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中的自然、女性与男性

2015-03-19 17:55黄虹宇
长春教育学院学报 2015年16期
关键词:和谐统一生态女性主义

《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中的自然、女性与男性

黄虹宇

摘要:在乔治·艾略特的小说中,自然能净化人的心灵,是人类发展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是自然与女性一样,也受到男性的压迫和支配。艾略特不仅描写了大量的自然景观以体现自然之美,还通过探讨女性与自然受压制的处境来控诉男权社会的不公正,而这正是生态女性主义的体现。本文以其小说《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为例,通过分析小说中女性、男性和自然之间的相互关系,对生态女性主义作进一步的阐述。

关键词:生态女性主义;女性与自然;男性压迫;和谐统一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乔治·艾略特创作了大量及影响力的文学作品,无愧于多产作家的称号。作为富有个性的女作家,乔治·艾略特的许多作品都侧重于表现女性人物在男权社会中的地位和生存状态,同时也都有大量对自然景色的描绘。风景宜人的英国乡村风光是艾略特文学创作的灵感源泉,在其作品《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中,这些自然因素不仅仅是陪衬,而是人类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艾略特在小说中描述了女性与自然和谐相处以及男性对女性和自然的压迫,以此重新审视人类社会的发展,并试图寻找和解之道,而这正是生态女性主义所提倡的。

一、生态女性主义

“生态女性主义”这一概念是由生态女性主义者弗朗西斯娃·奥波妮首次提出的,主要讨论文学作品中女性和自然之间的关系以及二者与男性、男权社会之间的关系。生态女性主义“更加关注两性之间的征服、支配、压迫和统治”。[4]生态女性主义认为女性和自然关系紧密,因为它们都是被男权社会压迫的对象,都成了男性的附庸,而生态女性主义就是要改变这一局面。严峻的生态危机是生态理念的主要发展动力,随着生态环境的进一步恶化,生态理念逐渐深入各个领域中,生态女性主义因此也受到了更多的重视。近年来,对女性作家经典作品的生态女性主义解读成为学术界一个新方向。

二、自然与女性的关系

从神话时代起,人们就发现了自然与女性间的联系。在希腊神话中,有很多女性神灵,如大地女神盖亚和美神维纳斯,这正是自然与女性关系的体现。女性和自然的确有着天然的内在联系,著名的作家与社会活动家苏珊·格里芬就认为:“我们就是大自然,我是观察大自然的大自然。我们是具有自然观念的大自然,是哭泣的大自然,对大自然讲述大自然的大自然。”[6]

“女人是更契合人的、更为植物性的生物……”[5]女主人公麦琪可谓是大自然的孩子。故事伊始,作者就向读者呈现了麦琪的故乡,一个美丽的桃源乡。一望无际的平原、翻腾的河水、风中飘舞的柳树以及把头埋入河中的白鸭子。儿时的麦琪就同那些小鸭子一起,无忧无虑地成长。自然不仅赋予了麦琪生命的活力,还给予她精神的抚慰。在自然中长大的麦琪有着与众不同的美,而这种美又与自然美相互呼应。

尽管麦琪在自然中如鱼得水般地成长,但是来自男权社会的压迫仍然无时无刻存在着。受当时社会的影响,小说在很多细节上都体现了父权统治的影子,麦琪的父亲就是当时社会父权统治的典型代表。他不仅是家庭经济的支柱,靠打理磨坊养家糊口,还是家庭事务的主宰者,妻子只是他的附属品,负责家务以及家人的衣食起居。尽管他一直十分喜爱麦琪,却不让麦琪接受跟他哥哥一样的良好教育。而对麦琪的哥哥,则是费尽心思攒钱供他上学,希望他将来能成就一番事业。他也曾希望麦琪是个男孩子,因为在那个时代,无论怎样勤劳能干、聪明智慧,女孩子最终还是要嫁人,而不是在社会上抛头露面。除了父亲老塔利佛,哥哥汤姆对麦琪的态度也是一派男权作风,总是颐指气使,瞧不起她,并且以家长身份来束缚她。

