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真正的人

马少章

小说《“凯恩号”兵变记》中的主人公威利在美国海军学校受训后，被派往扫雷驱逐舰“凯恩号”服役。离家时，身患绝症的父亲交给他这封信，并嘱咐他一定等到了舰上方可启读。信中表达了老一辈人对年轻一代的希冀和期望，读来令人感叹，深思，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全信如下:

亲爱的威利:

当你读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离你而去了。我感到很遗憾，因为这必定会使你大吃一惊。但是我想没有其他什么令人快乐的办法来告诉你这样一个消息。我的脚趾即是该病的征兆。事情已经是百分之百的没有希望了。本来我早就应该在你离家的前两天住院了，你母亲还一点也不知道此事。我猜测，留给我的时间最多也不超过三、四个星期了。

我在这个时候就离开人世，委实太早了一点。而且，威利，当我回顾我们的一生时，也是那么平淡。你母亲从来就是一位好妻子。当年我爱上她的时候，我想我得有较高的收入才能娶她，我还打算在十到十五年中去挣一大笔钱，然后再回到我的研究中去。我想当时要是我愿意的话，说不定后来在研究中会有所发现，而且你母亲很可能也会支持我，一起靠微薄的收入过日子。但实际上，我一直过着非常幸福的生活。

威利，我真希望能认识你的那位姑娘。在我看来，她，当海军，或者两者，都对你有着很好的影响。这将是在我被送往医院时，陪伴我的最令人快乐的事情。

比起你母亲，我觉得我对你的要求更高一点。我曾经非常清楚地观察过你那次被扣四十分之事，(按:美国海军学校规定，凡扣满五十分者将被开除)而你自己却那么乐观地就把它对付过去了。你非常象我们这个国家——年轻，而同时又被太多的好运所宠坏、陶醉，但却又有着一种内部的艰韧。我相信，不久，也许久一点，你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海军军官。

我知道你对于这次被派到象“凯恩号”这样的舰艇是感到很失望的。不过，你应该记住，你已经在自己的事情上放纵太久了，你需要一个非常艰苦的环境来磨炼自己。我真的认为，你会在“凯恩号”上找到足够的这类东西的。假如我在年轻的时候也能象你这样一种经历的话，也许我死时就不会还是一事无成了。

这些话也许说得太重了一点，不过，我觉得还是把它们说出来好。我的一生就要结束了，但对于我这一生的定论，将取决于你。如果你做得好，我也能在另一个世界里得到一些慰藉。凡事不要想得太远，主要是要把眼前的一切做好。在“凯恩号”上，不管他们给你什么样的工作，你都应该尽力去做。

如果你能够，你应该记住这一点，时间比什么东西都宝贵。你也许感到你的时间似乎用之不尽，实际上，绝对不是那样!浪费时间会毁了你的一生。当你占有时间时，你应该充分利用它，使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关于钱财的处理问题，我将把所有财产留给你的母亲，我还有一笔一万美元的保险金，这笔钱将留给你。如果你想结婚，或者重新回学校读书，那是足够用的了。

倘若你母亲能活到晚年，你应该好好照顾她。她虽然也有很多不足之处，但她是善良的，她一直都那么深爱着我们。威利，当你来到人生十字路口时，想一想我，想一想我曾做过的一切，选好正确的道路。

我伸出我的手祝福你，当你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你有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那么可爱，那么单纯。啊，上帝!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别了，我的孩子，做一个真正的人!

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