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秘密特工》看好莱坞动作片叙事程式

黄珂

[摘要]2015年，由英国导演盖.里奇执导、华纳兄弟影片公司发行的电影《秘密特工》在美国上映。作为一部动作影片，《秘密特工》在把握好莱坞经典动作片精髓的基础上，又在创作中融入导演个人的艺术特色，如拼贴化的镜头语言等，这在一定程度上变革了动作影片的叙事模式。因此，本文从《秘密特工》出发，通过后现代叙事技巧、特工形象的设置、黑色暴力的叙事内容三个方面展开，采用以小见大的论述方式探讨好莱坞动作电影的叙事程式。

[关键词]盖·里奇；《秘密特工》；好莱坞动作片；叙事程式

2015年，由英国导演盖·里奇执导、华纳兄弟影片公司发行的电影《秘密特工》在美国上映。这部电影是根据20世纪60年代的同名电视剧改编而成的，讲述了两名特工与敌对组织斗智斗勇的谍战故事。作为英国新锐导演中的一员，盖·里奇凭借奇观化的影像风格和个性化的叙事策略奠定了自己独树一帜的影坛地位。盖·里奇从一个土生土长的并没有接受过正规导演训练的英国“电影发烧友”，成为今天拥有世界声誉的著名导演，除了有英国电影界的扶持以外，还应该归功于充满灵性的里奇本人对于电影在叙事手法上的独特理解以及在叙事手法变革上的不懈探索。

盖.里奇为数不多的电影作品，如《两杆大烟枪》《偷拐抢骗》等，都打上了导演个人鲜明的印记，形成了备受世人瞩目的电影风格。最新上映的影片《秘密特工》，同样延续着盖·里奇一贯的叙事特色，在拼贴化的镜头语言下讲述特工在执行任务过程中的惊险遭遇。作为一部动作影片，《秘密特工》在把握好莱坞经典动作片精髓的基础上，又在创作中融入导演个人的艺术特色，这在一定程度上变革了动作影片的叙事模式。因此，本文主要从《秘密特工》出发，通过后现代叙事技巧、特工形象的设置、黑色暴力的叙事内容三个方面展开，采用以小见大的论述方式探讨好莱坞动作电影的叙事程式。

一、后现代叙事技巧

动作片作为一种重要的电影类型，在好莱坞电影史上有着悠久的发展历史。其主要围绕主人公的冒险经历展开叙事，在跌宕起伏的剧情中融人惊险刺激的动作场面，给观众带来强烈的视觉震撼。盖·里奇在影片《秘密特工》中就吸取了好莱坞动作片经典的叙事模式，同时他还将自己擅长的多线并置的叙事技巧融入其中，为好莱坞动作片的发展注入了活力。

在好莱坞传统的动作影片中，多采用常规线性叙事结构来讲述故事。线性叙事模式即按照事件发生、发展、高潮、尾声的时间顺序来安排情节。这种叙事结构有利于观众迅速把握影片的故事脉络，给人一种清晰明了的感觉。在好莱坞电影史上，为数众多的动作片都是按照这一模式来叙述事件的。如，《谍影重重》《空中监狱》《勇闯夺命岛》都是以线性结构作为其主要叙事策略，与此同时，导演又将动作元素贯穿在影片的始终，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样，盖.里奇的《秘密特工》继承了好莱坞动作片的叙事优点，在整体叙事结构上遵循着线性叙事模式，按照事件发展的脉络来组织剧情。影片以二战之后动荡的社会环境作为叙事背景，讲述了美、苏两国为了在军备竞赛中占得先机，于是各自安排特工寻找研制出新型原子弹的蒂勒博士的故事。美国特工索罗顺藤摸瓜，率先找到了博士的女儿，并将她保护了起来。而苏联方面则派遣特工柯利亚肯来执行这一任务。之后，迫于形势的压力，两国不得已选择合作的方式来从恐怖组织手里夺回博士和他的研究。为了打人敌人内部，他们来到意大利伺机开展行动。在经历了身份伪装、计划败露、解决人质、摧毁恐怖组织等一系列事件后，特工们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以说，“寻找蒂勒博士”成为整部影片的主要线索，是影片中所有矛盾焦点的根源。影片所有情节的开展都围绕这一中心展开，在张弛有度的叙事节奏中逐渐激化矛盾，给观众带来连连惊喜。

