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渔父》的幽默艺术

2024-01-04 17:08肖玉峰 王涵予
文史杂志 2024年1期
关键词:渔父子路孔子

肖玉峰 王涵予

摘 要:《庄子·渔父》一文以《论语》中的相关记载为背景,对孔子和子路师徒二人极尽调侃、揶揄之能事,行文妙趣横生,令人忍俊不禁。在文学尚不自觉的先秦时期,其所体现出来的这种对文章趣味性、可读性的自觉追求的确显得难能可贵。而对于该篇作者刻意为之的幽默艺术,迄今竟无一人指出,以致大大影响了对它的深刻理解,实属遗憾。

关键词:渔父;孔子;子路;幽默艺术

一、引言

在先秦时期的说理散文中,《庄子》一书被公认是最富有文学色彩的。其中有一篇名为《渔父》的奇文,结构独立完整,行文妙趣横生,对孔子和子路师徒二人极尽调侃、揶揄之能事,大有现代人的“恶搞”之风。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迄今为止竟未有人发现这篇精心结撰的趣文到底有趣在何处,因此也就从来不曾引起文学研究者的注意和重视。

《渔父》的大意是写孔子带领弟子在水边树林里读书弦歌,遇一渔父下船而来。渔父听孔子弹琴毕,招子贡、子路二人问话,在了解孔子其人之后,评其离道甚远,随即笑着离开。子贡将此事还报孔子,孔子知遇“圣人”,匆匆追至水边向正准备离去的渔父虚心求教。渔父乃痛批儒家的礼乐人伦观念,而向其授以道家“法天贵真”之大道。渔父离开之后,子路对老师在渔父面前过于谦卑的表现颇为不满。孔子即斥其冥顽不灵,并向其解释“道之所在,圣人尊之”的道理。

这篇文章的描写异常精彩,动作、语言生动形象,外貌、神态惟妙惟肖,很能体现人物的精神风貌及性格特征,如文章开头写渔父的出场:

奏曲未半,有渔父者,下船而来,须眉交白,被发揄袂,行原以上,距陆而止,左手据膝,右手持颐以听。

“须眉交白,被发揄袂”,其形象潇洒自然,俨然一派仙风道骨模样,一望便知是位得道高人。“据膝”“持颐”,描画细微,其倾听琴曲时的那副专注神情,宛然如在目前。当然,像这样的精彩描写在《庄子》一书中比较常见,因此尚不足为奇。该文的真正奇特之处是通篇对孔子与子路师徒二人极尽“恶搞”之能事,令人读之忍俊不禁。不过,由于《渔父》的创作受《论语》一书的影响甚大,其整体构思、情节设计、人物安排等基本上都是以《论语》中的相关内容为依据或原型。如果不能意识到这一点,要想领会该文略显典雅隐晦的“妙趣”便非常困难。

二、对孔子的调侃

春秋时期,儒、墨并称显学。身为儒家之祖的孔子其地位虽不如后世之崇高,但在当时绝对是个知名人物。那时的许多隐士对他都很熟悉,如石门晨门一听子路提到孔子,马上就问:“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论语·宪问》)而荷蒉者过孔氏之门,劝他“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论语·宪问》),楚狂接舆也唱歌劝他世乱则隐(《论语·微子》),可见他们对孔子的为人都十分了解。长沮、桀溺虽不认识孔子,但当孔子使子路向他们问津时,长沮曰:“是鲁孔丘与?……是知津矣。”(《论语·微子》)可见他们也是久闻孔子大名并知道他是个博学多识的人,所以才用“是知津矣”来打趣他。至于荷蓧丈人回答子路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论语·微子》)显然他并非真的不知道夫子,否则也不会讥讽夫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然而在《渔父》一文中,身份同样是隐士的渔父却对大名鼎鼎的孔子一无所知:

客指孔子曰:“彼何为者也?”子路对曰:“鲁之君子也。”客问其族。子路对曰:“族孔氏。”客曰:“孔氏者何治也?”子路未应……又问曰:“有土之君与?”子贡曰:“非也。”“侯王之佐与?”子贡曰:“非也。”客乃笑而还。

若换作他人,在子路回答“鲁之君子”时恐怕马上就会像长沮一样猜到是“鲁孔丘”,然而渔父却没有。甚至直到子路说出“族孔氏”时,渔父仍然没有表现出一副久仰大名、肃然起敬的模样,只是淡淡地问了句“孔氏者何治也”。最后在了解孔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更是“乃笑而还”,分明是有些不屑了。这无疑是作者为了抬高渔父贬低孔子而有意为之:你孔子不是声名远扬与万乘之主千乘之君都分庭抗礼的吗?可在得道的渔父眼里就只能算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无名小卒了。

