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履薄冰的爱慕最卑微

荆　纯

英姿飒爽的女保健师

当初高考结束后，在填报志愿时，宁小芷糊里糊涂地便在志愿表上选择了“服从调剂”。等高考成绩出来后，分数竟然比她报考学校的“体育新闻”专业的提档线低了两分，结果虽然被录取，却被学校调剂到了“体育保健”这个冷门专业。

许多朋友都为宁小芷的前途担忧不已，因为“体育保健”在国内还根本没有发展起来，一度被业内人士说成体院最没有前途的专业。

倒是宁小芷自己满不在乎，她经常说，“这有什么，好歹我这专业还稍微跟医生沾边，退一万步讲，要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大不了毕业了我就去援藏当‘赤脚医生好了。”

不过好歹宁小芷也是正儿八经的硕士研究生，所以尽管未毕业，她在研三实习时就很幸运地找到了一份确实与“体育保健”专业相关的工作，去一家职业足球俱乐部做球队的“保健顾问”。

“顾问”的名听着好听，其实不过就是一般的保健医疗护理人员，每天都要给那帮刚训练完一身臭汗的球员做理疗按摩和推拿。

“其实想想看，每天都可以和这帮有可能在未来成为‘国字号的帅哥聊天措讪呢。”尽管宁小芷郁闷时就如此安慰自己，可是真要每天都去伺候一帮大老爷们，再怎么好脾气的女人，也会窝出火来。

所以宁小芷给夏凌风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那是夏凌风在通过层层考核、终于与球队签约成为职业球员的第一天，他来球队报道后正式开始训练。

由于之前从未接受过专业的素质训练，所以整整一天，教练都安排他进行力量恢复性训练；到傍晚训练结束时，夏凌风早就累得半死，拖着病怏怏的身子随便找个保健医师的席位躺下来准备接受推拿理疗。

结果给他做肌肉放松的保健师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像谁要抢她的钱似的始终抽着一张脸；不仅如此，推拿时还下手重得要命。夏凌风都怀疑对方是否想要将自己的骨头架子给拆了。

终于他忍不住扭过头去压低嗓音吼了一句：“我说你能不能轻点，你这是推拿么?”

对方一愣，片刻后便是斜着眼睛的鄙视和劈头盖脸的刻薄讽刺，“你当这是什么地儿啊，怎么，嫌重了?嫌重你去找按摩小姐啊，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别人

想要我给他这么重力度我还不愿意呢，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一番话噎得夏凌风半天不吭声，他想发作，却又不知该反驳些什么，再扭头去看，忽然就觉着这个穿着球队训练衫、牛仔裤帆布鞋额头渗出细密的一层汗珠的女保健师蛮个性的，他忽然就想起一个词：英姿飒爽。可是毕竟她方才给过自己难堪，于是夏凌风嘴动了动，并没有把赞美的词说出口。

半个钟头的放松时间结束后，夏凌风忍着全身肌肉的酸痛从按摩椅上下来，抖抖手和脚，活动了下筋骨，忽然就发现先前训练后的疲惫一下子全没了。这时教练走过来，远远地跟女保健师打招呼：“宁小芷啊，刚才让给那几个新人队的小伙子做强化理疗你给做了吧，他们一下子接触这么大的训练量，如果不好好放松，明天就甭想起床了……”

夏凌风这次明白是自己错怪眼前这个叫做宁小芷的女孩了，于是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讪笑着过去跟人家打招呼，说：“对不起啊妹妹，刚才误会你了，要不……要不一会儿请你吃饭吧。”

忽听平地一声雷：“谁是你妹妹，入队比我晚，照规矩，喊姐姐……”

我的理想是成为球星

足球队里的男人，基本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他们才不管你宁小芷是不是什么“体育保健”专业的硕士高材生，即使有再深厚的理论知识，却仍不能改变她是刚毕业的楞头青这一事实；所以众人照样不买她的账。毕竟“治疗伤痛还是找有经验的老队医好”这样根深蒂固的思想早就植入人心。即使宁小芷再怎么尽心尽力。也只有夏凌风，刚入队的新人，谁都不认识，只因为得罪宁小芷后请她吃过饭，至少有印象。于是每天结束训练后，别人都去找球队里那些名气响当当的保健师做理疗了，夏凌风就一个人来到宁小芷负责的床位，被她一顿酣畅淋漓的分筋错骨手招待，让夏凌风痛并快乐着直喊爽。几天下来，两人便熟络起来。

