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开元时期择吏尚“清”与盛唐诗坛

徐贺安

(西北大学　文学院,　陕西　西安　710127)



【文学】

唐玄宗开元时期择吏尚“清”与盛唐诗坛

徐贺安

(西北大学文学院,陕西西安710127)

[摘要]唐玄宗开元时期择吏尚“清”。作为择吏标准的“清”衍生政治清风，政治清风又营造了审美风尚的“清”，审美风尚的“清”进一步影响了盛唐诗风的清刚。盛唐诗的清刚风格发展了魏晋六朝的“清”而比之更积极进取，影响了大历诗风的“清”而比之更刚正。盛唐诗坛的清刚风格与开元鼎新、大唐盛世、三教共融的清明社会相互参证，有密切联系。

[关键词]唐玄宗开元时期；清；择吏标准；盛唐诗歌；审美风格

在古典诗歌中“清”字随处可见，其中渗透了景物特色、人物品评、社会风气、诗歌特色等多个方面。蒋寅先生对“清”作出了详备的考察，指出“‘清’作为一种成熟的风格，到唐代可以说已充分完成，我们在大历诗中能看到它的定型”[1]46。蒋寅先生指出了大历时期“清”的完成，笔者在蒋寅先生研究的基础上向前推究盛唐时期诗风之清与吏治之清的关系，盛唐诗歌“清”之类型，盛唐诗之清与魏晋、大历时期诗歌之清的关系。

一、清：作为唐玄宗开元时期的择吏标准

唐玄宗开元时期政治清明,开创了大唐盛世的繁荣局面：“我开元之有天下也，纠之以典刑，明之以礼乐，爱之以慈俭，律之以轨仪”，“年逾三纪，可谓太平”[2]236。而“‘治世’的实现，上头要靠宰相的辅佐，下边则有赖于发挥地方官的作用”[3]118。开元时期清明盛世的出现与唐玄宗任用清正宰臣、郎官刺史分不开。

唐玄宗先后任用的姚崇、卢怀慎，宋璟、苏颋等都是清正之士。“姚、宋相继为相……使赋役宽平，刑罚清省，百姓富庶。唐世贤相，前称房、杜，后称姚、宋”[4]6725。卢怀慎清谨：“慎清谨，不营产业，器用服饰无金玉绮文之丽”,“还京师因校猎于城南，经怀慎别业，见家人方设祥斋，悯其贫匮，赐绢百匹”，“子奂，早修整，历官皆以清白闻”。[2]3069苏颋廉俭：“颋性廉俭，奉禀悉推散诸弟亲族，储无长赀。”[2]4402源乾耀公清：“乾耀公清有吏干，因召见与语，乾耀神气清爽，对答皆有伦序，上甚悦之”[2]3071。李元纮清俭：“元纮性清俭”[2]3074。杜暹清勤：“常以公清勤俭为己任”[2]3077。五位宰相共同特点就是“清”。开元二年(714)，唐玄宗下诏制止奢靡之风：“上以风俗奢靡，七月，乙未，制：‘乘舆服御、金银器玩，宜令有司销毁……后妃以下，皆毋得服珠玉锦绣’”[4]6702。在唐玄宗的身体力行提倡下开元清风遍布朝野，“之兴，绵历年所，骨鲠清廉之士，怀忠抱义之臣，台省之间，驾肩接武”[2]3133。裴宽“清简为政，故所莅人皆爱之，当时望为宰辅”[2]3131。王丘“神气清古，而志行修洁”[2]3132，“在职清严，人吏甚畏慕之”[2]3133。潘好礼“清廉无所私”[5]4466。倪若水“开元初，为中书舍人，尚书右丞出为汴州刺史，政清净”[5]4466。席豫“清直亡欲，当官不为权势所撼”[5]4468。裴子余“居官清俭，友爱兄弟”[2]4478。崔沔“清俭自持，禄禀随散亲族，不作居宅，常作《陋室铭》以见志”[2]4478。还有宗室为官者：李嵩“孝友清廉，居官有称”[2]3347,李麟“为政清简”[2]3339,李国贞“有风采，清白守法”[2]3341,崔器“历官清谨”[2]3373,崔瓘“以士行闻，莅职清谨”[2]3375。

