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性要求视阈下的航运保险播客翻译

王 宪,毛立群

(上海海事大学 外国语学院,上海 201306)

长期以来,科技翻译的学科"门派"林立,壁垒森严,其他学科无法借鉴,形成了法律、金融、物流、机械等细化翻译[1].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专业性的硬性要求与翻译构成了不可分割的关系,翻译要体现专业性,专业性要通过翻译来实现.这种互为因果的不可分割特性决定了行业翻译的使命之一就是在翻译中去体现专业性.航运保险播客翻译同样面临着译文质量上的专业性要求,即属于与行业特殊属性相对应的特殊语言.从翻译的角度看,专业性要求实质上是语言层面上的要求,但是在航运保险播客翻译的实践中发现,专业性要求和翻译之间的关系却复杂得多.

一、技术还是语言

航运保险播客,作为上海海事大学与 Coracle Online的首期合作项目,主要任务是为Coracle Online提供与英文版播客对应的汉语版播客,包括翻译和音频制作.Coracle Online由于与马士基、保赔协会(P&I)、波罗的海指数、Clarkson研究机构合作,提供及时的航运评论、市场动态而受到业界的重视,获得网站协会的奖励,目前点击量已经升至业界前30强.合作中,如何实现专业性要求是翻译的重要内容之一.选择文本还是其他的基准来衡量专业性要求,是成功完成中文播客的前提.

首先,专业性是技术要求还是语言要求?从这个疑问可以看出,专业性要求仅是一个描述性语言,其含义并不明确.按照《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的解释,专业是指:①高等学校的一个系里或中等专业学校里,根据科学分工或生产部门的分工把学业分成的门类;②产业部门中根据产品生产的不同过程而分成的各业务部分;③专门从事某种工作或职业的.解释中没有对语言的要求,所以专业性是技术层面上的要求,而非语言上的要求.翻译中要有专业性,这本身就不明确.语言的专业性是专业本身的附属,换句话说,专业是第一位的,语言是第二位的.再者,语言的专业性并非一定是一般意义上的文字,它可以是数学符号和公式,也可以是计算机语言等,所以,文字并非专业的唯一媒介,有时候数学语言比文字更具逻辑性和专业性.综合来看,语言的专业性是专业的自然传递,离开了专业,它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从门外汉的角度看,专业性是其必须逾越的门槛,包括专业知识等,否则即使其会语言文字,也只不过是专业术语的"传声筒",起不到放大器的作用.译者在接触某一行业之前,其对专业的了解就是门外汉,强行要求其翻译,其译文无论如何不会是专业性的.这就有种"霸王硬上弓"的意味,本已明白无法让人心悦诚服,却煞有介事地用专业术语的堆砌来装点门面,这和借助专业术语狐假虎威没有区别.或者说,如果对专业性要求自降标准,将其等同于专业术语,那么它的实现就不是什么"丰功伟绩",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翻译只不过是把规范的专业术语从一种文字没有失误地转换为另一种文字.

第二,专业性要求的实现是翻译作用的结果吗?翻译面临归化和异化[2]、意译和直译、等效[3]等问题,它们分别从语言主体、读者接受程度等不同侧重点讨论翻译的策略,但归纳起来分为两个层次:一是文本是否作为主要对比参照系,如意译和直译、"信达雅"都是主要以原文与译文的对比参照为衡量标准的;二是文本之外的要素是否作为对比参照系,归化和异化、跨文化翻译、等效等围绕的是文本之外的要素,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据此,翻译的手段可分为文本翻译和跨文本翻译.从文本翻译的角度看,专业性要求更多体现为准确,因为侧重词语、句子对照能够保证专业术语的显性数量,不会出现较多的错译、漏译.从跨文本翻译的角度看,专业性要求更多体现为简洁易懂,因为它更多考虑了读者、接受文化阶层等因素,从而使得译文更为通顺.在没有区分何者为首的前提下,这样的划分更多是趋势性的.

专业性并不等同于专业术语或固定句型,简单地把后者与专业性画等号实质上是为翻译质量找了一个"尚方宝剑",使其权力达到无人可以批评、没有监督的地步,其危害是巨大的.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侧重文本无疑是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追求文本一致性的翻译策略导致的是最大化地实现了衡量因素---专业术语的显性化和数量化,最大限度地降低了译者的风险.然而显性化和数量化并不能保证专业性,它们充当的不过是佐证,可以说,采用此策略是一种随性的不成熟做法.同样,把文本中的固定句型作为衡量因素得到的结果也是拘泥原文却不忠实原文的矛盾体,因为显性和数量化的东西被认定为最主要的,这就好比看到了海面上的冰山,却忽视了水下更大的冰体.所以,在充分保证其优点的情况下,文本翻译不宜作为主要的翻译手段.

航运保险播客翻译中有较多的术语,处理起来比较棘手,照顾到了术语或者其句型位置,却不能兼顾其他,依照这样的方法,错误的比率就会随着文章的复杂程度而增加.因此,不应把术语的显性数量作为翻译的主要追求.

