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人物塑造的艺术
——以秦腔《白蛇传》中白素贞一角为例

段燕

（天水市西秦腔研究院 甘肃 天水 741000）

一、把握人物特征，揣摩角色情感，体验角色内心

无论是文学作品还是舞台作品，都以塑造人物为主要切入点。人物不是扁平化的，而是立体的，是有血有肉的，因此演员塑造人物，就必须把握人物的特征，揣摩角色情感，体验角色内心。否则，演员无法与角色产生情感共鸣，演出来的效果是不佳的，这样的戏曲演出无疑是失败的。为此，戏曲演员在塑造和演绎角色时，需要把握人物外在特征，突出人物特点，提高人物辨识度；关注生活体验，积累表演素材，更好地呈现真实、生动的人物形象；了解角色思想动因与行为动机，理解人物内心；贴合角色性格，正确处理人物潜台词；表现角色情感，演绎爱恨情仇。

（一）把握人物外在特征，突出人物特点，提高人物辨识度

戏曲作品中，没有千篇一律的人物，每个人物都有其突出的特点，其生活背景、生活环境、阅历均各有差别，由此，对人物外部特征进行塑造时，戏曲表演者应精准找到该人物的特点，涉及年龄、性格、语言方式、肢体习惯等多个方面。不管是戏曲表演的主角还是配角，均是戏曲故事情节展开不可缺少的要素，且人物间的交流与互动对戏曲演出效果优劣有着决定性影响。如果塑造出的人物特色鲜明，必然会在戏曲故事情节的发展中起到有力的推动作用，使观众获得更真实的情感体验和感知戏曲的感染力。戏曲人物的塑造考验表演者的基本功，表演者唯有在平时不断积累与苦练，才能在舞台上完美地演绎出人物角色。

（二）关注生活体验，积累表演素材，更好地呈现真实、生动的人物形象

艺术原本就来源于生活，又比生活更高，是凝练的现实生活，艺术的起源最终应归结为人类的实践活动。由此，戏曲表演者应关注生活体验，主动投身于社会实践，多视角多维度观察周围人的行为，了解更多人情世故。戏曲表演者以这种亲身体验，不仅为自己积累更多的表演素材，还有利于激发表演的想象力与灵感。换言之，戏曲表演者将自我切实地融入社会生活中，就能获得丰富的生活体验与感悟，便于对自己所饰演的角色产生更准确、更深刻的认知。以丰富的生活体验与感悟为基础，戏曲表演者未来就能给观众带来更为精彩的、震撼人心的表演。

（三）了解角色思想动因与行为动机，理解人物内心

理解人物，即探寻人物的思想动因和感知人物的行为情绪等。依据剧本的语言与情节，感受文字所蕴含的更深层次的情感，了解人物的个性特征，演员才能更加游刃有余地进行自我创作，掌握人物表演的主动权。剧本是戏剧的基础，戏曲演员在扮演某个角色之前，应了解剧本、掌握剧本，搞清楚该角色在剧中是怎样的存在，和其他角色之间有怎样的恩怨情仇，认真体会剧本表达的思想与精神，进而让表演生动传神。

（四）贴合角色性格，正确处理人物潜台词

戏曲演出时，并非每个角色都有大量的对白，多数是独白、潜台词。如果演员能处理好独白与潜台词，就会使观众通过观看演员的动作、神态了解角色意图，因此独白与潜台词的处理环节十分关键。为此，演员在处理独白、潜台词时，应基于所饰演角色的视角，尽可能贴合角色性格、特点等，而非以演员原本的性格进行表演。比如戏曲人物有着外向且活泼的性格，但演员自身的性格却内向且文静，当性格对比鲜明时，如果演员没有把握好尺度，让观众产生了表演不符合人物特点的认知，进而影响到观赏体验，那么演员的人物塑造就出现了失误。

（五）表现角色情感，演绎爱恨情仇

古人曾说：“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戏曲表演的咏歌即唱，能最直观且集中地表现人物情感，是人物内心情感的剖白，是人物情感的充分外露，是人物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深情地唱更能打动观众，让他们一边欣赏到戏曲的唱腔美，一边直面人物的深情演绎、爱恨情仇。为此，多数戏曲演员们倾向于以“唱”来抒发情感，塑造出鲜活的舞台形象。

人物塑造时，演员可以直接代入自我的情感体验，但这并非意味着演员的表演应突出个人色彩与特点，而是指演员应把自己假设为角色本身，使自己感受角色应有的情感。为此，演员在日常排练抑或表演时，更应加强自己掌控情绪的能力，使自身表达出的情感契合角色本身，让观众欣赏到贴合人物形象的演绎效果。

二、打磨自身演技，提高表演技巧，丰富舞台经验

在戏曲演出中塑造人物角色的时候，表现角色情感是非常重要的，而打磨自身演技则是基础。可以这么认为，使一出戏曲中的角色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观众面前，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对戏曲表演者演技的考验。如果戏曲表演者拥有高超精湛的演出技艺和丰富的舞台表演经验，则其所诠释出的舞台角色会是栩栩如生、有血有肉的；否则，塑造出的角色是脱离剧情的、扁平死板的、千篇一律的。具体来说，演员应该注意舞台动作的演示与衔接，不断雕琢表演技巧，同时还要考虑语气的恰当使用。

