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母女关系解读《喜福会》中土生华裔美国人的归化诉求

2011-08-15 00:56
海南热带海洋学院学报 2011年6期
关键词:福会喜福会弗莱

王 月

(仰恩大学外国语学院,福建 泉州 362014)

从母女关系解读《喜福会》中土生华裔美国人的归化诉求

王 月

(仰恩大学外国语学院,福建 泉州 362014)

本文通过分析华裔美国作家谭恩美的小说《喜福会》中母女之间的种种矛盾冲突,解读第二代华裔美国人渴望归化到美国主流社会的心理诉求。

解读《喜福会》;二代华裔美国人;同化;冲突

华裔美国作家谭恩美的小说《喜福会》凸显母女之间的种种矛盾冲突,笔者通过分析作品展示的矛盾,解读第二代华裔美国人渴望归化到美国主流社会的心理诉求。这种归化不是单向的,而是一条双行道,即排斥自己代表中国文化身份的父母,又同时推崇美国主流文化,并产生归化到主流文化的心理诉求。

《喜福会》是华裔美国女作家谭恩美根据亲身经历,选取移民的母亲和生长在美国本土的女儿之间的矛盾冲突作为写作素材的第一部小说,这是继黄玉雪的《华女阿五》之后备受美国人推崇的另一部华裔美国小说。两代人之间的鸿沟,母女间的冲突,移民自身的传统文化与当地本土文化的矛盾等,这些皆引起了美国白人对在美华人生活现状的好奇。本文将从母女两代人的文化差异,以及由此所引发的一些母女之间的失和与龃龉浅论第二代华裔美国人的归化现象。

谭恩美描写了四对母女两代人之间的心理隔膜,感情冲撞,恩恩怨怨,以及在文化认同方面的角色冲突,情感冲突等。《喜福会》的母亲们尽管在纯粹的中国文化中生活过,个个都是近代中国悲惨历史的的牺牲品,到了美国之后,仍然坚守自己的中国文化身份,女儿们像是被陷进了归化美国文化的泥淖中,痛苦地挣扎在中国传统文化和美国主流文化的狭缝中。母女两代八个人在坚守还是归化之间的冲突构成了《喜福会》的主题。在《喜福会》中母亲们毫无疑问是中国文化的守护人,正如题目所标识的那样,即使是心在美国仍然保持着在中国所喜欢的娱乐方式。她们也希望女儿能在继承中国文化的基础上在美国社会占有一席之地,但是女儿们在主流社会无形却强大的归化压力下,似乎成了无意识的中国文化的掘墓人。角色的不同,冲突在所难免。

就具体情节而言,谭恩美在《喜福会》中以一个小型麻将俱乐部的四位女性成员为主线,建构了她们与她们的女儿的关系。这四对母女分别是:吴素云和吴精美,许安梅和许露丝。龚琳达和薇弗莱·龚,映映·圣克莱尔和丽娜。四对母女的故事分为四个大的部分叙述,每一部分分别由一位母亲讲述她生活中发生的事情以及她何以成为现在的她。四个主要部分前面均有一个小插曲作为引子,然后再分为四章。母亲们在第一和最后一部分叙述她们的故事,中间两部分由女儿们讲述她们作为华裔美国人在两种文化的压力和张力下自我形成的故事,以及她们在与母亲的谆谆教诲和同化于美国文化之中的情感冲突。两代人和两种文化在每个家庭的冲突本来就充满了戏剧性,谭恩美为了增强冲突的戏剧性效果,又将这些冲突置于更大的范围进行描述:这四个母亲在作为战争难民被迫奔赴美国之前,又置身于她们的母亲、妯娌、婆婆、丈夫和其他女人冲突的漩涡之中。

母亲们生活过的中国意味着悲剧,苦难、暴力、战争、贫穷、压迫、背叛、一夫多妻制、童养媳习俗等等,不一而足。《喜福会》的母亲们作为当时中国妇女的文学典型,她们在中国生活期间的时期恰恰是中国动荡的时代,她们颠簸流离,失去了丈夫甚至是年幼的孩子。她们要么是军阀买办的受害者,要么是包办婚姻的牺牲品,要么就是像当时千千万万的中国人一样,成为战争和贫穷的难民。仅仅就婚姻自主权而言。而相比之下,她们生活在美国的女儿们,尽管也同样遭遇到恋爱和婚姻痛苦的折磨,但她们毕竟有相当的自主权和独立性。即使她们的母亲试图干涉她们的婚姻自由,但她们仍然能够排除母亲的干扰,独立地做出自己的决定。

