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三首)

谌宁生

之一

因为重新开始

我在你的荒凉处阳光灿烂

因为不留心显贵的花坛

我编织你的草戒

因为相信一种结局

我在你等我的地方凝望天空

因为总置身在那些酩酊的别处

我缤纷你的敌意还有温情

时间现在倒映一簇野火

我想起你所有的跋涉

一片滩涂为紫葳花偏离的时刻

我留意起你天边那枚手印

梅子不熟那场著名的细雨不来

我坐在你一缕丝竹里听午夜落花

小路送走最后一个离乡人时

我不小心碰翻了你送我的那盏灯……

之二

到集镇要路过一片乌桕林

那天林子心情舒展

它清凉的笑意

反复触及我一段往事

突然记起一本书说过

是因为树最先参透了静的玄机

上苍才把绿给了它

那是一种功勋的清凉

这以后

我开始藏书

在一本书一本书打开的天光里

寻找一棵树最初的宁静

我想再去集镇的时候

也有清凉捧给那片林子

那是我终于到来的一缕绿风

是我成为它亲人的开始

之三

忍住河流那声长啸

忍住一首歌沙哑时的绝唱状态

忍住一束玫瑰不肯照亮一道低垂的天光

忍住后面一个化缘的人

在一片喧嚣中听见空洞

并经历反弹

忍住陷阱以白天的方式咀嚼夜的狂欢

忍住一个巴掌

在落不下来的地方血瘀成片

忍住一篇糖的传奇

在持续的煎熬中抖抖索索颜色凋零

忍住追问

以飘零的方式

坚持一朵莲花的轮回……

哦!忍住——

矮屋的居者

最先为细密的槐花清凉

纠缠麻丝桐油和石灰的船只

已为风雨谋定前程

一位刀客

正携着他的寒光直逼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