唐玄宗统治时期尤其是开元年间先后任用了一批清谨、清正、清直之士，为全社会营造了一股清风。“汉简书事，清风肃然，万岁之后，其名不刊”[2]3085。这种社会环境也为盛唐诗坛营造了清明的氛围。

二、“清”：涉及盛唐诗歌诸多题材的审美

“盛唐诗坛的开始定于开元九年(721)，盛唐诗坛的结束定于杜甫逝世的那一年，也就是大历五年(770)”[6]4。由于蒋寅先生对李端、钱起等大历诗人的诗风之清的论述多有涉及，本文主要研究开元天宝诗风之清。盛唐诗人如张说、张九龄、王维、孟浩然、储光羲、綦毋潜、张子容、李白、杜甫、高适、岑参等人的诗歌的诸多题材都有清的审美倾向。

(一)歌咏政风清净诗歌中的“清”

盛唐诗歌不乏歌咏政风清净之作。李隆基：“讲学试通论，阡陌劝耕桑。虚誉不可饰，清知不可忘”[7]27；“铸得千秋镜，光生百炼金。分将赐群后，遇象见清心”[7]41；“德比代云布，心如晋水清”[7]42。张九龄：“至邑无纷剧，来人但欢迎。岂伊念邦政，尔实在时清”[7]574。赵东曦：“随来晋盗逸，民化蜀风清”[7]1058。李颀：“为政日清净，何人同海鸥”[7]1339；“闻道淮阳守，东南卧理清”[7]1364；“心清物不杂，弊革事无留。举善必称最，持奸当去尤”[7]1365。储光羲：“盛德滋冀方，仁风清汾浍”[7]1339；“天子俭为德，而能清约身。公卿尽虚位，天下自趣尘”[7]1404；“剖竹十日间，一朝风化清”[7]1750。李白:“君能礼此最下士，九州拭目瞻清光”[7]1755；“尔佐宣州郡，守官清且闲”[7]1776；“四代三公族，清风播人天”[7]1801；“杨宰穆清风，芳声腾海隅”[7]1826；“待诏奉明主，抽毫颂清风”[7]1861。乔琳：“三蜀澄清郡政闲，登楼携酌日跻攀”[7]2014。无论是皇帝李隆基还是宰相张九龄或是其他诗人，诗歌歌咏政治都不约而同采用了“清”字，“清”成为政风评判的一大标准。

(二)道教、佛教题材诗歌中的“清”

盛唐有关道教、佛教题材的诗中，有许多涉及“清”，“清”成为宗教活动中的一大审美风尚。道教题材诗中有上清、玉清之境的描写，也有清凉景物的描写。李隆基：“将成金阙要，愿奉玉清书”[7]31；“下传金版术，上刻玉清书”[7]32；“玄玄妙门启，肃肃祠宇清”[7]29；“紫府求贤士，清溪祖逸人。江湖与城阙，异迹且殊伦”[7]35；“坐朝繁听览，寻胜在清幽。欲广无为化，因兹庶可求”[7]37。苏颋：“碧虚清吹下，蔼蔼入仙宫”[7]800。李颀：“受箓金殿开，清斋玉堂闭”[7]1314。储光羲：“门外车马喧，门里宫殿清”[7]1376；“松柏有清阴，薜萝亦自妍”[7]1376。李康成:“沧洲傲吏爱金丹，清心回望云之端”[7]2129。崔颢：“洗意归清净，澄心悟空了。始知世上人，万物一何扰”[7]1322。从以上诗歌中可以看出，道教的场所多是清幽静逸之地。“清”作为一种审美风尚多出现在描写道教的诗歌中。

“清”作为一种审美风尚也出现在描写佛教的诗中，既有描写法师的清净，又有诗人的清心，还有环境的清静。储光羲：“真王清净子，燕居复行心”[7]1379。岑参：“此地日清净，诸天应未如”[7]2040。李颀：“每闻楞伽经，只对清翠光”[7]1341；“绿叶传僧磬，清阴润井华”[7]1347；“片石孤峰窥色相，清池皓月照禅心”[7]1363。綦毋潜：“塔影挂清汉，钟声和白云”[7]1370。王维：“誓陪清梵末，端坐学无生”[7]1291-1292。裴迪：“烦暑自兹适，清凉何所求”[7]1312。储光羲：“金祠起真宇，直上青云垂。地静我亦闲，登之秋清时”[7]1398。岑参：“了然莹心身，洁念乐空寂。名香泛窗户，幽磬清晓夕”[7]2034；“月轮吐山郭，夜色空清澄”[7]2038。诗人或写清阴、或写清时、或写清晓、或写清夜，令人荡涤俗念，眼前一新，清阴清凉的佛宫梵刹令诗人产生了清净清雅的心境。