这一切差异皆是由于母女两代人生活的环境和时代的错位造成的。母亲们痛苦的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完全美国化了,母女之间的代沟成为横亘在母女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母亲们代表着中国的文化身份,女儿们则渴望融入美国主流社会中,她们自小接受的是美式的教育,说的是纯正的英语。女儿们甚至听不懂自己母亲所说的国语,而母亲们因为下半生才移民到美国,说着一口洋泾浜式蹩脚的英语,导致母女在语言上的障碍而无法进行正常的沟通,母女不可避免的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在《喜福会》的开头吴精美写道:“在中国,十分注意措辞和用词,即使是反对意见,也要尽量使之婉转含蓄,不要显得太唐突地表示出来,这一套我是永远学不会的”。女儿们否定了母亲们一直坚守着的中国文化,相反的,她们渴望被美国主流文化接受,产生了强烈的归化心理诉求,这种心理诉求不是一条单行道,她们除了积极的接受美国主流文化同化的同时,又通过否定自己母亲们所坚守的中国文化来表现自己渴望归化美国主流文化的心理历程,这些在小说中都有着充分的体现。

吴精美不能理解母亲对她的无条件的爱,并且否定母亲为培养她成为一个出色的华裔美国人所作的努力和忍耐,对于母亲想要把她培养成为一个人才的努力,她处处不配合直到最后她歇斯底里对着母亲发作。其实,谭恩美母亲的做法像天下大多数的母亲所做的那样望女成凤,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因为吴精美,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华裔美国人,她排斥她代表着中国传统文化的母亲所做的一切,她内心是渴望能够融入到美国主流文化,近而排斥代表着她祖裔身份的中华文化,这也能看做是她渴望归化到美国文化的一种表现。

薇弗莱与她母亲的格格不入可以追溯到她少年时期。当时的薇弗莱是唐人街大名鼎鼎的下棋神通,得过无数次的大奖,可以想象,薇弗莱的母亲自然很自豪有个这么争气的女儿,因此每次上街都会拉着自己的女儿,还到处宣扬女儿在棋术所取得的成就和她的指导是息息相关的,而这一切都让女儿薇弗莱感到非常的尴尬,终于在一次逛街的途中,母女之间为此发生了一场争执,薇弗莱挣脱了母亲的手,一气之下,撒腿就跑。从此之后,母亲再也不关心她是否在练习下棋,是否得奖,母女陷入了冷战之中。薇弗莱却发现从此之后,她的棋术一落千丈,在比赛中处处落败,甚至以前的手下败将也轻而易举的赢了她。她几乎患上了妄想症,把自己幻想成母亲手下的一个棋子,处处受到母亲的操纵和指使,显而易见,薇弗莱非常排斥母亲少年时对她的教育,慈母之心最终被理解成了想要控制她的野心,母女之间的矛盾可见一斑。

薇弗莱?龚埋怨母亲用恶毒的语言毁掉了她的两次婚姻。实际上,她的母亲让她看到了她的两任丈夫的平庸。薇弗莱自己觉得她的第一任丈夫马文“深沉、声音洪亮、体魄健美、性感6,但是,当我母亲说出她的看法后,我也开始看出来了,这个家伙因为懒惰而脑袋已经空了……他逃避家庭责任。他的眼睛不停地在女孩子的大腿上瞄来瞄去。恐怕他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了。”第一次意识到丈夫毛病后使她很不愉快,但她没有办法去改变现实,相反,她指责母亲把她带回到残酷的现实之中。当她的婚姻开始变成噩梦的时候,她甚至怀疑是她的“母亲给她的婚姻投了毒”。马文之后,薇弗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人”里奇。但是,她的母亲又一次使用她的“多端的诡计”。“让我吃尽了苦头”,因为她三言两语就将里奇“从一个完美的人”变成了“俗不可耐的凡人”,使她意识到里奇“是一个有一身毛病、令人烦心和有一堆缺陷的凡夫俗子”。薇弗莱不仅不认为她的母亲能为她在男女关系方面提供有用的意见,反而认为她母亲是个邪恶的阴谋家,蓄意要破坏她的婚姻幸福。龚琳达的又一条“罪状”就是告诉薇弗莱,里奇的“脸上有很多斑点”,他送给薇弗莱的貂皮大衣质量不是很好,而是“用碎毛皮拼造的,况且毛太短”。母亲的直言相告又一次将女儿拉回现实中来,但是,薇弗莱没有勇气面对现实,反而认为母亲是刁难和挑刺。从此,她们之间的信任消失殆尽。薇弗莱将母亲的直言相告理解为对新男友的奚落和贬低,这令薇弗莱愤愤不平。薇弗莱对于母亲和里奇的真正了解经过了一个痛苦的过程。她后来终于意识到母亲可能是对的,也第一次发现里奇在薇弗莱父母招待的晚宴上,粗声粗气地批评她母亲的厨艺和她蹩脚的英语,还不得体地直呼她父母的名字。

