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无战事》中被遗忘的受难者

2013-08-15 00:43王嘉奇
中州大学学报 2013年5期
关键词:士兵战争

王嘉奇

(郑州大学文学院,郑州 450001)

雷马克(1898—1970),20世纪蜚声世界文坛的德国作家(后移居美国),最重要的战争小说作家之一。他创作于1929年的成名作《西线无战事》,一经出版就引起轰动效应,先后被译成29种文字,尤其受到当地青年的欢迎,被认为是一战时期被毁灭的德国青年一代的控诉书。“这本书既不是一种谴责,也不是一份表白。它只是试图叙述那样的一代人,他们尽管躲过了炮弹,但还是被战争毁掉了。”这部小说因对战争本质的深刻思考,奠定了作家雷马克在德国文学和世界文学中的重要地位。

一、《西线无战事》文本解读

《西线无战事》与其说是一部战争小说,我更愿意把它看做是一部成长小说,在战争中成长,在战争中变老,在战争中叛逆。几乎所有关于战争题材的小说或电影总不忘揉进一点儿主旋律,比如美利坚合众国爱唱的个人主义、人文歌曲,比如法兰西红黑蓝紫美人玫瑰与英雄的情仇故事,比如中华民族像王成、王芳那样的英雄儿女们,甚至捷克那个叫帅克的好兵时不时也懂得引人发笑。而《西线无战事》有点冷酷到极点,一旦开始,一切都不由你想像,他们并不是胜利前的光荣卫士,也不是战场上振臂一呼的英雄,仅仅是闲暇时打打扑克,捉住虱子往油锅里放听劈啪一声响的提前衰老的普通士兵。战争不是一个英雄式的冒险历程,因为对那些必须和死亡近身肉搏的人而言,那并不是一个有趣的经历,无关崇高、无关信仰。雷马克把美化战争的那件外衣扯了下来,撕碎了,展现给我们的是赤裸裸的真实,尽管真相却是残酷。

战争本身,无所谓对错,因其都是一种杀戮的行为,充满残暴与血腥。而那些战败的国家,即使他们代表的是非正义的一方,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热爱战争,他们的人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本国野心家与政治家手中的棋子,而参战,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促成他们参战的方法,则是战前天衣无缝的舆论宣传。在学校时老师给战争、国家以及根本统计不出数据因为这其中新陈代谢过快的士兵以无数了不起的光环。要知道,只要套上一个光环,个人的生命马上不是他自己——而是关乎国家、关乎人民的一部好且便宜的机器。这就是教师给我们带来的引领。于是博伊默尔这些青年们怀着满腔的爱国热情和英雄主义的幻想集体报名参军。而一战的前线永远是一个晃动的世界,炮弹随时可能在你的身边炸开了花,流弹时不时在空中爆炸,死神永远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狰狞着。但是他们这些未经世事的孩子对战争的残酷和实质一点儿都不了解。除了热情,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对打仗一点儿也不懂,就一个劲儿往前冲,让自己被打死。”他们只是青年,他们不是士兵,他们本应该在学校里好好地念书,可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光芒就被毁掉了。学校给他们灌输的爱国主义信念和神圣的价值观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轰然倒塌,他们以前的世界被如今的炮火早已轰得面目全非。不论是我方的还是敌方的,曾经善良的还是邪恶的,是热爱战争的还是厌恶战争的,都一样,战争就是杀人和避免被杀,惨烈,赤裸。不是诗歌,没有那么多浪漫和动情。仅有的情感,只是相互对生命的珍惜,不管是战友还是敌人。

