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鲁农产品出口影响农业经济增长的比较研究

王锡跃

摘要：文章回顾了1992年以来山东与广东农产品出口的概况，选取1992-2012年的时间序列数据，用协整理论分别分析了粤鲁两省农产品出口对当地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然后分别测算了两省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的贡献，并对两省的异同进行比较分析。结果表明，一方面，两省农产品出口与农业经济增长间都存在稳定的均衡关系；另一方面，近年来，比起山东农产品出口对当地农业经济增长的贡献份额，广东以山东一半的农产品出口量，实现着比山东高的贡献份额。

关键词：农产品出口；农业经济增长；贡献；山东；广东

一、引言

出口是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之一，在经济增长中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农产品出口是我国商品出口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不容忽视。广东与山东两省是我国沿海较早开放地区，它们以市场为导向，发展外向型经济，农产品出口增值能力强、发展较快，长期在我国农产品出口中保持着数一数二的地位。同时，两省的农业经济也保持着稳步的增长态势。粤鲁两省各自的农产品出口贸易与农业经济增长有着怎样的关系以及前者对后者的影响到底如何？两省之间有何异同？这些问题值得深入研究。

二、文献回顾

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的作用这一问题得到了众多学者的关注，他们研究的视角主要有两个：其一，是从国家层面出发，研究我国农产品出口对经济增长（或者是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其二，考虑到我国不同地区的区域差异，重点对某个区域的农产品出口与（农业）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研究。

着眼于全国范围的研究肯定了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的积极作用，例如：程国强（2004）进行估算发现，2002年，1美元的农产品出口能产生2.66美元的国民经济活动；郑云（2006）区分了劳动密集型农产品与土地密集型农产品，他的研究表明，1980-2004年，这两类农产品出口每增加1亿美元，对农业经济增长产生的增加额分别为2.74亿美元和1.59亿美元；通过研究得到农产品出口促进农业经济增长这一结论的学者还有胡士华（2005）、曹永峰（2007）、杜红梅、安龙送（2007）；潘苏等（2011）研究了我国农产品出口与农业经济增长的双向关系，其研究不仅支持农产品对外贸易促进农业经济增长，也肯定了农业经济增长促进农产品对外贸易。

考虑到区域差异性，有些学者还研究了不同地区的农产品出口本身及其与农业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这一层面的研究有两种类型：一是针对某一个省份来研究当地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例如，胡求光（2007）研究了浙江农产品进出口贸易对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周净等（2008）分析了安徽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的作用，程铖等（2011）则对云南农产品出口与农业经济增长进行实证分析，他们的结论都支持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起积极作用。二是比较不同的省份农产品的出口竞争力，例如：张玉兰等（2010）对江苏与鲁粤浙辽闽的农产品出口竞争力进行了比较分析，薛选登（2013）则比较了河南与山东的农产品出口竞争力。

综上可见，对全国范围内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方面的研究较多，对省份这一层面的研究较少，对不同省份之间的比较研究就更少，且上述对不同省份的比较研究仅限于比较其农产品的出口竞争力上面。本文拟对广东与山东这两个农产品出口量最大的省份进行比较研究，力图从定性与定量两个方面分析两省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

三、粤鲁两省农产品出口概况

最近20年以来，我国农产品出口总体保持快速增长的势头，出口总额翻了两番多，年均增长5.51%。广东和山东两省作为全国农产品出口的领头羊，两省出口量占全国农产品出口的一半左右。1992-1999年，广东一直保持着我国农产品出口第一大省的位置，2000年，山东超越广东，跃居第一并保持至今。下面简要回顾1992年以来粤鲁两省的农产品出口情况（见表1）。

（一）山东省农产品出口概况

最近20年，山东农产品出口总体上保持着稳步增长的势头，出口总额从1992年的9.3亿美元增长到2012年的150.2亿美元，增长了16倍多，年均增长14.92%。从每年的增长率来看，山东农产品出口波动比较明显，个别年份甚至负增长，但总体趋势却呈现出明显的增长态势。与每年增长率的明显波动不同，山东农产品出口占当地全部商品出口总额的比例却比较稳定，1995年以来，大致保持在10%-15%的水平。与全国农产品出口占全国全部商品出口总额的比例相比，山东的这一比例远高于全国水平。

