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井俊二电影主题内涵分析

2014-11-22 03:03林文娟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4年11期
关键词:井俊二卷毛飞鸿

林文娟

(建阳市文化馆,福建 建阳 354200)

岩井俊二电影主题内涵分析

林文娟

(建阳市文化馆,福建 建阳 354200)

岩井俊二是20世纪90年代日本“新电影运动”的旗手,被誉为“映像作家”,他在其一系列的影片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影像风格。文章主要从青春、爱情、生死观、主体身份四个方面总结其影片系列中所涉及的意味深长的主题内涵,从而对岩井俊二的影像风格形成一定的认识。

岩井俊二;影像风格;主题内涵

在20世纪90年代声势浩大的日本“新电影运动”中,新锐电影人岩井俊二凭借《情书》而风靡全球。作为一名光影的切割者,岩井俊二透过那些诗化的意象将人物内心深处最细微的情愫很好地表现出来,并在细致的影像之中渗透出日本传统文化的深刻影响,内容涉及多方面的主题。他含蓄地吟诵着青春与爱情,表达出对生与死的思考,探讨现代社会中人的处境,内涵深刻,思想深邃。在那春日里的和风般微凉却透着暖意的影像风格中,他坚持着自己的艺术追求,在“唯美”的影像里呈现出一个精致、别样的、往往为人们所深深怀恋的世界。

一、青春

青春向来是一个充满矛盾与悖论的主题。一方面,她美丽而有希望,让还未走过青春的人无限羡慕,令已经走过青春的人永远惦记。而另一方面,对于豆蔻年华的青年男女而言,成长的同时也意味着丧失,体验着焦虑,感受着孤独。在岩井俊二的影片中青春便是这两个方面的集合体。

1唯美的青春印象

在《情书》中唯美的青春印象体现为一种深深的怀旧情怀。“‘怀旧’分为两种,其一,是把深深的丧失意识铭刻在[现时],在建构[缺失]某种本质性价值的[现时]的同时,又面向着超越[现时]的、憧憬中的境界,这是具有超越作用的怀旧。其二,是一味地导向自恋中感伤的自我满足、自我抚慰的怀旧。”①藤井树(女)对少女时代往事的记忆最初是被渡边博子“强行”打开的。但是在追忆的过程中,中学时代常见的图书室、自行车棚、运动场都蒙上了怀旧的浪漫唯美的色彩。她渐渐地发现或是迟来地感受到了那份曾经确乎存在过的暗恋。它的纯真与近乎无瑕的美,深深地打动了藤井树(女)与渡边博子,她们都超越了自己,开始了新的生活。

青春是一种诗意,并不需要太多的波澜,只要静静地流淌,就会是一首唯美的诗。《四月物语》中的青春就像那春天的四月般美好,从榆野卯月平静如流水般的生活中淡淡地飘逸出来,耐人寻味。《花与爱丽斯》中的青春就是那种初恋的冲动,尽管剧中的两位好朋友因此而有矛盾,但最终还是友谊胜利了。在这里青春最美的展示是在结尾处,爱丽斯在应聘中跳了一段芭蕾。虽然没有穿跳芭蕾舞的行头,但那舞姿却依然优美动人,宛若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2“自在”的青春感觉

对于青春,人们除了赞美它的美好外,还常常将其归结为一种叛逆,表现在影片中往往就成了关于年轻人颓废、暴力、消极面的“残酷物语”。但是岩井俊二的影片中,它不再是成年人定义的青春叛逆,而是表现少年们自我感受到的一种“自在”的青春感觉,有着孤独、彷徨的滋味。那些在成年人看来是叛逆的事,对于正处于青春的他们而言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了。对于《关于莉莉周的一切》岩井俊二曾说他想描述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那种常常被拍成都市型犯罪的少年犯罪,实际上在乡下不过是一件鸡毛蒜皮的事儿罢了。正因为是田园,所以并不是只有牧歌式的人物才住在里面。或者不如说正相反。”②