(三)写景题材诗歌中的“清”

盛唐描写山水形胜的诗中有很多涉及“清”的诗篇，无论是山还是水，无论是清夜还是清景，“清”成为形容山水歌咏造化的高频率词，“清”成为盛唐诗人追求的一大审美风尚。

写清秋，如张九龄：“清秋发高兴，凉月复闲宵。光逐露华满，情因水镜摇”[7]566；“高斋复晴景，延眺属清秋”[7]601。清秋在张九龄笔下是爽朗深情的，是高雅文士的心境写照。

写清水，如苏颋：“淮水春流清，楚山暮云白”[7]797。张说:“月窟穷天远，河源入塞清”[7]972；“鼓枻乘清渚，寻峰弄白云”[7]974。在张九龄诗中清水出现的更多：“云间日孤秀，山下面清深”[7]569；“松间鸣好鸟，竹下流清泉”[7]575；“情来不可极，日暮水流清”[7]582；“山气朝来爽，溪流日向清”[7]588；“日照虹蜺似，天清风雨闻。灵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氲”[7]590；“溪流清且深，松石复阴临”[7]591；“清迥江城月，流光万里同”[7]591；“外物寂无扰，中流澹自清”[7]605；“白云半峰起，清江出峡来。谁知高深意，缅邈心幽哉”[7]929。清水不断象征着情来不可极，清水明澈如宰相张九龄忠贞清正。此外还有王适：“湛湛江水见底清，荷花莲子傍江生”[7]1015。王琚：“春山临远壑，水木自幽清”[7]1062。席豫：“猿攀紫岩饮，鸟拂清潭飞”[7]1142。王维：“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7]1247；“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7]1276；“分行接绮树，倒影入清漪”[7]1301。李颀：“玉膏清泠瀑泉水，白云溪中日方此”[7]1351-1352；“春风解箨雨润根，一枝半叶清露痕”[7]1352-1353；“浩唱发容与，清波生漪涟”[7]1355。储光羲：“清涧日濯足，乔木时曝衣”[7]1374；“浊水菱叶肥，清水菱叶鲜”[7]1374；“舞鹤傍池边，水清毛羽鲜”[7]1376；“浦溆既清旷，沿洄非阻修”[7]1379；“清露洗云林，轻波戏鱼鸟”[7]1404；“新林二月孤舟还，水满清江花满山”[7]1419。王昌龄：“摇曳巴陵洲渚分，清江传语便风闻”[7]1449。孟浩然：“风泉有清音，何必苏门啸”[7]1624；“垂钓坐盘石，水清心亦闲”[7]1626；“日夕弄清浅，林湍逆上流。山河据形胜，天地生豪酋”[7]1638；“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7]1668。李白：“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7]1726；“清溪清我心，水色异诸水。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7]1728。杜甫：“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7]2433。

写清晖，如张九龄：“目因诡容逆，心与清晖涤”[7]575；“暝色生前浦，清晖发近山”[7]589；“是处清晖满，从中幽兴多”[7]606。王昌龄：“诸侯分楚郡，饮饯五谿春。山水清晖远，俱怜一逐臣”[7]1443。李白：“清晖映竹日，翠色明云松”[7]1767。日光在诗人笔下是清的，清晖满山触发诗人感慨。除了日光还有月光之清辉,如孟浩然：“落景馀清辉，轻桡弄溪渚。澄明爱水物，临泛何容与”[7]1624。张九龄：“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7]609。王昌龄：“高卧南斋时，开帷月初吐。清辉淡水木，演漾在窗户”[7]1425。杜甫：“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7]2403；“故园松桂发，万里共清辉”[7]2525。刘昚虚：“幽映每白日，清辉照衣裳”[7]2870。

