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味道

关　关

我是枝头的一朵瘦花，只求在最美的绽开时节遇到你……

分手后第三个月恰逢情人节，那一天，你的电话号码在未接来电里占去二十多条。有那么几次，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抓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我喜欢听你的声音，那是一种直抵心灵深处的熨贴。

铃声终于还是停了，房间里一下子静得让人心慌。 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篮沙塘橘，是前晚出门时捎回来的。取最上面那枚，尽量温柔打开它橘红的怀抱，猝不及防被一道细细凉凉的水箭击中眼睛。借着这个理由，终于可以毫不费力地泪流满面……

去年那个冬夜，楼外有厚厚的雪，你带来一袋橘子，提着它站在楼下大声唤我的名字。你的声音在暗夜里破空而来，我确信那是清晰地用心感觉到，而不是听力捕捉的声波。你拉我跑出去，路灯的昏暗与雪地的晶莹，北风的凛烈与你掌心的温暖，让我感觉自己是一朵醉了的云。你说，其实单单是这样，单单在生命中有这么一个夜晚，已经是尘世的奢华。

我们的距离那么近，你呼出的一团团白色气体固执地一直往我脸上扑，拂过我的鼻尖和嘴唇，我嗅出那里面轻微的酒精含量。

你或许不知道，那个晚上我一直用近乎疼痛的眼光望向你。你的笑容，你的声音，是那样与众不同，却熟悉到骨子里。这样的你幸亏被我遇到，幸亏你也爱着我，否则，人生该是多么不公。

回来后你打开那袋橘子，说：“知道吗傻丫头，橘子在冲撞之下会综合掉60%的酸味，来，尝尝，这肯定是你吃过的最甜的橘子。”那些橘子的味道，果然异乎寻常甘美。“冲撞”综合橘子酸味的论调，我曾经在一本工具书里看到过。你一向勇于实践，而我往往停顿在阅读的层面，真想把我所知的一切都讲给你啊，由你为它们插上有力的翅膀。

那晚雪光映窗，宛如月色融融。你的手指满是橘子清新的味道，脸庞很烫地贴在我的腮边，恍如回到家乡的月夜，感觉有青草的香味和麦秸垛的厚暖。你硬硬的胡茬粗砺地擦过我的肌肤，你说丫头我会疼你一辈子，一辈子只疼你一个。

世间大凡能够携手终老的男女，免不了像综合橘子的酸味一样不停地碰撞冲顶，以磨掉那些不利于互相依偎的个性之刺，并销蚀一些尘世火气，然后才能在冲撞中走向温和，走向甜蜜和永恒。

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缺了“冲撞”，才让一篮本该天长地久的蜜橘渐渐变得酸涩？也许是我的错，不该把骨子里的傲慢与戾气在你面前一一收起，任包容像夜一样无限延展。

分手甚至也没有冲撞，非常平静地找你来商量。你低头说好，“不过你要答应，这辈子都要记得我，发给我的短信不许再转发任何人；有过不去的坎儿，第一时间通知我，缺钱的时候给我电话……”说到最后，声音几乎低不可闻，轻笑依然挂在嘴角，眼里分明漫上淡淡水色。我放下杯子伸手握你的手，你的五指如往常一样用力缠绕上来。“可是，我们一定要分开吗？”知道吗？那一刻，几乎要忍不住放弃坚持。

可是，这手指，这温暖的手指，就在前一天还曾染上另一个女人滑腻的香气。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然地挽起另一个女子？

已经是春天了。我不是这个春天的新娘，但我没有怨恨只有感激。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一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我是枝头的一朵瘦花，只求在最美的绽开时节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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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乌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