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教育体系构建的思考与建议

蔡丽丽，张 俊，刘 江，何中洲

（河南广播电视大学，郑州 450008）

终身教育理念源远流长，对人类和社会的发展影响深远。当前我国政府在致力于和谐社会建设的同时，明确提出“建设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从而将终身教育理念置于改善民生、构建和谐之高度，赋予其强烈的时代因素与全新内涵。在此背景下，有必要借鉴国外先进经验对当前我国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做出新的探索，使之更好地推进和谐社会的建设。

一、终身教育之概念

教育是一项贯穿于一生的活动，在中西方早期学者中就已进行了或多或少的探讨：孔子被称为东方“发现和论述终身教育必要性的先驱者”，他在《论语·为政》篇中提出人生修养“阶段论”，指出了人生不同发展阶段的特征和能够达到的思想状态，只有通过一生的学习和不断修养才能够养成；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提出，教育真正的本质在使人们经由一生的时间，达成真实的生活目的；而亚里士多德认为，所有人都渴望知识，经由教育与终身不断地学习，达到智慧的德行，才能享受美好的人生；被称为“教育界伽利略”的捷克教育家夸美纽斯被称为终身教育思想的先驱，他在《大教学论》中感叹，“虽然我们不停地攀登，达到更高的层次。然而我们仍在继续前进，从没有达到最高点”，其晚年提出了“从母腹到坟墓”的教育思想，为终身教育思想的发展奠定了重要基础。

20 世纪以来现代终身教育成为最基本的教育理念之一。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其产生与发展过程中，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1965年，保罗·朗格朗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成人教育会议上做了以终身教育为题的报告，成为终身教育概念明确提出和发展的重要里程碑。他指出，教育应是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持续进行的全过程，是人一生中所有教育机会的统一，该组织出版的许多教育文献都论及终身教育论题，其中查尔斯·赫梅尔的观点尤其值得一提。他在谈及终身教育概念时指出，人们很容易将终身教育与成人教育或继续教育混淆起来。事实上，终身教育与成人教育或继续教育内涵并不一样，成人教育只是终身教育体制的一个方面，继续教育的思想也局限于有关职业教育方面，而在终身教育的概念中“终身教育”一词应从其最广泛的含义中去理解。在终身教育中，除了成人教育以外，还包括学前教育和学校教育。在他看来，终身教育的基本特点在于，它在任何一点上都不中断而是具有连续性和统一性。这样一来，学校就变成教育和文化中心，为整个社会服务。通过分析可以得知：终身教育是指一个人在一生中所受到的各种培养的总和，它包括一切教育活动、一切教育机会和教育的一切方面。从横向看，终身教育包括家庭、学校和社会等各个领域的教育，还包括教育的特殊形式——自我教育；从纵向看，终身教育指贯穿于人的一生的胎儿期、婴幼儿期、青少年期、成人期和老年期等各个阶段的教育；从教育的内容看，终身教育包括文化科学教育、职业（专业）教育和生活教育等几个方面；从教育的形式看，终身教育包括正规教育、非正规教育和非正式教育在内。

二、国外构建终身教育体系之实践

1.日本。

日本注重法律政策的制定，1988年7月调整文部省组织机构，将原来排在第五位的社会教育局改名为“终身学习局”，并于1990年制定了《终身学习振兴法》。但日本终身教育体系构建的特色却在于充分发挥地方政府及社区的功能。主要表现在：

（1）政府的重视。作为地方机构，所有的都道府县都设立了负责终身学习的部门，同时设立了协调行政部门和其他有关机关、团体的工作机构——终身学习推进会议，并设立了与民间进行沟通联系的机构，与之配套的资金也有相当的保障措施。

（2）大学的积极参与。充分利用作为地方高等教育机关的大学的人力、物力资源，以高等教育要面向社会为目标，实施社会人员的特别选拔、夜校、昼夜开课制、函授、公开讲座等措施。

（3）社区的积极促进。社区负责部门在大学与公众之间起着重要的联系、协调作用，除了安排相关讲座，还负责与大学联系，将体育馆、运动场、音乐教室、会议室、图书馆等不直接影响教学的场所，作为终身教育的场地向社区居民开放，以推进终身教育的具体落实。

2.美国。

美国构建终身教育体系主要通过法律规范、资源扶持，具体如下：

（1）加强立法规范，从不同领域和侧面对公民终身教育的权利、义务进行保障。①1966年正式通过《成人教育法》；②1973年颁布《全面就业与培训法案》；③1976年颁布《终身学习法案》；④1977年颁布《青年就业与示范教育计划法案》；⑤1982年颁布《工作训练伙伴法案》；⑥1994年通过《2000年目标：美国教育法》，等等。其中《2000年目标：美国教育法》具体提出了教育的“四大目标”和“十大原则”。在教育的“四大目标”中，最高的目标是“每一个美国成年人必须坚持终身学习”，而“十大原则”的第九条强调指出：“21 世纪的教育必须扩展为终身教育，终身教育之路导向美好未来，美国人不论年龄有多大，都必须有机会学习新的技能。”在关注终身教育公平与机会均等问题的基础上，使终身教育的推进获得了国家力量的保证。

