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两中译本语言风格之比较

2009-12-29 04:41张倩倩
名作欣赏·学术版 2009年11期
关键词:中译本简爱语言风格

张 瑛 贾 勤 张倩倩

关键词:《简爱》 中译本 语言风格 比较

摘 要: 《简爱》是英国颇受欢迎的小说之一,由于其语言风格独特、用词寓意深刻、句式变幻复杂、形式多样、人物语言丰富高雅,被翻译为多种语言。本论文从语言学的角度来对《简爱》两中译本——李霁野和祝庆英译本进行比较,通过词语,句子和段落三个方面阐释了祝庆英、李霁野两人译本语言风格的不同,并分析了造成二者语言风格不同的原因。

《简爱》自问世以来,一直被公认为是英国最受欢迎的小说之一。其深邃的思想和优美的语言使得它成为文学史上耀眼的明星,也备受广大读者的青睐。因此,《简爱》也被翻译成了多种语言在世界范围内流传。中国最早的《简爱》中译本由李霁野先生翻译。但是,由于当时对这部作品及其作者的研究有限,早期的译者只能通过直译的方式将原著的基本意思翻译出来介绍给读者。而在我国改革开放之后出现的《简爱》中译本,除了将原著的意思翻译出来之外,都在译本中将译者对原著的更多理解融入译本当中。然而,翻译不仅仅是对原文意思的一个还原过程,更是对原文进行再创作的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译者是否能把原文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及思想准确地体现在译文中,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本文将比较分析李霁野《简爱》译本和祝庆英《简爱》译本,从语言学的角度来探讨译者在对文学作品进行翻译时所表现出来的不同语言风格,以及造成这种不同语言风格的原因所在。

李霁野的译本是我国最早的《简爱》中译本,由文化生活出版社于1936年出版。当时的书名为《简爱自传》,之后更名为《简爱》,重版数次。李译本出现时间在20世纪30年代,由于当时对《简爱》原著的翻译和研究很有限,李译本采用了直译的翻译方法,模仿了英语句子的结构,多把时间状语放在句末,并频繁地运用系动词和形容词“的”,使得句子定语较长且句子结构复杂,充分体现了当时翻译界所使用的欧化汉语的特点。

祝庆英的译本问世于20世纪80年代,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由于祝译本出现时正是中国改革开放时期,国人对新出现的世界名著中译本非常感兴趣,故其译本流传广泛。祝译本结合了直译和意译两种翻译方法,四字短语或成语的频繁使用、长短句的交替,使祝译本的语言自然流畅,通俗易懂,同时显得文章更加有韵律,可读性更强。

文学作品的翻译不仅仅是用另一种语言去阐释原作者的语言所表达的思想,更是对原著语言的再创造。因此,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除了将语言要表达的意思传递给读者之外,同时也会尽力去体现原著的语言的风格。然而,由于不同的译者会受其所在时期、外语程度、思考方式、生活经验以及自身语言风格等等的限制,不同的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词语、句子甚至段落的选择都会截然不同,表现出自己独特的语言风格。

一、词语的选择

词语之于句子就像珍珠之于项链一样。为了能够更准确生动地表达句子的意思,译者必须仔细选词。两部中译本中,李译本中喜欢直译词语的意思,而祝译本则更多联系上下文译出词的隐含意思,有时还会加上原文中没有的词或猜测原有词的内在含义,使得表达更形象生动。

例1: Four hands were immediately laid upon me and I was borne up stairs.

李译本:四只手即刻放在我身上,就把我弄到楼上去。

祝译本:立刻就有四只手抓住我,把我硬拖上楼去。

“lay”的字面意思就是“放”,它并没有“抓住”的意思,李仅仅把它译成字面意思,我们无法准确地理解当时的情景。而在祝译本中,“抓住”这个词可以形象地勾勒出简爱被拖上楼的画面这样才能更准确地表达出原著的真意。

例2:the child clung round my neck in terror,and almost strangled me.

李译本:孩子恐怖的把在我颈上,几乎把我闷死。

祝译本:那个孩子吓得紧紧地抱住我的脖子,差点把我掐死。

李译本把“clung round my neck”翻译为“把在我颈上”,这其中并没有包含“round”的意思,虽然这样翻译也能表达出孩子们的动作,但是我们无法感受到“掐”的含义。而祝译本中加了“紧紧地”这个词,从而可以形象地表现出孩子们非常害怕,用了很大的劲去抱住简的脖子。同时,“抱住”而不用“把”,不仅包含了“round”的意思,更容易被中国读者接受。

二、句子的选择

句子是文章的灵魂,我们能从句子中看出整个文章的风格。在翻译的过程中,李倾向于保留英文原著的句子结构,这使得他的句子都用的是英文句法。但是,祝则喜欢调整句子结构以符合汉语的习惯。

例3: Showing papered walls and a carpeted floor,so unlike the bare planks and stained plaster of Lowood.

李译本: 显出纸糊的墙和铺地毯的地板,和罗沃德的光板同褪色的粉墙很是不同。

祝译本:照亮了糊着墙纸的四壁和铺着地毯的地板,这跟劳渥德的光秃秃木板和玷污的灰泥墙完全不同。

在李译本中,他保留了原著的句子结构,这使得句子读起来不那么流畅,而祝则加了“这”这个关键词来连接下面的句子,使得整个句子变得自然、流畅。

例4: A walk the party had proposed to take to see a gipsy camp,lately pitched on a common beyond Hay,was consequently deferred.