然而这种青春的感觉,往往不为人们所理解,或者往往被人们所误解。《燕尾蝶》中,固力果、凤蝶、飞鸿他们的理想、努力与奋斗,在那些以日本人自居的人眼中只不过是一群“元盗”在为钱争斗而已。《梦旅人》中的可可、卷毛、小悟他们更是被人们关进精神病院中。这些人只能期望以自己的方式从青春的“丧失、无为、焦虑与孤独”感中解救出来。岩井俊二的影片恰是将这些青春的真实感觉与他们的自我解救表现了出来。渡边博子无法从对已故恋人藤井树(男)的深深思念中走出来,她一而再地向藤井树(女)“索取”关于藤井树(男)中学时代的记忆(《情书》)。可可他们开始了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次旅行(《梦旅人》)。固力果、凤蝶、飞鸿他们固执地执著着,不管旁人的眼光(《燕尾蝶》)。榆野卯月一次又一次地光顾她暗恋的学长打工的那家书店(《四月物语》)。雄一每次都将生活中的苦恼与困惑放在那个虚拟的时空中倾诉(《关于莉莉周的一切》)。这些正值青春的人们就是这样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来度过青春的苦涩、彷徨时期的。他们的自我解救方式也许也会出现暴力与死亡,但这绝不是那些成年人所谓的犯罪。他们通过不同的方式走向的将是心灵的升华与宁静。渡边博子与藤井树(女)通过回忆都超越了过去,勇敢地走向未来。可可他们期望在旅行之后看到自己心灵的救赎。而固力果、凤蝶、飞鸿他们的努力尽管失败了,但是他们看到了金钱的真实面目,读懂了人间的真情,开始一段安详的生活。榆野卯月认识到真情的力量,将自己的经历归因于“爱的胜利”。雄一、久野走过了星野“统治”下的日子,时间又开始了静静的流淌。花与爱丽丝的友情在经历了爱情的考验之后更加的坚实。这些就是青春中的人对青春的真实感觉。

二、爱情

关于青春的故事总是少不了爱情的主题。岩井俊二的影片中爱情总是采用一种乌托邦式的纯美叙事,直接表现为一种暗恋情结。少年树对少女树的暗恋,凤蝶对飞鸿的暗恋,榆野卯月对学长的暗恋,雄一对久野的暗恋等等,这些构成了岩井俊二影片系列的爱情主题。对于暗恋主题的选择,体现出岩井俊二影片深受日本传统文化的影响。在日本,人们视隐忍为一种高尚的情操,认为隐而不露的爱是至高无上的爱。“《叶隐》中也谈到‘……一生慕而不露而死,恋之真意也……’”③暗恋是一种没有开始的爱情,它构筑于人们的想象之中,纯洁得不带任何的瑕疵,因而显得异常美丽。这是一种有缺陷的美,但却符合日本人追求凄美之情的审美观。

而当爱情明朗化了的时候,它便开始褪去纯美的外衣,开始要面对现实了。《爱的捆绑》中,妻子与丈夫曾经也有过美丽的爱情,然而单调的婚后生活却使妻子开始对爱情产生了不信任,她试图以绳索绑住他们的爱情,但是最后她终于发现已经失去的东西是永远也绑不住的,于是她选择了离开。《情书》里藤井树(男)与渡边博子本该会结婚的,但是藤井树(男)的去世为渡边博子的爱情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遗憾,她甚至在对藤井树(男)深深的追忆过程中发现了一个近乎“残酷”的事实,她或许只不过是藤井树(男)初恋对象的替身而已,那么她与藤井树(男)原本看似美好的爱情又算是什么呢?现实中的爱情不再仅仅是一种美好的想象与回忆,它更需要一种伟大的牺牲精神。《燕尾蝶》里,飞鸿出于对固力果的爱,牺牲了人们对他的信任,最后他甚至失去了性命。而《梦旅人》中可可为了替爱人卷毛实现世界末日到来时的救赎,开枪自杀了,她以一种最高的代价来验证她对卷毛的爱情。