到了正式比赛的时候，像夏凌风这样刚入队的新人，自然连进替补名单的份都没有，更别妄想上场。于是只好和宁小芷坐在观众席上品头论足的指点江山。

在看到己方前锋将近在咫尺的射门给射偏、浪费了绝好的破门良机时，夏凌风亦会痛心疾首的直骂娘，然后信誓旦旦地跟宁小芷说要是我在场上这样的机会闭着眼睛也能给它踢进了。

宁小芷就笑着安慰他，然后举起手里的听装啤酒和他干杯。足球圈就这样，入不了教练的眼、上不了场，哪怕你有再好的技术也白搭。

聊着聊着，不知是谁先提起的话头，就聊起了彼此的梦想和想要追求的幸福生活姿态。

宁小芷问夏凌风，怎么会选择职业足球这一行。因为这个行业说白了就是吃青春饭，况且现在足球圈大环境并不好，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弄不好还会留下一身病痛甚至是骨折残疾。

夏凌风仰头望着天，像是憧憬又像是感慨，狭长的眼睛在阳光的映照下泛起的光彩特别迷人：“宁姐你不知道，打小我就特爱踢球，是我们那片儿踢球最好的，后来踢得比赛多了，就觉着自己挺有天赋的，没准是块踢球的料；要是能一直坚持下去，说不定就能成为职业球员，然后说不定还会成为世界巨星，再说不定还能带领我们国家队参加世界杯拿冠军。”

宁小芷嗤笑，“得了吧，就咱国足这水平还拿世界杯呢，依我看，还不如学门可以糊口的本事，拿张足够炫耀的文凭，嫁个有钱的好老公。”

照以往，夏凌风肯定又会嘲笑宁小芷说你就这点追求啊，可今天他却出奇的没有吭声，而是抿了一口啤酒，自顾说道：“2002年韩日世界杯的时候，我还在省体校足球队，看着我们国足终于能冲出亚洲参加世界杯，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激动，可是当他们用三场全输、一球未进这样的结果结束首次世界杯征程时，我才明白什么是耻辱，才明白我们国家的足球水平真的很差，打那天起，我就拼命训练，拼命提高自己球技，我发誓自己一定要成为职业球员，这样有朝一日我才能真的成为球星，才能改变我们国家足球的现状。可是……这样的梦想真的好遥远好遥远，遥远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

听夏凌风将明明不可能的事情说得那么郑重其事，宁小芷也放下调侃的神态。她望着还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巨星之梦中的夏凌风，很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说：“我相信你，相信总有一天你的名字会响彻绿茵场。”

这是我们约定的幸福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夏凌风感觉最近一段时间教练对自己特严格，往往别人都已经训练完了还给自己单独加练。本来就累死累活的，这样一来，夏凌风明显感到自己身体吃不消。

好在宁小芷出现在训练场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几乎夏凌风一加练完，就能准时地看到宁小芷，然后在宁小芷的一番“照顾”下，第二天又能毫发无伤、精神饱满地继续训

练了，夏凌风都不知道是该感激她还是责怪她。

一个月下来，或许是教练训练有方，或许是宁小芷体育保健手法好，反正夏凌风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一下子就上了个档次，体能储备和力量也达到了队内的优良标准。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有可能进人十八人阵容大名单。

为了聊表谢意，夏凌风答应宁小芷休息日陪她去逛街。单细胞的夏凌风，与女生逛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所以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和艰辛。

所以到最后，面对高强度的力量训练都从没皱过眉头的夏凌风，这次却被宁小芷或者说是女人天生的逛街功夫给打败了。七家商场八大胡同九条街走下来，全身上下都挂满了购物袋的夏凌风就一脸苦大仇深的叫喊连天了。

快要到晚八点时，宁小芷终于在夏凌风的强烈抗议下停止了购物大扫荡。他们坐在露天广场的石凳上歇息，身后的喷泉溅起的清澈水花在各式夜灯的照耀下泛起星星点点的霓光。

宁小芷见夏凌风貌似真的不高兴，便嬉笑着说：“喂，大男人别小气啊，不就陪我逛个街么，高兴点。”

夏凌风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姐啊，我没不高兴啊，不过确实快要累趴下了，这简直比咱那个魔鬼教练的魔鬼式训练还可怕。”宁小芷一把就掐了过来，“不许你说我……我们教练坏话!”