这就是前线,这就是战争。其实,他们的士兵也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他们是教师、是木匠、是印刷工人……如果不是前线,一个德国的工匠怎么会用枪去打一个法国的木匠呢?也许德国人还会请法国人悠闲地喝上一杯咖啡。个人与个人之间完全是毫无恩怨可言的,但他们却正在残杀,为的仅仅是脚下本来就有的土地,一个完全不会因人而改变的土地,能改变的,也许只是土地上的标志物罢了,那应该是国界碑吧。可是它的前后移动,对于一个鲜活的生命来说又能改变些什么呢?它无法延长一个人生命的广度,却能剥夺一个人生存的权利。他们残杀,为的仅仅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所谓的“国家利益”,这只不过是野心家与政治家的利益罢了,而士兵们甚至不知道这种利益是什么。军队不会开战,只有政治家才会导致战争。西方人说“战争,是皇帝的娱乐”,东方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枯的若是罪人也罢了,可是这些人本不认识,只因这几个领导者的偏见,自己也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也许昨天还是朋友,今天就会反目。或许,单纯就是为了自保,除了自己谁的性命都不顾了。

战争可不是你写几十万字它就按时结束或者一个半小时落幕的事。它如同顽强的慢性病把每一秒都分裂至最长——随时、随地,生命毫无屏障。你面前的是敌人,你身后的也并不牢靠,没有充足的军需,没有良好的医疗环境。很多人死在战场上,死在毒气、炮弹、刺刀下,很多人死在医院、死于己方的误伤或军事法庭。原来人是这样一个脆弱的容器,稍微破开口,致命的毒气病菌便争抢着往里挤。而这个时代,一个士兵眼里的时代,无处不是这样的毒。国家?疲惫的棋子们大吼:“快结束吧,这该死的战争!”战场上红方绿方互换个颜色于他们也是没关系的,这就是“国家”一词的发音。“不如让打仗的国家的部长和将军们去一战雌雄,赢了就当是那个国家胜利了,这样就不用让那些不应该去打仗的人去打仗了。”我突然想起孟子是怎样和公输盘在“表演”战争的,只需要大家把各自的战略说出来,比较比较就可以分出高下了,根本不需要流血。原来战争可以替换成这么简单的方式。从士兵这种近乎儿童似的天真幻想中又能窥见战争多少的荒谬与残酷?

世间的功名本是守恒的,有人君临万民一言兴邦,就有人为了这一席话赴汤蹈火,失败了,就不得不扫尽颜面但求温饱;死去了,得到的仍是一片空白,依然如棋子一般被人们遗忘在角落,掩埋进历史的尘埃。当这些年轻人坐在开赴前线的卡车上,他们讨论着:“我们为什么要去?”“为了祖国”、“我们得到了什么?”“祖国因打仗失去了那么多,对她没有好处,为什么还要打?”“因为对某些人,一定有利益可图。”“可是我们一个个都倒下。”“是的,倒下的是我们,但真正倒下的是德国”。有几个人胜利了,有几个人败下阵了。于是,半个国家的百姓,命运就都变了。

其实,过去,将来,他们本都是我们的亲友,就这么人为的再无瓜葛。顶多会在某军的战报上有一句,某年某月某日,无战事。

于是,就在那些领导者们无从感受生命苦泪与血脉悸动的地图上,无数明媚鲜亮的生命总是如此轻而易举地注定要被断送了。

何兆武在《上学记》里曾说:“诗人可能比历史学家更加接近真实。”于此,这也是情感之于理智权衡的无上力量——因为生命从不是冰冷机械的。

也因此,以少数人的牺牲换得多数的利益从来不应是理所应当的。

在这些非死即活的时候,凭什么责令放弃的是生,放弃那些属于他们的黎明、午后以及柔美宁致的夜晚?而最后结局里的那些冰冷数字间,谁又有心窥见他们曾经的生意与挣扎?何况当真还能活下来又如何呢?他们的世界也早已不复从前了。想起书中那未曾遮掩的死亡与伤痛,那夜色里硝烟中的暴力与恐怖,那些轻易又不可避免地死去了的战友与敌人……

