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诗歌(组章)

2014-11-19 02:36戴永成
岁月 2014年9期
关键词:炖菜酱菜土豆丝

戴永成

黑白菜

黑木耳的黑,白菜的白,爆炒成一盘地地道道的东北黑白菜。

黑白菜,是草根舌尖上喜欢的菜。原生态味十足,黑土地味十足,庄稼院味十足。

黑白菜,藏着一种哲学: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就像黑夜与白天,分得清清楚楚。

东北汉子,就像黑白菜炒出的那股乡情味,被老白干酒一点就豪言壮语起来,在他乡唠起家常嗑来,能把心掏出来让人捎回故乡交给老爹老娘。

在北方庄稼院人眼里:黑白菜,简简单单,就像乡下人一样实实在在,淳朴善良。

我是黑土地上长大的孩子。在我的心里:黑白菜,普普通通,平平淡淡,但在舌尖上能吃出清清白白的日子与明明白白的人生。

家常土豆丝

家常土豆丝。故乡的菜。村庄的菜。家里的菜。

用料很简单:切好的白土豆丝,青椒丝与干红辣椒,还有葱花、醋、糖、盐和鸡精。

炒法也很简单:白、青、红的色彩,在油锅里一炒,加上作料,火候到了就出勺。

生活,就是一道简简单单的菜。灵魂里与舌尖上的口味不同,吃出的生活味道也不一样。

我从小就爱吃爷爷炒的土豆丝。土豆丝,从油勺里爬出来,根根白丝还攥着乡土的气息。

那年,我去了美国。我用太平洋彼岸的土豆,炒了一盘土豆丝,却怎么也炒不出故乡土豆丝的那种味道来。细细地咀嚼才发现,灵魂里的念想不一样,舌尖上的土豆味与心尖上的乡情味就变得不一样了。

杀猪菜

雪白白的五花肉,红润润的猪血肠,黄莹莹的酸菜丝,细长长的粉条丝,晶莹莹的冻豆腐,放进大铁锅里一炖,村庄的年味在锅里炖得热气腾腾。乡里乡亲的热乎劲在锅里煮得沸沸扬扬。黑土地上的杀猪菜就这个味:香喷喷,酸溜溜,辣滋滋。

舌尖上的杀猪菜,乡情味十足。土得掉渣的方言,被村妹子在灶膛火里点燃,燎得乡下汉子心发痒。咬一口白肉片子,解馋情歌。挑一筷子粉条,拉长日子。唱一曲《篱笆墙的影子》,咀嚼女人和狗。被草色血染红的风俗,钻进篱笆墙,家家户户都红火起来。

乡下人吃杀猪菜,一定用大碗喝酒。无酒,杀猪菜不香。有酒,《好汉歌》飘香。

我是个草根诗人,怎能不爱吃杀猪菜呢?我把杀猪菜写成诗歌,怎么也写不出雅味来。

东北蘸酱菜

爷爷,是一个闯关东的东北汉子。爷爷种了一辈子地,吃了一辈子蘸酱菜却从不厌烦。爷爷告诉我说,蘸酱菜是庄稼院人最简单也最有味道的菜。

炸一碗鸡蛋酱,把生食的黄瓜、生菜、水萝卜、一些时令的苣荬菜与山野菜、尖椒、蒜、小葱洗净,若吃熟食的,用水焯熟菠菜,茄子与土豆蒸熟即可。用自己种的蔬菜喂养自己的舌尖,用心品尝村庄的宁静,乡下人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踏踏实实。

我在浮躁的城里生活,却有好多乡土诗友。每每诗友们小聚时,大家总爱点蘸酱菜。一位乡土诗人告诉我:乡土诗歌是蘸酱菜喂大的,那味儿飘着泥土的呼吸和村庄老井水的味道。我像乡下人一样,特别喜欢这位乡土诗人写的乡土诗,越嚼越有憨厚的乡情味。

农家炖菜

农家炖菜,是村妹子最拿手的厨艺。

“村妹子肚里三把火”。第一把火,是父亲头顶上的那枚太阳,父亲用被日头灼热的汗珠撰写田埂。第二把火,是母亲胸脯上好烫的乳峰,母亲用乳汁撰写儿女。第三把火,是村妹子淘米的雪峰,村妹子用灶火撰写农家炖菜。

大铁锅坐在灶台上,排骨、土豆、豆角、玉米、窝瓜、胡萝卜、木耳,往水锅里一炖,锅沿贴上苞米面大饼子。锅里飘香的是庄稼院的日子,心里滚烫的是村妹子的心事。

村妹子,进城开起了小吃部,起的名字很土,叫“一口猪”。村妹子用乡情开饭馆,用农家炖菜打招牌。城里人都说,那乡下菜滋味勾来了多少小伙子的魂。可有人把谜底揭开:说村妹子有两座迷人的雪峰,而守护农家炖菜香的是一颗心。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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