“嘿，我也就是开开玩笑，他人那么好的。”夏凌风并没有注意到宁小芷方才的语气顿挫。

见夏凌风无多大反应，宁小芷呼口气，然后岔开话题：“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过的我想要的幸福理想生活么?现在要加上一句了，这个有钱的好老公还要时不时地陪我逛街、给我当免费的苦力。”

夏凌风愣半天，他看看宁小芷不知所谓的表情，喉咙咽了口唾沫。宁小芷漂亮可爱，夏凌风私下和许多还打光棍的队友交流过，很多人都暗恋这个年轻漂亮的女队医，可貌似只有自己和她最熟络了，但就是因为太熟悉了，所以夏凌风以前也没往那方面想过，现在听到宁小芷这么暧昧的话语，谁知道她是不是随口之言呢。

想了好久夏凌风才说，“宁姐，我现在这样你也看到了，我的幸福理想这辈子估计很难实现了，要是我真有功成名就的那一天，说不定我会试试去做那个可以给你幸福理想买单的男人……”说到最后，声音小得连夏凌风自己都听不到了。是啊，自己那痴人说梦的幻想说出来，也只会被别人当笑话吧。

所以最后，他只是讪讪地冲宁小芷笑了笑，说：“别多想了，走吧，我还要帮你把这么多东西提回去呢。”

说着他就俯身去提东西了，然后手提袋相互摩擦产生的噪音弥漫开来，夏凌风自然也就看到宁小芷眼睛呈闪烁的明亮光彩，亦没听到宁小芷匆匆说出口的那句话：“可是，我相信你能成功，我愿意等你。”

足球场上一切皆有可能

连夏凌风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撞大运了。

联赛第一轮，队伍去另外城市打客场，他虽然进了替补队员名单，但打客场如此重要的比赛，主教练肯定不会安排自己上场的。

可是谁知道离比赛结束不到二十分钟时，己方的右前卫受伤倒地。那天随队的队医是宁小芷，她在给受伤队员检查后，冲主教练摇摇头，做了个换人的手势。

而换人名额只剩一个；球队还暂时零比一落后，一向胸有成竹的主教练此时竟也乱了方寸，这时宁小芷看看替补席上的夏凌风，期期艾艾地跟主教练说：“要不，换夏凌风上场冲一下吧，最近多项测试他都名列前茅的。”

教练瞪了宁小芷一眼，思量再三，然后示意换人。死马当作活马医。

如果上天注定要让一个人出名，那么绝对会让他一夜之间声名鹊起的。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夏凌风首次登场难免紧张，球传到脚下，一趟、趟大了，立马加速去追，结果这一追，直接带球冲进对方大禁区，还没等控好球，就看到有防守队员逼了上来，慌里慌张地起脚传中。

结果……球竟然进了!原来大家都以为他是传中，连守门员都早早准备出击了，然而夏凌风起脚时，一脚踢歪了，不想踢疵的球竟斜斜地直挂死角进了，一比一，比分扳平。连夏凌风自己也傻了。

终场前，对方球门前混战，夏凌风传球给队友，后者拔脚怒射，结果球被守门员扑出，对方后卫大脚解围。

结果有人大叫一声倒在禁区里，而足球竟被反弹进球门，二比一，客队获胜。而倒地的球员，正是夏凌风，对方后卫大脚解围的球，蒙中了夏凌风的脑勺，折射进了球门。

夏凌风的处子秀，就以这么两个匪夷所思的进球来完成。这也让他从此一球成名，这正应了那句话：“足球是圆的，足球场上切皆有可能。”

然而乐极生悲，晚上的庆功宴，愣头青的夏凌风，成了头号功臣，领导队友频频劝酒，几杯烈酒下肚，夏凌风已然面泛潮红，呼吸急促。在一旁的宁小芷暗自心急。再一轮，夏凌风果然不胜酒力、轰然醉倒，引来众人纷纷讥笑，只有宁小芷看出端倪——怎么会醉得如此快?

