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的历史文化

◎童 健

桃的历史文化

◎童 健

桃花、桃木、桃实，在古代各自携带着种种文化信息，这些文化信息散见于各种名物训诂著作中。

先说桃木。以桃木驱邪，春秋时就已经盛行，其形式也多种多样。有以桃枝编成扫帚的，称为“桃茢”。《左传•襄公二十九年》：“乃使巫以桃茢先袚殡。”这是说楚庄王死了，襄公让巫人用桃枝扫帚先在棺材上扫除凶邪。《周礼•夏官•戎右》：“赞牛耳，桃茢。”这是说举行盟誓誓歃血时，戎右赞助王者执牛耳，并以桃茢拂血，有驱邪之意。也有用桃木弓的。《左传•昭公四年》：“桃弧棘矢，以初其灾。”“桃弧”就是桃弓。还有的用桃枝插在门上。

到汉代以后，以桃驱邪的形式更为纷繁。有用桃人立于户侧的。汉•应劭《风俗通•祀典•桃梗》：“于是县官常以腊除夕饰桃人，垂苇茭，画虎于门，皆追效于前事，冀以卫凶也。”有用桃印的，即刻桃木为印挂在门上。《后汉书•礼仪志》中载：“仲夏之夜，万物方盛，日夏至阴气盟作，恐物不楙。……以桃印长六寸，方三寸，五色书文如法，以施门户。”与桃印相似的有刚卯，于正月卯日刻成。不过刚卯既可用桃木也可用金玉。上刻有“……庶物刚瘅，莫我敢当”等字样。有用桃木煮汤挥洒的。南朝•宗懔《荆楚岁时记》：“正月一日……长幼悉正衣冠，以次拜贺，进椒柏酒，饮桃汤。”还有用桃符的。桃符是用桃木板制成的，上面画有能食百鬼的神。到了五代的后蜀，桃符上不画神而写联语。再以后，用以写联语的不用桃符而用纸张，这就发展成为后代的春联了。

桃木能避邪之说，大约始于远古的神荼，郁壘的传说。这传说在《山海经》（相传为夏禹、伯益著，现在一般认为成书于战国时代，这时远古时代传说及地理历史资料的汇编）中有记载：神荼，郁壘二神在东海度朔山的大桃树下，主管众鬼，将害人之鬼用苇索捆起来喂老虎。捕抓害人之鬼的两个神要以桃树为凭借，按古人的推理习惯，当然桃也具有避邪的功能了。《典术》说：“桃者，五木之精，仙木也，故压服邪气，制百鬼。”这也是据神荼、郁垒的传说推演出来的。服虔为《左传》“桃弧棘矢，以除其灾”作疏云：“桃，所以逃凶也。”“桃”、“逃”同音，取其逃避之义，与前说不同，可算是桃能避邪恶的又一说。

桃虽可驱邪避鬼，可是孔子却很轻视它。鲁哀公赐孔子桃，同时还赐孔子黍，好让孔子用黍擦掉桃上的毛。可孔子先将黍吃了，然后吃桃，左右的人都暗笑。鲁哀公对孔子说：“那黍是用来洗桃的，你怎么不知道呢？”孔子说：“这我怎么不知道，不过黍是五榖之长，而桃却很下贱，所以‘祭先王不得入庙’怎么能以贵黍来洗贱桃呢？”

据说，还有一种与一般桃不同的仙桃，关于这方面的传说甚多，例如有一个和尚在山中遇一道士，和尚饿了，又无物可食，道士说，这里有仙桃，千年结一实，吃了就不饿。和尚吃后，从此不吃东西，也不觉饥饿。（见《神仙感遇传》）

关于仙桃的传说虽然很多，但追本溯源，都是从西王母赐汉武帝仙桃的故事演变而来的。旧题汉•班固《汉武帝内传》和晋•张华《博物志》载：汉武帝时，西王母派使者乘白鹿告诉武帝：准备迎接她的到来。武帝在九华殿恭候。七月七日，西王母乘云车而降，西王母拿出七个仙桃，自己吃两个，给武帝五个。武帝说：他打算将核做种子，让人间也有仙桃。西王母说：这桃三千年才结一次果，人间的土地是不能生长的。旧题汉•东方朔《神异经》（见《太平预览》九六七）载：“东北有树焉，高五十丈，其叶长八尺，广四、五尺，名曰桃。子径三尺二寸，小狭核，食之令人知寿。”这里说的“子”就是桃的果实，即仙桃。由于仙桃三千年结一次果，所以仙桃就与长寿联系在一起了。古代为人祝寿，往往用米粉或面粉做成桃形的食物为寿礼。如《古今杂剧》中明•朱有燉《蟠桃会》三：“九天阊阖开黄道，千岁金盘献寿桃。”今人庆寿往往摆上一盘寿桃，就是古代这种文化现象的延续。

用桃花给小孩洗脸称“靧面”，据说可以使小孩长得漂亮。唐•虞世南《史略》云：“北齐，卢士深妻，崔林义之女，有才学，春日以桃花靧儿面，咒曰“取红花，取白雪，与儿洗面做光悦；取红花，取白雪，与儿洗面做妍华；取红花，取白雪，与儿洗面做光泽；取红花，取白雪，与儿洗面做华容。”这种习俗似乎后代也有。如宋•毛滂《春词》：“靧面桃花有意开，光风转蕙日徘徊。”清人有诗云：“频频靧面祝中闺”。

在水果中，桃的地位不高。宋•陆佃《埤雅》引《孔子家语》说：“六果，桃为下，祭祀不用，不登郊庙。”是说六种水果中，桃的地位最低，祭祀也不用它。

桃花绚丽，向为人喜爱，古谚云“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正说明人们对桃花的感情。贵族、文人、士大夫春天喜欢在桃花前饮酒赏花。

如果桃到开花的季节不开花，则认为是不吉利的征兆，《易纬•通卦宴》说：惊蛰已过，桃花不开，则仓库多火。如在秋末或冬天桃花开了则是祥瑞，是政治宽厚舒缓之应，史书及各地府志此类记载甚多。

(作者单位：江汉大学文理学院)

（责任编辑 冯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