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性教育拿潘金莲开刀

2012-09-05 05:53马晓年
青春期健康·家庭版 2012年6期
关键词:婆子王婆嫁人

马晓年

潘金莲就是一个社会道德罪恶的牺牲品。人类的性教育自古有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性教育,只不过是在教什么、怎么教和谁来教的问题上存在明显的时代、人种、民族、地域、文化环境和宗教信仰特征。于是潘金莲几百年来一直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成为妖冶、淫荡、狠毒、有罪的典型!

潘金莲自幼为奴,后被“赏”或“卖”给矮小丑陋的武大郎为妻,在这个封建道德体系的束缚下的根本没有丝毫感情交流的婚姻里,潘金莲别无选择更不可能大逆不道地离婚,只好痛苦地压抑和忍受。可是潘金莲毕竟是个活生生的年轻美貌的女人,毕竟需要武大郎所不能给予她的感情生活和性的慰藉。与武二郎的相见一下子使潘金莲的性意识觉醒了,犹如干柴遇烈火熊熊地烧了起来,从此春情狂泛一发不可收拾,又苦于没有渠道宣泄,于是让有权有势又有钱的西门大官人乘虚而入捡了个便宜。偷情恰恰是非人道的甚至罪恶的社会道德体系压迫出潘金莲的不“道德”和冒死的抗争。但是随即又堕入另一个更深重的悲剧,把被玩弄当作了爱情,并进一步成了杀人犯。

潘金莲在西门大官人唆使下由一个无倚无靠的弱女子变成杀人犯,然后又很快投入西门庆的怀抱。下面是小说《金瓶梅》第八十七回中的描述——

单表武松自从垫发孟州牢城充军之后,多亏小管营施恩看顾。次后,施恩与蒋门神争夺快活林酒店,被蒋门神打伤,央武松出力,反打了蒋门神一顿。不想蒋门神妹子玉兰,嫁与张都监为妾,赚武松去,假捏贼情,将武松拷打,转又发安平寨充军。这武松走到飞云浦,又杀了两个公人,复回身杀了张都监、蒋门神全家老小,逃躲在施恩家。施恩写了一封书,皮箱内封了一百两银子,教武松到安平寨与知寨刘高,教看顾他。不想路上听见太子立东宫,放郊天大赦,武松就遇赦回家,到清河县下了文书,依旧在县当差,还做都头。来到家中,寻见上邻姚一郎,交付迎儿。那时迎儿已长大十九岁了,收揽来家,一处居住。就有人告他说:“西门庆已死,你嫂子又出来了,如今还在王婆家,早晚嫁人。”这汉子扣了,旧仇在心。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次日,理帻穿衣,径走过间壁王婆门首。金莲正在帘下站着,见武松来,连忙闪入里间去。武松掀开帘子便问:“王妈妈在家?”那婆子正在磨上扫面,连忙出来应道:“是谁叫老身?”见是武松,道了万福。武松深深唱喏。婆子道:“武二哥,且喜,几时回家来了?”武松道:“遇赦回家,昨日才到。一向多累妈妈看家,改日相谢。”婆子笑嘻嘻道:“武二哥比旧时保养,胡子楂儿也有了,且是好身量,在外边又学得这般知礼。”一面请他上坐,点茶吃了。武松道:“我有一桩事和妈妈说。”婆子道:“有甚事?武二哥只顾说。”武松道:“我闻的人说,西门庆已是死了,我嫂子出来,在你老人家这里居住。敢烦妈妈对嫂子说,他若不嫁人便罢,若是嫁人,如是迎儿大了,娶得嫂子家去,看管迎儿,早晚招个女婿,一家一计过日子,庶不教人笑话。”婆子初时还不吐口儿,便道:“他在便在我这里,倒不知嫁人不嫁人。”次后听见说谢他,便道:“等我慢慢和他说。”