（2）教育资源的吐故纳新与丰富优化，形成开放式、封闭式、正规、非正规、非正式相交叉的多维教育形式。首先是网络资源的较早介入与科技力量的大幅投入，成立于1977年的电化教育委员会以先进的网络技术提供资讯与学习资源，突破时空限制，加强渗透性，通过教育信息库、新闻发布、项目管理、法规援助等为远程学习人员提供更加自由的教育方式。其次是鼓励大学加盟终身教育的行列，以“终身教育大学”或“终身学习大学”命名的大学和学院不断涌现。此外还有对社会机构的合理配置，发挥其潜在的教育潜力。

三、终身教育在我国的发展

终身教育概念至今没有统一的定义。不同的学者存在不同的理解。1965年，保罗·郎格朗在“关于终身教育”的提案中认为：“终身教育所意味的，并不是指一个具体的实体，而是泛指某种思想或原则，或者说是指某种一系列的关心与研究方法。概括而言，也即指人的一生的教育与个人及社会生活全体的教育的总和”。R.H.戴维认为“终身教育应该是个人或诸集团为了自身生活水准的提高，而通过每个个人的一生所经历的一种人性的、社会的、职业的过程。这是人生的各种阶段及生活领域以带来启发及向上为目的，并包括全部的‘正规（formal）’、‘非正规的（non—formal）’及‘不正式的（informaI）’学习在内的，一种综合和统一的理念”［1］。而E.捷尔贝则认为“终身教育应该是学校教育和学校毕业以后教育及训练的统合；它不仅是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之间关系的发展，而且也是个人（包括儿童、青年、成人）通过社区生活实现其最大限度文化及教育方面的目的，而构成的以教育政策为中心的要素”［2］。21 世纪教育所表达的宗旨是“学习是为了认识，学习是为了做事，学习是为了成为一个社会成员，学习是为了一起生活”。终身教育概念引入我国相对较晚，直到1979年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教育发展委员会编著的《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一书的翻译出版，终身教育概念才得到普遍认可，并引起了很多学者和专家对终身教育理论的研究和实践，取得了不少研究成果。

终身教育现已成为国家制定教育政策的主导思想。1993年，《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首次正式使用“终身教育”概念。1995年，将“建立和完善终身教育体系”、“为公民接受终身教育创造条件”、“国家鼓励发展多种形式的教育，使公民接受多种形式的经济、文化、科学技术业务教育和终身教育”写进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1999年，颁布《面向21 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和《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强调“终身教育将是教育发展和社会进步的共同要求”，提出到2010年中国要“基本建立起终身学习体系”的改革目标。实施“现代远程教育工程”，形成开放式教育网络，构建终身学习体系。2002年，在党第十六次代表大会《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的报告中明确提出，教育发展的总体目标是要“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形成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促进人的全面发展”。2004年。发布《2003—2007 教育振兴行动计划》，提出：“鼓励人们通过多种形式和渠道参与终身学习”，“以更新知识和提高技能为重点，开展创建学习型企业、学习型组织、学习型社区和学习型城市的活动”，“适时起草《终身学习法》”。2007年，党的十七大明确提出了“努力使全体人民学有所教”的新的奋斗目标，进一步强调要“建设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2012年，党的十八大进一步提出了“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推动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积极发展继续教育，完善终身教育体系，建设学习型社会。”2010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构建灵活开放的终身教育体系”、“搭建终身学习‘立交桥’。促进各级各类教育纵向衔接、横向沟通，提供多次选择机会，满足个人多样化的学习和发展需要。”［3］2009年，全国已有60 多个城市提出建设“学习型城市”、“学习型社会”的目标。一些省市也提出了建设学习型社会的要求，出台了政策措施。如福建省于2005年率先制定了《福建省终身教育促进条例》，上海市已将“促进终身教育条例”列入了2010年的立法计划。随着终身教育相关政策和法规的出台，各地已纷纷推进终身教育的实践和探索，如2009年4月上海开通了终身学习网，可容纳40 万人线上学习，2010年7月扩充到可容纳100 万人的线上学习，为市民免费提供2000 余门课程，以形成一个“人人皆学、处处可学、时时能学”的学习型社会体系。

四、我国构建终身教育体系：问题及建议

终身教育思潮的产生对我国教育事业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国外有关经验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认识终身教育并将推动其体系构建的进程。我国一直致力于在建设学习型社会中构建终身教育体系。但由于各种因素的影响，在构建终身教育体系的过程中面临着许多问题：

（1）由于我国地区、城乡间经济、文化发展的巨大差异和不平衡，教育发展在不同地区以及城市和农村之间存在很大的差距，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国终身教育体系的整体构建任重而道远。

（2）由于传统文化以及现实的各种因素影响，我国不同层次、不同类型的教育在政府和民间的重视程度都有所不同，初、中等教育与高等教育，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等，在发展中由于重视程度的差异导致不平衡。终身教育体系的发展离不开各层次、各类型教育的共同发展，任何一个层次或者类型教育发展的短腿都会影响终身教育体系的建设。