（一）舞台动作的演示与衔接

戏曲表演者对舞台动作的熟练演示，有助于推动整个戏曲剧情的展开，且能帮助观众更好地了解角色性格。任何舞台动作都有其内在指向性，是推进剧情的必备手段，而非随机随意的。对戏曲表演者而言，其演示的舞台动作应发自内心，应表现人物应有的情感与思想。只有这样，观众才会受益匪浅，收获良好的戏曲欣赏体验。值得一提的是，戏曲表演者应演示出极为流畅、环环相扣的舞台动作，即这些动作间具有良好的衔接性。戏曲表演者在舞台表演的过程中，应充分依据剧情来展现动作，使舞台角色更加生动立体。

（二）表演技巧的不断雕琢

人物形象塑造的成败直接受制于表演技巧应用的好坏。一位优秀的表演艺术者不仅能通过表演展现出戏剧的文化内涵，还能通过高超的表演技巧塑造人物，使观众产生剧中人物“活”了的感受。为此，戏剧表演者应当不断雕琢表演技巧，并观察生活，使表演更具生活化。

（三）语气的恰当使用

在“唱念做打”中，“唱”和“念”都需要表演者把握人物在特定情节、特定情绪下的特定语气，这样才能更好地突出角色形象。举例来说，秦腔《白蛇传》中，白素贞即将临盆，在断桥与逃离金山寺的许仙相逢，青儿拔剑欲杀许仙，白素贞念夫妻之情不忍，在百感交集之下，有了如下唱段：

西湖山水还依旧，

憔悴难对满眼秋，

霜染丹枫寒林瘦，

不堪回首忆旧游。

想当初，

在峨眉，

依经孤守。

…………

览不尽人间西湖景色秀，

春情荡漾在心头。

遇官人真乃是良缘巧凑，

谁料想贼法海苦作对头。

到如今夫妻们东离西走，

受奔波担惊慌长恨悠悠。

腹中疼痛难忍受，

举目四海无处投，

眼望断桥心酸楚，

手扶（上）青妹向桥头。

这一唱段中，语气的转换是非常关键的。在唱到“西湖山水还依旧，憔悴难对满眼秋，霜染丹枫寒林瘦，不堪回首忆旧游”的时候，白素贞的语气是哀婉的，有着一种“不堪回首”的黯然神伤。在唱到“览不尽人间西湖景色秀，春情荡漾在心头”的时候，白素贞是在回忆与许仙的相逢，因此语气略为轻快。在唱到“谁料想贼法海苦作对头”时，白素贞的语气是愤恨的。而白素贞唱到“眼望断桥心酸楚，手扶（上）青妹向桥头”时，语气中又包含了心酸、痛楚、无奈。

三、把握二次创作，了解来龙去脉，塑造鲜活人物

演员在舞台上演出戏曲，是对剧目进行的二次创作。但二次创作也不能违背原著的创作初衷，因此，在塑造人物的过程中，演员必须要把握好这个二次创作的“度”，使人物性格贴合作品主题，关注人物性格与情感的变化，表现出性格变化的过程和因果。只有这样，角色才是鲜活的，具有生命力的。

（一）使人物性格贴合作品主题

戏曲作品要塑造出形神兼备的生动人物，首先要做到的是人物性格定位贴合主题。一部优秀的戏曲作品，必须主旨突出，或鞭笞暴行，或弘扬正义，或讴歌精神，或赞颂爱情。有了明确的主题后，在塑造人物的过程中，一定要围绕主题对主要人物的性格进行设置和调整，使作品情节能够顺利铺开。

（二）关注人物性格与情感的变化，表现出性格变化的过程和因果

演员在饰演戏曲人物时，应明确让观众在欣赏舞台表演时收获良好的感官体验，让观众在大致了解戏曲整体人物的基础上，认同演员的表演细节并给予情感上的互动与回应。戏曲也是舞台艺术，是演员的各种舞台语言、动作、表情联合呈现出来的传统艺术，整体性应视为戏曲的本质。而剧场性则是戏曲的另一重要特点，演员将人的感官视为倾诉的目标，通过每个细微的动作来表现戏曲艺术并对人物进行塑造、刻画，使人物生动且贴合戏曲的主题。为此，戏曲表演时，演员应关注剧场性特色的表达，在塑造人物的过程中关注人物性格和内心情感变化，把西方戏剧重视突出人物性格、矛盾的特点和我国戏曲舞台对舞台语言的要求紧密联系在一起，更好满足当代戏曲审美的需求。

在具体的艺术实践中，以秦腔《白蛇传》为例，《白蛇传》在剧情上体现出经典的戏曲冲突色彩，而人物性格随戏曲情节的发展发生了变化。《白蛇传》在情节结构上，表现为典型的单线式，情节相对单一却整齐，前后关联性强，且逻辑性较好，这是它能以戏曲形式被演绎的重要前提。以情节为基础，《白蛇传》生动地描述了白素贞在人间的生活经历，这样一位人、妖形态兼备的传奇女子无疑是全剧表演的核心，更是审美主体的存在，她的身上充满了戏曲的典型冲突，她的那段抒情情节更是全剧冲突的焦点。对白素贞这一角色的扮演，表演者应重点由性格入手，灵活运用多种表演手法来展现人物特色，更好地展现人物性格变化，交代清楚前因后果，进而实现整体性与剧场性两者的和谐统一。

四、结语

总体来说，在对人物进行塑造时，应更深入了解秦腔人物的内外部环境，进而从根本上了解、掌握人物塑造的技巧与方法，以多维度多视角展现出秦腔人物的特色，推动秦腔戏曲在新时代进行变革。随着社会进步，利用互联网宣传秦腔，使更多人参与到秦腔戏曲的保护与传承中，促进这一传统文化在新时代继续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