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式坚毅量表在青少年群体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和时间变量上的测量等值性

2024-03-11 07:20刘文俐郭子晗黎志华
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 2024年1期
关键词:等值量表青少年

刘文俐,郭子晗,黎志华

(1.湖南农业大学教育学院,长沙 410128;2.湖南科技大学教育学院,湘潭 411201)

坚毅作为一种积极的人格特质,指的是针对长期目标所持有的毅力和激情[1]。坚毅包括两个相互关联又彼此独立的方面:坚持不懈的努力和兴趣的一致。坚韧的人会为有价值的长期目标而不懈努力,即使面对挫折也不会将兴趣转移到不同的目标上。研究表明,坚毅与青少年的学业成就、心理健康、适应能力等方面密切相关[2,3]。因此,了解和测量青少年的坚毅特质对于促进他们的积极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Duckworth 等人于2009年开发的简式坚毅量表(the short grit scale,Grit-S)是评估坚毅的最常用工具之一[4],该量表共8 个条目,包含努力坚持性和兴趣一致性两个因子。自开发以来,该量表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并广泛用于不同人群的坚毅水平测量和比较[5,6]。尽管关于Grit-S在不同人群中的因子结构存在一些争议,例如一些研究发现Grit-S 具有单维结构[7],但总体而言,之前的研究更倾向于支持Grit-S 的两因素结构[8]。并且,在中国青少年群体中,Grit-S展现出良好的信度和效度[9,10]。

根据Duckworth 等人的观点,坚毅与其他人格特质一样,具有可塑性[11]。成长环境,如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可能与个体的坚毅发展存在联系。不同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的个体坚毅水平可能存在差异。相比于低家庭社会经济地位,高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的个体的坚毅水平更低,他们可能更多地利用其结构优势而非坚毅品质来获取成功[12]。另外,低家庭社会经济地位个体的坚毅水平可能会随着多次克服困难的经历而增长[13]。然而,测量等值性是不同组别之间进行差异比较的前提条件,要保证组间差异比较的有效性,必须确认量表具备跨组别的测量等值性。但Grit-S在不同家庭社会经济地位青少年群体间是否具备测量等值尚有待验证。

此外,在青少年期这一发展的关键时期,个体的积极品质如坚毅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发生变化[14]。并且,旨在提高坚毅品质的干预措施有望成为促进青少年积极发展的重要手段[11]。对于坚毅发展趋势或干预效果的评估,需要基于纵向数据进行检验。同样,量表满足纵向等值性是进行跨时间效应比较的基础。但目前对于Grit-S在这一群体中的纵向等值性检验还很少。因此,本研究的目的是检验Grit-S在不同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的青少年群体间是否具有测量等值性,以及在时间变量上是否具有等值性。这将为未来Grit-S的使用提供更多的测量学证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方便取样,选取湖南省内12 所中小学5 年级至11年级学生进行调查。共发放问卷2002份,剔除缺失和乱填等无效问卷后,获得1891 份有效问卷,有效率为94.50%。其中男生977 人(51.70%),女生914 人(48.30%),年龄在9~18 岁之间(13.91±2.16)。随后对其中618 名学生每隔6 个月进行3 次追踪测量,在T2、T3和T4调查中分别回收有效数据498、534和503份。将四次数据整合后,剔除仅有一次测量数据的被试,将两次及以上测量均有效的588 份数据纳入分析。纵向分析样本中男生229 人(38.90%),女生359人(61.10%),第一次测量时的年龄在9~18岁之间(12.85±2.05)。

1.2 研究工具

1.2.1 简式坚毅量表(the Short Grit Scale,Grit-S)采用由Duckworth 等人编制的简式坚毅量表[4]。该量表共8题,采用Likert 5点计分(1=完全不符合,5=完全符合),分为两个因子:努力坚持性和兴趣一致性。其中第1、3、5、6 题测量的是兴趣一致性,为反向计分,其余四题测量的是努力坚持性。量表得分越高表示坚毅水平越高。研究表明该问卷在中国青少年群体的使用中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3,9]。本研究中,第一次测量该量表总分及努力坚持性、兴趣一致性因子的Cronbach α系数分别为0.71、0.76 和0.70;后三次测量该量表总分及努力坚持性、兴趣一致性因子的Cronbach α系数分别为0.72(0.76、0.74),0.70(0.76,0.74),0.71(0.78,0.74)。