除了轻视母亲所代表的中国文化之外,她们有意的向美国白人的主流文化靠近。许露丝的故事恰恰说明了这一点。许露丝在先后约会了好几个华人男人,因各种原因,均无果而终。现在她被她的白人男友迷得神魂颠倒,因为她在新男友的身上终于找到了她认为中国男人应该具有却欠缺的优秀“品质”。她觉得她的新男友特德:

最初引起我注意的,恰恰就是他身上的不同之处。与我的兄弟和我所相识的华人男子相比,他的直率、他的执着、他的自信与固执己见、他瘦削但轮廓分明的脸庞和颀长的身材、壮实的手臂等等,都使他显得不同。还有,他的父母是来自纽约的泰兰城而不是中国的天津。

欧美男子和华人的体格不同显而易见。然而她对体型的价值判断却是朝欧美人那边倾斜的,对华人青年是不公平的。其实,露丝这种对华人男性有失公允的判断本质是她在同化的过程中,不得不摈弃她自身所具有的相同的族裔特点以期获得美国主流社会的认同。为了能够得到这种文化身份的认同,她决定通过婚姻关系而远离中国文化。而且露丝本人也承认她和特德的关系就是拯救与被拯救的关系。她不无得意的总结到:“我哪,总是陷入困境,而他总是千方百计地拯救我。我总是不断地向下坠落,而他总是会把我及时地扶起来。”但是当特德最终厌恶了她这种实事没有主见,只靠他一人拿主意的状态,他就毫不犹豫的要求和她离婚。

谭恩美属于第二代华裔作家,这一代的华人渴望在美国社会中寻求一席之地,她们渴望同化是由于当时的历史原因所决定的,也是无可厚非的。她们是土生土长的华裔美国华人,讲一口流利的英语,他们是不同于第一代华裔美国人(他们的父母),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群体,拥有自己的文化和社会圈子。她们的思想与她们的母亲(第一代的华人移民)完全不同。虽然其明显的华人相貌特征也让他们感到自己在美国社会中“与众不同”,但他们却不愿意回到中国,对中华文明也产生不了兴趣,更不要说从中汲取精神力量。她们在美国出生长大,美国就是她们唯一的家园。几乎没有任何文化、情感或经济的纽带能够将她们与中国文化连接在一起。从种族上讲她们是中国人,但他们却从小受到美国主流文化的影响。她们所讲的流利英语与华人圈外的同代人毫无二致,对美国的了解也远比对中国的多。由于她们在美国公立学校读书,了解并接受了美国主流文化的文化价值观,重自我,有个性,所以中国传统伦理道德对她们的影响微乎其微。的确,第二代华裔的同化过程如此引人注目,以至于早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她们就被称为“外表是华人,内里是美国人”。其结果是,尽管她们也感受到美国社会在排斥她们,但她们对于素未谋面的中国有种隔膜感,以至于也很难去真正了解自己的父母亲,不能有她们父母对中国文化的归属感,所以无法也不可能去认同中国族裔的身份。当时美国社会中多元文化的概念尚未普及,面对种族歧视,她们唯有加倍努力去同化,使主流社会接纳自己,有时甚至不惜抛弃自己的华人文化。

[1]吴精美.喜福会[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2]陆薇.走向文化研究的华裔美国文学[M].北京:中华书局,2007.

[3]程爱民.美国华裔文学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4]李桂仓.文化的力量:解读当代华裔美国文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5]尹晓煌.美国华裔文学史[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6.

Abstract:This paper put an emphasis on the disagreement between mothers and daughters in novel The Joy Luck Club,through which then the paper analyzes the psychological longing of these daughters for nationalization into the American main culture.

Key words:second-generation;American-Born-Chinese;nationalization;disagreement

Analysis of the Urge of ABC’s Nationalization from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others and Daughters in the Joy Luck Club

Wang Yue
(Yang-En University,Quanzhou Fujian,362014)

I06

A

1008—6772(2011)06—0093—03

2011-11-10

王月(1979-),女,河南周口人,仰恩大学外国语学院教师、硕士,研究英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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