那妇人在帘内听见武松言语,要娶他看管迎儿,又见武松在外出落得长大身材,胖了,比昔时又会说话儿,旧心不改,心下暗道:“我这段姻缘还落在他手里。”就等不得王婆叫他,自己出来,向武松道了万福,说道:“既是叔叔还要奴家去看管迎儿,招女婿成家,可知好哩。”王婆道:“我一件,只如今他家大娘子,要一百两银子才嫁人。”武松道:“如何要这许多?”王婆道:“西门大官人,当初为他使了许多,就打恁个银人儿也勾了。”武松道:“不打紧,我既要请嫂嫂家去,就使一百两也罢。另外破五两银子,与你老人家。”这婆子听见,喜欢的屁滚尿流,没口说道:“還是武二哥知礼,这几年江湖上见的事多,真是好汉。”妇人听了此言,走到屋里,又浓浓点了一钟瓜仁泡茶,双手递与武松吃了。婆子问道:“如今他家要发脱的紧,又有三四个官户人家争着娶,都回阻了,价钱不兑。你这银子,作速些便好。常言先下米先吃饭,千里姻缘着线牵,休要落在别人手内。”妇人道:“既要娶奴家,叔叔上紧些。”武松便道:“明日就来兑银子,晚夕请嫂嫂过去。”那王婆还不信武松有这些银子,胡乱答应去了。

到次日,武松打开皮箱,拿出施恩与知寨刘高那一百两银子来,又另外包了五两碎银子,走到王婆家,拿天平兑起来。那婆子看见白晃晃摆了一桌银子,口中不言,心内暗道:“虽是陈经济许下一百两,上东京去取,不知几时到来。仰着合着,我见钟不打,去打铸钟?”又见五两谢他,连忙收了。拜了又拜,说道:“还是武二哥知人甘苦。”武松道:“妈妈收了银子,今日就请嫂嫂过门。”婆子道:“武二哥,且是好急性。门背后放花儿--你等不到晚了?也待我往他大娘那里交了银子,才打发他过去。”又道:“你今日帽儿光光,晚夕做个新郎。”那武松紧着心中不自在,那婆子不知好歹,又奚落他。打发武松出门,自己寻思:“他家大娘只叫我发脱,又没和我断定价钱,我今胡乱与他一二十两银子就是了,绑着鬼也落他一半多养家。”就把银凿下二十两银子,往月娘家里交割明白。月娘问:“甚么人家娶去了?”王婆道:“兔儿沿山跑,还来归旧窝。嫁了他家小叔,还吃旧锅里粥去了。”月娘听了,暗中跌脚,常言“仇人见仇人,分外眼睛明”,与孟玉楼说:“往后死在他小叔子手里罢了。那汉子杀人不斩眼,岂肯干休!”

