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安龙荷花香

2009-01-21 06:40罗吉万
山花 2009年22期
关键词:安龙荷花文学

罗吉万

两度赴安龙,皆为文学故。

夏莲香依旧,尤惊世事殊。

一、荷魂篇

我初次去安龙,是20世纪的90年代初,今年第二次前往,两次都是应邀参加文学活动,也都是在荷花盛开的季节。当中相隔了十几年。

十几年,说长也不长,都说十年弹指间,说短也不短,当年出生落地的婴儿,如今都已长成大男大女。《儒林外史》开篇里那个神童王冕,一边放牛一边学画荷花,画到好得惊倒乡绅儒士之时,也不过就十多岁的样子。然而,这十几年之间安龙这地方日新月异的大变化,前后所见所历,真是天差地别,着实令人不禁感慨系之。当然,不仅只是一个地方,很多如烟过眼的时风世事也莫不如此。比如说,一些原先被制约打压的东西,猛然在人们眼前竟日疯长,耀眼夺目;一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事物,寂然在人们的心里萎顿消减,一声叹息。倒是这夏日荷花,古往今来,永远恪守本分,年年应时开放,亭亭玉立,宁静地守护着一份高洁纯美的意境,忠贞不渝,周而复始。难怪历朝历代颂荷诗文多多,浩如烟海,尤其宋人周敦颐一篇《爱莲说》,至美至情至理,为咏荷诗文之千古绝唱,久诵不衰,常读常新。

安龙这个地方,曾收留过明末的流亡皇帝——(永历)朱由榔。虽然该“龙”最终难以偏安,但安龙却是永远的安龙。大明江山苟延残喘最终彻底崩溃,却留下了十八学士高风亮节的精神形象和他们影响深远的文化灵魂。

公元1652年,(其时华夏域中大半已是大清天下)南明最后一个皇帝朱由榔,在孙可望等权臣的操纵下,勉强维持大明江山的最后一点气脉,在肇庆登基之后流亡广西,又辗转逃到了安龙暂求偏安。然而,因孙可望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大有伺机谋篡的野心,永历实际上只是个任其摆布的傀儡皇帝。当时,以宰相吴贞毓为首的一帮忠臣,同仇敌忾,火急密奏永历,要求速召远镇柳州的李定国将军前来安龙勤王,重整朝纲, 以清君侧。不料天机泄露,吴贞毓及十八位内阁大学士,被孙可望全部抓捕下狱。接着,孙可望就在宫中当着永历皇帝的面,对十八学士百般凌辱之后统统处死。孱弱窝囊的朱由榔眼睁睁看着对自已忠心不二的大臣枉死于欺世奸雄的刀下,竟噤若寒蝉,一声不敢吭。有史家叹道:历史上另一个懦弱皇帝——南唐后主李煜,尽管不堪,还留下了“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样的千古一泣;而这个朱由榔,却只能在噤声中目睹大明的最后悲剧而千古遗恨。倒是吴贞毓及张镌、张福禄等十八位大学士大义凛然,慷慨磊落,临刑不惧,视死如归,显示出高亮的文人气节,为后世永远传诵。

因此,十里招堤,十里荷花,除了古来所蕴涵的一种品格高洁的象征意义,还多了一层令人遐思的人文神韵。

这回,又去十里招堤看荷花;阔绰的水域中,一望无际的叶盘翩翩,花枝嫣然,微风过处,清香宜人。凝神望去,感觉与十多年前那一回所见并没有什么两样。墨绿的茎柄,挺起粉红的花朵,高高地蹿出水面,四周便撑着无数张硕大圆阔的绿叶,层叠簇拥,衬托呵护,错落有致,相得益彰。所谓“荷花虽好,还要绿叶扶持”,妙喻出自天地造化。 荷花虽好,可惜只伴夏日云彩和蝉声蛙鸣盛开;一到秋风肃杀,便自凋零枯萎,却也自功德圆满,成就了饱满的莲蓬莲藕,馈赠人间。如是,美好的荷花,永远不知有冬雪春雨,永远讲述的是夏天的故事。

招堤荷花若有灵,可曾记得那个夏夜啼笑皆非的故事?