写清风，如张九龄：“白水生迢递，清风寄潇洒”[7]577；“暇日尝繁会，清风咏阻修”[7]582。苏颋：“长风自远来，层阁有馀清”[7]797。裴迪：“舣舟一长啸，四面来清风”[7]1314。李颀：“澹泊真吾事，清风别自兹”[7]1361。储光羲：“绿竹动清风，层轩静华月”[7]1397。王昌龄：“客来舒长簟，开合延清风”[7]1433。孟浩然：“逸气假毫翰，清风在竹林。达是酒中趣，琴上偶然音”[7]1626。李白：“落日池上酌，清风松下来”[7]1651；“长嘶向清风，倏忽凌九区”[7]1743；“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7]1779；“雨色秋来寒，风严清江爽”[7]1816；“清风无闲时，潇洒终日夕”[7]1868；“清风几万里，江上一归人”[7]2227。贾至：“扣楫洞庭上，清风千里来”[7]2593。万里清风昭显了诗人的潇洒胸襟与清高情怀。

盛唐诗人不仅写清景还写清气，是诗人品赏景物时主观感受的一种清气，如李隆基：“蓐收御节，寒露微结，气清虚兮。桂宫兰殿，唯所息宴”[7]42。张九龄：“苔益山文古，池添竹气清”[7]584。孙逖：“丝管荷风入，帘帷竹气清”[7]1192。储光羲：“高天风雨散，清气在园林”[7]1377。杜甫：“夜深露气清，江月满江城”[7]2467。盛唐诗人能从清露、清竹、清林中体味到一种清气，既是景物清新的客观描写也是诗人风神气度的侧面描写。此外还写清光，如张九龄：“万壑清光满，千门喜气浮”[7]603。写清夜，如张说：“落花生芳春，孤月皎清夜”[7]948。

“清”作为一种审美风尚在盛唐诗人吟咏山水之时处处可见，清秋、清水、清晖、清辉、清风、清气、清光、清夜，无处不打上“清”的烙印。

(四)品评人物诗歌中的“清”

“清”在魏晋六朝是“一种弥漫于文人士大夫阶层的时代风尚”[8]52，“‘清’乃为文人士大夫自身修持的一个准则，而在个人品行中则又有各种不同表现”[8]46。盛唐诗人继承了魏晋六朝人尚清的审美风尚，在人物品评中写清旷，如张九龄：“乘流坐清旷，举目眺悠缅”[7]569。杜甫：“迟暮少寝食，清旷喜荆扉”[7]2347。

写清风，如赵东曦：“鸣琴有真气，况已沐清风”[7]1057。王维：“漳河如旧日，之子继清风”[7]1290。李颀：“清风多仰慕，吾亦尔知音”[7]1366。写清谈，如李白：“涤荡千古愁，留连百壶饮。良宵宜清谈，皓月未能寝”[7]1855。写清心，如王维：“若向夫君比，清心尚不如”[7]1292。崔颢：“洁白依全德，澄清有片心”[7]1330。写清兴，如李颀：“惜哉清兴里，不见予所尚”[7]1339。孟浩然：“款言忘景夕，清兴属凉初”[7]1665。高适：“才华仰清兴，功业嗟芳节”[7]2192。写清识，如杜甫:“韦生富春秋，洞彻有清识”[7]2322。写清思，如周瑀：“萧然有高士，清思满书堂”[7]1161-1162。盛唐诗人在自我抒怀和赞美同道时往往用清旷、清风、清心、清兴、清思等词，可以看出在盛唐诗人笔下，“清”也是其人物品格的理想形态。

(五)品评文辞诗歌中的“清”

盛唐诗人在赞美亲朋文辞时，多采用“清”，如李隆基：“闻有鹓鸾客，清词雅调新”[7]36。张说：“清论早揣摩，玄心晚超诣”[7]934。岑参：“高价振台阁，清词出应徐”[7]2031。高适：“故人美酒胜浊醪，故人清词合风骚”[7]2222。杜甫：“清诗近道要，识子用心苦”[7]2286；“声华当健笔，洒落富清制”[7]2352；“后贤兼旧列，历代各清规”[7]2509；“诗罢地有馀，篇终语清省”[7]2355；“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7]2395；“复忆襄阳孟浩然，清诗句句尽堪传”[7]2517。李颀：“知君练思本清新，季子如今得为邻”[7]1358。李白：“圣代复元古，垂衣贵清真”[7]1670。

