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农企业带动农户转移就业的减贫效应
——基于H 省Z 地区的调研

李晖光，丁 宇

（1.新疆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乌鲁木齐 830000；2.河南能源化工集团有限公司金融事业部，郑州 450000）

随着2020 年脱贫攻坚战的完成，中国在减贫历史上取得了阶段性进展，已经从解决绝对贫困向相对贫困转移，解决相对贫困才是当前减贫的重要内容。在脱贫攻坚时代，以政府主导型的扶贫力量扶贫效果显著。但在以减贫为主要内容的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时代［1］，作为造血式扶贫的涉农企业要承担起一定的社会责任，带动农户转移就业，帮助农户实现减贫增收。涉农企业作为农业产业链的龙头，生产经营规模的大小、农产品加工附加值的多少不仅关系着农户的就业生计，还关系着农户的直接收入，这对推动农户转移就业、促进农户增收减贫有直接影响［2］。但是，农户在转移就业的关键环节中，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经营资本的缺失［3］，无法通过转移就业实现减贫。那么，涉农企业如何通过提供资本从而带动农户转移就业，实现减贫，为了推进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检验涉农企业带动农户减贫、帮助农户实现长期稳定收入的效果，本研究以H 省Z 地区为例，通过对H省Z 地区涉农企业带动农户转移就业的分析，揭示涉农企业带动农户转移就业、促进增收的影响机理，阐明涉农企业带动农村劳动力转移的痛点和农户增收减贫的障碍性因素。在此基础上，从就业转移规模、个人素质能力和创业贷款意愿3 个维度构建了减贫效应评估体系［4］，说明涉农企业带动农户转移就业的减贫成效。

1 涉农企业带动农户转移就业的理论分析

1.1 涉农企业转移就业为农户带来的物质资本减贫效应

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物质资本，能够有效带动农户扩大转移就业规模，当农户获得物质资本越多，转移就业规模就越大［5］。农户通过转移就业获得物质资本后不仅增加了自身非农就业收入，还会通过转移就业提高家庭的整体收入水平，转移就业效应显著；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增加，工作岗位数量也增加，针对增加的岗位进行新进员工职前培训。农户获得的物质资本越多，储备的技能越丰富，稳定就业率更高，家庭收入实现长期稳定。但是，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对农户创业贷款规模影响不显著，农户获得物质资本后农户选择创业人数增加不明显，反而获得的物资资本越多，农户更愿坚持在岗就业。

1.2 涉农企业转移就业为农户带来的人力资本减贫效应

转移就业不仅需要教育发挥最基础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加强培训，通过培训提高农户的实用性技术。由于转移就业人员文化程度相对薄弱，在转移就业的关键环节中最大的问题就是素质能力低、个人禀赋弱的问题［6］。从前转移就业人员转入的行业一般对文化程度没有要求，所转行业工作多为体力劳动，但当前转入涉农企业工作必须要有一定的必备职业基础知识。因此，涉农企业对转移就业人群开展职前培训，对转移就业效应影响显著。研究发现，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越多，农户获得的人力资本培训机会越多，农户素质越高。职业教育和培训对贫困群体的资本积累、技术积累、能力积累具有促进作用，可增加贫困人口收入［7］。前人研究结果得出，农户获得的人力资本越多，转移就业规模越小。企业对员工进行职业技能培训后，企业各方面工作运转效率提升［8］，因此企业对员工量的需求下降、对转移就业规模有负面影响，对农户的渠道压力增大，对效率有负面影响；但农户获得的人力资本越多，创业贷款规模越大。企业对员工职业技能培训要求提高，意味着农户所具备的技能更扎实，农户返乡创业成功的几率更大，增收效果显著［9］。

1.3 涉农企业转移就业为农户带来的经营资本减贫效应

企业在具有足够的资本后响应国家号召，为农户提供经营资本带动农户转移就业。农户获得了一定的经营资本会选择返乡创业。根据调查，农户获得的经营资本越多，农户创业贷款规模越大，农户通过转移就业在企业中不仅提高了自身的职业技能、收入，同时会获得创业贷款渠道，对其创业提供便利；农户创业后当地转移就业规模进一步会扩大［10］，中共十八大以来的十年，H 省新增返乡创业137 万人，带动就业900 多万人（https：//www.henan.gov.cn/2022/10-11/2620289.html）。同样留在农村的有条件的农户进行规模经营种植，也增加了务农人员的收入；农户获得经营资本后选择返乡创业，创业增加了新岗位，对转移就业农户进行职前培训，对提高转移就业人员个人素质能力有较强的正效应。企业在扩大自身的经营资本的同时，员工获得岗位后进行一系列专业培训后获得技能、工作经验，这些转移就业人员的收入比务农年收入高1 倍［11］。