二、往事篇

想当年,也是这十里招堤,也是这十里荷花,却尚未有“荷都”之说。这一回再去时,“中国荷都”、“荷都安龙”,已然名扬天外,喊得满世界昂响。而由此引发滋生的各路百家荷花诗文书画,也在各地报刊如花绽放,为安龙这一方水土这一方人大撑了面子大长了志气。因而,就不但有了“荷花节”,还有了“荷花笔会”,而且这已经是第三届了。这一届“荷花笔会”,还外挂了“贵州省民族文学改稿班”—— 由贵州省作家协会和安龙县委宣传部、县文联联合举办。一时省内外作家、艺术家云集,把招堤侧畔的星级宾馆——泓芙蓉酒楼涌流得热火朝天。

如此盛况,不由让我想起上一次(1992年)的“安龙改稿班”,虽然是在同一块宝地上,同是讲座加改稿的文学笔会,却已不可同日而语,真是鸟枪换炮今非昔比说来话长。

那一年,也是正值荷花盛开的夏令时节,黔西南州“民族文学改稿班”在安龙举办;邀请了省作协和《山花》编辑部的同人前去搞讲座看稿子。一行七八人,为首的是当时的《山花》主编文志强,还有《南风》副主编罗汛河和省作协秘书长杨胜利;一线编辑加打杂帮闲的,有我,有黄祖康,其他就记不准了。因为祖康兄体型敦笃圆胖,路上给他安了个雅号,叫“牛蛙”,全体同人掌声加笑声一致通过,所以时过多年也忘不了。

那时,所谓高速公路还只是梦想与传说,从贵阳到安龙,还是七弯八拐的盘山老公路,得颠簸上整整一天。我们到达安龙县城时,已是黄昏时分。那天天气热得出奇,“牛蛙”一下面包车就叫喊着找水龙头冲汗。下榻处,是街边一家个体酒店,三四层的砖混楼房,每层楼有一条外露的长廓,一排向阳门窗十来个房间和一个小型会议室,比较简朴明快,家常小菜做得比较爽口,我揣测,大概就因为这个,才没有安排在县里的招待所吧。

我们的尴尬故事,就是在那天的欢迎晚宴之后开始的。

特地莅临晚宴礼宾迎客的两位县府领导,得知《山花》文老主编也是书法家,就恭请留墨宝。于是,于小会议室铺开宣纸笔砚伺候;文老师借酒助兴,欣然命笔,一口气挥洒了好几幅咏荷诗词行草,满堂喝彩。送走了两位县领导,回头就喊打麻将。那时的酒店旅馆尚无此项服务,麻将机之类的就更属科幻之物。我受命从在安龙工作的一位老同学家借来一副台湾麻将,三楼房间支起一张方桌就快乐地搓了起来。

那个晚上比白天还要闷热,门窗大敞,灯光明亮,一时稀里哗啦的麻将声,文老师爽朗洪亮的笑声,成了这城关一隅的热中之闹。人多打“五抽”,时近午夜,又轮到我抽下,到楼下院子前边的盥洗台去拧水冲头。正呼噜呼噜洗得展劲,忽然隐约感觉院墙外的树荫里有黑影晃动,一看还有烟头明灭,听得有人压低嗓门发声喊:上!只见一条条人影迅捷生猛地跨过院外的水沟翻过矮墙,呼啦啦一下子闯进院子里来了。灯影里马虎一瞥,原来是十几个手持步枪的青年壮汉。眨个眼,他们已咚咚咚飞身冲上三楼。“不准动!”天惊石破一声吼,我们简陋的麻将桌和惊诧莫名的牌友们,已在几条黑洞洞的枪口控制之下。

