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啊咔，啊咔!——沈阳的图像世界

蔡萌/文

沈阳说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小屋中度过，厨房、浴室、健身房、卧室……是她消磨时间的地方。隐私空间其实是她的个人心理空间和生活经验的集合体，是她创作的原动力，在那里面知觉和想像力可以肆无忌惮地畅游、发挥，进而把她内心深处的东西调动起来。其实，逃避在这个她熟悉的隐蔽空间里，要归咎于当代社会中女性选择的无奈。在这个男性主导的社会中，女性面对的现实更多的时候是处于被动的和不能主动控制的情况。沈阳恰恰又是个控制欲望很强的人，在她的图像世界里她觉得自己可以控制一切了，从灯光到道具……一切的一切她都可以遥控。

《啊咔·啊咔》系列之一彩色数码照片 50cmx50cm 2007年 沈阳

“啊咔”这个词本身并没有什么意思，它是来自于蚂蚁的英文单词“Ant”和照相机快门发出的“咔嚓”声，最终与艺术家本人复杂的情思聚集、混合之后形成的“拟声词”。蚂蚁在沈阳生活的房间里曾经大量存在，这样的生活体验让她感受异常。因为蚂蚁生活在潮湿、阴暗、恐怖、充满未知的地方，因此，在人们的经验中蚂蚁往往与不安和恐惧相伴随。无论是在达利（D A L I）与布努艾尔(BUNUEL)合作的影片《一条安达鲁狗》(UN CHIEN ANDALOU)中的爬满蚂蚁的手，还是在大卫·林奇(DAVID LYNCH)的电影《蓝丝绒》(BLUE VELVET)里杰弗瑞在路边荒野中拾到的一只爬满蚂蚁的人耳朵，蚂蚁这个符号往往与隐性、恐怖和病态有关。

血迹斑斑的床单和浴缸也容易让观者感觉到女性独有的阴柔气息。为什么在这些貌似美丽的图像背后总是会发出一丝微弱的来自艺术家心底的痛苦与不安、恐惧与焦虑、矛盾和挣扎的声音？这声音是来自克服女性弱点的低鸣声，还是抵抗周遭环境压迫而发出的巨大恐惧的颤抖声？与其说这声音需要透过图像而被感知，不如说这声音需要通过女性诡异的心理冒险历程而被聆听。

虽然，沈阳总是强调这些照片一方面是凭着自己的直觉进行，另一方面也在追求一种深刻的东西，但是在《啊咔·啊咔》这组照片里，艺术家的自我救赎似乎始终没有到来。照片是按照她的感知显示出事物表层的恶化和艺术家内心的压抑现象，并通过后期的蒙太奇处理把答案隐喻出来，同时体现为一种在超我的控制下调整欲望和唯我的快乐原则。在那些粉色、紫色、红色所营造的精致图像中，在那些由毛绒玩具、卡通饰物和小女孩点缀的景观和那些散发自隐蔽空间的幻想镜像里，沈阳同大多数女性艺术家一样，也是通过作品来强调女性自身的经验、想象和知觉。《啊咔·啊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和告知观者，这是一组带有强烈女性气质的照片，并充满着对女性心理的大量观照。

《啊咔·啊咔》系列之二彩色数码照片 50cmx50cm 2007年 沈阳

图1 《啊咔·啊咔》系列之七 彩色数码照片 50cmx50cm 2008年 沈阳

图2 《啊咔·啊咔》系列之十五 彩色数码照片 50cmx50cm 2008年 沈阳

图3 《啊咔·啊咔》系列之十四 彩色数码照片 50cmx50cm 2008年 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