见证过后的幸存,还算是幸福的么?——信仰的被颠覆,灵动的已麻木。

二、迷惘的孩子,残酷的青春

一群十八九岁的学生,有的还迷恋于物理公式,有的正困绕于法语单词,有的醉心于戏剧和诗歌,有的沉浸于美好的爱恋,有的碍于“勇敢”的面子……他们的心智和身体都还没有发育成熟,便在老师以伟大之名的煽动下踏上战场,从此告别青年时代,陷入无休无止的梦靥一般的战争中,然后一个一个夭折,一个个离世。

他们还是孩子,却被突然中断了青春期,在十个星期的军事训练后,成为战争流水线上仓促生产的用于杀人的机器,被推搡着上了战场。背上冰冷的枪,穿着不合尺码的肥大的军装,蹬着别扭的军靴,变成一具具人形野兽,杀人和被别人杀死。而他们的对手,那些俄国人和法国人,大都是和他们一样的平头百姓,大都是与政权利益毫不相干的懵懂少年。他们之间素昧平生,却要兵戎相见,打一场对于他们来说莫名其妙的战争,最终成为不留一丝痕迹的炮灰。在战场上,死亡、伤残、疯狂、孤独、冷漠、恐惧、生命之卑微、命运之无常……接踵而至的灾难令他们猝不及防,他们的青春过早地触及了过多的残酷,畸形成长,迅速衰老。

这是一群有着残酷青春的青年,正如主人公保罗、莱尔和克罗普举着军用面包裸身游过德法边界的运河,来到对岸向敌国饥饿的女子求欢前天空所昭示的那样:天空变得像一只还没有成熟的苹果那么绿。战场上的生活使他们的青春岁月变得青黄不接。他们惟一可以把握的只是及时行乐,用难得一顿的饱饭和美食来娱乐自己的胃,用稀缺的香烟和白兰地来麻醉自己的思想,用无奈的相互取笑来克服恐惧,用玩纸牌来打发这得过且过的日子,用短暂的欢娱来迷失自己。然而,欢娱总是太少、太短。短暂的麻醉获得了短暂的安宁,在这难得的安宁中他们方才找到了痛苦的自己,犹如揽镜自照,镜中的那一个人已经苍老得连自己也不敢相认。

我想故事中的每个人都没有战场上真正完全对应的人,但是故事里所有的德国士兵的言行举动都可以从真正参战的德国人中找到原型,而且不仅仅是一个,是一群。不到二十岁的博伊默尔说“对于我们自己来说,我们也是多余的,我们的年龄将一年年增长,一些人将会适应,另一些人会顺从,而多数人将会束手无策;岁月流逝,最终我们将走向毁灭。”曾经有过的那些梦想已经遥不可及,再也无力去追寻。那散落的青春年华,在黑暗的背景中淡化成一丝血色,也渐渐消弭不见。在这场战争里,有的失去了生命,有的失去了同伴,有的则失去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只能把这一切当作是青春的洗礼,当作自己走过那个冲动热血无理智时代的印迹,只是那些稚气的脸,本来不该承受这样的沉重和生离死别。

在博伊默尔的家乡,人们最关心的不是这些自己看着长大的青年的安危,而是他们在前线作为“士兵”情绪是否足够高涨;老绅士们不在意他们所谓“热血英雄”们心里的感受,而是像牌局般摊开地图,为眼下的战争局势争得面红耳赤;老师在听到昔日学生的死讯后惊人地镇定,继续歌颂那些老掉牙的东西,创造出更多为国捐躯的“英雄”,这个世界并没有从博伊默尔们走出教室的那一刻吸取教训。天灾虽则殊难躲避,人类尚可凭借自身的力量人定胜天;而战争这个人祸却是人类自作自受的恶魔,人性本身的一切丑恶在战争中集中凸显,其加诸肉体及灵魂的毁灭性力量几欲终结人类。这也是没有亲历过残酷战争的皇帝、政治家、老师、老乡绅们始终不能明白的。对于博伊默尔来说,本来是一次久久萦牵的心灵栖息,可这次的回家变得索然无味、无枝可依。