1.2.2 家庭社会经济地位(Family Socioeconomic Status,SES) 家庭社会经济地位采用家长报告的家庭月收入和父母受教育程度来计算[15]。家庭月收入分为8个等级:从1(1000元及以下)到8(1万元及以上);父、母受教育程度划分为7 个等级:从1(文盲)到7(研究生)。将家庭月收入、父亲受教育程度和母亲受教育程度标准化后求和,构成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得分,分数越高代表家庭社会经济地位越高。按照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得分的前27%和后27%确定高、低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组。

1.3 数据处理

采用SPSS 24.0 对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和差异检验,采用Mplus 8.3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具体步骤为:(1)对Grit-S 的两因素结构在总体样本和高、低家庭社会经济地位样本中分别进行单组验证性因素分析,构建单组基线模型;(2)采用多组验证性因素分析比较Grit-S在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和时间变量上的测量等值性。测量等值性分析包含四个模型,即形态等值模型(无约束)、弱等值模型(限制各组因子载荷相等)、强等值模型(限制截距相等)和严格等值模型(限制误差项方差相等)。

模型估计采用稳健极大似然估计法。根据卡方(χ2)、近似误差均方根(RMSEA)、塔克-刘易斯指数(Tucker-Lewis index,TLI)和比较拟合指数(Comparative fit index, CFI)来判断模型拟合程度。采用ΔCFI、ΔRMSEA 来评估测量等值性,如果ΔCFI≤0.01 与ΔRMSEA≤0.015 均得到满足,即认为等值模型可接受。

2 结果

2.1 描述性统计

Grit-S 各条目的描述统计结果见表1。从表1可知,在T1 中,各条目的偏度绝对值在0.00~0.45之间,峰度绝对值在0.07~0.91 之间,Kolmogorov-Smirnov 正态性检验P值均小于0.01。在坚毅总分上,高、低SES组的得分分别为27.55±5.31和27.07±5.00,差异不显著(t=-1.47,P>0.05);在努力坚持性因子上,高、低SES 组的得分分别为13.31±3.46 和13.45±3.29,差异不显著(t=0.64,P>0.05);在兴趣一致性因子上,高、低SES 组的得分分别为13.62±3.18和14.24±3.26,差异显著(t=-3.02,P<0.01)。

表1 Grit-S各条目描述性统计结果

在T2、T3、T4中,各条目的偏度绝对值区间分别为0.03~0.40、0.05~0.50、0.10~0.55,峰度绝对值区间分别为0.19~0.75、0.11~0.70、0.09~0.77,Kolmogorov-Smirnov正态性检验P值均小于0.01。在坚毅总分上,四个测量时间点得分分别为28.29±5.31、27.07±4.65、26.49±4.65、26.52±4.64,差异显著(F=22.83,P<0.001);在努力坚持性因子上,四个测量时间点得分分别为13.91±3.39、13.29±3.14、13.05±3.05、13.00±3.13,差异显著(F=12.03,P<0.001);在兴趣一致性因子上,四个测量时间点得分分别为14.38±3.12、13.78±2.96、13.44±3.05、13.52±3.08,差异显著(F=12.35,P<0.001)。事后多重比较结果显示,坚毅总分及其两因子分在第一次测量中显著高于后三次,而后三次测量中,差异不显著。

2.2 单组验证性因素分析

使用第一次测量数据,对坚毅的两因素模型在整体样本、高SES 和低SES 青少年样本中分别进行单组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表2),Grit-S的两因素模型在三个样本中拟合均良好。

