部;图1中⑧为蒙元织金锦局部(藏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图1中⑨为战国青铜翼兽(藏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本文中格里芬采用广义格里芬概念,包括狭义格里芬及其变种,泛意义格里芬在本文中则用有翼神兽指称。

1.2格里芬的起源

翼兽崇拜作为远古先民动物崇拜现象的一种普适表征,存在于世界上许多古老文明中,如古埃及的斯芬克斯(Sphinx)、古希腊的齐美拉(Chimera)、波斯的拉马苏(Lamassu)和森莫夫(Senmurv)等。格里芬是最具代表性和影响力的西方翼兽之一,具有鲜明的造型特征及文化融合象征。公元前三千纪左右格里芬就已经出现在尼罗河流域。图2为古埃及(NaqadaⅢ,公元前3300—前3100年)希拉孔波利斯(Hierakonpolis)神庙区出土的雕刻调色盘及局部放大[11],可以看到上面刻有的神兽形象,结合了鹰(“百鸟之王”)和狮子(“百兽之王”)的最佳特征。该造型奠定了日后格里芬的典型特征,鹰首狮身及巨大的双翼。值得一提的是,希拉孔波利斯又被称为鹰之城,因在其遗址挖掘出大量鹰隼遗骸而得名,在遗址中还发现有狮子和老虎等珍稀兽类动物遗骸,这也部分印证了格里芬形象源于远古人类动物崇拜的猜想。

1.3格里芬的传入路线

东周时期中国至少存在两种类型的翼兽形象,一种是中国本土化翼兽形象,如图3[12-14]所示几种典型的翼兽形象;另一种则是外来的格里芬形象,基本保留了格里芬的造型特征,如图4[15-17]所示。将图3与图4对比可以看出,该两种类型翼兽具有明显不同的造型特点,因此推测其同源的可能性较低,应有着其各自独立的演化发展路线。基于此,笔者将通过一些出土实物对格里芬传入中国的可能路线进行探讨。

根据目前查找到的格里芬实物考古资料并参考标准地图(审图号GS(2016)1567号),笔者对其传播路线进行了推测,如图5所示。公元前3000年左右尼罗河流域古埃及最早出现格里芬形象,随后在公元前2400年左右两河流域地区也出现了格里芬的形象,古埃及与两河流域成为格里芬对外传播的中心。格里芬纹样跨越地中海于公元前1600年左右到达古希腊,在古希腊传播发展并深度融入古希腊文化中,在古希腊地区考古发掘中有大量格里芬形象实物出土。随着古罗马的崛起与扩展,希腊文化中的格里芬形象也随之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中传遍欧洲,并对欧洲图腾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斯基泰民族为中亚细亚区域的草原游牧民族,具有很强烈的动物崇拜文化,其在地理上分布的地区也很广,西自黑海以北,东至伊犁河下游,南达古波斯的北部边疆,在其与古亚述、古希腊和古伊朗等民族发生接触交流的同时,格里芬纹样也传入斯基泰文化中。位于南西伯利亚的巴泽雷克墓出土了公元前5—前4世纪的格里芬纹样羊毛毡制鞍垫,蒙古国诺彦乌拉山谷也出土了公元前1世纪—1世纪的格里芬纹样丝绒毡毯,说明此时期斯基泰文化与东亚文化已有交流。通过对以上分析进行推测,格里芬传入中国本土可能存在两种路线:其一是通过古丝绸之路路线,经由中西亚地区传入中国;其二是通过北方草原民族路线,经由北方的斯基泰和蒙古国等草原民族传入中国。国内许多学者[3,18-20]认为,格里芬主要通过中国北部的斯基泰草原民族传入中国,笔者也基本同意这一观点,并补充更多实物佐证进行详细讨论。

图5中各小图样分别引自:1)雕刻调色盘(局部),希拉孔波利斯神庙区出土;2)圆筒印章(局部),藏于大英博物馆;3)格里芬金属板(局部),藏于大英博物馆;4)牌匾(局部),藏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5)格里芬金属牌(局部),藏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6)毡制鞍垫图案(局部);7)鎏金青铜皮带扣,藏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8)格里芬的头饰,藏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9)格里芬石牌(局部),藏于大英博物馆;10)鸟形格里芬图案的中国丝织品(局部),蒙古国境内诺彦乌拉山谷匈奴墓葬群出土。