孔子的谦恭好学是尽人皆知的事实,这在《论语》一书中有太多的记载,如《八佾》云:“子入太庙,每事问。”而他自己也曾说:“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论语·公冶长》)《渔父》作者紧紧抓住孔子的这一特征,用夸张的笔法把他的谦恭好学描绘得惟妙惟肖。当子贡将与渔父交谈之事“还报孔子”时,孔子断定这是一位得道的“圣人”,立刻“推琴而起”“乃下求之”。一个“推”字和一个“乃”字,便将孔子欲拜见“圣人”的急迫心情刻画无遗。殆追至泽畔,见到正要引船离去的渔父,孔子又“反走,再拜而进”。成玄英疏曰:“反走前进,是虔敬之容也。”(《庄子集释·渔父》)当渔父问他“子将何求”时,孔子的回答可谓谦恭之至:“曩者先生有绪言而去,丘不肖,未知所谓,窃待于下风,幸闻咳唾之音,以卒相丘也!”渔父对孔子颇显过谦的言行觉得甚是可笑,但同时也很感慨,便道:“嘻!甚矣,子之好学也!”一个“嘻”字,其调侃之情已是溢于言表。此后的交谈中,孔子跟渔父几乎是每说一句话之前都要“再拜而起”,用文中子路的话说就是“曲要磬折,言拜而应”,仿佛今天一位学生在老师面前,每回一句话都要鞠一下躬,其毕恭毕敬、诚惶诚恐之态不禁令人哑然失笑。

就在渔父慨叹孔子“好学”之后,孔子马上回答说:“丘少而修学,以至于今,六十九岁矣,无所得闻至教,敢不虚心!”这里的“六十九岁”可不是随意杜撰的一个数目,而是作者的刻意安排,其中大有可笑之处。可惜成玄英疏曰:“丘少年已来,修学仁义,逮乎耆艾,未闻至道,所以恭谨虔恪虚心矣。”(《庄子集释·渔父》)他把“六十九岁”泛泛地解释作“逮乎耆艾”,说明也没有看懂这句话里面的玄机。那么,这句话到底有何好笑呢?答案还得从《论语》一书中来探寻。孔子曾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论语·为政》)可见孔子认为自己是在七十岁的时候才修炼达到人生之最高境界的。而在《渔父》一文中,作者让孔子自云活到六十九岁还无所得闻至教,那么他七十岁时能达到人生之最高境界当然只能归功于这次渔父对他的开导了。文中渔父在其结束教导之时即明言:“惜哉,子之蚤湛于人伪而晚闻大道也。”作者在这里信手拈来孔子的名言进行调侃,譏讽其数十年修为尚不及闻渔父一席话。当你真正读懂了它时,还能不会心大笑、捧腹喷饭么?可惜对于作者精心编排的这样一个“梗”,迄今为止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其中的奥妙来。于是,仿佛讲完一个颇为深奥但确实可笑的笑话之后,却发现全场一片茫然,全然没有得到他所期待的效果。这位幽默风趣的先秦道家作者终于只好一直郁闷至今了。

在渔父对孔子进行一番教导之后,孔子还不满足,竟提出要亲至其家执弟子礼:“今者丘得遇也,若天幸然。先生不羞而比之服役,而身教之。敢问舍所在,请因受业而卒学大道。”可惜尽管这位虔心向学的儒家圣人极力奉承对方贬低自己,不惜低声下气诚恳请求,渔父还是不为所动,终于“刺船而去”了。接下来的描写更加精彩:“颜渊还车,子路授绥,孔子不顾,待水波定,不闻拏音而后敢乘。”试想象当时的情景,大约孔子一面毕恭毕敬目送渔父远去,一面头脑里尚在回味方才所闻之大道,一面又对渔父终不肯收己为徒飘然离去而深感怃然。其且惊且呆之茫然神情,被作者用寥寥数语描绘得栩栩如生,给人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孔子在渔父面前的种种谦恭言行,不由让笔者联想起一副尊人卑己臻于极致的趣联:“太尊翁,尊翁在上,上至三千里凌霄,玉皇盖楼,您在楼头做寿;愚晚生,晚生在下,下至十八层地狱,龙王淘井,我在井底挖泥。”孔子如此过于谦卑的言行让其弟子子路都看不下去了,以致渔父甫一离去,子路立即就质问自己的老师:“由得为役久矣,未尝见夫子遇人如此其威也。万乘之主,千乘之君,见夫子,未尝不分庭伉礼,夫子犹有倨傲之容。今渔父杖拏逆立,而夫子曲要磬折,言拜而应,得无太甚乎?门人皆怪夫子矣,渔人何以得此乎?”

