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中国古典舞对戏曲舞蹈的借鉴与扬弃

李一诺

（沈阳师范大学 辽宁 沈阳 110000）

中国古典舞是最早根据欧阳予倩提出的“从戏曲中保留下来的舞蹈入手去研究整理中国古典舞”的观点来命名的。它产生于20 世纪50 年代，是以戏曲舞蹈为基础创建起来的一种舞蹈类型。

众所周知，中国古典舞的形成与中国古代舞蹈和戏曲舞蹈密切相关。过去，公众对中国古典舞有一定的误解，认为它是古代舞蹈。随着公众对中国舞蹈文化认识的提高，人们对中国古典舞和中国戏曲舞蹈有了新的认识，也有了全新的艺术体验。中国古典舞秉承传统优秀舞蹈的理念，将各种舞蹈元素与民族风格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当代中国古典舞体系，其中也包含了一些优秀的戏曲舞蹈。因此，中国古典舞并不是对戏曲舞蹈的简单模仿，而是集各家之长，传承优秀的舞蹈文化，彰显中国舞蹈文化独特的艺术魅力。

一、中国古典舞的现状

在历史的演变中，中国古典舞慢慢地从戏曲舞蹈中分支出来，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从现今的中国古典舞中，我们感觉到中国古典舞已经不再套用戏曲中那种程式化的舞蹈动作和编排手段了。打破常规的局限，创造全新的舞蹈。发挥更大的潜能来锻炼身体运动，利用全新的表现力来塑造人物的特征，从思想上和情感表露上来进行交流，跟戏曲舞蹈相比，中国古典舞不管是外形还是内在，不管是从肢体还是神韵都有更胜于戏曲的东西，并且和传统文化找到了很好的切合点，做到情景交融，刚柔相济。还有更精通的手、眼、身、法、步完美的结合，这些已经完全成为我们今天舞蹈教学史的教材之一了。不管是艺术类的专业院校还是媒体表演的成品剧目，都富含有戏曲舞蹈所带来的元素，也就是说与戏曲有着紧密联系的中国古典舞，在戏曲的大方向下，也在涌现大量的完美作品，令人耳熟能详的有《飞天》《春江花月夜》等等。这些作品使我们在不断学习和创新中得到了宝贵经验。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让人感动的是从这一点点的坚持中，我们看到了从戏曲中演变出来的中国古典舞的魅力所在。我们在中国舞蹈的发展史上又迈出了卓越的一大步，这也加深了我们对中国舞蹈种类的参透和对独特具有中国特色的舞蹈感觉的领悟。

二、中国古典舞与戏曲的关系

（一）戏曲舞蹈与中国古典舞产生的共性

中国古典舞的发展融入戏曲元素，更好体现了古典舞的风格与韵律。在舞蹈审美体系上，中国古典舞和戏曲舞蹈有很多共性：首先是二者的动作具有相似性。戏曲是唱、念、做、打的综合艺术，对身体柔韧度的要求重点在腰、腿上，而中国古典舞主要依靠肢体进行动作表现，除了腰、腿的柔韧要达标以外，还要对身体多个关节进行柔韧度训练。其次是中国古典舞在身体运动时，动作发力过程与戏曲基本一致。如中国古典舞的圆场、翻身等动作，又如武生通常用的飞脚、扫堂、旋子、侧手翻、后空翻等动作，这些动作的发力点、运动路线走向以及训练手段，与戏曲舞蹈的要求相同，也是中国古典舞的重要技巧。最后是二者的动作美学风格比较一致。戏曲受产生时代、舞台场地和服饰限制，舞姿较小，而舞蹈是流动的造型艺术，舞姿更加修长舒展。

戏曲舞蹈作为戏曲表演艺术的一种表现形式，也是汲取了中国古代的传统舞蹈文化集之所成。而在中国古典舞艺术中，戏曲舞蹈又同汉唐舞蹈、敦煌舞蹈，以及昆舞形成了古典舞蹈的四个发展派别。正所谓戏曲艺术孕育了古代舞蹈文化，而舞蹈艺术也继承了中国戏曲文化，在二者相互融合发展的基础上，我们编排创作了诸多极具代表性的戏曲舞蹈剧目，并且从中探索其更多的可能。