不说月娘家中叹息,却表王婆交了银子到家,下午时,教王潮先把妇人箱笼桌儿送过去。这武松在家中又早收拾停当,打下酒肉,安排下菜蔬。晚上婆子领妇人过门,换了孝,带着新(髟狄)髻,身穿红衣服,搭着盖头。进门来,见明间内明亮亮点着灯烛,重立武大灵牌供养在上面,先有些疑忌,由不的发似人揪,肉如钩搭。进入门来,到房中,武松分付迎儿把前门上了拴,后门也顶了。王婆见了,说道:“武二哥,我去罢,家里没人。”武松道:“妈妈请进房里吃盏酒。”武松教迎儿拿菜蔬摆在桌上,须臾烫上酒来,请妇人和王婆吃酒。那武松也不让,把酒斟上,一连吃了四五碗酒。婆子见他吃得恶,便道:“武二哥,老身酒勾了,放我去,你两口儿自在吃罢。”武松道:“妈妈,且休得胡说!我武二有句话问你!”只闻飕的一声响,向衣底掣出一把二尺长刃薄背厚的朴刀来,一只手笼着刀靶,一只手按住掩心,便睁圆怪眼,倒竖刚须,说道:“婆子休得吃惊!自古冤有头,债有主,休推睡里梦里。我哥哥性命都在你身上!”婆子道:“武二哥,夜晚了,酒醉拿刀弄杖,不是耍处。”武松道:“婆子休胡说,我武二就死也不怕!等我问了这淫妇,慢慢来问你这老猪狗!若动一动步儿,先吃我五七刀子。”一面回过脸来,看着妇人骂道:“你这淫妇听着!我的哥哥怎生谋害了?从实说来,我便饶你。”那妇人道:“叔叔如何冷锅中豆儿炮?好没道理!你哥哥自害心疼病死了,干我甚事?”说由未了,武松把刀子(忄乞)楂的插在桌子上,用左手揪住妇人云髻,右手匹胸提住,把桌子一脚踢番,碟儿盏儿都打得粉碎。那妇人能有多大气脉,被这汉子隔桌子轻轻提将起来,拖出外间灵桌子前。那婆子见势头不好,便去奔前门走,前门又上了栓。被武松大叉步赶上,揪番在地,用腰间缠带解下来,四手四脚捆住,如猿猴献果一般,便脱身不得,口中只叫:“都头不消动意,大娘子自做出来,不干我事。”武松道:“老猪狗,我都知道了,你赖那个?你教西门庆那厮垫发我充军去,今日我怎生又回家了!西门庆那厮却在那里?你不说时,先剐了这个淫妇,后杀你这老猪狗!”提起刀来,便望那妇人脸上撇了两撇。

妇人慌忙叫道:“叔叔且饶,放我起来,等我说便了。”武松一提,提起那婆娘,旋剥净了,跪在灵桌子前。武松喝道:“淫妇快说!”那妇人唬得魂不附体,只得从实招说,将那时收帘子打了西门庆起,并做衣裳入马通奸,后怎的踢伤武大心窝,王婆怎地教唆下毒,拨置烧化,又怎的娶到家去,一五一十,从头至尾,说了一遍。王婆听见,只是暗中叫苦,说:“傻材料,你实说了,却教老身怎的支吾。”这武松一面就灵前一手揪着妇人,一手浇奠了酒,把纸钱点着,说道:“哥哥,你阴魂不远,今日武松与你报仇雪恨。”那妇人见势头不好,才待大叫。被武松向炉内挝了一把香灰,塞在他口,就叫不出来了。然后劈脑揪番在地。那妇人挣扎,把(髟狄)髻簪环都滚落了。武松恐怕他挣扎,先用油靴只顾踢他肋肢,后用两只手去摊开他胸脯,说时迟,那时快,把刀子去妇人白馥馥心窝内只一剜,剜了个血窟窿,那鲜血就冒出来。那妇人就星眸半闪,两只脚只顾登踏。武松口噙着刀子,双手去斡开他胸脯,扎乞的一声,把心肝五脏生扯下来,血沥沥供养在灵前。后方一刀割下头来,血流满地。迎儿小女在旁看见,唬的只掩了脸。武松这汉子端的好狠也。可怜这妇人,正是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远古时期人们对性充满倾慕与崇敬,人们可以大大方方地在阳光下做爱,用来作为祈求或庆祝丰收的礼仪。但是到了封建社会,一切都发生改变,“封建专制主义观念体系的特征之一就是彻底否定个体的人性存在,绝对要求一切个体服从于群体所尊崇的理性规范。相对于社会构成,每一个体的人性都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在这种观念的统治之下,任何要求肯定个人存在价值,要求尊重个人的情感、个人意志、个人生活的想法和做法,都被认为是违反道德戒律的,都被指责为个人品质堕落。潘金莲就是这样一个社会道德罪恶的牺牲品。”(引自网络评论)而人类的性教育则自古有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性教育,只不过是在教什么、怎么教和谁来教的问题上存在明显的时代、人种、民族、地域、文化环境和宗教信仰特征。于是潘金莲几百年来一直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成为妖冶、淫荡、狠毒、有罪的典型!

(编辑 张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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