例1 The transfer of Invasive Alien Species by ships has been a known problem for centuries.In the days of wooden sailing ships,alien species would travel the world hidden in holes that had been bored into the hull planking or in the layers of weed that were common on ships'hulls-wood and steel alike-until just a few decades ago.Only when modern biocides were applied to hulls did this aspect of the problem diminish but by then,these alien species had established other waysof hitch-hiking around the globe,most notably in ballast water.

译文:外来入侵物种随船移动的问题已经存在几个世纪了.在木帆船年代,船体木板的洞孔里,木制、钢制船壳的密密草丛里就有外来物种藏身其中,漂洋过海,问题直到几十年前才因为现代生物除虫技术的使用而得以消失,可是外来物种却另辟蹊径,主要是通过船舶压载水继续着它的跨海旅程.

该段落中有多个术语,如 sailing ships,hull, bore,planking等,但同时也有transfer,apply to,establish,hitch-hiking等具有特殊意义的非航运术语.翻译中面临把哪一个放在第一位的问题,是术语还是由术语构成的段落主题,答案显然是后者,因为术语的显性并不能代表主题.因此,在保证术语意思完整的情况下,把主题意思的表达放在了第一位,去掉了problem,common on ships'hulls等词语的对应,同时将 when modern biocides were applied to hulls did this aspect of the problem diminish与a few decades ago在时间上联系起来.这样一来,段落主题更为突出,使读者更容易理解.

第三,既然术语、句型显性和量化不是专业性要求,那么把文本翻译的策略植入到航运保险播客翻译中就存在一定的不合理性.前文指出,文本翻译侧重于文本的对比、原文和译文的对比,并以对比的结果作为译文质量评判的标准,结果由于对比尺度、内容的不确定性,译文质量的不确定性也随之增大.更准确地讲,忽大忽小的标准导致了更多的局部确定性和更大范围的脱离主题的宏观不确定性.句子、段落的翻译都表现出这一标准的后果.比如在句子翻译中,对比的尺度是词组和句型,而不管句子的主要意思;段落更是以句子为主,而对句子之间的有机联系忽略不计.因此,只有确定了文本翻译的对比尺度,才能够去评议译文的质量,翻译策略不能受限于文本.

在这种情况下,跨文本翻译应该是一个较好的选择,因为它可以顾及更多层面上的问题,如文化、读者、语言差异、语言风格等,更能确保翻译的效果.同时,它并没有削弱专业性要求.一般来讲,术语在第一次引入前会面临选择如何表达更为贴切的问题,而此后只要为大家认同就不存在歧义,只要按照术语词汇翻译就不大会出现错译,就会直接体现术语专业水准.而另一方面,跨文本翻译照顾的层面更多,更注重于专业知识内在的联系,因此即使选取的词语不那么妥帖,它也能够把主题意思表达得更完备,更易于专业读者的把握和接受.

例2 The mitten crab is also well-known for damaging river banks even in urban areas.The North American Comb Jellyfish wreaks havoc by feeding heavily on zooplankton and has contributed significantly to the collapse of fisheries in the Black and A-zov Seas while the North Pacific Seastar has arrived in Southern Australia to feed on shellfish including commercially valuable scallop,oyster and clam species.

译文:中华绒螯蟹更是早有恶名,在城市地区破坏河岸.北美栉水母大量吞噬浮游动物,是黑海和亚速海渔业凋敝的罪魁,而北太平洋海星抵达澳大利亚南部,吃掉贝壳,包括有商业价值的扇贝、牡蛎和蛤蜊.

原文中well-known一般认为是褒义或中性的,不考虑后面的wreak havoc on就译为"有名",虽然局部达到了准确,却与后面产生矛盾.contribute有"贡献"的意思,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collapse搭配,采用跨文本翻译,把段落主题放在首位,译为"罪魁"不仅简洁而且准确.

二、专业性要求的实现

航运保险的专业性实现指的是该行业的技术要求在翻译过程中不会因为语言的转换而扭曲,造成内容上诸如错误、不连贯、生硬等技术缺陷[4].它表现为语言转换,实际是一个技术、行业知识的实现问题.因此,它的实现在任何情况下都是行业知识本身固有特性的结果,而不是翻译的"鬼斧神工".只有围绕技术本身,专业性要求的实现才能有更多保障.所以,在翻译这个语言转换过程介入的情况下,通晓行业知识是基础,不能被语言的"壳"及"壳"的转换所迷惑.假设仅从语言的角度出发,姑且不论是否通顺,语言转换基本是不受专业影响的.这说明一个朴素的道理:语言转换能够单独运转,脱离技术要求.反过来看,实现专业性要求就不能把"宝"押在一个非核心因素上.总的来说,实现专业性要求主要靠专业知识,而非翻译转换[5].

翻译又如何助一臂之力而不掣肘呢?专业性要求的实现通常会遇到两种情况:一是归化,按照母语的意识形态、知识结构等把外来的东西本土化、通俗化;二是异化,按照原语的结构、意识形态等直接引入外来的东西.比较两种方法,利弊各存.归化更易于普及,而异化则会引入更多东西.从航运保险播客翻译的角度看,归化更适合一些,译文能够更快地让读者接受.然而归化、异化的作用宏观多于微观,策略上多于操作层面,为此,根据航运保险播客翻译的特点,总结出以下几点辅助手段,以加强专业性要求的实现.