其实这篇文章中还有不少言论同样具有明确的针对性,比如渔父斥责孔子:“今子既上无君侯有司之势,下无大臣职事之官,而擅饰礼乐,选人伦,以化齐民,不泰多事乎?”这恐怕是针对孔子自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论语·泰伯》)的反讽。又渔父说“人有八疵,事有四患,不可不察也”,其中有几条可以看出明显就是针对孔子本人的,比如“非其事而事之,谓之摠”,“莫之顾而进之,谓之佞”。孔子既非“有土之君”,又非“侯王之佐”,却偏要汲汲奔走于诸侯之间以救世,这当然是“非其事而事之了”;诸侯无一肯重用他,他偏还要游说不已,直到年老跑不动了才肯罢休,这不是“莫之顾而进之”又是什么?还有几条如“见过不更,闻谏愈甚,谓之很”,“人同于己则可,不同于己,虽善不善,谓之矜”,笔者以为同样也是对孔子的暗讽。在道家隐士看来,当时已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乱世,孔子“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积极救世行为是愚蠢的,所以荷蒉者、楚狂接舆等才会去劝阻他。然而孔子依然故我、丝毫不为所动,这种行为我们可以看作是坚持个人理想,但在作为道家的渔父眼里,那可就是“见过不更,闻谏愈甚”了。对于道家的许多观点,道家自己当然认为那是“善”的,但因与儒家思想相左,在孔子那里肯定就要认为它“虽善不善”了。比如桀溺曾这样对子路说:“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孔子听说后就深不以为然,反驳说:“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论语·微子》)

三、对子路的揶揄

《渔父》作者对子路的揶揄,虽精彩程度不如对孔子,但态度上却更严厉一些。在该文中,子路是一个被作者刻意贬低的人物。我们看渔父招子贡、子路二人交谈的那一节,当渔父问孔子是谁以及他的姓氏这样一些简单问题时,抢着回答他的便是子路;但当问到“孔氏者何治也”这个比较难一些的问题时,却是“子路未应,子贡对曰”。为什么子贡要在渔父与子路对话之时贸然插进来?这样不是显得自己很没礼貌和爱好表现么?合乎常理的推測是:这是作者的有意安排,是在不露声色地向人暗示子路的反应迟钝及愚笨无知,以至连自己老师所治为何都未能深刻理解。而子贡在一旁见子路迟迟回答不上来,场面尴尬,这才出面替他解围。然而要知道,这一情节其实亦有所本,《论语·述而》载云:“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对于渔父所言之大道,孔子服膺之至,而子路则始终不悟,以至渔父离去之后,他对孔子毕恭毕敬的态度大惑不解甚至还有些不满,认为老师的这种表现实在是太过分了,让学生们都脸上无光。这一情节安排充分显示出子路的愚顽无知却又敢于大胆妄言。渔父在离去之前曾谆谆告诫孔子道:“吾闻之,可与往者,与之至于妙道;不可与往者,不知其道,慎勿与之,身乃无咎。”类似的话,道家说过许多,如《老子》第41章:“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庄子·秋水》:“曲士不可以语于道。”《渔父》篇中的子路,就正是这样一个“下士”“曲士”的形象,是“不可与往者”,以至连他的老师孔子都要感叹他的“难化”和“朴鄙”,甚至还说:“惜哉!不仁之于人也,祸莫大焉,而由独擅之!”。

为什么在孔子的众多弟子中,《渔父》作者偏偏就选择了子路来把他塑造成一个反面形象呢?难道仅仅是为了用他的愚钝与无知来反衬出渔父的睿智和孔子的好学?非也!作者这样安排其实也是大有深意。在《论语》一书里,虽然孔子不同意那些批评劝说他的隐士的思想,但对他们还是比较尊重的,而他的那位天性莽撞的弟子子路可就不同了。一次子路跟从孔子出游落在了后面,荷蓧丈人不仅留他住宿,还“杀鸡为黍”招待他;可是过后子路却对荷蓧丈人的隐居行为大加非议:“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论语·微子》)子路与道家隐士的这一小小过节当然会让身为道家的《渔父》作者大为不满、怀“恨”在心,于是就借此机会用他的生花妙笔把子路塑造成为一个缺少悟性难体大道的俗物,这不能不说是因为子路曾对隐者出言不逊而给予他的一点小小惩罚。