根据以上理论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H1，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对农户转移就业规模有正向影响；H2，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对农户转移就业规模有负向影响；H3，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经营资本对农户转移就业规模有正向影响；H4，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素质能力有正向影响；H5，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素质能力有正向影响；H6，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经营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素质能力有正向影响；H7，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创业贷款规模有负向影响；H8，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创业贷款规模有正向影响；H9，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经营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创业贷款规模有正向影响。

2 涉农企业带动农户转移就业的实证分析

2.1 计量方法的选择与变量测定

2.1.1 计量方法的选择 本研究因变量为“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经营资本对农户转移就业的规模是否有影响”“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经营资本对农户转移就业的个人素质能力是否有影响”“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经营资本对农户转移就业的创业贷款规模是否有影响”，且最终因变量的取值为“是”或“否”2 个结果，属于二分类变量，是典型的二元决策类问题，因此利用二元Logistic 模型进行分析，从而探究涉农企业带动农户转移就业的影响因素。设置y为因变量，如果外生变量对农户转移就业有影响，则定义“y=1”，如果外生变量对农户转移就业无影响，则定义“y=0”。二元Logistics 模型原理如下。

2.1.2 变量的测定 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资本是带动农户转移就业的关键。本研究选取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资本作为解释变量，涉农企业对农户转移就业的规模、个人素质能力、创业贷款意愿影响作为被解释变量，来说明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资本与农户转移就业之间的关系。其中，在本研究构建的模型中，将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资本分为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经营资本3 个方面。

为了研究结论的全面性和准确性，以Z 地区转移就业，包含返乡创业的农户作为研究对象，从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资本出发研究对农户转移就业的影响。为了数据的全面性和可获取性，本研究所用的数据源于2021 年H 省Z 地区对转移就业农户的实地调研和深度访谈，共发放问卷224 份。

2.2 数据来源

2.2.1 量表开发 本研究调查问卷内容主要面向转移就业及返乡创业的农户。面向农户的调查问卷内容主要包括2 个方面，一方面是对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经营资本等方面进行调查，另一方面是对农户个人信息进行调查，包括农户年龄、文化程度和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经营资本3种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收入、收入来源、职业技能、创业贷款情况的影响等方面进行调查。

2.2.2 样本的确定 H 省Z 地区是传统的农业省份，涉农企业发展旺盛。据统计，2021 年该地区共拥有893 家农业产业化省重点龙头企业，拥有全国最大的肉类、速冻和方便食品加工基地。这些企业不仅规模大，2.32 万亿元的主营业务收入占1 547 家国家重点龙头企业的68%；还与农民联系紧密，聘用农民工实现转移就业80 多万人，共占职工总数的58.5%；并且这些企业产业链条深，多数推行产购销一体化的经营模式。可以看出，该地区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拥有丰富的人力、物质、财力及政治资源，综合实力强大，优势显著，能够带动更多农户实现转移就业，增加农户收入。

2020 年Z 地区户籍人口已达到11 526 万人，其中，城镇人口6 389 万人（55.43%），乡村人口5 137万人（44.57%），同年，Z 地区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共有3 086 万人次，2021 年，Z 地区又新增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18.42 万人次。因此，本研究根据分层抽样以及随机抽样法，按照各地区和涉农企业的人口数量，确定每个村、每个企业抽取样本的数量，再随机对转移就业农户和涉农企业相关从业人员进行调查，最终农户样本容量确定为224 人，以此来探究影响农户转移就业的因素。

2.2.3 调查对象的确定 本研究问卷调查对象主要面向Z 地区转移就业的农户。H 省共18 个地级市，本研究将转移就业的农户样本确定为Z 地区，对该地区各乡镇转移就业的农户及返乡创业的农户进行一定数量的随机抽样调查。

2.2.4 问卷发放与回收 在问卷发放的过程中，选择了H 省Z 地区转移就业的224 名农户。在问卷发放的同时，对问卷的相关内容进行了适当说明，以便被调查人员能够较好地填写问卷。共计发放224 份调查问卷，回收220 份，剔除具有连续5 个以上相同测量项数字的问卷以及漏选等情况的无效问卷，共计15 份无效问卷，最终获得205 份有效调查问卷，有效回收率为91.52%，说明本研究发放与回收问卷的效率较高。

2.3 涉农企业带动农户转移就业的结果分析

使用SPSS 25.0 软件分析Z 地区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物质、经营资本对农户转移就业的影响。其中，将涉农企业带动农户转移就业规模、农户素质能力、创业贷款规模作为因变量，将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物质、经营资本作为自变量，进行二元Logistics 回归分析。变量系数结果表明，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物质、经营资本对农户转移就业均有显著影响。对回归模型的解释如表1所示。