表2 Grit-S的两因素模型拟合结果

2.3 Grit-S的测量等值性检验

2.3.1 基于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的测量等值性检验使用第一次测量的数据(n=1891),以家庭社会经济地位作为分组变量(低家庭社会经济地位=1,高家庭社会经济地位=2),检验Grit-S在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变量上的测量等值性。从表3可知,各模型的CFI和TLI 均大于0.90,RMSEA 和SRMR 均小于0.08,模型拟合良好。各模型之间的两两比较结果显示,ΔCFI均小于0.01,ΔRMSEA均小于0.015。

表3 Grit-S在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变量上的测量等值性检验结果

2.3.2 基于时间变量的测量等值性检验 以时间为组别(T1,T2,T3,T4),检验Grit-S 的纵向测量等值性。从表4 可知,各模型的CFI 和TLI 均大于0.90,RMSEA 和SRMR 均小于0.08,模型拟合良好。各模型之间的两两比较结果显示,ΔRMSEA 均小于0.015,严格等值检验中ΔCFI超出可接受范围,Grit-S在纵向测量上满足强等值检验。

表4 Grit-S在时间变量上的测量等值性检验结果

3 讨论

本研究检验了Grit-S的两因素结构在不同家庭社会经济地位青少年样本间的测量等值性以及跨时间的测量等值性。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表明,Grit-S 的两因素结构分别在总体样本和高、低家庭社会经济地位样本中拟合良好,证明该问卷的两因素结构在中国青少年群体中具有稳定性。多组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表明,Grit-S 在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变量上的形态等值、弱等值、强等值、严格等值结果以及在时间变量上的形态等值、弱等值、强等值结果拟合均良好。形态等值成立表明Grit-S在不同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组和不同时间点内测量了相同的结构;弱等值成立表明Grit-S各条目的潜在特质和观测指标在不同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和不同时间点上具有相同意义,即每一观测变量在不同组别和时间点上有相同单位;强等值成立表明Grit-S 各观测变量的截距在不同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和不同时间点上具有不变性,即各观测变量在不同组别和时间点上具有相同的参照点;严格等值成立表明在不同家庭社会经济地位中测量的误差方差等值[16]。以上各等值检验成立表明用Grit-S测量个体坚毅水平不会受不同家庭社会经济地位组别和时间的影响,其测量结果能够真实反映个体坚毅水平差异,可以进行跨组和跨时间比较。

在确认了Grit-S 的测量等值性后,本研究比较了高、低家庭社会经济地位青少年在Grit-S 总分及其两个因子上得分的差异。结果发现,不同家庭社会经济地位青少年在坚毅总分和努力坚持性因子上差异不显著,但在兴趣一致性因子上存在显著差异。这与以往的研究结论并不完全一致[12],这一结果可能与调查样本所处的文化背景差异有关。另外,对Grit-S 总分及其两个因子四次测量得分的差异进行比较的结果显示,坚毅总分及其因子在第一次测量中的得分显著高于后三次测量,而在后三次测量之间差异不显著,显示青少年坚毅水平在测量时间上呈现下降并趋于稳定。这一结果也与以往研究结论并不一致。以往研究认为,丰富的经验和阅历会使个体能够拒绝诱惑和干扰,坚持既定目标,即个体的年龄越大,其坚毅水平越高[17]。然而,本研究结果却显示青少年的坚毅水平不升反降,这可能与所选取的样本特征有关。青少年正处于身心发展的关键阶段,面临着许多新的挑战和变化,这可能导致他们在坚持目标和面对困难时的坚毅性下降。此外,青少年的坚毅水平可能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如父母教养方式、同伴关系等,这可能导致他们的坚毅水平表现出不稳定性[18]。未来进一步的研究将有助于理解中国青少年坚毅的发展特征和影响机制。

综上,本研究验证了Grit-S 在中国青少年群体中的适用性,为这一量表的未来使用提供了更多的测量学证据。Grit-S在不同家庭社会经济地位青少年群体间具有测量等值性,并且具有跨时间的测量等值性,运用该量表可以对青少年坚毅水平的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差异和跨时间差异做出合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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