三、生与死

岩井俊二影片中所体现的生死观有着传统观念的深刻影响。日本人的生死观集中地表现在对樱花的欣赏之上。对樱花的赞赏也就是对“生命流逝,世事无常”的感叹。在这种“流逝”与“无常”的生死观里包含着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既然生命如此短暂,那么对“生”就应该更加珍惜。藤井树(女)的爷爷的身上就集中地体现了这一观点。藤井树(女)的父亲去世时,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十年之后他又有可能将再次面对孙女的死亡,但是他并没有退缩,而是不惧年事已高拼尽全力地把藤井树(女)背到了医院,从而挽救了孙女的生命。他的身上有一种生命的韧性,珍惜生命的每一分钟,因而愿意守着老屋不愿离开。而他的精神也深深地影响了藤井树(女)母女,使她们放弃了搬家的想法,而选择与爷爷一同守候着老屋。二是因为有着“世事无常”的意识,那么就能更加淡定、坦然地面对死亡了,而死亡也不再是什么值得渲染与铺陈的东西了。在《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中,那个旅行者之前一直跟雄一他们有说有笑的,突然在雄一他们返回的路上就发现他倒在了血泊之中了,而星野以不同的方式三次直面死神,这些都是没有预兆的死亡,事前并没有犯罪片般的大肆渲染,事后也没有太多的张扬,它们被叙述得跟其他的事件一样平常。而可可更是静静地扳动手抢,淡然地面对死亡。

生与死就是一种“无常”,所以尽管岩井俊二的影片看似体现出青春唯美与残酷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但是他却能将它们融合到一起,展现出一副美丽的青春画卷。有自暴自弃,而是在努力地寻找、构筑属于自己的身份。可可、卷毛和小悟试图通过世界末日到来的方式获得一种救赎,从而使自己被重新确认为社会中的一员。固力果也曾昙花一现般地成为一位耀眼的明星。但是他们的这种努力却往往成为一种徒劳,最终小悟死了,可可也死了,固力果又回到了废品收购站,世界并没有改变,他们仍然还是生活在夹缝中的不被社会认可的人。

在岩井俊二的影片里,对主体身份的追寻过程中呈现出一种阴盛阳衰的现象。在这些影片中,女性始终占据着主体地位,但是岩井俊二的影片对女性主体的关注又是不同于日本电影史上的那些女性电影的。以沟口健二的一系列影片为代表的这些影片虽然也是以女性作为主要的表现对象,但是在表达方式上却大多是站在男性立场的,它们关注女性在社会中的生活状态与不平等地位,却没能够真正地以女性的视角来看待世界,使她们成为影片真正的主体。而岩井俊二的影片则是站在女性的视角上来表情达意的,从而使女性形象成为影片的主体,占据着主导地位,她们往往显得主动、勇敢而充满韧性。相反男性形象则是消极的被动者,他们往往被弱化了他们原本作为社会承担者的形象。《情书》中的那段初恋故事,是渡边博子的执著才使它浮出水面的,而当事人藤井树(男)将它埋藏在心中十几年都不曾说出。《梦旅人》里可可固执地跨过了那道标写着禁忌的围墙,从而带领卷毛领略了围墙外面的世界与风景。也是她勇敢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以此来试图完成对卷毛的拯救,而卷毛则沦为一个被拯救者。《燕尾蝶》中也只有固力果的名字曾为社会所知,当她大红大紫时,飞鸿正独自躲在曾经的Live House里沉溺于往事。《花与爱丽斯》里,宫本对恋人身份的寻找,似乎只是花与爱丽斯之间的一场论证友谊的游戏而已,他看似主动的追求实际上只是一个被动的被规定的过程。就这样,岩井俊二以女性为主体来感悟、体验世界。

注释:

①清真人(日),洪旗译.现代日本的青春——岩井俊二的影像世界[J].世界电影,2002(04).

②支菲娜.我感觉做出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岩井俊二访谈[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02(05).

③章慧霞.游走在传统和现代之间——岩井俊二导演研究[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02(05).

四、主体身份的丢失与追寻

二战之后依靠经济实现复苏的日本,在21世纪末却遭受到泡沫经济的极大打击,1995年又发生奥姆真理教事件,引发信仰危机,在这种经济滑坡、社会动荡的时候,“我是谁”这一问题便备受关注。在岩井俊二的影片中,人物往往丢失了自己的“身份证”,或根本就不确定自己的身份,他们绝大多数被社会所抛弃,成为孤独者。影片《梦旅人》中精神病院里的人们是一群被社会所放逐的人,他们已经丧失了在社会中作为“正常人”的身份。《燕尾蝶》里的“元盗”们是一群没有国籍、没有家乡的人,他们甚至连名字这一最基本的社会证明都丢失了。尽管如此,他们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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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4)32-01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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