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伏特加酒里的俄罗斯人

洛　华

清酒酿造了日本人的含蓄，葡萄酒酿造了法国人的浪漫，而伏特加酒酿造了俄罗斯人的豪放与悲愁。酒对许多俄罗斯人来说，诚乃“一旦不可无此君”。而且他们不欣赏“浅斟低唱”，追求的是一醉方休。

淹死在酒里的人比淹死在水里的人还要多

根据俄总理卡西亚诺夫日前发表的一份报告，俄现在人口下降的速度是惊人的，仅在1999年，其总人口就减少了76．8万人，而且这种趋势仍在继续，据预计，到2005年，俄人口将从目前的1．442亿人减少到1．414亿人；并且人口结构也将发生不利变化，青年数量将减少550万，即从目前的2780万人减少到2230万人。

至于俄人口危机的原因，卡西亚诺夫也指出，主要是因为出生率下降和居民的非正常死亡率增高。前者要归结于人们生活水平的下降，而后者主要是酗酒的结果。这里，完全可以套句英语谚语：淹死在酒里的人要比淹死在水里的人还要多。

目前，俄全国有酒鬼300多万。这还是医院和戒酒所有据可查的人数，实际人数要比这高几倍。而更令人忧虑的是，酗酒的未成年人人数正迅速接近成年人。俄罗斯卫生部门两年前的统计就显示，1994年，每10万未成年人中，登记酗酒的有1．74万人，这个数据到1999年就已上升到了2．44万人。

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布伦特兰夫人特别警告，年轻人酗酒已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在东欧地区，1999年死亡的15岁至29岁年轻人中，有1/3的人死因与酗酒有关。在这当中，俄罗斯又占了大头。

俄卫生部长奥尼先科也警告说，俄酗酒现象正越来越严重，而且，劣质酒的消费量也处于上升势头。作为直接后果，就是大量俄罗斯人命赴黄泉。据俄官方统计，仅去年前9个月，就有2．5万人因饮用劣质酒致死(而在1997年，这一数字甚至达到了4．3万人)。

喝酒“诚实”一醉方休

法国人有一种说法，一个民族的历史，并非只在战场和谈判桌上写就；在政治、饮食和卧具上，更能表现一个民族的性格。而俄罗斯人的性格，似乎更集中地表现在这个“酒”上。17世纪60年代，俄波关系曾一度非常紧张，但在1667年11月12日，俄官方宴请了波兰大使后，两国关系得到了很大改善。而根据历史文献记载，在那次宴会上，30个客人共喝掉了1152．2升葡萄酒、蜜酒和啤酒。

比起先人，现代俄罗斯人似乎更为“豪爽”。因为他们饮用的酒类中80%是烈性酒，葡萄酒只占6%。而在烈性酒中，伏特加更是首屈一指。

其实，俄罗斯人喝伏特加开始于瓦西里一世当政时期，比西欧要晚100年。起初，教会强烈反对这种酒，因此，当时的伏特加都是偷偷运到俄罗斯的。1487年，俄中央政府对酒实行专营。从那以后，伏特加成了“液体货币”，民间一律不许酿酒，谁敢私自酿酒，会受到严厉的处罚，与制造伪币者同罪。

其后，俄(包括苏联时期)曾多次下令戒酒，但酒似乎已融入到俄罗斯人的骨髓中。俄罗斯的男人几乎没有不喝酒的，而且酒量一般都不小，女人中能喝爱喝的也为数不少。在各种酒中，啤酒只被当做饮料，人们常常喝一口白酒再喝一口啤酒冲淡。有时喝酒没有什么好菜，一些俄罗斯人就喝一口酒，用鼻子闻一闻酸黄瓜作下酒菜。

俄罗斯人喝酒极为“诚实”，有多少喝多少，直到喝醉。喝空的酒瓶也不拿开，一直摆在酒桌上，饮酒者像是凯旋的士兵骄傲地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喝酒也不太注重地点，家里可以，饭馆也行，大街上也无妨。每天下午五六点的时候，许多大街上都有酒民：姑娘们一手牵着爱犬，另一只手提着啤酒瓶；男人们则手拿着伏特加，边走边喝。冬季雪地上也常见冻死的酒鬼，大街上随处可见踉踉跄跄找不着家门的醉汉。

