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大熊猫
——记大熊猫研究专家雍严格

2016-06-15 14:04白忠德
金秋 2016年11期
关键词:佛坪秦岭大熊猫

文/白忠德

守望大熊猫
——记大熊猫研究专家雍严格

文/白忠德

雍严格(左觅踪大熊猫

我最近一次见到雍严格是在去年8月初。那时,身为我国大熊猫研究专家的他,已经从陕西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退休了。我们在西安相见,是因他以国家林业局大熊猫专家的身份到四川开会,路过这里。

我们在城墙外一家宾馆见面,谈了很久。虽已退休,但他对我讲的,依然是佛坪,以及佛坪的大熊猫……

从“林业小兵”到大熊猫专家

雍严格,1949年生于陕西省佛坪县栗子坝乡西华村。

20岁那年,雍严格开始在佛坪县林业局从事林政管理工作,迈入“林家铺子”大门,成为一名“林业小兵”。30岁,他开始尝试在保护区进行大熊猫生态学研究,不知前路如何。5年后,雍严格进步不小,他为弥补学历不足,前往北京大学生物系进修,并先后师承大熊猫研究领域泰斗级人物潘文石、胡锦矗,借鉴他们的生物学理论开展秦岭大熊猫研究工作。41岁,雍严格成为中坚和骨干,开始担任保护区科研室主任。雍严格并没有因此而满足,他继续深造,在华西师范大学攻读生物学研究生,翌年,被评为与大熊猫保护相关的高级工程师。

走了这么久、这么远,回忆往昔,雍严格印象最深的,依然是第一次看见大熊猫时的情景:

1972年,陕西省生物资源考察队来到佛坪调查大熊猫,县林业局派雍严格给考察队当向导。他跟着陕西动物研究所张纪叔在西河调查大熊猫,发现树上有只亚成体熊猫在睡觉。被惊醒后,这只大熊猫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然后前爪捂眼跑掉了……

雍严格被这只大熊猫的可爱打动了,一眼万年,从此,他痴迷于大熊猫的身影……

为佛坪大熊猫献出的N个第一

雍严格对大熊猫的喜爱,并没有停留于表面。他献出自己的一颗心,为秦岭大熊猫研究、保护事业创造了多个第一:

他发表了关于佛坪大熊猫的第一篇论文,最先找到大熊猫蛔虫病感染源,最先试验出用糖类食物引诱取代麻醉安定方法……他还扛着机器,最早拍摄到野生大熊猫聚群争偶交配的场景,以及野生大熊猫育幼的画面。

20世纪80年代初,雍严格对大熊猫进行历时半年的野外考察。考察结束后,他发表了关于佛坪大熊猫的第一篇论文,内容涉及100平方公里范围内,大熊猫分布数量、栖息地等基本情况和繁殖等活动规律。这篇论文所提供的一些科学资料,后来被著名的大熊猫研究专家乔治·夏勒博士及胡锦矗引用。

到了20世纪90年代,雍严格采用无线电遥测方法,开始对大熊猫移动规律进行研究。根据观察结果,他对“大熊猫一胎只能成活一仔”的说法提出异议。

2003年,雍严格首次拍摄到野生大熊猫争偶交配全过程,这为大熊猫繁殖生物学研究提供了资料,也为人工圈养繁殖大熊猫提供了科学依据。这一消息被中外多家媒体报道,这张竹林中母熊猫怀抱熊猫小仔的照片,感动了好多人,使他们为大熊猫保护伸出支持的双手。按下快门只是一瞬间,但背后却凝结着雍严格长期追踪大熊猫的心血。

自担任科研室主任和大熊猫研究中心主任职务后,雍严格先后在《野生动物研究》《动物学报》等10余家刊物发表学术论文30多篇、科普文章40多篇,以及数百幅摄影作品,并多次获得国家级、省级相关奖项。