（3）教育设施滞后。国家和政府有责任为公民提供一切受教育和学习的设施，包括网络、图书馆、博物馆、青少年宫等，这是终身教育能够得以实施的一个重要前提。对于一个人口大国来说，我国的终身教育设施是滞后的，这是我国终身教育所面临的重大现实问题。

针对我国构建终身教育体系的现状与问题，回应时代吁求，可以从以下几点着手：

（1）增强人们的终身教育意识。构建学习型社会是全世界的共同选择，终身教育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过去的单一的学校教育体制在很大程度上不能满足人们对新知识的渴求，也不适应知识迅速更新的需要，具有一定的阶段性和片面性。然而，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国实行的都是单一的学校教育体制，其发展的结果，造成了我国教育的工具性、功利性及评价制度的片面性，使基础教育的基础性得不到保证，学习者的基本素质得不到充分的培养，学生普遍缺乏终身学习的意识和能力。从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虽然在各种教育法规、政策中都对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做出了一些具体的规定，但对终身教育的宣传力度仍然不够，真正熟悉了解终身教育思想的人还不多。在很多人当中，一次教育能终身受用、学历第一的观念仍然根深蒂固。所以，在我国要建立终身教育体系，首先要树立终身教育的观念、解放思想，这就需要各部门和全社会一起努力，大力加大各种媒体和社会组织的宣传力度，为终身教育的发展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引导全社会改变旧的教育观念，在全社会形成终身学习的氛围，使终身教育的观念深入人心，成为每个社会成员自觉的意识和行为。

（2）充分发挥现代远程教育手段的作用。现代远程教育能超越时空限制，学习方式灵活多样，在时间和空间上为终身学习提供保证。在我国，也要充分借助现代远程教育手段，加快建立计算机网络教学、卫星电视教学等多种教学形式，使学生能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进行学习，打破单一的、集中式的学习格局，使学习者在时间、空间、内容上获得较大的自由度。随着网络技术的成熟和深入发展，终身教育的发展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这是由于网络具有独特的技术特征，即数字化、网络化、高速化及海量化的特征所决定的。网络技术的发展必然对终身教育发展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他打破了传统教育的限制，为终身教育提供了全新的交互模式，提供了虚拟设计的平台。英国在利用远程教育开展终身教育的实践走在世界前列，他创建了世界上最早的开放大学，最先在终身教育的实践中引入网络教学，成为其他国家学习的楷模。早在1995年，英国就把八个城市——设菲尔德、诺丁汉、利物浦、诺里奇、弥尔顿·凯恩斯、德比、胡尔和爱丁堡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学习型城市网络LCN，使网络在每个城市的终身教育发展中发挥最大的功能。到2003年，网络学习在英国学习型城市的研究发展中的作用更为显著，对英国终身教育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促进作用。我国也应该充分利用现代远程教育手段，开展各种形式的教育活动，推动终身教育的发展。

（3）健全终身教育保障体系。发展终身教育，必要的保障机制的建立是必不可少的。美国剑桥大学的终身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剑桥的终身教育质量保障体系，核心是以能否满足学生需求和学生是否满意来进行评价的。在剑桥，学生可以自己选择终身学习的方式，并借此获得高等教育的机会，帮助他们的事业发展，满足他们个人的兴趣和爱好。所以，在评价终身学习质量时，更倾向于满足学生的各种需求，并把它作为评价终身教育质量高低的基本准则。质量好的指标不一定是非要发现新的知识或取得最新的研究成果，而是要切实体现满足学习者需要的原则。在剑桥，由继续教育学院进行终身教育学位的认证和质量保障，程序与全日制剑桥学位相同，还可以与系或学院、大学学术委员会合作。他们要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所推出的终身学习方案是否有市场，是否能使学习者满意，在市场上是否成功，因为大部分学习者会用是否容易接受、是否学有所值等标准来衡量学习方案的好坏。所以，剑桥大学的终身教育基本上是根据学生的需要设置课程，最后达到的标准也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课程的设置也会根据社会需要不断更新。我们在发展终身教育的过程中，也必须加强终身教育保障体系的建设，坚持以人为本，以满足学习者的需要为核心，针对主要问题逐一进行落实，逐步建立起完善的终身教育保障体系。

综上所述，伴随着我国社会的发展和人们对新知识的渴求，终身教育和终身学习将成为人们未来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因素，也是我国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必然要求。在我国，要建立完善的终身教育体系，需要更多的专家和学者不断地去发现并解决问题，提出行之有效的终身教育实施策略，以促进我国终身教育的更好更快发展。

［1］R.II.Dave.Foundation of Lifelong Education ［M］.Paris：UNESCO publication，1976.

［2］E·捷尔比.生涯教自——胜制和解放的辩证法（前平泰志泽）［M］.东京：东京创元社，1983.

［3］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刚要（2010—2020年）［DB/OL］.http：//www.moe，.edu.cn edoas/website1 8/30/info 1280 44653909083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