表1 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资本对农户转移就业规模的影响

由表1 可知，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物质、经营资本在5%水平上显著影响农户转移就业的规模。其中，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负向影响农户转移规模，影响系数为1.052，可能的原因是疫情的影响下，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投资增大，一方面使得企业耗费的资源巨大，迫使企业缩减员工数量；另一方面可能由于农户个人素质能力提升，其工作效率显著提高，企业所需的员工数量相应减少。企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和经营资本均正向影响农户转移就业规模，影响系数分别是1.767、1.398。企业自身资本实力强大，是其能够在复杂多变的市场中稳步发展的关键因素，企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越多，企业生产规模扩大，可提供的就业岗位越多。企业为农户提供的经营资本投入增加，农户的创新意识增加，贷款创业意愿增强，转移就业的规模也就越大。

由表2 可知，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物质、经营资本在5%水平上显著正向影响农户转移就业的素质能力，影响系数分别为1.398、2.953、2.101。当前就业市场开始不断革新，高素质人才变得更加重要。当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物质、经营资本投资越大时，农户从中所获得的机会就越多。企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越多，农户所能获得的就业岗位就越多，能够获取入职培训的机会就越大。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增加，农户能够获取更多的技术培训，掌握的技能就越多。企业为农户提供的经营资本越多，农户可获得更多的知识积累、人脉积累和资本积累。

表2 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资本对农户素质能力的影响

由表3 可知，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物质、经营资本在5%水平上显著影响农户转移就业的创业贷款规模。其中，企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负向影响农户转移规模，影响系数为1.463，可能的原因是随着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投资增大，农户就业的机会增加，农户个人创业的意愿会随之减小。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和经营资本均正向影响农户创业贷款规模，影响系数分别为2.101、1.634。就业市场的复杂多变，农户个人所拥有的人力和经营资本显得更为重要，当企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经营资本投资越大，农户所积累的职业技能知识、创新意识、个人创业意愿也就越多，从而为农户个人创业打下基础，农户个人返乡创业贷款的规模也就更有保障。

表3 涉农企业为农户提供的资本对农户创业贷款规模的影响

3 小结与讨论

3.1 小结

本研究通过实证分析证实了提出的9 个研究假设，得出以下结论。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对农户转移就业规模有正向影响；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对农户转移就业规模有负向影响；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经营资本对农户转移就业规模有正向影响；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素质能力有正向影响；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素质能力有正向影响；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经营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素质能力有正向影响；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创业贷款规模有负向影响；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创业贷款规模有正向影响；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经营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创业贷款规模有正向影响。

3.2 讨论

研究表明，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经营资本对农户转移就业规模、转移就业农户的素质能力，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素质能力、创业贷款规模，以及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经营资本对创业贷款规模均有正向影响。这说明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资本可以从根本上带动农户减贫增收。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使农户拥有物质资本后，农户在短时间内可以获得工作岗位，但是仅有物质资本还不足以从根本上达到减贫的目的。减贫的要点是帮助农户实现长期稳定的收入，没有长期稳定的收入，农户就容易返贫。因此，只有增加对农户人力资本的投入，提升农户的素质能力和从业技能，才能消除农户返贫风险，达到减贫的目的，否则就会在优胜劣汰的市场环境中被淘汰；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增加对农户经营资本的投入，能增强农户自主创业的意愿，这对长期的减贫工作、乡村振兴的实现和产业的持续发展都有重要影响。因此，要增加对转移就业农户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经营资本的投入，夯实农户减贫的基础，创造就业岗位，解决农户就业实际问题，增加农户收入，从根本上带动农户减贫。

通过研究还发现，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人力资本对农户转移就业规模有负向影响。该结论是基于农户获得的物质资本、经营资本不变的情况下得出的，这与H 省Z 地区农户的个人素质有关。H 省属于人口大省，工作岗位需求与劳动力人数不匹配，市场竞争激烈，当涉农企业为其提供人力资本后，转移就业的农户会利用该机会提升自己的素质能力和个人禀赋，增加自身的市场竞争力提升工作效率，以期望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继续生存下去。因此，涉农企业和政府要引导农户发展内生动力，增强转移就业农户自身实力。另外，研究结论显示涉农企业通过转移就业为农户提供的物质资本对转移就业农户的创业贷款规模有负向影响。该结论打破了传统认知，认为农户获得物质资本后，其创业贷款规模意愿并没有显著增加。其主要原因是与选取样本区的创业环境有关，H 省Z 地区创业环境不乐观，创业体系不完善。农户能够依靠涉农企业提供的物质资本获得工作岗位并提高收入，达到减贫的目的，不愿意进行风险创业。因此，政府要进一步拓宽农村地区的创业渠道，降低创业风险，优化创业环境，完善创业服务平台，激发农户创业积极性，提高自主创业的成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