我慌忙紧跟着奔上三楼,楼廊上已是一派铁壁合围的阵势。妈呀,青一色的半自动步枪。持枪者戴有“联防民兵”的红袖套,个个剑拔弩张虎视眈眈。怎么一回事啊?抓赌!大家面面相觑,笑意僵在脸上,一下子蒙了。抓赌?抓赌!愣了一会儿,坐在上首脸对房门的罗幺爷(汛河老师别称),轻言细语地发话了。幺爷说,我们没得赌,只是天太热了玩点小麻将消遣散闷。我们从省会来,都是革命老干部,咋个会赌博呢?(牌桌上也的确只有散乱的麻将牌,全无一张钞票——其实是慌乱中藏起来了——倒是打的五角钱的“卫生麻将”。)幺爷说,你们县领导早先还接见我们,还一起吃晚饭哩。我也是安龙人,有几个县领导还和我是老朋友哩。一定是误会了,搞错对象了……以幺爷半生在外的成就与名声,回安龙老家,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几句安龙软语(胜如吴侬软语),也说得有礼有节在情在理,想来是足以“退兵”解围的。

谁知,模样像是领头的一位猛汉把枪一晃,黑起脸驳回:不管!少啰嗦,我们只晓得执行命令,依法办事!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估计下一步就是将“涉麻”人员押解归案吧?但幺爷还在用委婉的乡音继续微笑解释,力求转机为大家挽回面子,双方仍僵持着。其时,楼廊上下涌出了许多睡眼惺忪的男男女女,负责操办改稿班的黔西南州东道主们、头头脑脑作家作者一大拨人,都被这异常惊动,纷纷从床上蹦起来。大家都被那么多横七竖八的枪杆子吓呆了,一时手足无措,乱纷纷地跑前跑后,解释,说好话,请求谅解。然而还是无济于事,回应仍旧很干脆:不关你们的事!

当然枪口瞄准的是麻将,目标是拿下“赌场”。麻将桌外一切闲杂人等,不得乱说乱动。干扰执行任务,一切后果自负。

后果会是什么?这自然让人揣摩那些枪膛里有没有子弹,会不会出现意外冲突导致开枪。蓦然想起老友吴恩泽讲过的一个发生在偏远深山里的故事:“文化大革命”后期农业学大寨的年月,一公社武装部部长亲临田坎严督“拉绳插秧”,几位老农顽固抵制,说“拉绳”费工费时,耽误季节得不偿失。武装部部长一怒之下拔出枪来,像杨子荣处决小炉匠那样——“我代表人民代表党……”砰!砰!砰!当场把几个老农撂倒在水田里。他妈的,看哪个还敢不拉绳?……

我惶然退到楼廊上,不意听到几个把持外围的持枪者靠着廊墙(在用布依话)低声议论。大意是:鬼话!如果真是省里边来的,如果真是县领导的老朋友,咋个会住到这个地方来?咋个不住县里的招待所?明明是想蒙混过关……噢,原来如此。我忍不住对他们说,小伙子们,你们恰恰想错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是像你们想的那样,那么想想看,真正赌钱的“角子”,哪个不怕挨抓?竟敢这样敞开门窗大声武气地玩是不是?

可是,几个拿枪的小伙子怪异地打量我,然后互相递着怪异的眼神,发出怪异的冷笑。然后,分发香烟各自点上吞吐起来,对我理都不理。我这才猛然觉察到,是我的这副模样有问题——头发偏长,且刚冲了一半,还偏乱,长相偏丑,黑牙大嘴还留个小胡子,一看就不像个正经人物,说什么还不等于放屁?