鹿是北方草原民族重要的动物主题,S形卷曲的巨大鹿角是典型的斯基泰艺术特征,图6(a)[21]、图6(b)[22]是中国北方地区出土的战国晚期饰品,图6(c)[23]是哈萨克斯坦出土的铜牌,鹰首神兽头部有着夸张的由多个鹰首构成的弯曲长角,身体为马的造型,刻有装饰云纹。该造型与俄罗斯南乌拉尔山区菲利波夫卡1号库尔干出土的格里芬形金器柄和俄罗斯戈诺阿尔泰巴泽雷克2号冢墓出土的头饰造型风格相似,具有浓厚的草原斯基泰艺术风格。因此据此推测,东周时期中国北方已经与北方草原民族产生了较为深入的文化交流活动,此为格里芬通过北方草原民族路线传入中国的推测提供了可能的时代文化背景。内蒙古出土的格里芬石牌和蒙古国境内诺彦乌拉山谷匈奴墓葬群出土的格里芬图案丝织品均绘有格里芬与动物的战斗场景,两者的构图及动物造型具有较高的一致性,是格里芬通过北方草原民族传入中国的有力佐证,如图7[24-25]所示。

图7与图4均为东周时期出现于中国北方草原的格里芬纹样,但是两者却有着明显的造型差异。图4中的格里芬与古希腊的格里芬造型更为接近,如圖8[26-30]所示。根据现有资料,笔者推测其可能是经由斯基泰民族传入中国。公元前7世纪左右,斯基泰人占领古亚述和古巴比伦地区,并成为古希腊密切的军事和贸易伙伴,希腊人为斯基泰人提供其制作精良的手工艺品和武器等,斯基泰人则提供其战斗力强悍的奴隶、木材、粮食和其他农牧业产品。黑海沿海地区甚至出现了希腊裔斯基泰的混血部族,可见当时两者文化融合之密切。公元前5世纪之后斯基泰迎来了其繁荣时期,由于贸易和统治,其希腊化的程度日益加深。在此背景下,中国于公元前4—前3世纪左右出现了具有希腊风格的工艺品,其经由斯基泰传入的可能性就非常大。那么经由中亚传入是否也有可能?如图9[31-36]所示为公元前8—前5世纪左右中西亚地区的格里芬纹饰,可以看出其造型特征基本保持一致且稳定,彼此之间具有连续性,基本保留了古亚述公元前2400年左右的造型特征。与此同时,其与中国地区出现的格里芬具有明显的不同特征,据此推断格里芬经由中西亚地区传入中国的可能性不大。

2格里芬纹样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

通过上述分析可知,格里芬纹样至迟在东周时期已经通过北方草原民族路线传入中国。下面将对格里芬纹样传入后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做一个概括的梳理。

2.1秦汉时期

图10[37-38]为河南洛阳孙旗屯出土的一对有翼神兽石雕,由于该造型广泛出现于南北朝和两汉时期的墓葬石刻中,诸多学者对其进行了专门的研究,并对该造型给予了专门的命名:头上长有双角的为辟邪,头上长有单角的为天禄。图11[39-40]为汉锦中的翼兽文纹样,可以看出其形象与鹰首狮身的格里芬及战国时期的格里芬造型均差异较大,虽然仍为翼兽造型,但躯干部更接近于中国牛羊虎犬等本土动物[41]。通过上述分析可以发现,虽然格里芬纹样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传入中国,但是秦汉以后并未在中国广泛传播开来。秦汉至元朝这段历史时期,中国广泛传播的翼兽纹样更多的是本土化有翼神兽造型[6,20],并非来自西方的格里芬。

2.2魏晋南北朝与隋唐五代时期

魏晋南北朝与隋唐五代时期是中国古代对外文化交流的高峰时期,其王朝统治者具有少数民族血统,著名的北魏孝文帝改革、玄奘求经、丝绸之路等中西文化交流的大事件均发生在这一时期。翼马纹是这一时期最具特色的翼兽纹[42],出土了较多翼马纹的纺织品(图12)[43-45]。

2.3两宋及元朝

两宋时期是中国古代美学的巅峰时期,陈寅恪曾评论道“华夏民族的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宋朝是一个典型的文人社会,崇尚淡雅简约的理性之美,因此两宋时期的纹样多以植物花鸟与几何纹样为主,翼兽纹主题的纹样主要以体现等级地位的龙凤纹等为主。