还记得博伊默尔有一次梦见矮小的自己走在高高的天空下,一个来自天空的虚枉而清楚的嗓音安抚和引导着他走向未知的前程。一个小小的士兵和一个清楚的嗓音,如若有人想抚摸他,他或许是无法理解的,这个士兵穿着大长统靴,怀着一颗反应迟钝的心向前行进,因为他穿着长统靴,除了向前行进,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在地平线上,不是有着花儿朵朵和一种美丽的景色,它是那么宁静,以致他这个士兵直想哭泣吗?他也曾在停战的间歇回想起在白杨树下聆听簌簌落叶的时候,坐在小溪岸边的树下,两只脚荡在清澈湍急的溪流里,感受溪水纯洁的气息,他仿佛又看见在繁花盛开的草地上柔和的风在向他吹拂。那里不是还有些情景,他并未失去,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拥有过,那些情景令人眼花缭乱,但对他来说,却已经消逝了吗?他的二十年的岁月,不是还在那里吗?“我的脸是不是湿了,我究竟在什么地方?卡特站在我的面前,他那巨大的、弯下腰来的影子像祖国一样覆盖在我身上。”

“像祖国一样覆盖在我身上”,这样的句子令人凄然动容。这是一个需要爱怜、需要父辈之爱、需要祖国之爱的孩子,他在爱的名义下从军作战,却发现一切都已坍塌,一切都是欺骗。

虽然在战场上,一切都归于“生”与“死”。但战争对这些年龄不等的人来说,意义却迥然不同。对中年人来说,生活只是在前线终止了,停滞了。面对残酷的现实,他们拥有以往甜蜜的回忆,使自己保持理智与冷静。他们有以往的工作,有妻子温柔的话语,有孩子烂漫的微笑。尽管面对战争这一切都化为乌有,但这终将成为他们巨大的精神支柱帮助他们驱散恐惧,并坚信,等到战争结束,以往的生活将会继续。可留给这些不到二十岁的孩子们的又是什么?上战场前他们从来没有过职业,他们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人。接着战争教会他们野蛮无情,教会他们丢弃梦想,让这些少年每天在野蛮与良知,现实与梦想的极端间苦苦挣扎。死在战争结束之前,居然成了“令人满意”的结局。

也许这的确是一种解脱吧。从“迷惘的一代”中,我们看到菲茨杰拉德只能在爵士时代的挽歌中咀嚼着盖茨比盛宴散尽,落寞收场的悲凉;虽然海明威说“永别了,武器”,可是亨利在形单影只的流亡中不知去向何方。这些被战火毁掉的孩子们,回到日常生活里,将会面临更加可怕的空虚和孤独。他们再也无法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了。青春毁掉了、理想毁掉了、信念毁掉了、人性毁掉了,于是,追问产生了、伤痕产生了、反思产生了、叛逆产生了,从中,我们看到了一颗颗饱受摧残、叛逆不安的心。我想写《麦田里的守望着》的那个塞林格一定也亲自参加过战争,才有可能写出像《九故事》当中那些“被毁掉的人”的种种入微心理,而这些心理,同雷马克在书中表述的情形竟是如此惊人的相似。他们一位是参加了一战,另外一位则是二战,可叹的是,这荒唐的轮回,相隔不过仅仅二十余年。那些塞林格笔下的人,空洞的生活着,甚至最终走向了自杀的绝路,也许《西线无战事》的主人公算得上一种解脱,一种似是而非的解脱,一种远含深意的解脱,一种无言的解脱。那毒气最后还是要了他的命,他死在一九一八年十月的某一天,宁静的秋日,和平即将到来,战争即将结束。“他脸上有一种沉着的表情,差不多像是满意的样子,因为事情终于这样结束了。”“那一天,整个前线是那么沉寂和宁静,战报上有一句话:西线无战事。”看到这一句,那遏制在我心中的悲戚终于应声落地。博伊默尔虽然比那些没经验、草芥般死去的新兵的生命要耐久一些,但仍是疲于这个冷酷的时代,战争结束是每一个与荣誉无关的生命共同的梦想。