最后,还是改稿班的东道主们折中解了围。几位州里和县里的青年作家出面,好说歹说,终于把领头的那杆枪请到旅馆值班室坐下来谈判。折腾了半夜,结果是,“聚赌人员”暂放一马,但赌具必须立即没收缴走,对今晚的行动好有个交代。

事后,“牛蛙”蹭蹭我的腰眼说:老天,好怕人哟。继而,鼾声大作又梦呓呢喃。我敢说,那个炎热的仲夏夜大家散回各自的床上,满脑瓜里,大约全是罪恶的麻将和强悍的枪杆子。

三、今朝篇

第二天,笔会主持人邀请大家去招堤看荷花。艳阳下,蝉声里,垂柳旁,曲径边,呈现出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十里荷塘。密密层层的荷叶,簇拥着鲜活摇曳的荷花,覆盖了洋洋十里的浩荡烟波。真正是“人在清莲瓣里行”, 一时顿觉神清气爽,宠辱皆忘,心情豁然开朗起来。无论如何,安龙,实实在在是一块养人的宝地,实实在在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好地方。

光是这招堤的由来,就让人十分感动。清康熙年间,被派遣到安龙镇守的“游击”(官名)招国遴,眼见城北连年水患,雨季洪泛危及城垣,农田常遭洪涝,随即在上任着手治理。自己捐银二千两,且亲督工匠开山采石,挖泥筑坝,修成了这条锁龙长堤,遏制了水灾,并逐渐形成了一大景观。按说,广东人招公乃一介武夫,是迟早要奉命转战换防的流官,带好兵守好镇就行了,但他偏生忧民情怀,热衷公益事业,不惜舍己贴本做下这件善事。这才叫真格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自然流芳千古。至于后世文人追捧,说成什么“仿白堤”、“肖苏堤”之类的,我不以为然。窃以为,无须仿谁肖谁,招堤就是招堤。还不如套用当今盛行的官方说法:招堤工程可谓求真务实的典型,符合科学发展观。

星移斗转,时过境迁。这一次(2009年)我重访安龙,老东道主按排入住招堤侧畔的泓芙蓉酒楼。这是在省内县份上不多见的星级宾馆,豪华而独具特色。我住在八楼,有电梯伺候,让你“上上下下地享受”, 有中央空调,再热的天进屋就凉快。民族文学改稿班开班,主办人杨胜利给我派的活儿,是看稿谈稿提意见。在灯下看朋友们的稿子看累了,夜半躺到席梦思床上,望着天花板,就蓦然回想起十多年前那次安龙之行,不由回想起那个闷热无比的夏夜,尤其是那件刻骨铭心的陈年旧事。

旧事早已旧得发黄,但每每想起,仍不禁哑然。当年若写出来,难免犯忌;如今我踌躇再三,还是写进了这篇小文。理由有二:第一,那样的非常经历,值得一记;第二,关于那个故事,当年在文学界传得沸沸扬扬,而且弄出多种讹传版本;恶搞者,无不添油加醋,极尽夸大;善意者,又多轻描淡写,对真相语焉不详。我亲历目击,如实记来,是自曝真相。当年可谓丑闻,现在说起也不光彩;但自我揭丑,却需要一点勇气。

本来,这次老“牛蛙”祖康兄也在邀请之列,派的活儿和我一样,也是读稿老师之一,不料,他那望颐高年龄的老父在他临行前一天突然仙逝,他便只能在送别老太爷的间隙回忆早年的安龙故事了。好在,他的女婿吴海中来了。海中未留下为老太爷守灵送终,是因为正担任着《贵州民族报》“民族文学”专刊主编,这个笔会对该刊之重要不言而喻,祖康兄不让他耽误。于是忠孝不能两全,也正好可以代行老泰山应尽的一点义务。

这位粗犷的东北汉子,原为吉林作家,轻易日码万字,曾是闯荡文学江湖的一杆老枪,几杯烧酒下肚就来激情的那种;娶了个贵州老婆做起了贵阳人,但认识贵州、认识贵州民族文学,却还是下车伊始。有黄老丈人悉心关照,一定早已跟他说过不少,以及安龙的人文历史等等;不过,至于如前述及的“午夜惊魂”那档子糗事,恐怕一时还是羞于提起。