李译本:这些人提议要去看新近驻在海一村那边工地上的吉普赛人屯驻地的散步,因此被阻止了。

祝译本:结果原计划好的,徒步去看新近扎在海镇公地上的吉普赛人营帐的事,也就推迟了。

在这个句子中存在有两个定语, 从句“the party had proposed to take to see a gipsy camp”和短语“lately pitched on a commone beyond Hay”。“walk”一词被定语从句修饰,而这个定语从句又包含一个修饰“a gispy camp”的后置定语短语。如果译者想保留“walk”原来的词性,就必须像李译本那样先翻译定语从句,然后翻译后置定语短语。在“walk”的前面出现像李译本这样一个很长的定语从句,使得句子读起来很不自然。而祝译本中翻译时将名词“walk”译成动词“徒步”,那么定语从句也就会变成动词短语,这样就符合现代标准汉语的习惯了,读起来也容易理解多了。

三、段落的选择

段落是另一种可以看出作者语言风格的方式。在李译本中,他保留了原文的语序和结构,并且仅仅对段落进行直译。而在祝译本中,原文的语序通常都经过了调整,使得上下文之间的联系更紧密连贯,可读性更强。

例5: Traversing the long and matted gallery,I descended the slippery steps of oak; then I gained the hall; I halted there in minute; I locked at some picture on the walls,at a bronze lamp pendent from the ceiling,at a great ebon black with time and rubbing.

李译本:我穿过了铺席的长走廊,下了那光滑的橡木楼梯;于是我来到了过厅,在那里站了一会,我看着墙上的画,看着从天花板悬下的黄铜灯,看着一座大钟。

祝译本:我穿过铺着地席的长过道,走下滑溜溜的橡木梯级,来到大厅,在那儿停了一会儿,看看墙上的几幅画,看看天花板上挂下来的一盏青铜灯,再看看一只大钟。

在这一段落中,原文用了三个并列的句子,“I”在这三个并列句中都出现了。李译本就按照原文的语言结构在翻译时用了三次“我”,使得译文显得有些多余。而祝译本则只用了一次“我”,使得整个段落的表达更符合汉语的习惯,读起来更流利、顺畅。此外,祝译本用4个动词“穿过,走下,来到,停”来描述简爱的一系列动作,并用三个“看看”来描绘简爱好奇地打量大厅的全过程,体现出动作上的递进,使整个段落语言逻辑性较强,表达得简洁自然。

四、造成两中译本语言风格不同的原因

翻译过程中语言风格的不同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首先,译者所处于的不同时代是一个很大的因素。李译本的出版是在1936年。在这段时期,翻译界的所遵循的更多是忠于原文的翻译理论。受此影响,李译本的翻译强调的是直译,希望能把语法和句法都保留下来,因此,译文读起来就感觉不够通顺自然,不太符合汉语的习惯。祝译本的出版是在1980年。此时的社会时代和李译本出现的时代大不相同。翻译家们也早已改变了他们的翻译理念,形成了新的翻译理论,即“弥补中英语言相同的缺口,在翻译过程中要考虑现代标准汉语的习惯”。在结合直译的情况下,主要用意译来使得语言更加自然,流畅。而祝译本就是这其中优秀的译本之一。

其次,不同翻译方法的使用也使得同一作品的译本出现语言表达上的大不相同。李译本中主要采用的直译方法,强调了保留原文的完好性,忠实地传递了原文的意思,而且尽力保留原文的句子结构、修辞方式,来展现外国文学在语言学角度和文化角度上与中国的差异,使得一部文学作品的译著更像是一部语言与文学的教科书。而祝译本则结合了直译和意译两者不同的方法,旨在使译文通顺,易懂,使得原著的语言和文化能被读者所熟悉和接受,因此,译本的语言就更加自然,流畅。

通过上文对《简爱》的李霁野译本和祝庆英译本的比较分析,我们不难看出,不同时期、不同翻译方法翻译出来的同一文学作品在遣词选句,以及段落的选择时的语言风格是截然不同的。李译本的语言更忠实于原著,符合当时翻译界的翻译标准;而祝译本的语言更符合现代读者的要求。但是尽管有比较,但是我们也不能就此简单地说李译本好,或是祝译本好。处于不同时代背景下的译者和译本,只要译本的语言能够为当时的读者所接受,都应该看作是翻译的上乘之作。

作者简介:张 瑛,湖北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语言学、英美文学;贾 勤,湖北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心理语言学;张倩倩,湖北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语言学。

参考文献:

[1]Charlotte Bronte. Jane Eyre[M]. Bantam Classic edition,1981.

[2]Liu, Bingshan. A Short History of English Literature[M]. Zhengzhou: Henan Peoples Publishing House,1993.

[3]Nida, Eugene A. Language and Culture:Contexts in Translating[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4]冯庆华. 实用翻译教程[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

[5]李霁野. 简·爱[M]. 吉林:文化生活出版社,1936.

[6]宁梅. 交际修辞——翻译中必不可少的手段——评《简爱》的两个中译本[J]. 贵州大学学报, 2003,(3).

[7]祝庆英. 简·爱[M].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

(责任编辑:范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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