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在戏里,乐在其中

2016-05-30 10:48木叶
上海戏剧 2016年1期
关键词:音乐剧戏剧创作

木叶

如果人生是一出戏,那么他这个男主角绝对出彩,他一人分饰多角,在作词、作家、主持、编剧、评论、行销等多种角色间游刃有余地切换。他就是陈乐融,台湾知名创作人、媒体人、策划人,这一次他以编剧的身份来到上海,带来他的原创话剧《接送情》。

心中那个“冷太阳”

陈乐融感慨道:“与果陀剧场的合作,一晃眼,21年了。”

打小他就爱好文艺,对戏剧也一直存着一份兴趣。还记得,大学参加校内文学奖拿到了剧本一等奖,这个原创处女作是比较艺术的小剧场作品,剧名叫《冷太阳》,讲的是夸父追日的故事。后来学校话剧社邀请他改编了王尔德的《无足轻重的女人》,这是他第一个改编作品。有趣的是,正是因为这个改编之作,连接上了他与果陀剧场,牵起了他这一生与戏剧的不解之缘。

跟果陀的第一次合作,并非是因为他在唱片界的资历,而是制作人陈琪是他大学社团的学妹,她演过那出王尔德的戏,知道陈乐融是写过剧本的。那时候他已经在唱片界很活跃了,学妹来问他愿不愿意和果陀合作,他不假思索地接下了《新驯悍记》的改编。第二年,果陀邀请他将《大鼻子情圣西哈诺》改编成中文音乐剧,谈及第一次做音乐剧的经历,陈乐融兴致勃勃:“一是可以将我在流行乐坛写的一首首歌所不能发挥的可以在音乐剧中琢磨,二是能有一个私人剧团在那个年代没有很大资本支持的情a况下愿意做这样美的献礼,我觉得还蛮伟大的。”说完他骄傲地扬起头笑,如今再看,他还是觉得那个时候下笔写出来的歌还是很棒的。

这些年,他与果陀一直保持着合作关系,但大多是改编,而且果陀选择的戏剧方向是引起大众共鸣的通俗剧。言语间只见他流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于是笔者问他心中是否依然有一个“冷太阳”?他即刻肯定地答道:“我有啊!”

悲欢离合皆是情

这个土木工程系毕业的理工男,随着自己的心走上了文艺之路,并且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多个角色。作为成功的跨界者,陈乐融认为:“艺术的核心是思想、情感与眼界,这些不见得来自你的本专业。但二十世纪的学术分工限制了学科之间互相的尊重和理解,造成眼界不宽,许多人也不知道从其他的土壤汲取养分,我觉得这是比较可惜的。你越想做这种打动人心的事业,越需要去认识更多人心,否则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打动人心啊?”说到这儿,他竟自个儿呵呵地笑了起来。

笔者便借势问他,话剧《接送情》又是凭什么打动人心呢?

他回道:“中国有个成语:悲欢离合,这部戏就是讲悲欢离合。很老套,但其实打动人的就是有悲、有欢、有离、有合。”

此次,创作《接送情》,是他乐而为之的挑战,最初吸引他是因为原创,但其实这是个命题作文。果陀先定好了剧名和题材,才找到陈乐融创作。当时他接到梁志民导演的两个指令:既定的人物,一个台湾女人和一个大陆男人;描述两岸分隔所产生的小人物悲欢的故事。这类题材在台湾其实有点泛滥,可陈乐融还是想要挑战一下自己。尤其是当梁导告诉他这出戏只有两个演员,更是激起了陈乐融挑战的欲望。

剧中两个演员,四个身份。由台湾喜剧大师顾宝明与百变女王郎祖筠担当主演,在剧中他们会各变装一次饰演另一个角色。陈乐融介绍自己的创作:“不像《最后十四堂星期二的课》中的老教授和学生,一直是这两个角色,很写实。也不是李国修的《征婚启事》,戏中他一人演了二十几个角色,那是喜剧,就是连串的相亲。但我们这个戏,并不是那种喜剧,我就不想让观众有太多入戏出戏的干扰。这是对演员的挑战,演员并不是向观众去展示怎么去演另一个人,这不是奇观,我们这个戏没有奇观。我希望观众赶快再被‘催眠,进入到他第二个身份。我要你回到戏本身,而不是这两个演员多厉害,在那边表现给我看变装。”他希望,可以老老实实地来讲两岸曾经有的分离,这种情感其实自古就有,中国古代也有离乡背井、不得见面,回来“乡音无改鬓毛衰”。

我的人生大于我的作品

对陈乐融而言,创作就跟做梦一样,不过是主动做梦。而看戏,需要有一番陶冶,才能辨别好坏。在他看来,台湾中产阶级看戏是看个热闹,图一些笑声、流两行清泪,他们要的是这样的一个舒服,不是那么知性的。可是这些年他个人的写作、评论,越来越理性。“为什么我说创作剧本像做梦,因为我必须抛掉那么多陈乐融的观点,回归到一般会买票进剧场的人可能对这个角色的爱、对戏的认同是什么。所以,必须催眠我自己去进入别人的眼睛,而不是只表达陈乐融这个人他对事物的看法。否则,我去写散文就好了,用第一人称。可是剧本并不是陈乐融在其中一直穿梭,当然林奕华是一个人穿梭在他剧中的每一个角色里。而我在为戏剧服务的时候,身体会稍微蹲低一点点,因为我想要去看到其他人的眼睛。”

虽然陈乐融并没有受过任何专业戏剧训练,但对戏剧创作自有一番独到见解:“所有的角色之间,我创作的是一种化学作用。戏好看是他们彼此之间产生的化学作用好看,倒不是说有哪个角色多特别、多出彩,我比较讲究整体的有机。我要说的是,我不会颂扬哪个人的人生观,没有想‘偷渡自己的观点。我创作的是某个函数关系,创造出一个共同有趣的和谐或矛盾。我想停留在这,而不是我要通过谁来代言。就像曹雪芹,他对每个角色是很尊重的。最好的剧作家、最好的小说家不会只通过人物在推销他的某个观点,而是让人物各自活起来,而且活在那个情境中是成立的就好,也许那个故事是个挺陈腐的故事,但是你依然会觉得那个戏或小说很好看。倒不一定那个意识形态有多么的鲜艳,多么的超前。”

陈乐融与果陀合作那么多年,有一个特别的默契,剧本交出去之后,全权由梁导去处理。最终他看到舞台呈现,有时会超出期望,有时会觉得有点哗众取宠,他说:“这或许也与演员有关,比如我写蛮多喜剧类作品,排练中演员很会玩,加了一堆即兴包袱,那根本不是我写的,可是观众有笑。但是站在全剧的立场,我也许有我自己不一样的看法,因为不见得逗笑越多的戏,就叫好戏吧。可是,站在商业立场,会觉得这是个标准。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所以,戏剧很麻烦,对于大众艺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我最后也懒得辩。因为我的人生,也不是某些作品来界定,我的人生大于我的作品。我个人的信仰便是这样,有的人觉得他的作品大于他的人生,但我的人生应当大于我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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