领袖们个个喝酒是好手

列宁也有喝酒的习惯。在瑞士和波兰时，他一顿能喝半升啤酒；在意大利和法国时，他喜欢上了干红葡萄酒；回到克里姆林宫后，他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例如，在国内战争引起的饥饿和崩溃时期，捷尔任斯基给列宁送来几瓶进口酒。在医生的建议下，列宁晚上会小酌一次，用他的话说，“一小杯红葡萄酒”。列宁博物馆从克里姆林宫迁到哥尔克村时，在展品中发现了3个卡戈尔酒空酒瓶。酒瓶被登记注册，成为历史文物。

斯大林来自于高加索地区，从小就跟家酿葡萄酒结下不解之缘。在被流放到图鲁汉斯克边疆区时，他没有拒绝过同被流放的人一起喝上一两杯白酒。当上总书记后，他喜欢同战友们坐在桌子旁，桌上总是放着各种酒精饮料——伏特加白酒、白兰地、威士忌。但是，他本人只喝专门为他按一定比例调配的格鲁吉亚干红、干白葡萄酒。

赫鲁晓夫喝酒有海量，特别爱喝白酒和泡辣椒的伏特加酒。即使喝上半升白酒，他也照样能在卢日尼基体育馆作3小时的报告。

勃列日涅夫也善饮。年轻时，他喜欢喝白酒，在摩尔达维亚工作些日子后，改喝优质白兰地。他担任总书记以后，适量地喝些白兰地和专门为他配置的茅香露酒。

安德罗波夫是所有总书记中最不能喝的。但在必要时他也毫不逊色。1957年，在匈牙利事件后，苏联驻布达佩斯大使馆举行宴会招待捷克斯洛伐克的外交官。捷大使半开玩笑地同安德罗波夫打赌：“看谁喝得多?”每个人面前放了6个酒杯，每杯倒满200克伏特加。两位“参赛者”不吃任何东西就喝了起来。捷大使喝到第5杯时就不行了。而安德罗波夫喝完第6杯后晃动着身子胜利地举起双臂高喊“苏联!”捷克人躺在角落的沙发上时，安德罗波夫被带到厕所“清理胃”去了，后来他还想“接着交谈”。

“光喝汤不喝酒，不是傻瓜就是木头”

在喝酒方面。叶利钦更是位“大家”。他早年曾是一个建筑工程师，在工地上就接受了酒精的锻炼，后来他当上州委会官员后，对酒更是情有独钟。据传，他在担任苏共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委第一书记时，一位下级在列车上因为没有跟他喝一样多，竟在一个荒凉的小车站上被他赶了下去。

据叶利钦身边工作人员介绍，他能毫不费劲地喝1升白酒，然后十分清醒地向手下发指示。他喝酒时有一个独特的嗜好：开怀畅饮白兰地，然后到冷水中游泳，接着再喝。叶利钦说，喝酒不只是乐趣，而且有时还有助于减轻压力。譬如，1993年10月，当鲁茨科伊和马卡绍夫号召人们攻打克里姆林宫时，叶利钦却“稳坐克里姆林宫”，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当然，喝酒也不是没有过麻烦。1994年在柏林举行的俄军撤离德国的庆典上，叶利钦就一时兴起，在世界各大媒体前指挥起了军乐队。但从他乱挥一气的动作上，人们都知道，他喝醉了。

后来在回忆录中，叶利钦表示：“酒精的确是一种发泄手段，它能很快将压力抛到九霄云外。”

俄上院议长斯特罗耶夫就有个绰号——“酒仙”。为标榜自己是一个爱国者，他只喝伏特加白酒，而且通常是“奥廖尔沙皇牌”。

俄下院议长谢列兹尼奥夫以前也很善饮。他喜欢喝冰镇伏特加白酒，同时要口嚼生圆白菜。

前总理普里马科夫是一名伏特加的忠实爱好者。在宴会和餐桌上，总要重复一句奇特的俏皮话：“光喝汤不喝酒，不是傻瓜就是木头。”

前总理斯捷帕申作为一名军人也喜欢伏特加，而且始终像真正的俄罗斯将军那样豪饮。就是喝得满脸通红，也不耽误召开重要的工作会议。

普京喜欢的是啤酒，但据说，他品尝啤酒的能力不亚于专业品酒师。

(王河摘自《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