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方言融入对外汉语教学

王月

摘 要 对外汉语教学已经成为国内外一门显学，但目前各种类型的教学组织还没有将汉语方言考虑进教学内容，也没有提出相应的教学策略，更谈不上方言偏误分析。对外汉语教学的根本目的是培养汉语交际能力，如果学习汉语却没有使用汉语进行交际的能力，那么一切都是徒劳。

关键词 汉语方言 队外汉语 教学

中图分类号：H195 文献标识码：A

汉语有古今之分，口语、书面语之分，通语、方言之分。普通话和方言构成了今天的汉语环境，中国作为一个多民族多语言的国家，现存的语言达六十种以上，其中以汉语最为流行和普及，汉语普通话是我国的官方语言。同时汉语也是当今世界上方言分歧最复杂的语言之一，汉语内部方言纷繁复杂，我国东南地方方言之间的分歧尤其明显，所谓“五里不同俗，十里不同音”，闽、粤方言跟普通话的差距最大，吴方言次之，北方方言各个次方言跟共同语差距最小。

关于方言，国内存在着众多不同声音。有人秉持汉语方言消亡论，认为方言消亡是物竞天择的结果，方言作为弱势语言迟早被普通话这种强势语言所代替，从而有助于语言的统一和效率的提高；也有人认为，消除方言会破坏中国语言文化的多样性。方言文化是中国的文化瑰宝之一，不能随意消除方言。不论是“兴”方言还是“亡”方言的论派，从大的趋势来讲，方言不可能在短期内消亡，方言将长期存在并影响普通话。

造成中国方言众多的原因不一，一是我国是多民族融合杂居的国家，五十六个民族分布在中国各个地域，不同民族有本民族的语言、文化、习俗等；二是中华民族有着根深蒂固的安土重迁的文化传统，占中国人口多数的农民有浓厚的土地情结，这就造成了中国自古以来地域流动性比较差，虽然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地域间的流动愈发频繁，但对方言的影响并不会一蹴而就，再加上语言本身的惰性特征，方言的发展还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以上是中国的语言现状，然而在对外汉语教学中，教学目的语规定为汉语普通话，根据1956年2月6日国务院出版的《关于推广普通话的指示》的定义，汉语普通话是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方言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暂且不讨论概念定义是否清晰，对外汉语教学针对汉语普通话为目的语的教学并不能反映中国的语言现实。汉语水平考试（HSK）过高级的学生，在中国竟难以正常交际，尤其是北京地区以外的学生，更难融入当地语言环境。我们不得不审视对外汉语教学是否存在漏洞，如果在教学中不能融入适当的方言教学，那么学生很难“学以致用”，在交际中会产生严重的挫败感，对外汉语教学应该向学生揭示中国的真实语言现状。

那么如何在对外汉语教学中适当地融入方言教学呢？

首先在《国际汉语教学通用大纲》的编订中，应该说明中国的语言现状，同时对于教学内容，在语音、词汇和语法等方面应补充相应的方言知识。

在实际教学中，方言融入对外汉语教学应该体现在两方面，一是对方言常识本身的认知，二是对方言具化的教学。

针对不同的教学对象，需要有不同的教学策略。

对初级学生来讲，要进行方言常识知识的介绍，譬如，中国有几大基本方言区，各方言区有何特点等等，这属于文化常识教学，要让初级汉语学习者明确一点，汉语普通话是中国的官方语言，在中国不同地域有不同的方言，有些方言和普通话的差别较大，由于普通话在某些地区的普及度不够高，使用普通话未必能达到正常交际的功能。

对于中高级学生，除方言常识之外，针对学生的需求可对某些方言进行较深入讲解，尤其是已经进入汉语普通话的部分。具体说来，可以体现在语音、词汇、语法三个方面。方言特征最明显的要数词汇和语音，语法次之，所以在教学中这三个方面未必均衡用力。

语音方面，主要可以从辅音、元音方面的音位种类和数量，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声调的调类和调值这些方面来区别。比如在四川方言里面，有[n]、[l]鼻音、闪音不分的情况，“难”和“拦”，“脑”和“了”的发音是一致的。再比如“鞋”的发音在南方方言中存在着差异，比如在吴方言里，读[fia23]，西南官话叫[xai21]，粤方言读[hai21]，客家方言读[hai11]，不同方言之间既有音色的差异，也有音调的差别。

在教学中注意总结一些方言语音发展的规律，许多南方方言保留着古音成分，如四川方言有古入声，如声母是“d，b，g，z，j，zh”的阳平字是古入声字，“e”与端、精组相拼，“ie”与帮、端组相拼是古入声字等等。

词汇是最丰富生动并且能体现文化历史、人文风俗的一类。普通话是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北方方言为基础方言，故普通话中融入了大量的北京话，北京的历史变迁让北京话增添了不少丰富生动的色彩，北京曾是五朝帝都，所以北京话中有大量少数民族语言，比如蒙语、女真语和满族语等，其中尤其是满语词最为丰富，比如：“悄默声儿、巴不得、不碍事、牙碜”等，有些词汇已经被普通话所吸收。同时北京话存在宫廷语言和市民语言雅俗共存的现象，比如来自皇宫的“待见”一词，原指被皇帝接见；“来劲”一词则来自民间妓院。

粤语方言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保留了大量的外来词，比如“巴士、派对、酷”等。

另外亲属称谓词的地域色彩特别浓厚，在教学中应该格外指出这一点。比如“姥姥”为北方话中的外祖母，而在湖南一带指的是曾祖母，南方方言常常用“外婆”一词表示外祖母。闽南语不论是祖父母还是外祖父母都称阿公、阿嬷，吴语称祖父母为好公、好婆。

语法方面，主要表现在语序的不同，吴方言和粤方言中把间接宾语放在直接宾语后面，比如粤方言双宾语句式的语序排列是“主语+谓语+直接宾语（事或物）+间接宾语（人）”，如“我送你礼物俾你”，而普通话习惯说“我给你送礼物”。粤方言语法次序颠倒的例子还有：“我年纪大过你”，相当于普通话的“我年纪比你大”，“你吃先”相当于普通话的“你先吃”。

对于海外华裔的教学，要着重进行普通话的教学，适当地进行方言和普通话的对比分析，对华裔学生的汉语习得进行偏误分析之后，进行有针对性地教学，纠正方言对普通话教学的负迁移，强化正迁移作用。

对外汉语教学的首要目标是教授汉语普通话，但也要适当地融入部分方言教学。学习普通话是学习方言的基础，学习方言是学习普通话并更好地将语言作为交际工具的必然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