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战士马相伯

刘亚文

马相伯活了100年，活跃了100年，虽然各个时期的侧重点不同，但爱国、与时俱进是其始终如一的价值取向。

受身为天主教徒的父母影响，马相伯认为天子与平民“同为造物主所造，同是有生有死，在上帝面前同是平等”，“黄金与泥土并无贵贱之分，而泥土比黄金更有用”。早在私塾时，他就曾因质疑嘉庆皇帝的“权威”而受先生惩罚。虽然从小就研读老子儒家书籍，但他对儒学经典的繁琐考据并不“感冒”，而对天象运行等内容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常常面对天上的太阳、月亮自言自语，有一次甚至拿着竹竿去追赶月亮。

这份好奇心，不仅让马相伯成为跨越众多领域的大家，更为他一生坚守兴学救国的道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马相伯是一位身体力行的教育家，在鸦片战争、甲午战争后，国家的不堪令他深感“自强之道，以作育人材为本；救才之道，尤宜以设立学堂为先”，并决定“毁家兴学”。1900年，他将名下的财产，松江等地3000亩田地和大量银两捐给耶稣会，要求用作兴办大学的学生助学金，并立下“捐献家产兴学字据”。先后于1902年创办中国近代第一所私立大学——震旦学院，1905年创办复旦公学，辛亥革命后创办西山讲学社（辅仁大学前身），以及培根女校。

当时，常有名士、后生叩门向马相伯求教，其中就有康有为、梁启超、张元济等中国近代史上的著名人物。他曾号召众人：“欲革命救国，必自研究近代科学始；欲研究近代科学，必自通其语言文字始。有欲通外国语言文字，以研究近代科学而为科学救国准备者，请归我。”只要有才能的、愿意学的人，他都会收入门下。于右任曾因作诗讽刺慈禧太后卖国遭到通缉，逃亡上海。马相伯听闻此事便找到于右任，收于门下，免其学费。马相伯还是一位始终如一的著名爱国人士。18岁时，马相伯的法文和拉丁文都已学得很好，上海租界的法国领事重金聘请他为秘书，但是马相伯婉辞了这份工作：“我学法语，是为中国人用的。”

1931年“九一八事变”时，91岁高龄的马相伯为救亡呼号奔走，忍着脚痛，让人搀扶着挥毫作榜书、对联义卖，筹得10万元。1936年，沈钧儒、邹韬奋等“七君子”入狱，马相伯多方营救。次年7人获释后与马相伯合影留念。沈钧儒在照片上题书“唯公马首是瞻”。

马相伯临终前家乡已经沦丧，他创办的学校也已内迁，有学生到越南谅山看望他，老人说：“我是一条狗，叫了一百年，也没有把中国叫醒。”他一生为国家、为人民、为真理而奔走呼喊，被世人称之为“中国第一大演说家”，孙中山先生也为之动容。如其弟子邵力子所讲“至少有一个人为国家努力了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