狭义和广义意义上的格里芬纹样继战国之后于蒙元时期盛行。元朝是中国历史上首次由少数民族建立的大一统王朝,元帝国的疆域版图横跨欧亚大陆,从辽东一直到东欧,基本涵盖了今天所谓的远东、中亚、西亚和欧洲东部。元朝时期中原汉民族和中亚等民族同为蒙古人管辖,双方在日常的交流中发生接触和影响,彼此的文化也在碰撞中融合和发展,格里芬纹样也在这种中西文化大交融的时代背景下再次于中国传播开来。现存元朝时期的纺织品中有较多具有格里芬主题,因此本文后续将重点以元朝时期的格里芬纹样纺织品为例,从纹样造型与织造技术两个角度来分析其背后折射出的中西文化交流盛况。

2.4明清时期

元朝之后明朝恢复汉族统治,因此具有浓烈西方特点的格里芬纹样再次淡化,龙纹等本土化翼兽成为汉民族持久的经典纹样,一直流传至今。清朝虽然也是少数民族统治,但是清朝的汉化程度较高,在纹样上多继承明朝传统,其比较有特色的翼兽纹如翼虎形象,经常出现在军旗上。

纵观中国的翼兽纹样演变历程,历史上每一次对外交往的高峰期,文化上都会有相应体现。战国后期格里芬造型逐渐淡化,中国则出现了更多本土化的翼兽。这种变化反映出不同民族间的文化差异。鹰和狮作为草原动物,更为中亚北亚等草原民族所喜爱和崇拜。战国时期出土的几件鹰首造型的文物也均是偏中国北部的三晋地区,其与北方草原民族接触交流较密切,更容易受到斯基泰西伯利亚草原艺术风格的影响。蒙元时期特殊的民族融合大背景为格里芬纹样在中国的再次流行提供了文化土壤。

3元代格里芬纹样纺织品反映出来的中西文化交流

格里芬是元代纺织品纹样中最具中西文化融合特征的纹样,现有的研究多从艺术角度出发,仅对格里芬的造型特征进行研究,本文则从纺织品的角度出发,结合纹样造型特征与纺织品的织造技术来探讨其背后的中西文化交流现象。另外,在探讨格里芬纹样背后的中西文化交流现象时,现有的研究更侧重格里芬纹样的传入及其本土化,本文则从双向交流的角度出发,探讨了中国龙凤纹输出到西方后与其格里芬纹样的融合现象。

3.1格里芬纹样所反映出来的中西文化交融

图13[46]为中国内蒙古达茂旗地区前蒙古汪古部墓地遗址出土的织金锦袍。锦袍的右衽底襟和左下摆夹层及两个袖口处均采用变形格里芬纹样的织金锦制作。该织金锦上的格里芬纹样为团窠构图形式,《宋本玉篇》中记载道“穴中曰窠”,其中“窠”是指图案元素呈圆形闭合组合的排列样式,每个团窠具有相对的独立性,相当于一个大的组合纹样主体。

团窠的构图形式在唐代丝织品中多见,其经常与具有典型波斯风格的联珠纹结合构成联珠团窠样式,以增加对中亚和西亚地区的丝织品出口[47]。两宋时期文人画和自然写实主义风格盛行,其纹样主题多为植物花鸟类,因此其构图上多为连续纹样。蒙元时期少数民族文化进入中原地区使得团窠的构图形式再次兴起。

图13团窠内为对称人面狮身格里芬纹样,人面头顶王冠并长有卷曲的鬃毛,狮身呈S形扭曲的脚踩尾造型,其翅膀上装饰有云纹,两翅相接顶端生莲,在团窠空白处和团窠外装饰卷草纹。云纹在中国历史悠久,商代就已经出现,是一个包含中国古人“天人合一”哲学思想的装饰纹样。元代格里芬的翅膀上装饰有卷云纹具有商周时期青铜器鳥类翅膀纹样的特征[8],这是来自西域的格里芬与中国本土文化融合的一个较好的例证。

图14[48]为现藏于克利夫兰博物馆的蒙元织金锦纺织品,长124.00cm、宽48.80cm,其团窠内和团窠外分别装饰有不同的格里芬纹样。团窠内为一对人面狮身格里芬,团窠外有一对鹰首狮身格里芬,团窠内人面细密的卷曲鬃发具有很强烈的希腊化艺术特点。这件丝织品中格里芬的翅膀上均装饰有云纹,狮尾分别装饰有龙首和兽首,由此可见中国本土的云纹和龙的造型特征已经被吸收融入,具有较强的中西文化融合特征。