忙上前做简单检查，眉紧蹙，急声说，“是酒精过敏，快送医院。”

病床上的夏凌风，耷拉着脑袋听宁小芷碎碎念的训斥：“不会喝酒逞什么能啊，你以为酒精过敏是闹着玩的么，要再晚点，你不在病床上躺十天半个月才怪，到那时你以为教练还会再给你机会么?”夏凌风小声嘟囔道，“又不是我女朋友，管得可真宽……”

未说完，就被耳尖的宁小芷听到，她一下子又羞又气，大声说，“我是你的私人保健师，有权对你的健康负责。”结果一瞥头，就对上夏凌风投来暧昧的眼神，立马转过身去，可心里泛起的涟漪，却久久无法平息。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带着你

首场比赛的优异表现，让夏凌风终于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他也确实争气，在接下来的几场比赛中，都有不俗的表现。联赛过了七八轮后，夏凌风终于稳稳地坐住了主力的位置。

到了赛季下半段，夏凌风更是锋芒毕露，作为新人还曾一度攀上联赛射手榜首位。所以那一年的最佳新秀奖最后颁给他，实至名归。

出名后的夏凌风，并没有因此疏远长久以来照顾自己身体状况的宁小芷，甚至有时候休息时还大声嚷嚷着说：“唉宁小芷可是我的私人保健师啊，你们谁也别跟我抢。”引得众人一起暧昧的起哄。

有空时他们依旧一起去逛街购物，不过如今的夏凌风，可就不想以前那么无所畏惧了，他只能带着鸭舌帽、大墨镜，以防记者和球迷滋扰。好在宁小芷以队医的身份经常在媒体亮相，所以尽管两人来往缜密，但并没有传出什么绯闻。

偶尔躲在咖啡馆里继续他们那些无厘头的幻想，夏凌风就说，“等我哪一天被国外豪门看上了，要转会去意甲，英超踢球，到时我跟球队只提一个要求。”

宁小芷抿着嘴偷笑：“什么要求?要全队最高的薪水?还是场场都能首发?”

“都不是，我要让他们同意我带上自己的私人保健师。”说这话时夏凌风眼睛贼亮地盯着宁小芷看。

然后宁小芷就低头将300元一杯的牙买加蓝山咖啡当可乐的喝，脸红得像窗外还未退去的夕阳。

所谓的幸福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到了第二个赛季，没想到夏凌风真的转会了。新效力的东家是更有实力的俱乐部。夏凌风得上赛季最佳新秀奖使得原先的球队将他买了个好价钱。据说教练因为球队卖掉夏凌风和管理离层大吵一架后忿忿辞职。可是商人就是商人，夏凌风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球队的顶梁柱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他可以给他们带来高额的利润。

宁小芷呢，宁小芷当然未能跟着夏凌风转会，当初的一番话，不过是笑谈。毕竟转会是俱乐部与俱乐部之间的交易，而球员只是交易商品而已，哪还允许你个人提条件。

夏凌风果然值他那高昂的转会费。仅仅一个赛季，他就成为那家俱乐部的当家球星，还帮球队拿下了参加联合杯赛的资格。传说就连俱乐部董事长也对他青睐有加。而董事长刚从海外留学归国的女儿更是他的崇拜者，三番五次请他吃饭。

谣传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有记者拍到夏凌风和董事长千金拍拖的照片，各大网站媒体头条都给刊登了出来。照片中夏凌风神采奕奕，他注视人家千金小姐的眼神那么明亮而多情，一如曾几何时他看宁小芷时的神情。

宁小芷躺在家里的沙发上一张一张地翻阅着这些报纸，每一张上都有夏凌风那熟悉而陌生的狭长明亮眼睛。

夏凌风转会后，宁小芷在教练辞职后也辞职了。难怪现在和夏凌风通电话，尽管还是那么谈得来，可是明显能感到夏凌风客气了许多，话语间唯唯诺诺，而以前曾约定的幸福，竟再也没提起过。

看着看着，宁小芷自己的眼睛湿润了，心想自己和夏凌风到底算怎么一回事，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过，为什么自己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竟难过得要命。

