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台州市玉环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无论是否要摘下云朵
或者拦截雨水
无论青蒿的嫩芽
是否还埋藏在松软的泥土
无论是否已洗净身体,来到清晨的河边
等待草鹬的叫声
雷声和闪电
都会认出你我的名字
光阴流淌,多少人执意把黑暗藏匿于夜晚
而上苍总是让群山
交出黎明
灰色的海,棕褐色的海
都没有能够抓住我的心,除了西码头的
力量和美感:驳杂之像,晨雾中的
那些面庞,几十年来难以忘怀
只有多余的黑暗,没有多余的浪花
自石牌坊和礁岩的背后
升起一种咸涩而性感的生活
使我震惊:被“验证”的真理如此不稳定
要么沉睡如死,要么嘈杂如同柴油机舱
没人甘于墨鱼一般拖着烟幕弹生活
海草之中有着鳓鱼的尊严
眼睛与宽片鱼鳞发出银蓝色的光
光在私语,鱼群在抗议——
“我们被神创造并不意味着总是被吃
或在網中遭受戏弄,死命挣扎”
海平面被铅丝缚住,帆船静静航行
如一把剑插在波浪之中
重新唤起少年的野性、命运感,庙宇灿烂
所有的预言都会低于地平线
布莱顿礁岩,在异国,早已被布罗茨基所写
定海街角,石板路潮湿,留下潮音之踵
神祗貌似跨过大洋,却一步也没有迈出
铁匠的风箱与皮围裙,始终
与火光、铁锤那舞蹈着的影子,铸成疯狂的夜晚
西码头是目光、桅杆与衬衣之汇合
我从未再次造访,因我从未离开
鸥鸟、铁钩和鱼自天空倾泻而落
阴影中的人抱头鼠窜,异象复活
“这是山顶水库的鱼。”老头子
欣赏地抚摸鱼肚白,仿佛也跟着
自然、营养,无害起来。
他用刀尖的背面来回试探鱼肚,寻找最佳起点
刀刺进鱼腹,鱼猛地收紧鳞甲
没有迟疑,刀刃用力往下划
惊恐的尾巴左右乱甩,造成了干扰
并不能阻止一团血红的内脏
落日般滚下来
它还活着,第一次看到空空的腹腔,水库消失了
剩下兴奋的肉和刺
它又弹跳—下,老头子大意松开了手,掉到满是内脏的血水里
老婆子已温好酒,热情招呼大家落座
它如释重负般淹在白汤里
刚才无处可逃的样子,让她想起
深爱着他时的第一个夜晚
一尾马鲛鱼
从外海跋涉而来
像此刻面海临窗坐在暮色里的我
经过光阴的切割
越来越浅显,幽静
离开深海之后,这条失去呼吸的马鲛鱼
在残留的余光里替我说出一切
比如,它是如何掏空肚子里的汪洋
卸下一身盐粒
穿过真实的玻璃门
随暮色来到我的餐桌
昼夜交替的时刻
父辈的往事如何在鲜叠再次袒露如浦沟
那些昏暗中的海天与山影
还有坎门海与鲜叠湾深不可见的阻隔
秩序中的苍凉,让亲近成为仪式
时间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
却使这尾马鲛鱼有了漫长的搁浅
潮汐,如隐隐的呼声在天光里消遁
日头与雨同时出现,这不算稀奇,
老天从不看人脸色行事。
而土地爷有菩萨心肠,
种下白芷、牡荆、野白菊、败酱草,
用以慰藉人间疾苦。
我们空手而来,
饱眼福,也饱口福。
云淡风轻,
长竹竿是伸向高处的神器,它替我们
摘下闪耀的星星。
喜欢就嫁了吧!
仿佛一道神谕,有人情窦初开,
有人投怀送抱。
海洋如墨涂染着原初之欲。梦境无边无物
海水浸没了器官。黑色汽车隐匿幽深海岸
它像巨鲸一样不能起飞。探了一下尾
云浪卷起在嶙峋岩石的边缘
我驰过海岸线,每一公里都有村庄或城镇
陌生的群体。另一种荒凉与另一种繁华
我重返故乡。此处无人相识无人喜悦与忧伤
飞鸟的十色羽毛已然更换
这里无比美丽的花朵和精致硕大的果实
漫山遍野。这里是珍奇物园、繁殖之区
话语的圣地。每个词都令人迷醉
每一滴汁液的提取都将存在精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