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承受的家庭之痛

2015-05-30 10:48顾亚亮
心理与健康 2015年8期
关键词:小路女士交流

顾亚亮

A恐惧

Z女士抱着2岁半的儿子来门诊的时候,眉头紧皱,一脸的愁容。反反复复就问一句话:“我儿子要是变得连爸妈都不认识了,那该怎么办?”

豆豆出生的时候长得非常白净可爱,看上去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孩子。那时候,Z女士非常开心,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但是,孩子6个月的时候就变得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爱哭闹,孩子的也发育一直比别的孩子慢,说话很晚,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喜欢咿咿呀呀。Z女士越来越担心,在反复就医的过程中,有医生说孩子有可能患了孤独症。开始时,她并不了解这是一种什么疾病,在上网查询的过程中,越查越担心。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白发苍苍的时候,儿子一个人木然地坐在房间的角落不停地敲击小木块的情景。她觉得孩子完了,自己的一生也完了,为此,她常常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Z女士开始变得郁郁寡欢,最后发展到不梳妆,不出门,也不和他人交流的地步,孩子也越来越不喜欢与人接触。Z女士的丈夫无法忍受这种状态,不得不带着她走进了心理科的诊室。

B否认

F先生的儿子是在3岁半时确诊孤独症的,他和妻子无法接受这一诊断,拒绝医生的治疗建议,并且坚持送孩子上普通幼儿园。但是,孩子在幼儿园中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上课时常常还会突然发出啸叫,生气的时候还会搞破坏。幼儿园无法接受孩子这些与众不同的状况,孩子不得不频繁地更换幼儿园。为了纠正孩子的“坏”行为,F先生频繁地惩罚甚至是打骂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孩子的刻板行为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深地陷入到自己的小世界当中。

孩子7岁的时候,几乎不再跟人交流,常常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对着墙壁咕哝着谁也听不明白的声音。F夫妇再也无法将孩子送进普通学校,这时才开始接受事实,决定带孩子到专门的训练学校接受专业的孤独症训练。

C无奈接受

L女士的女儿是5岁确诊孤独症的,孩子又断断续续上了两年幼儿园之后,L女士不得不接受孩子患病的事实,将孩子送到了特教学校接受专门的训练。每周,L女士将孩子送到学校里,到周末将孩子接回来。为了不刺激孩子,每到周末,L女士夫妇俩都小心翼翼的,即使如此,孩子还经常不愿意去学校。夫妇俩就得有一个人在家陪着孩子,在家训练。L女士常常说自己是心身俱疲,日复一日没有尽头的持续训练,让她看不到希望。周围善意、恶意、不经意的目光以及抱怨和嘲讽,都会像刀子一样刺痛她的心。她将更多的精力投注到正常的小女儿身上,投注到大女儿身上的更多的是怜悯、无奈和疲倦。她放弃了对大女儿未来的规划,抱着过一天是一天的态度,过着周而复始地送孩子上学、下学、回家的无奈生活。现在,孩子12岁了,有了一些进步,能够与周围的人交流。但是很容易急躁、发怒,心智似乎只能达到七八岁的水平。

D认同和接纳

小路是我们最早认识的孤独症患者,今年22岁,目前在一家公司从事统计工作。如果不与他深入交流,已经很难发现他的与众不同。

但是15年前,他和大多数孤独症患儿一样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是他的双亲付出了超出想象的努力,让他能够学会和他人在一起。在漫长的15年里,他们付出了极大的耐心,教小路刷牙,陪他锻炼,教他唱歌、涂鸦,甚至上厕所、喝水这样的日常小事也要一遍一遍地教。在父母的引导下,小路一点一点地从自己封闭的世界中慢慢地探出头,慢慢地迈出腿,小心翼翼地和外界发生接触,艰难地度过了幼儿园、小学、中学,甚至是大学。现在,他仍然很难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但是工作中凭借超强的数字感知力,仍然为自己争得了一席之地。

小路的故事并不是个案,许多症状不是那么严重的孩子,最终是可以独立生活、工作的。世界上第一例被确诊为孤独症的患者今年已经77岁了。大学毕业后在自己出生的小镇银行担任出纳,退休后仍住在这个小镇上。他很少和人说话,但是持续的接触使小镇上的人接受了他的与众不同,甚至会照顾他,让他独立过着舒适的晚年生活。

当然,许多非常严重的孤独症患者的生活不能自理,需要父母更多的陪伴、照顾。但是,他们也不是一无是处,只要在真诚、充满希望的陪伴下,总能发掘出孩子生存的价值。

尽管我们还无法确定孤独症的发病原因,但是我们知道,父母的陪伴、认同和接纳以及稳定的环境是改善孤独症症状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越小的孩子直觉越敏锐,如果感到自己是被欢迎的,孩子就更愿意交流;如果感到自己是被忽视甚至是厌弃的,孩子就会闭上自己的嘴,缩到自己的世界中。所以,担心、恐惧、厌倦无法帮到无助的父母,更无法帮到孩子。只有持续稳定的环境、父母和周围人的爱心和耐心,认同孩子的独特交流方式,挖掘孩子内在的能量,那些患有孤独症的孩子才有可能被社会所接纳,成为社会中有用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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