安龙这次文学活动的全称是:“贵州省民族文学改稿班暨第三届荷花笔会”。多年前那次改稿班的青年作家、文学青年,现在都已步入中年,各领风骚,业绩斐然,挑着大梁,成了黔西南这片土地上方方面面举足轻重的人物。大家重聚荷都,见面都说“老了”、“胖了”、“瘦了”,把酒叙旧,遥想当年,感叹岁月沧桑,却没有一个人再提及那个尴尬故事。

而今,大家出入泓芙蓉酒楼,备受礼遇,随时都会感受到主人家的热情周到,甚而无微不至到让你不好意思。

比如,有一天我无意中跟一位来访的老友笑谈,说这宾馆修得很上档次,只是这木门好像不太隔音。怎么呢?昨晚半夜,我一打开房门(我不喜欢老开空调,习惯于睡前打开门窗通一下自然风),就听到对面房间传出咿咿哦哦的叫床声,喊叫了差不多个把小时,后来总算“鸦雀”了,但我就再也睡不着了。这种很限对象的无聊闲话,本当一风吹过。谁知这天半夜,州作协的彭老弟彭殿基特地为此上门,进来热忱地一拱手就说:老哥,对不起!听说你昨晚受到不良信息骚扰,我们已责成会务人员对对门房间进行“彻查”。昨晚住里边的,不是我们笔会上的人;过路客,今早就走了。若再有情况,及时通报,一定不能让老师休息不好影响阅稿。我一时很窘迫,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下极度不安。幸好那对男女房客露水一夜就走了。古人云: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不但乱听到了还乱言,已经不对了,还要去干预别人尽情释放和宣泄的自由,那不就更是大糟其糕了吗?有好几回在晚饭后,熟知我等不良嗜好的老友就笑眯眯地对我说:老师——其实是老鬼,去打几把麻将放松一下吧?我晓得,宾馆有棋牌室,有高档的名牌麻将机,还有茶水全程服务。可是不行哦,这回稿件太多了,看不过来,不加班加点怕交不了差,可惜无福消遣。呵呵,下回吧。老友荷包里的银子跳得,还愁没机会消散不是?

我每天一回房间,就把所有的灯全部摁亮,然后潜心拜读年轻朋友们的小说散文新作。静心地期待能感受“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清新,也期待能欣赏宝刀不老的锋芒;然后,让希望与失望交织,或者点燃香烟,对来访的朋友胡说八道夸夸其谈。

吴海中也一样。最后,连杨胜利也不得不腾出空来参与承担部分文稿的阅评。与十多年前的改稿班相比,文学观念更新了,写法也更多了,思路也更宽了;多年来文学逐渐走向式微和边缘,却还有这么多新生代老生代痴迷于文学,并都在孜孜寻求一种更真实、更内心的表达。这真是幸事,教我不能不肃然起敬。

有好几个傍晚,大家看累了、写累了、坐累了、说累了、听累了,便一声吆喝,呼朋唤友,款款踱出宾馆又奔招堤而去,再赏赏荷花,又来几张留影。然后,又吆喝着闹到城街夜市,特色小吃大排档,不用分宾主呼啦啦围桌圆起;来点人间烟火味浓烈的烧烤,喝几杯白的彩的小酒。一次性杯子没法碰得咣咣响,却毫不影响爽快干杯;男女老少一律平等,地摊儿就是让你忘却尊卑贵贱的地方,想笑就笑,想唱就唱,自由自在,不亦乐乎。

想想安顿在这城外的十八学士,不知会怎样羡慕这些生活在现代的识字人。想想他们十年寒窗,举人进士,却为了维护一个苟延残喘的王朝,那么愚忠至死;纵有一顶乌纱,满腹经纶,一胸腔的仁义,最终敌不过奸臣侩子手的半片屠刀。虽然,安龙这片土地记住了他们,感其壮烈,树碑立传,使其名垂千古;然而,他们可曾有过这地摊儿夜酒的惬意?可曾有过这草根平民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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