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比德
——先秦时代组配中的珠管

李雪婷

（四川美术学院，重庆 401331）

良玉比德
——先秦时代组配中的珠管

李雪婷

（四川美术学院，重庆 401331）

提到什么是珠子，大家最先想到是一个圆形的，有用于穿系的打孔的小东西。其实在人类最初，早期的珠子可能只是一种有着天然孔道的天然材料，比如骨管之类。在石器时代，先人们利用身边可以获得的材料，例如动物的牙齿，骨头，或者贝壳以及美丽的小石头，将它们打孔然后佩戴于身上。按照美国珠饰专家的分类，珠子不仅指我们今天狭义上所理解的圆形的有穿孔的珠子，它还包括待利用的珠子（纽扣，徽章），失效的珠子（如算盘子，用于装饰以外的目的），还有坠饰。我们之前提到的骨管，在有人把它传起来挂到身上用于穿系佩戴时，它就具备了珠子的功能，这些就是广义上的珠子。

先秦；珠管

与中国人钟爱的玉一样，珠子不仅有着装饰的作用，在历代舆服制度中，珠子也是必备品，承担着标志社会等级的象征。从早期的美玉为石，先人经历了漫长的文化沉淀，到春秋时代才将玉和其他美石区别开来，至少已经在理论上确立了透闪石一类的和田玉才是真玉的概念。并赋予了玉以“仁义智勇洁”这样的君子品格。因此用玉制作的珠子比其他材质的珠子更为珍贵。

到了春秋时期，周代礼乐制度衰败，象征礼仪规范的珠玉制度逐渐势微。也就是孔子所叹的“礼崩乐坏”战国时期，群雄逐鹿，繁琐的珠玑玉佩不便于作战。首先被务实的秦国人用印绶来代替。象征着珠玉的古典装饰制度的结束。

战国时期的组配最大变化就是长及膝下的项饰基本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悬挂的在腰部的配饰流行了起来。将以往装饰的重点转移到了腰部。这种腰佩挂件的装饰习惯一直保持到2000多年以后的清代末期。比较西周时组佩已有的成熟固定的组合方式，战国时期的组配变化一是在玉体的体积加大，二是珠子的数量变少，但仍保留着传统的气息。这一时期新的材质和工艺的运用，比如齐国的水晶组配和楚国的蜻蜓眼玻璃珠。也使得战国时期的组配更加气象一新。

这一时期最值得一提的就是东方的齐国和南方的楚国，它们是战国组配最精彩的部分，春秋时期的齐国盛产水晶和一种白色的玛瑙，现在的江苏北部和山东东南部，以东海县为中心面积数千平方公里的范围内盛产水晶，至今有“东海水晶”的美称，齐人发展出特有的驾驭这种硬度极高的材料的工艺，取消了传统玉佩，红色玛瑙珠的，蓝色费昂斯珠的材质和组合。取代它的是大量清冽的水晶和白色的玛瑙珠饰品。去掉了中原贵族组配中必备的主题—玉璜，甚至用水晶珠子代替，那些西周杂佩中富有情趣的动物玉件以水晶环，水晶竹节管这些抽象的形制代替。这些构件有多面体水晶珠，方形水晶管，菱形水晶珠，水晶竹节管，紫色水晶珠等，这些珠管的表面没有纹饰，轮廓简洁，色彩冷冽，整体呈现出硬朗的艺术效果。这些抽象的形制是齐国特有的简练抽象的风格，工艺制作高超精湛，这些珠管环的表面都呈现出玻璃的光泽，最精致的细节是这些珠管的孔道。在古代制作珠子最难的便是打孔，水晶的硬度是相当高的。在玉之上。齐国水晶珠和水晶管的打孔最明显的特征是，孔道大，孔道透明，一般是两端对转孔，在珠子的中间部分相互贯穿。一般稍有错位，孔底呈环底状。齐人为了避免在水晶材质上转孔容易出现白色毛面，而选用了慢速的实心转，还使用了较大的转具，相当的费时费工，但却能让孔道保持水晶通透的效果。时间和耐心的投入使得齐国水晶在历尽千年仍然让人惊艳而后继者再也没有能超越。

楚人以神秘瑰丽，浪漫奇幻的巫文化著称。楚人擅长艺术和工艺制作，特别是他们的玻璃工艺，也就是十分有名的“战国蜻蜓眼”玻璃珠。出土比较集中的地方主要在长江上游的支流，中原腹地，川西北的战国墓葬等。

这种珠子大致是在战国时期制作和流行的，它是一种全新的人工合成材料。单个体积比天然材质的珠子要大。烧制工艺上，这种蜻蜓眼珠的孔都是预留孔，孔径一般都很大，便于使用绢绸织物穿系。它的穿孔方式以前的贵族组配不同，以绢打结，穿系一二珠子和玉件或者其他材质的配饰，无特定组合形制，变化多样且随意。玻璃珠图案在透光状态下，石英部分呈现出透明状态，而非石英部位则呈现不透明状态。这种使用不同材料在一颗珠子上构成图案的烧制工艺十分的复杂，至今还没有实践过完整的工艺复原。

除了烧制玻璃质的蜻蜓眼，还有一种叫做陶胎蜻蜓眼的珠管。其装饰图案是古代地中海和西亚所没有的，这种工艺可能与早期的费昂斯有关。方形的蜻蜓眼珠子和蜻蜓眼管子是中国人自己的创造，这些珠子不仅工艺复杂，装饰图案也十分的细腻，色彩变化及其丰富。这些珠子除开之前说的用于组配之上，也用于其他器物上的镶嵌。比如剑首，青铜带勾，青铜镜等器具上。可惜的是这样精美的珠子只在战国流行过，其后便消失了。推测消失的原因可能是制作工艺在战争中失传，也可能是文化的变更，在战国末年特别是秦统一六国后，包括玻璃工艺在内的一些手工艺传统都突然中断，蜻蜓眼的装饰工艺从此在中原永久消失。

中国人常常将珠玉两字联系在一起，珠子在古代是备受珍爱的对象。可是在各种史料中关于玉的记载不计其数，关于珠子的记载却是少之又少。这和中国的玉文化有关。但是只要善于发现和注意，就会发现这些不起眼的珠子是多么的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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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4）32-014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