三、民族主义之花

人类的成长离不开集体,从部落到部落联盟到城邦国家,再到大一统封建帝国,可当人们组织形式抵达民族国家这个阶段后,我们却发现,这个紧密强大的组织方式具有摧毁性的力量。它可以击溃一切理智与清醒,吞没一切智慧的反对派声音;它可能使一个民族完成独立形成民族国家,也可以使得两个民族陷入永无休止的征战。而每一个民族不论弱小或强大,当他们与其他民族发生争执,任何妥协都变成退缩,激进势力抬头,一致对外的口号震天彻地,而没有一个横架其上的秩序可以仲裁,唯有暴力,于是战场上兵戎相见,成王败寇就是铁律。“德国的剑要为德国的犁争取土地!”——铁血宰相俾斯麦如是说。

打仗是为了阿尔萨斯和洛林地区?又有谁能相信整个欧洲战火连绵是为了这么一块弹丸之地呢?是为了祖国而战吗?他们根本不了解祖国……人家告诉他们要懂得牺牲,他们回答说牺牲是渺小的;人家要他们为自由女神奉献生命,他们却根本没有这个信念。最后只好拿法律来威胁他们,让宪兵们监视他们,他们在屈服的同时却暴跳如雷。打仗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阻挡日耳曼的胜利?1916年的士兵不是为阿尔萨斯而战,也不是为了毁灭德国,更不是为了祖国。他们打仗是因为他们诚实,因为被逼无奈。他们战斗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有类似经历的人一般会选择把这一段沉痛埋在心底。也许,真的揭开那些心底的故事,一幕幕都是血淋淋的回忆。战争的残酷,失败的惨烈,逃亡的悲壮,偏安的隐忍。这些都是不得不去回避的惨烈。谁会记得1916年凡尔登战役中双方士兵在拉锯战中内心的煎熬焦灼?谁会关心战火纷飞年代中的百姓是怎么捱过草木皆兵的岁月呢?历史最多只是有那么几句罢了。每一家百姓,或许是几代家业,就因为这些自己完全不可控制的事情,消逝在炮火中,荡然无存。历史没有记载,仿佛也不曾存在。

不过,还好有文学这样一种艺术形式,提炼出战争的残酷与野蛮,发出对生命的思考与同情,续写着反战永不断流的血脉。纵观20世纪以来的德国文学艺术,贯穿其间的主题就是“反思”。不论是格拉斯以二战和纳粹为背景的小说《铁皮鼓》、其晚年血泪交加的回忆录《剥洋葱》,还是近年重新畅销的小说《朗读者》;不论是重现纳粹狂潮的电影《浪潮》,还是记录希特勒最后疯狂的《帝国的毁灭》;还有德国的绘画、诗歌,许许多多的作品都浸泡在浓烈的反思和深沉的忏悔中。某种程度上,这同样是其民族性的反映。战争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德国人依然保留着深沉反思的传统。历史的血腥和战争的空虚虽然已经过去,但唯有反思方能前进。正如格拉斯所言,如果不知道这种不公正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开始的,最后又是什么导致了德国的分裂,就不可能正确理解柏林墙时代的结束。也许,长于思辨的德国正是有着像雷马克这样一批有良知的作家,才促使德国总理勃兰特在华沙的遇难犹太人纪念碑前长跪谢罪;也许,在核扩散的阴影越来越沉重的今天,正是有着这样一种前仆后继的反战立场的文化站在世界中心,才有最终将人类从战争中救赎出来的希望。

[1][德]雷马克.西线无战事[M].李清华,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

[2]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110.

[3]刘祚昌.世界史近代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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