另一方面，山东农产品出口占全国农产品出口的比重长期居于领先地位。1992年起，这一占比逐年攀升，并在2000年超越广东，此时，山东成为全国农产品出口的第一大省。2001年以来，山东农产品每年出口约占全国出口的三成，稳居第一的位置。

从显示性比较优势（RCA）指数来看，总体而言，山东农产品的RCA指数呈现出先逐年增大再在最近五年缓慢下降的趋势，但这一指数都大于2.5（个别年份除外），可以说，山东的农产品具有极强的国际竞争力。

（二）广东省农产品出口概况

广东是我国较早开放的地区，虽然不是我国的农业大省，但依靠其毗邻港澳与东南亚地区的地缘优势和蓬勃发展的乡村经济，并通过乡镇工业对农产品进行深加工，使得广东长期占据着我国农产品出口的龙头地位。从每年的增长率来看，1992年以来，尽管广东农产品出口额波动明显，个别年份甚至为负增长，但这并没有使其增长的总体趋势发生改变，其出口总额由1992年的16.3亿美元增长到2012年的75.1亿美元，翻了两番多，年均增长7.94%。

广东农产品出口在全国也长期处于领先地位，其出口占全国农产品出口的比重在2000年以前，一直保持着全国第一的位置。进人21世纪以来，随着改革开放不断深化，当地经济高速发展，产业结构逐步调整，广东农产品出口占全国出口的比重虽然依旧保持在较高水平，但是这一占比逐步下降，从最高时的28.82%（1997年）下降到目前的13.85%。当地产业结构的不断升级与调整，还使得广东农产品出口占当地全部商品出口的比重逐年下降，由最高时的21.47%（1992年）降至3.51%（2012年）。这一占比略高于目前全国农产品出口占全国商品出口总额的比重2.65%，但是相较于山东这一占比要低得多。

更进一步，从广东农产品的RCA指数来看，总体而言，广东农产品的国际竞争力较强，但与山东相比略低。考察不同时间段的RCA指数可以看出，与之前十几年相比，2003年之后的RCA指数有所下降，广东农产品的国际竞争力有所下滑，但依然具有较强的竞争力（该指数仍大于1.25）。

四、模型构建和实证分析

下面，本文构建计量模型分别对山东与广东两省的农产品出口对当地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进行分析。

（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说明

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选取了1992-2012年这21年间山东与广东两省农产品出口额和当地农业经济总额（以第一产业产值来衡量）等指标来进行下文的实证研究。1992-2010年两省农产品出口额的数据来源于历年中国农业年鉴，2011和2012年该项数据来自商务部农产品进出口月度统计报告，以上数据按当年的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的平均价进行换算（单位以亿元计），1992-2011年两省第一产业产值（单位为亿元）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2012年两省该项指标分别来自山东省和广东省当年的统计公报。考虑到通胀的影响，对上述农产品出口额与第一产业产值分别用我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进行缩减，折算为以1992年不变价格计算的实际出口额和第一产业实际产值，并取自然对数后（山东与广东的农产品实际出口额分别记为LNES和LNEG，山东与广东的第一产业实际产值分别记为LNYS和LNYG），再进行分析。计量分析软件采用的是EViews 6.0。

（二）买证分析

1.数据平稳性检验

为了避免对时间序列进行回归分析时出现“伪回归”，需要检验各个序列的平稳性。通常采用单位根检验（ADF检验）对数据平稳性进行检验（李子奈、潘文卿，2010）。下面用ADF检验对山东与广东的农产品实际出口额和各自的第一产业实际产值LNES、LNEG、LNYS、LNYG这四个序列的平稳性进行检验。

经检验，上述四个变量的ADF检验值都大于相应的临界值，表明它们都不是平稳序列，需要进一步检验其一阶差分的平稳性。检验结果见表2。

分析表5中的测算结果可以看出以下两个大的趋势：首先，总体而言，不管是山东省还是广东省，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能产生积极的效果，其贡献率为正的（个别年份除外）；其次，虽然总体贡献为正，但从贡献的程度上说，粤鲁两省的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的贡献程度并不十分明显，在绝大多数年份里，都不足1%。

