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网的故事

2009-02-22 09:14王轩哲
中国教师 2009年20期
关键词:网眼网线鱼翅

王轩哲

静守,是网常用的一种渔猎方式,游荡是鱼一种自然的生存状态。世世代代,鱼和网的争斗,就是一种动与静的较量。我们无从判识,是静能克动,还是动可制静。我们只知道,在静与动的对峙中,一些鱼不幸落网了,但有更多的鱼依然在自由的世界里快乐地生活。尽管网是鱼的死对头,但威胁鱼儿们生存的最大敌人,绝不是网。

鱼是命运的宠儿,自由的化身,它们畅游在江河湖海,嬉戏在碧水藻草间,悠闲自得,乐在其中。它们以一生的快乐谱写生命的乐章。

网是人造的,它的命运既被人操纵,又受制于境遇。它以沉默、孤寂、落寞的形象漂泊与江河湖海,最终以千疮百孔了却残生。

即使注定要成为落网之鱼,我也宁愿是一尾快乐的鱼,而不是一张遍体鳞伤的网。

逾越几千年,沧桑的岁月,沧桑的网。一次次从水中落下提起,张开合拢,风蚀,雨淋,日晒,网是真的衰老了,迟缓的动作远远合不上时代的节拍。网作为一种古老的渔猎工具,正在渐渐退出历史舞台。可这又能意味着什么呢?它能给鱼带来什么好运吗?

网的主人,欲望在递增,胸襟在缩小,诚信在减退。鱼的命运越来越多舛,我们看到餐桌上的鱼,越来越年轻便是例证。

网眼织得越来越细密,那是因为人的心眼越来越小。我亲眼看见过一尾经过红烧放在餐桌上的鱼,依然瞪着一双滚圆的眼珠,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哀求什么。一位老者读懂了鱼的目光,他告诉我们,鱼在祈求:能否把网眼织得大一点,放过那些刚刚出生的孩子?

一尾紧追一尾,鱼不得不落荒而逃,来不及逃走的只能抛尸沙滩,把骨刺亮在阳光下,刺痛行人的双眼。

一张张网在水下地毯式地搜捕,河底的每一粒沙子都筛选过了,收获的却是一堆自得发绿的塑料饭盒。

那些死不闭目的鱼和这张疲惫不堪的网,以同样愤怒的目光直指城市的排污口。

一尾聪明的鱼,长有两翼令同伴非常羡慕的鱼翅,这对鱼翅助它在水中游动,能像鸟儿在蓝天上翱翔一样,挥洒自如。父母曾多次警告它,别游远了,当心网。这尾聪明的鱼,不以为是,它决心见识见识那叫网的家伙。一天,它来到一张大网前,左瞧瞧,右瞧瞧,它发现网眼那么大,足够容它的身体自由进出,便得意忘形起来,直往那网眼钻。头是进去了,可是它感觉有什么东西把它搁住了,原来是那又长又宽的鱼翅勾住了网线,它欲退出来,可那鱼翅,就像倒钩一样牢牢地勾在网线上,使它欲进不能,欲退不行,动荡不得。它怎么也没想到,昔日曾引以为骄的翅翼,今天却是置于它死地的罪魁祸首。

当野生的鱼越来越稀少时,网的职能也就随之而变了。如今的网,主要承当的角色并不是渔猎,而是以围栏的形象,把某一处水域隔离成囚室,把那些人工养殖的鱼,牢牢囚禁在狭小的空间。当网失去原始意义之时,鱼对我们来说已经只是一个抽象的符号,我们所品尝到的鱼味已经失去了它的本真。这时我们都会怀恋起鱼和网,说不定我们会把鱼和网一起作为图腾来崇拜。

结绳为网的日子渐行渐远,这张未曾败落的网却滋生成了春天的种子,广为播种,到处生长。时代,便是它的养料。我们以生活在1980年后的海洋中的小小游鱼的身份,则正在不断地冲击着另一些人类所设的垂网——正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们,以保护和培养的借口,用一张张张牙舞爪的,从四面八方包拢而来的巨网,将我们扼杀在了这尚未到来的雨季之中。

(责任编辑:朱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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