值得一提的是,通过言传身教,雍严格锻造出一支业务过硬、经验丰富的“雍家军”。这十几号人能识地图,会用GPS、海拔仪、照相机、摄像机,还能顺利采集大熊猫样本。

大熊猫研究、保护后继有人,雍严格放心了。

与佛坪大熊猫一同走向前台

经过多年不懈努力,雍严格站在了世界舞台上,与国际最优秀的大熊猫专家平等对话。他曾应美国圣地亚哥动物园邀请,为国际大熊猫研究年会作报告2次,受到与会代表好评。年会结束后,美国孟菲斯动物学会决定资助佛坪保护区3.5万美元,用于开展秦岭大熊猫主食竹类及分布研究。这一项目填补了佛坪保护区国际科研项目的空白。

2004年世界地球日,中央电视台《东方之子》栏目特别为雍严格制播了2集专题报道,让更多的人知道了秦岭大熊猫,也知道了秦岭深处有个叫雍严格的人,为大熊猫默默付出了一辈子。

大熊猫母子

之后,雍严格又掀起了“高潮”:他协助浙江大学方盛国教授完成大熊猫秦岭新亚种课题,最终使得佛坪保护区成功加入世界生物圈保护区网络,成为继四川卧龙之后我国第二个大熊猫生存标志地。

“斗罢艰险又出发”

胸中一腔热情,不顾生命危险,不知多少次,雍严格为追踪大熊猫经历艰难险阻和惊心动魄。

为在野外跟踪大熊猫,雍严格常常吃冷馒头、喝冰雪水。由于食用物资全凭民工背送,遇上雨雪天气,粮食蔬菜供应不上,他就吃树上长的黑木耳和地上生的野蘑菇。

考察时条件艰苦不算,遇到恶劣天气和猛兽攻击,才真正使人心惊胆战。

雍严格曾独自在光头山里与野兽待了7天,那次还下了冰雹,天雷炸得石头冒烟,他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印象最深的是他曾与一头黑熊狭路相逢。那黑熊后腿直立,头部扬起,张开大嘴,竖起两只耳朵,像是要与他决斗。周围是一片开阔地,无处躲藏。雍严格动也不敢动,只得与熊对峙。等到这只黑熊掉头走掉,他吓得一下瘫坐在地,浑身冷汗直淌,好久才恢复过来。

人“退”心不退

“大熊猫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其实,我沾了大熊猫许多光:能出国开学术交流会,还是国家林业局的大熊猫专家……这些经历和荣誉都是大熊猫给我的。最重要的是,大熊猫太珍贵了!它们落户生息在这里是佛坪最大的荣幸。作为佛坪人,我有责任保护它们,让它们生活得更好。”这段话雍严格说得很平静,却在平静中饱含深情。

我跟雍严格见过许多次,印象最深的是在2004年夏天。那时他跟踪熊猫滚下山坡,摔断几根肋骨,差点送了命。

我在保护区管理局院子见到他时,他正准备去换药。我看见,雍严格的两鬓添了好些白发,刺目得很,驼着背,高大的身躯好像矮了许多,步履蹒跚……我觉得这个人一下子老了。

我陪他到医务室。一进门,他就焦急地问:“大夫,最快啥时能好?”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急不得,否则会落下后遗症。”“你不知道我心里多急!山上的大熊猫要观察,几个项目要结题,下个月北京有个重要会议要参加……”大夫宽慰道:“你不要急,这些事有你身体重要?”失望、落寞的表情掠过他憔悴不堪的脸颊,雍严格无奈地说:“我也觉得疼得厉害,只是心里慌得很……”

那一刻,我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已经是全国有影响的大熊猫专家了,可他没有满足,继续兢兢业业、跋涉前行,即使在生病之时,雍严格的心里,依然只装着大熊猫。

雍严格从佛坪保护区管理局退休了。人退休了,心却没有退休,爱更没有退休。现在的他,正准备和朋友们组建一个基金会,对未成年人进行生态道德教育。他说:“让更多的中小学生来秦岭,亲近大熊猫,亲近大自然,会让他们的心灵保持纯净,使我国生态保护事业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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