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婉凄清的咏叹

在无数次的痛定思痛之后，“我”甚至已超越了长歌当哭的心情，在心如止水的宁静中回顾那一段惨痛，樱子化作了一只夜晚的蝴蝶，永远地飞在“我”的生命中。

《永远的蝴蝶》是一篇微型小说，作者陈启佑用一种极为平静的口吻，叙述了“我”的蝴蝶——樱子的逝去。然而，透过表面的平静，我们感受到的却是主人公——“我”内心深处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楚，我们似乎可以看到主人公的心在永无休止的回忆中破碎，破碎……

随着一阵拔尖的煞车声，樱子的一生轻轻地飞了起来，缓缓地飘落在湿冷的街面，好像一只夜晚的蝴蝶。

这是小说的中心，全文围绕这个中心展开叙述，淡然、从容地交待了事情的开始，接着又冷静、沉着地抒写了“我”的心情。

虽然是春天，好像已是秋深了。

短短一句话，道出了“我”承受着的悲苦。春天的温暖不能驱走“我”心中的寒意，从此，“我”的生命将变得枯槁，如同深秋萧瑟的草木。

她只是过马路去帮我寄信。这简单的行动，却要令我终身难忘。

从这里开始，小说两次重复了“寄信”这一动作，像电影镜头在眼前闪回。这一遍又一遍的闪回，在“我”的有生之年将永不会停止。

世上所有的车子都停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我的心跳停止了，我的血液凝固了，世上的一切都静止了，并不仅仅是车子。

这时她只离我五公尺，竟是那么遥远。

生与死之间只有五公尺的距离，然而生死的界限却无法逾越。

为了寄一封信，樱子付出了生命，“我”付出了生命的意义。

而那封信是怎样写的，年轻的樱子知不知道呢？

妈妈：我打算在下个月和樱子结婚。

这是怎样巨大的反差，怎样强烈的对照。“我”由幸福的顶峰跌入痛苦的深渊，而那平淡的口吻，表现的又是怎样的一种无奈。

在一个雨天，“我”和樱子去寄一封给母亲的信，告诉母亲：“我”打算和樱子结婚。然而，为了投寄这封充满幸福快乐的信，满怀幸福快乐的“我”，却遭到了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在突然的变故、残酷的真实面前——“我茫然站在楼下。”

“茫然”，无比准确、深刻地表现出了“我”陡遭巨变的震惊，对突变的无法置信和在巨大打击下的手足无措。

茫然中，“我”不断问着自己：

为什么呢？只带一把雨伞？

苍白无力的提问，却是“我”在“茫然”中唯一所能做的。

然而我又看到樱子穿着白色的风衣，撑着伞，静静地过马路了……我茫然站在楼下，我又看到永远的樱子走到街心。

一唱三叹，回肠荡气。梦幻般的回忆背后，是“我”无声的呜咽和哀鸣，是“我”对上苍的诅咒。

其实雨下得并不大，却是一生一世中最大的一场雨。

更大的雨点……溅到我的生命里来。

一生一世中，只有这场雨夺走了“我”的爱。那“溅到我生命里来”的，不是雨，是“我”的泪、“我们”的血！

平静舒缓的行文，流淌出一个久远的、已淡漠了的故事。然而，在淡漠的掩盖下，我们却可以感受到一段惊心动魄的心路历程。

（张来昌，河北隆尧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