四、余论

《渔父》创作深受《论语》的影响,相信读者已经从上文中看得很清楚了,然而搁笔之前,笔者还想就此问题再赘述几句。

《渔父》一文的整体构思是借渔父对孔子的批评和教导来宣扬道家思想。文中的渔父是以一个得道的隐士形象出现的,他虽然是虚构的人物,但却并非空穴来风、毫无根据。据《论语》记载,孔子在其一生游历中,的确曾遇到过不少隐士,而且他们都对孔子进行过善意的批评和劝导。比如微生亩批评孔子“丘何为是栖栖者与?无乃为佞乎”(《论语·宪问》),石门晨门批评孔子“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论语·宪问》),荷蓧丈人批评孔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论语·微子》),荷蒉者劝孔子“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论语·宪问》),楚狂接舆也以“今之从政者殆而”为由劝孔子“已而,已而”(《论语·微子》)。可以看出,《渔父》一文以一位道家隐士来训导孔子的构思显然是受到过这些故事的影响,我们甚至不妨把上述诸隐士看作是渔父的原型。当然,在《论语》中,那些隐士与孔子均各自坚持自己的人生信念,最终谁也没能说服谁,而《渔父》一文则是以孔子心悦诚服作结,这是作者为了服从于该文的写作目的而有意作出的安排。

《渔父》的主要人物有三个,其中渔父与孔子是无可争议的主角,而子路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配角。这样的人物安排,尤其是配角子路的安排同样与《论语》中的记载密切相关。《论语》中的那些隐士极有可能是道家人物,他们一般都不愿意与孔子直接晤面,其中孔子有三次与隐士发生关系即是以子路为中介,这些隐士分别是石门晨门、长沮、桀溺、荷蓧丈人,他们对孔子的评价与劝告都是通过与子路的交谈来间接转达的。而在孔子与隐士发生关系的所有相关记载中出现的孔门弟子,也唯有子路一人。既然如此,在《渔父》这篇情景相似的文章里把子路拉来作为陪衬人物,也可以算得上就地取材了。

《渔父》一文中孔子和子路这两个重要人物的性格特点也与《论语》的记载基本一致。孔子的谦恭好学自然不必多说了,《论语》中的子路给人的印象则是有点鲁莽,心直口快,而且只要觉得老师不对,立即就会形于辞色,表示不满;而孔子也多次对他予以批评和教导。据《先进》篇,当孔子要弟子们“各言其志”时,子路“率尔而对”,孔子当即因“其言不让”而“哂之”。同篇还评价子路“由也喭”,亦谓其有鲁莽之性格缺陷。孔子还曾两次教训子路,一次说:“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论语·为政》)另一次说:“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论语·子路》)可见性格率直的子路的确经常在“不知”的情况下喜欢乱发议论的,不然孔子也不会就这一个问题教训他两次了。又,“子见南子”而“子路不说”,急得夫子对天发誓为自己辩解。(《论语·雍也》)公山弗扰和佛肸谋反,召孔子,孔子欲往,子路又是“不说”,并质问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论语·阳货》)《子路》篇更有这样一段记载:

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

作为弟子,居然当面说老师“迂”,而老师也毫不客气,反过来就斥弟子“野”。可以明显看出,无论是子路鲁莽率直的性格还是师徒二人的斗嘴情形,在《渔父》与《论语》中的表现都是基本一致的。

除此之外,《渔父》中的有些具体情节也是取材于《论语》或是受到《论语》的启发,比如文章一开头便写孔子坐于杏坛弦歌鼓琴,渔父听曲,然后招子貢、子路对话;而在《论语·宪问》中,同样记载有隐士荷蒉者过孔氏之门听孔子击磬的故事。在《论语》中,绝大多数隐士都很清楚孔子是个“顽固不化”的人,因此不愿直接与之辩论。每当孔子主动求见时,他们或是“趋而辟之”,或是“至则行矣”,这与渔父同子路、子贡言毕即去也完全相同。不过,出于该文需要渔父对孔子授以大道的整体安排,渔父这才不得不在闻讯赶来的孔子恭敬备至的恳求之下又停下来对其进行一番教导,但最终也还是没有答应孔子收其为徒的请求,毅然“刺船而去”了。

在文学尚不自觉的先秦时期,《庄子·渔父》所体现出来的对文章趣味性、可读性的自觉追求,的确显得难能可贵。这无疑具有特殊的意义和价值。因此我们以为,对这篇为吸引眼球有意依傍《论语》而精心结撰的“恶搞”奇文,理应给它在中国文学发展史上以一席之地。

作者 肖玉峰:重庆三峡学院文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

王涵予:重庆三峡学院文学院2022级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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