几杯烈酒下肚，火辣辣的滋味灼伤了宁小芷的心，也烧醒了她那不切实际的梦：自己只不过是夏凌风的保健师，比起其他人，自己无非就是跟他熟络些。他不是也说过么，即使带她去了米兰，去了曼彻斯特，她也只不过是他的保健师。

他没有说过他爱她，也没有给过任何承诺，所谓那说好的幸福，都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不过，看得出，那个女孩是真的喜欢夏凌风，而夏凌风要想实现自己的梦想，有了她的帮助，应该会省力不少吧。

这样想，宁小芷又觉着自己能理解夏凌风了，换做是自己，估计也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吧。

你为了谁上演这场大事件

年末的时候，联赛倒数第三轮比赛，夏凌风攻进两球，只要再进一球，他就可以上演帽子戏法。

在终场前一次进攻中，夏凌风晃过防守队员，刚要起脚射门，却被对方后卫狠狠地铲倒在禁区里，而裁判并未判罚点球。郁闷至极的夏凌风爬起来就随口骂了句：“靠”!

不想方才铲了夏凌风的球员刚站起来正好听到了，就极具挑衅的出言不逊：“靠什么靠，丫的靠钻女人裤裆成名的小白脸。”

夏凌风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烧了三丈之高，他像疯了般冲上去掐住对方脖子怒吼道：“你说谁是小白脸，谁靠女人了?”紧接着一拳打下去就卸掉了对方的下巴骨节……

再然后，整个足球圈都乱了，对于足协给出的“罚款两万，停赛七轮”的处理决定，眼看夺冠在望的俱乐部自然不乐意，他们发表申明请求足协可以多罚款，放宽或者延期对夏凌风的停赛处罚决定。

结果足协毫不通融。俱乐部申诉无效，一怒之下宣布退出联赛，不再参加剩余的比赛。

俱乐部老总的千金以海归大律师的身份站出来发表声明，表示不管是俱乐部还是夏凌风个人都绝不会服从足协的处罚决定。他们将通过法律程序解决俱乐部与足协之间的矛盾。

然后她透露，明年，她将以夏凌风经纪人的身份陪同夏凌风一起去国外俱乐部踢球，公司已经和国外一家著名球队签好合作协议……她说这话时语气温柔了百倍，一点都没了大律师的冷漠严肃，而是带着恋爱中的幸福女人的甜蜜神情。

宁小芷是在电话里听已经辞去主教练一职的爸爸告诉她这些事情的。

爸爸还在电话那头叹息，“唉，你说这孩子，早知道他出名后会发生这么多意外，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的请求让他上场，再锻炼几年，才会不毛躁啊……”

可电话这头的宁小芷早已潸然泪下。她当然知道夏凌风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那场比赛，因为追究起来，自己就是始作俑者。

比赛的前一天，宁小芷给夏凌风打了最后的电话。

她说自己不做保健师了，去援藏，到某个不知名的山区做赤脚医生。

她说自己明天就过生日了，希望夏凌风能用他的方式送一份生日礼物给她。她说我祝福你能早日实现梦想，能和爱人一辈子幸福……

宁小芷所有的话夏凌风都记住了，她的所有要求他都答应了。所以夏凌风决定用自己的方式给宁小芷一份生日礼物；那就是在宁小芷生日当天的比赛里，完成帽子戏法，将所有的进球献给她。

因为他觉着他欠宁小芷的。

因为或许，在那些为了有上场机会而拼命努力的日子里，他是爱这个女孩的。

尾声

夏凌风还是赶上了飞往拉萨的航班，见了宁小芷最后一面。

在喧哗的机场，他们相视沉默良久，后来夏凌风说“对不起，想要送你的生日礼物没完成。”

宁小芷不说话，可眼眶里的泪却已然决堤。她到底还是了了自己的心结，因为夏凌风即使受了那么重的处罚，竟还记得答应自己的事情，竟还来给自己送行。这足以说明，在以前的那些日子里，自己并没有爱错他。

怪只怪，自己的理想过于平凡，而他的理想过于遥远，她想要的，他给不了她，无论是她愿意等多少年。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那如履薄冰的爱慕，竟是最卑微的。

最后，宁小芷哭着笑，跟夏凌风说，“谢谢，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