1.跨越文本,提炼主题

首先,跨越文本不必受制于原文的词语、句式、意识形态等,而应把更多的因素包括读者、译者、语言风格、专业知识等纳入自由组合,形成一个符合译入语习惯的自由基态.在这个自由状态中,龙头是主题,即句子、段落的主题,它统领着自由基态,使得各个自由因子按照主题的意思有序地组合,最终把无序变成符合主题意思的有序.并且,主题要唯一、突出.这样,文本的约束没有了,译者关注的重心也就生成了,有利于把专业性要求传达出来.

例3 Global pressure to curb this menace persuaded the IMO to act and the International Convention for the Control and Management of Ships'Ballast Water and Sediments,adopted by the IMO in 2004, was the result.

译文:全球要求遏制此类危害的呼声高涨,国际海事组织从善如流,最终于2004年通过了《国际船舶压载水及沉积物控制和管理公约》.

从句子角度看,原文分为两句,而且后句前重后轻.如果正常译文,不仅句意存在两个中心,让人不能抓住重点,而且结构凌乱.因此,译文脱离原文的文本结构,选取国际海事组织为本句的中心,其他围绕它来组织,只突出它的行动和作用.具体来看,把前句变成了条件,去掉了persuaded的被动意思,改为主动形态"从善如流";把句子按照时间分割成前期和最终,从而把result转化为行动时间.经过这样的处理,主题突出了,表达脱去了原文的生涩.

2.专业第一,语言第二

语言是专业的伴生,不能用语言伪装专业性要求.因此,在航运保险播客翻译中要提高专业知识,了解其中的内容,把专业知识融入到语言中.传达专业知识和信息是播客的目的,语言仅是一种手段.夸大译者的作用导致的是译者不自量力,铤而走险去翻译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东西,以为语言可以战胜一切.

例4 Failure to preserve evidence may be viewed with suspicion and adverse inferences drawn.It is important to understand that ECDIS systems are capable of recording not only the log of events but the parameters of operation set up by the operator at the time of the incident.This electronic data may play a crucial part in the litigation process especially during the transition period from paper to electronic navigation where questions relating to the effective operation of ECDIS systems may be raised.

译文:未能保全证据可能因被质疑而于己不利.重要的是,ECDIS不仅能够记录航海日志,而且能记录事故发生时的工作参数,它可作为从纸张到电子导航过渡期内诉讼案件的重要证据.

原文强调的是ECDIS的现实作用,保全证据不力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是该段的中心意思,如果仅仅注重语言,那么译文就不会简洁.viewed with suspicion是被质疑还是有人怀疑?adverse inferences是负面推理吗?不了解这些保险词语,译文就会词不达意,甚至错误.

3.通顺穿线,朴素易懂

航运保险播客的媒介是播客,以听为主,因此艰涩的语言、偏长的句式等都会影响受众的收听效果.通顺可以让受众更好地掌握内容,即使漏掉部分内容也能够衔接起来.易懂可以让非专业的听众学习,也能让专业人士更容易理解.具体来讲,为了达到通顺的目的,翻译时可增加连贯词、主题词频率、层次分类等内容.

例5 The Club notes that the Convention recognizes that ships differ in type,size and configuration and so initially allows for two standards of ballast water management:the Ballast Water Exchange Standard(BWE)-which is only acceptable until January 2014 or 2016 depending on the ballast capacity of the ship-and the Ballast Water Performance Standard (BWP)where ballast water must be treated prior to discharge.

译文:该协会注意到公约认可的船舶类型、大小和配置存在不同,故而允许压载水管理实施两套标准:一个是压载水交换标准(BWE),即视压载水有效载重情况而定,有效期截止到2014年或2016年1月;另一个是压载水性能标准(BWP),它规定压载水排放前必须处理.

原文通过简单的and表达了两个标准,如果不做调整,用"和、以及"来翻译,两个标准就会变得不清楚,原因在于中文介绍标准时一般不插入其他内容.因此,为了易于读者理解,增添了"一个是""另一个是"表示层次的词语,作用与"和"一样,但显得更有条理.

三、结 语

专业性要求是技术要求,不是语言要求.那种认为它的实现是语言的功劳、是翻译的功绩的认识实际上是偏颇的,是翻译借着专业性要求在自吹自擂.翻译助力专业性实现的推动力主要来自于跨文本翻译策略下的主题提炼机制和正确的专业性观点.航运保险播客的翻译实践说明,专业性翻译的禁飞区是可以打破的,翻译应该是开放和自由的.

[1]黄映秋.国际物流英语的特点及翻译[J].中国科技翻译, 2008(3):30-32.

[2]孙致礼.中国的文学翻译:从归化趋向异化[J].中国翻译,2002(1):39-43.

[3]NIDA E A.Language,culture and translating[M].Hohhot: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Press,1998.

[4]张法连.法律文体翻译基本原则探究[J].中国翻译,2009 (5):72-76.

[5]张法连.法律英语翻译中的文化因素探析[J].中国翻译, 2009(6):48-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