（二）戏曲舞蹈与古典舞元素的呈现

中国古典舞与戏曲舞蹈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性，相互吸收，相互融合，推进了各种类型的舞蹈之间的相互摩擦与碰撞。

在审美意义上，中国古典舞和戏曲舞蹈都保留了原本的文化底蕴色彩，在文化的基础上，再去添加不同的韵味与风采。许多古典舞者在跳舞蹈时都会积极吸取戏曲的元素，创新出新的舞蹈表现方式。如中国古典舞吸收和学习了戏曲舞蹈中的一部分道具表演，并结合武术、民间舞中的一些道具表演发展了中国古典舞的道具舞蹈表演，如“扇子”“长绸”“剑”和“水袖”等等。然而这些不同类别的舞蹈道具，也都相应蕴含着自身独有的表演方法和技术技巧，其中“剑舞”是从中国武术中提取的相关元素，在遵循着中国古典舞蹈语言的韵律技法下，将剑术的基础动作进行了舞蹈美化、从而演变成持剑的舞姿和步法。相比之下，“袖舞”则是主要提炼了中国古代舞蹈文化中的“长袖善舞”以及戏曲表演艺术中“水袖”的技术技法和动律元素，并且根据舞蹈作品的情感表现和意境画面，完美地融合在中国古典舞蹈作品当中。与此同时，中国古典舞身韵通过对传统戏曲艺术元素“水袖”等道具表演技巧的借鉴，也给中国古典舞蹈语言带来了新的延伸和发展，结合古典舞蹈身段的韵律之美、让中国古典舞蹈作品始终都充满着舞蹈表演艺术的意象感与形式感。

三、中国古典舞对戏曲的借鉴与滋养

中国古典舞在产生的过程中就已经开始对戏曲舞蹈进行借鉴与滋养。戏曲表演是中国古代传统文化的一种意识形态、是反映着古代社会民间生活的缩影与再现。正如中国戏曲艺术中特有的表演“行当”体制，就是根据所扮演角色的不同阶级、身份、性格等形象特点，划分为“生、旦、净、末、丑”这五种类型的戏曲表演行当。而中国古典舞作品在戏曲角色行当中，则主要借鉴了“旦”行中的女性人物形象和“生”行中的男性人物形象，并运用戏曲行当艺术化、规范化的人物形象特点，以及戏剧化的生活形态动作等表演元素，为中国古典舞作品提供了诸多丰富且坚实的基础。

（一）中国古典舞对戏曲舞蹈的借鉴

中国古典舞是在以戏曲舞蹈为母体的基础上进行重建的一种艺术形式，它吸收了戏曲舞蹈的许多动作形态、表演特征与审美特色。中国古典舞对戏曲舞蹈表演的借鉴，首先表现在对其动作特色的学习与借鉴上。如中国古典舞对戏曲舞蹈片段原样地学习，去掉其中的唱和念，直接学习其中的舞蹈动作，后来从戏曲舞蹈中提炼出一些动作，如手位、脚位以及舞姿、技巧等等，并借鉴了色蕾训练整理的方法，从而整理出一套中国古典舞的动作训练体系。

其次，中国古典舞不仅吸收与借鉴了戏曲舞蹈的身体动态，而且在一些表现方式与特点上也潜移默化地受到戏曲舞蹈表演的影响。如中国古典舞在创建早期，创建者们曾向戏曲表演艺术家学习舞蹈性较强的戏曲片段，如《霸王别姬》《游园惊梦》《昭君出塞》等戏曲剧目中的片段。这些戏曲片段多是非常经典的、舞蹈性较强的戏曲片段。可以说，在中国古典舞创建的早期以及中国古典舞以后几十年的发展中，戏曲舞蹈表演的一些表现方式在较大程度上给当代中国古典舞表演提供了直接的参照。当代中国古典舞在从戏曲舞蹈中提炼动作元素与手、眼、身、法的表演规律的同时，其表现方式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戏曲舞蹈的影响。

最后，戏曲舞蹈作为一种从古代流传至今的活态的古典艺术为当代中国古典舞的创建提供了直接的参照，也成了当代中国古典舞最初创建的母体，中国古典舞不仅学习和吸收了戏曲舞蹈大量的舞蹈动作、身法韵律，还学习了戏曲舞蹈许多表演的方法与规律。因此，戏曲舞蹈在表演上的审美追求也在较大程度上影响了中国古典舞。