麦琪所受的压迫同样也反映在自然身上。男性在人类发展中是主导,几千年来一直渴望能彻底征服大自然。整篇小说是围绕着对水资源,即弗洛斯河的争夺而展开的。对于经营磨坊的老塔利弗来说,水就是一切,既是资源,更是财富。故事越往后发展,对弗洛斯河的争夺越激烈。为了继续控制水资源,老塔利弗与建造引水渠的皮瓦特家打官司,最终败诉,失去了一切,包括他的生命。控制自然的工业化进程使人的欲望不断膨胀,并把自然从人类社会中分离出来。美丽的乡村田园环境在男性眼中已然成了用来满足欲望的资本,工业化破坏了美好自然的田园生活,也破坏了麦琪与自然间的联系。她脱离了无忧无虑的大自然,转而面对冰冷、残酷的现实世界,并压抑自己热情、奔放的天性。自然和女人被简化、驯服成男人的附庸,并受到操纵和统治,以满足男人的欲望。

三、由反叛走向和解

在过去两千年的人类发展史中,男性一直处于统治地位,女性和自然作为男性的附庸品,始终受到男性的压迫和剥削。“文明的男性说:我就是我,我是主人,所有其他的都是他者—外界的,下面的,附属的。我拥有,我利用,我探索,我开采,我控制。我做的才是重要的,我要的就是其意义所在。我就是我,其他的就是女性和荒野,视其适合程度而被利用”。[2]

在《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中,乔治·艾略特以女性特有的细腻道出了妇女长期被压抑被忽视的声音,向男权提出质疑和挑战,因此乔治·艾略特被称为“忽视维多利亚传统的维多利亚人”。[1]在小说中,儿时的麦琪聪明伶俐,对哥哥的崇拜使她努力阅读小说和各种故事,只为获得哥哥的肯定,但是,这一切努力只得到汤姆的冷淡回应。最后,麦琪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冷漠和压迫,于是从家里逃走,去了吉普赛人的驻地,因为那里是她的憧憬之地。尽管她的离家出走最终以父亲的迎接而结束,但是哥哥的冷漠以及周边人的忽视,一直令她痛苦不堪,而这成了被表妹的未婚夫斯蒂芬吸引的原因。从小麦琪就渴望获得周围人的关注和尊敬,但是却一直遭人冷眼,尤其是哥哥汤姆的冷漠,所以在遇到斯蒂芬后,很快就沉浸在对他的爱慕和欣赏中,并对他产生了爱情。尽管麦琪的内心深处向往着追求自我,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接受了冰冷的现实。她试图去躲避、抵制这种自我意识,但是内在的心灵感受是无法轻易摆脱的,因此才有了“顺流而下”的画面。不管是童年时的离家出走,还是成年后的“顺流而下”,都体现了麦琪对父权制度的无声抗拒。

对于生态女性主义者来说,反抗不是目的,解放女性和自然也不是最终目标,自然与人之间的和谐共生才是终级追求。而要实现这样的目标,宽容是必须采取的态度,无论是人类对自然还是男性对女性。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看来,绝不应该用统治和被统治、征服和被征服这样的字眼来描述人类与自然、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关系,而应是充满宽容和关爱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然的生生不息和人类的永续发展。

尽管麦琪的女性意识在承受着被压迫的痛苦情感时已开始复苏,但在内心深处,她仍然渴望实现与男性的携手共进,因此小说中爆发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洪水。在经历短暂的恐慌后,麦琪很快想到汤姆可能被困在磨坊中,因此她不顾狂风洪流,拼命划船赶回磨坊找汤姆。最终,在克服了千难险阻后,兄妹得以相见,而两人之间的所有不快和分歧都在刹那间烟消云散,汤姆终于认可了麦琪所做的一切,两人在洪水中达成了和解。

长久以来,在男权社中,自然和女性都遭受了太多的压迫。由于女性与自然的天然联系,男性对自然的征服和对女性的压迫可以说是相关联的。乔治·艾略特在小说中,描写了女性对男权制度的种种反抗和妥协,重新审视了父权制度,并对自然及女性所受的压迫进行了批判,反映出她实现女性、男性和自然之间和谐共生的渴望,而这正是生态女性主义的体现。

参考文献:

[1]Harte,Ben.An Unconventional Woman [M].Academic Source Premier vol.43.

[2] LeGuin,Ursula K.Women/Wilderness [A].Healingthe Wounds:The Promise of Ecofeminism

[3]乔治·艾略特.弗洛斯河上的磨坊[M]. 祝庆英,郑淑贞,方乐颜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4]王诺.欧美生态文学[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76.

[5]舍勒.资本主义的未来[M].罗悌伦等译,三联书店,1997:12-13.

[6]苏珊·格里芬.自然女性[M].张敏生,范代中译,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289.

责任编辑:丁金荣

谢蕊竹/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四川成都6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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