从不同年份的贡献来看：首先，1992-1997年，山东农业经济年均增长3.79%，农产品出口年均增加4.36%，农产品出口贡献了0.19%，贡献份额为5.01%，同一时期，广东农业经济年均增长率略低于山东，为2.51%，农产品出口年均增长4.45%，农产品出口的贡献为0.39%，贡献份额达到15.54%，这一份额比山东大，换言之，与山东相比，该时期广东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的贡献比较大。其次，1992-2001年，广东农产品出口呈现小幅负增长的情况，这主要是由于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发生后，对当时农产品出口占全国第一位的广东省造成的冲击比较大，使得当地的农产品出口出现大幅度萎缩的局面。第三，我国加入WTO之后，2002-2008年之间，山东农业经济年均增长10.21%，农产品出口也有较大幅度增长，达到年均18.84%，农产品出口贡献了0.83%，贡献份额为8.13%。对广东而言，情况也相似，与加入WTO之前相比，2002-2008年，广东农业经济年均增长8.26%，农产品出口增长8.9%，后者对前者的贡献份额达到9.32%。山东与广东两省与自身相比，加入WTO之后，农业经济增长速度都有所加快，且农产品出口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份额相仿，都在9%左右。但两省互相比较可见，山东农产品出口比起广东有更大的增长速度，前者比后者快了10个百分点还多，这也使得这一时期，山东超越广东，成为全国农产品出口第一大省，广东则下滑至第二位。第四，受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影响，2008年后的农产品出口增速放缓。2009-2012年山东农产品出口的增长速度降至8.38%，其对农业经济增长的贡献份额也小幅下跌，为6.26%。而这一时期广东农产品出口受到的冲击就没有山东所受的那么大，出口保持着8.53%的增长速度，与次贷危机之前的8.9%相比，仅小幅下跌，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的贡献份额则为8.97%。

若以人世前十年、人世后十一年，最近这二十一年这三个时间段的平均数据来看，可以发现以下现象：人世前的1992-2001年，广东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的贡献份额大大低于山东（前者为-0.61%，而后者为9.2%），但是仔细分析可以发现，1992-1997年，广东的贡献份额为15.54%，而山东的贡献份额仅为5.01%，广东远比山东大得多。造成1992-2001这个时间跨度里，广东的贡献份额远低于山东的主要原因在于1998年爆发的亚洲金融危机，使得广东的农产品出口大幅度下跌，从而对农业经济增长带来明显的负面效应；人世后的2002-2012年，山东农产品出口大幅度增长，且其对农业经济增长的贡献份额上升，而这一时期广东农产品的贡献份额却逐渐下降，尽管其份额9.36%还是比山东的贡献份额6.73%大，但两者的差距已经明显缩小；若从1992-2012年来看，山东与广东两省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的贡献份额十分接近，山东农产品出口对当地农业经济增长的贡献甚至要比广东的略大。

当然，应当看到，由于没有考虑出口引致的消费、投资等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以上的测算有可能低估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的贡献，这有待日后的进一步研究。

五、结论

首先，长期而言，山东与广东的农产品出口都与农业经济之间存在长期均衡的协整关系，且山东农业经济关于农产品出口的长期弹性为0.0441，广东的则为0.0870，前者约为后者的一半。换言之，农产品出口增加1%，能促使广东的农业经济增长0.0870%，而对山东的农业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较小，仅为0.0441%。另一方面，从短期来看，当年山东与广东农产品出口对当地农业经济的促进作用都不明显。

其次，从整体来看，在大多数年份里，广东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的贡献比山东要大，但两者间的差距越来越小。进一步分析可以看出，最近十年以来，山东农产品出口稳步增长，且增速整体快于广东，使得山东从出口数量上已经超越广东成为我国农产品出口的第一大省；另一方面，山东农产品出口占全国农产品出口的比重也保持在三成左右（广东的这一占比尚不到山东的一半），其农产品的RCA指数比广东的大，国际竞争力比广东的强，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山东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的贡献份额逐渐赶上广东，两者的差距逐步缩小。

第三，近几年来，广东农产品出口额约为山东的一半，但当地农产品出口对农业经济增长的贡献却要高于山东，这是值得山东重视的现象。此外，随着广东经济结构的逐步升级与调整，农产品出口占广东全部商品出口总额的比重逐步下降，目前这一比重为3.51%，而山东省的这一比重约是广东的三倍，农产品出口在山东商品出口中占有较重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