图15[49-50]为三件不同地区的格里芬纹样织金锦,均为团窠构图,团窠内为一对鹰首狮身格里芬,团窠外装饰织物纹样。其中图15(a)的元代织金锦纹样为双层团窠内写有阿拉伯文字;图15(c)伊朗织金锦的团窠则具有浓郁的伊斯兰纹样特征。三对格里芬纹样造型特征基本一致,鹰首为椭圆尖尖的树立长耳、卷曲的鬃发,及眼下水滴型装饰,翅膀上均具有中国云纹特征,这与图14中的格里芬造型特征相符。由此可见,三对不同地区的格里芬纹样造型特征既具有较大的共性,且均融入了中国的云纹特征,同时又结合了不同民族的造型特点,具有浓郁的文化融合特征。

龙、凤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更是中华文明的象征,龙纹和凤纹除了本身蕴含的吉祥寓意,更象征着皇权和地位。图16[48,50]中三件中亚和意大利的织金锦中龙纹和凤纹分别与有翼神兽组合出现,空白处装饰有莲花和佩兹利纹样,意大利的织金锦上面还出现了变形龙纹的有趣形象,具有非常浓烈的中西融合风格,反映出这一时期中国传统纹样也对西方的纺织品纹样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3.2元代织金锦技术所反映出来的中西文化交融

织物是纹样的载体,纹样的表现离不开织造技术的进步。经锦是中国传统的丝织品,纹样采用经线起花,唐朝之前中国主要采用多综多蹑式提花织机,虽然可以实现宽幅丝织品的织造,但是也限制了其经向花型的大小。隋唐时期中国和西域地区交流频繁,来自西亚的织金纬锦开始传入中国,文献记载中有:隋开皇中波斯献“金线锦袍”;开元四年大食献“金线织袍”。织金锦是典型的纬锦丝织品,以金线作为纬线显花,上述元代格里芬纹样的纺织品均为织金锦且为元代最重要的丝织品种[51]。

元朝时期织金锦的风靡一方面是由于其尚金风气盛行[52],另一方面还源于其受伊斯兰文明的影响[16]。因此织锦金不仅是精美的纺织品,更代表了财富、权利和地位[53]。《马可波罗游记》中多次对元代贵族穿着奢华精美的织金服饰有过详细的描述,除了供贵族使用,大汗(元代皇帝)还经常以织金锦作为赏赐赠与百官和外邦[54-55]。蒙古国贵族对于织金锦的喜爱使得其不仅生前极尽享用,还要作为陪葬品,这也让今人有机会一睹其风采。

元朝时期的织金锦有两种,一种是源自西亚地区的纳石矢(Nasij),织物组织结构多为特结型;另一种是中国传统的织金织物,也被称为金段子,织物组织结构多为单插合的地络类[51]。纳石矢的纹样仍然保留有浓郁的西域纹样特点,如格里芬等;而金段子的纹样则更多为中国传统纹样,如龙凤纹等[51]。在元朝时期文化大融合的背景下,外来的纳石矢和本土的金段子不可避免地会发生交流和融合,表现在织造技术和纹样题材上两者互有借鉴。从前文对格里芬纹样的分析中,就可以明显看出这种中西融合的纹样特点。明清时期流行的中国本土特结锦,据学者推测其很有可能也是吸取了元代纳石矢的织造工艺特点发展而来[20]。在纳石矢技术的影响下,中国工匠还创造出了束综提花织机,可以织造更大尺寸、纹样更精细的丝织品,从而促进了中国丝织技术的巨大进步[56-57]。

4结论

格里芬起源于公元前三千纪的古埃及,随后传播至两河流域和古希腊,并伴随欧洲大陆的“罗马化进程”向东传播开来。格里芬文化通过北方草原于公元前4—前3世纪的战国时期进入中国西北地區,北方草原民族则一直承担着格里芬传入中国的重要媒介。秦汉以后至蒙元的一段历史时间内,鹰首狮身的格里芬形象逐渐淡出汉文化,本土翼兽造型更加受到中国人的喜爱。元代统一多民族国家建立及其贯穿亚欧大陆的辽阔疆域再次开启了中西文化交流的高潮,来自西方的纺织品工匠和中国本土从事丝绸生产的工匠得以有机会一起进行丝织品的生产,创造出了具有中西方文化交融特征的格里芬纹样纺织品。元朝时期以格里芬为主题的纳石矢织金锦从造型艺术和织造技术上综合反映出了这一历史时期中西文化交流的盛况,外来的格里芬纹样融合了本土纹样的特点,伴随而生的中国丝织品织造技术也吸收了来自中西亚地区的纬锦技术,从而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格里芬纹样的研究背后折射出的是中西方文化交流的盛况,鉴古知今使得人们能更深刻的理解习总书记“一带一路”倡议的精神内核,用更加自信、更加包容、更加开放的态度来看待中国传统文化和世界各民族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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