“初盛唐时的诗论，主要继承了六朝尚清的优良传统”，“可以李、杜两位大诗人的诗论为代表”。[9]186杜甫对张九龄、孟浩然、李白等人诗歌的评论都用了“清”，最能代表开元诗风的是张九龄与孟浩然，李白诗歌是盛唐诗的代表，可见“清”的审美已经渗透到诗歌品评中去。

从盛唐诗人的诗篇中可以看出，“清”作为一种审美渗透到社会诸多领域，无论道教的清幽与佛教的清静，还是山水游历的清旷，或是人物赏鉴的清谈、诗歌品评的清省，都是朗润且干净，清高且典雅的。正是由于社会政治、宗教风气的推动，诗歌清新高远心境的形成，在诗篇中才有清幽清新之景，才有清省诗篇。清明之世衍生清逸之人，清逸之人观赏清幽之景，写清省之诗，层层推演，形成了一种尚清的社会氛围。虽然唐玄宗任用李林甫、杨国忠之后崇尚浮华，但开元年间的清明之风绵延整个盛唐诗坛，诗人对清雅的渴求是热烈的且由衷的。

三、清刚：盛唐诗歌的审美风格

魏晋六朝之“清”是“一种弥漫于文人士大夫阶层的时代风尚”[8]52，唐朝大历时期，“清”作为一种成熟的风格已经成形。[1]45而在魏晋与大历之间的盛唐诗坛，“清”作为一种审美风格表现为“清刚”。“‘清’的美是一种与盛唐的阳刚之美相关的美，最能反映上升时期盛唐的强大带给人民的那种博大的胸襟和宏伟的气魄”[9]190。袁行霈主编的《中国文学史》将边塞豪侠之士归为清刚劲健诗人，山水田园诗人归为静逸明秀诗人。[10]196-208笔者认为，盛唐诗人尚“清”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包含的一种气骨，如李白“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7]1779,显示了身处天地与风雪同道的豪情；孟浩然“日夕弄清浅，林湍逆上流。山河据形胜，天地生豪酋”[7]1638，观赏壮景，诗人内心清高意远；张九龄“情来不可极，日暮水流清”[7]582；王维“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7]1276,灵动不滞，朗润光鲜，情来滚滚，一发不可收。盛唐诗歌的“清”是一种清刚，有一种人格浸润其中，比魏晋清玄要大气，比大历诗人清闲要阳光要有豪气。这种清刚之气的产生即由于唐玄宗开元年间尚清的吏风进而开创的清明盛世，在清明包容的盛世下，三教共融气象宏大。盛唐诗中的清刚是盛唐清、大、新的浓缩与凝结。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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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袁行霈，等.盛唐诗坛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

[7]彭定求.全唐诗[G].北京：中华书局，1980.

[8]李春青.魏晋清玄[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9]何庄.尚清审美趣味与传统文化[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10]袁行霈.中国文学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责任编辑张琴】

Development of Poetic Style “Clean”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the Standard of selecting officials in the Kaiyuan Period of Tang Dynasty

XU He’an

(LiteratureInstitute,NorthwestUniversity,Xi’an710127,China)

Abstract:During Kaiyuan Period in Tang Dynasty, the standard for selecting officials is a clean personal record, which brings about a clean government then. With its influence a clean poetic style came into being, forming the aesthetic style in the High Tang Dynasty: clean and hard. Compared with the same style in Wei and Jin Dynasties, it looks more aggressive and it is cleaner and harder than that in Dali Period in Ming Dynasty. Its development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clean society in the High Tang Dynasty and integration of Confucianism, Taoism and Buddhism.

Key words:Kaiyuan Period in Tang Dynasty; “clean”; standard of selecting officials; poems in the High Tang Period; aesthetic style

[文章编号]1672-2035(2016)02-0062-04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作者简介]徐贺安(1990-)，男，河北邯郸人，西北大学文学院在读研究生。

[收稿日期]2015-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