（二）中国古典舞对戏曲舞蹈的滋养

戏曲舞蹈拓展了中国古典舞，而中国古典舞借鉴并发展了戏曲舞蹈。戏曲舞蹈给中国古典舞艺术创作出巨大的影响。戏曲舞蹈的发扬和演变，为中国古典舞事业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它们互相影响，互相作用，虽然，中国古典舞的审美性和艺术深层次的完美性在艺术的领域是很值得探讨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正因为舞蹈的加入，使得戏曲成为赫赫有名的表演体系——中国戏曲。而中国戏曲中的戏曲舞蹈也在影响着中国古典舞的发展，由此可见，二者紧紧相连，相得益彰。

四、中国古典舞对戏曲的扬弃

中国古典舞的重建脱胎于戏曲舞蹈，戏曲舞蹈开始成了中国古典舞的参照。中国古典舞的建设者们开始意识到中国古典舞需要去追寻舞蹈的本体，其建设的目标是“舞蹈化”，因此必须在戏曲舞蹈的基础上进行取舍和发展，不能全盘照搬戏曲舞蹈。在“舞蹈化”进程中，中国古典舞对戏曲舞蹈有所选择，有所保留，有所继承，也有背离，同时对其他的艺术形式也有所借鉴，如芭蕾、武术、现代舞等。中国古典舞几十年的发展过程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个从戏曲舞蹈中逐渐独立出来，逐渐“去戏剧化”，走向独立发展的过程。而“舞蹈化”既是中国古典舞发展的目标也是它脱离戏曲舞蹈，走向独立发展的一种方法。

在发展“舞蹈化”进程中对戏曲舞蹈表演的背离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中国古典舞的动作语汇在其“舞蹈化”的过程中经历了一个对戏曲舞蹈“戏剧性”动作语汇背离的过程；二是对其他艺术形式进行动作语言上的借鉴与学习。

以“古典舞”《黄河》为例。该舞蹈以中国古典舞的语言形式和身法韵律为基础，充分发挥了中国古典舞身韵的优长的基础上，突破了戏曲舞蹈动作原有的程式套路，在使动作语汇呈现出更为“舞蹈化”的特点的同时，也使舞蹈更具时代精神。这些舞蹈动作表现出对戏曲舞蹈表演“戏剧性”动作语汇特点的进一步背离。《黄河》中的动作语汇充分继承了戏曲舞蹈中一些单一的动作语素。这个舞蹈中的动作语言又很大程度地突破了戏曲舞蹈传统的程式套路，在很多地方对动作元素进行了新的组接。同时对“行当专属”特点进行了进一步的背离与扬弃，表现更为抽象，其动作语汇特点甚至呈现出一种“中性化”的趋向。

舞蹈演员们通过放大与夸张的动作，并通过这些重新提炼和组接的动作语汇表现出一种中华民族不可战胜的磅礴气势。这些变化深深影响了中国古典舞表演的动作语汇特点。20 世纪90 年代以后舞蹈的创作态势也深深影响了中国古典舞动作语汇的特征，对戏曲舞蹈动作的“程式套路”与“行当专属”特点进行了进一步的突破与背离。这种趋向在一些有代表性的青年编导家的作品中鲜明地表现了出来。如在这种影响下，高成明创作了《剑指》等作品。高成明的创作追求一种纯粹的语言效果，表现出一些由“古典”走向现代的变异倾向。舞蹈理论家于平曾指出高成明的创作特点：“对中国古典舞肢体语言（动作）的再造、变形和编织，使之具有独特的个性，使之焕发出新的意念，使之产生了超常的视觉感受。”高成明的创作方法使其作品中的动作语汇表现出对戏曲舞蹈“程式套路”与“行当专属”特点的较大背离。

五、结语

中国古典舞与戏曲舞蹈密不可分，它们都属于独特的舞蹈舞台艺术。中国古典舞是以戏曲舞蹈为基础而发展起来的，中国古典舞要想实现自身的舞蹈价值自然是离不开戏曲舞蹈的借鉴，但是在借鉴的同时也要保留它原来的容貌，在发展中国古典舞的同时有时也会因为不严谨而适得其反，我们在创新的过程之中，依旧要保持着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信念，去研究舞蹈所给我们带来的价值与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