盖.里奇在吸收好莱坞经典叙事模式的基础上，还将后现代叙事技巧融入其动作影片的创作之中，彰显了导演鲜明的个人特色。从叙事层面而言，《秘密特工》的独特之处在于盖·里奇在整体上继承了好莱坞经典叙事程式的同时，又在电影的个别段落上进行了大胆革新，体现了明显的后现代叙事特征。从他的处女作《两杆大烟枪》开始，盖·里奇在叙事手段上便树立了自己的风格：在复杂交错的多条线索中、在因果倒置的叙事技巧中共同推动情节的发展。这在他此后的电影创作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在影片《秘密特工》中，盖·里奇主要将故事分成两条叙事线索，这与影片中存在两位叙事主角有关。为了完成任务，索罗与柯利亚肯都在相同的时空下扮演着各自的身份，秘密潜伏在恐怖组织内部。在讲述过程中，这两条线索并不是孤立进行的，而是在并行叙述的同时还有交叉，直至最终会聚成一条线索。影片从两名特工来到罗马开始便在小情节上采用这种叙事策略：一会儿是苏联特工在路上遭人劫持，一会儿却切换到美国特工勾引酒店员工；一会儿是索罗在宴会上引起事端，一会儿镜头却又转向与鲁迪叔叔聊天的柯利亚肯。这种叙事策略共同搭建起整部影片的叙事框架，在交织并行中推进情节的发展。此外，先果后因的叙事方式也同样出现在这部影片中。《秘密特工》中本来在树林中窃听的苏联特工，突然仓皇而逃，身后是穷追不舍的猎狗。这时再采用倒叙的手法，插入加比向敌人交代苏联特工身份的情节，至此观众才明白柯利亚肯逃跑的原因。因果倒置的叙事技巧打破了时间顺序，增强了影片的悬念性。

二、特工形象的设置

好莱坞动作影片在人物的设置上也有自己相对固定的模式，形成了类型化的人物形象。在动作片中，通常以一个正直勇敢的男性英雄人物作为叙事主体，围绕这一男性的遭遇展开叙事，在这个过程中出现的女性多处于从属地位，是英雄身边的陪衬。而且，无论斗争如何惨烈，动作片中的男主人公都会赢得最后的胜利。电影《秘密特工》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颇费心思，刻画了一系列性格鲜明的特工形象。

首先，《秘密特工》的特工形象继承了好莱坞动作片中的人物形象设置。通常，在好莱坞动作影片中以男性人物作为叙事主人公，如《佐罗的面具》中杀死殖民地总督、解救大批矿工的新一代佐罗，《生死时速》中在危急时刻帮助车上乘客安全逃生的机智冷静的警察，《第一滴血》中奋起反抗的退伍军人兰博，等等。这些人物不仅身手敏捷，而且品德高尚，意志坚强，是不可战胜的盖世英雄。在电影《秘密特工》中，男性索罗和柯利亚肯的形象就具有上述特征。影片中的两人都身手了得，在与敌对势力周旋的时候显得有勇有谋，总能在危急时刻化险为夷。最终两人成功地完成任务，破坏了恐怖组织制作原子弹的计划。此外，在好莱坞谍战动作片中，一般都会为主人公安排一个搭档，两人形成互相协作的合作关系，共同执行任务。如《谍影重重》中的伯恩与玛丽、《极限特工》中的桑德凯吉和吉布森、《真实的谎言》中的哈利与阿伯特，等等。在经历了重重困难之后，主人公与搭档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最终收获了难能可贵的友谊。《秘密特工》作为一部谍战片，同样遵循了这种人物关系的设置模式。美国特工索罗和苏联特工柯利亚肯在影片开始时大打出手，双方处于对立的状态。但是为了完成任务，两名特工被安排在一起，成为搭档。在并肩作战的过程中，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当柯利亚肯收到上级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光盘的时候，他选择了放弃；而索罗则帮柯利亚肯找回了他父亲留给他的手表。

其次，盖·里奇这部动作片中的人物设置也有创新之处。在好莱坞动作片中多以男性作为叙事主体，而女性则多以陪衬的身份出现在电影中，如《佐罗的面具》中美丽动人的艾琳娜、《勇闯夺命岛》中性格善良的安格鲁、《真实的谎言》中敢爱敢恨的海伦等。她们都在电影中处于从属于男性的地位，扮演着被拯救的角色。与传统好莱坞动作片中的女性相比，盖.里奇在《秘密特工》中塑造的女性形象却显得大为不同，呈现出鲜明的个性特征。加比原本是一个神车手，但因为父亲的缘故她被特工索罗保护了起来。影片前半段对这一女性形象的设计与其他动作片类似，都将女性置于弱势地位，是需要男性保护的对象。但是，电影后半段却上演了一场反转的戏码，揭示了加比真实的身份——英国海军情报局的特工。正如索罗说的那样，“我开始闻到讽刺的味道了”。除此之外，电影中对两名男性特工形象的塑造也极具特色。不同于以往电影中单个男性作为主角的设置模式，这部影片安排了两名男性主人公，是一部典型的双雄剧。两人性格之间存在着极大的反差：索罗为人圆滑、风流成性。柯利亚肯则呆板木讷、不善交际。也正是因为两人的不同，他们之间才会矛盾不断。这种安排创意十足，增强了影片的戏剧性。

三、黑色暴力的叙事内容

惊险的暴力场面、炫酷的动作设计、强烈的视觉冲击是莱坞动作片视觉上的显著特征。在动作电影中，离不开暴力打斗的叙事内容。暴力成为刻画人物形象、推动情节发展的关键因素。盖·里奇在影片《秘密特工》中也着重表现紧张刺激的打斗场景，以此来营造奇观化的视觉影像效果，令人拍案称奇。

首先，《秘密特工》以暴力作为主要叙事内容的同时，导演还将黑色幽默融入其中，给观众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在好莱坞动作片中，暴力构成影片叙事的核心内容，对刻画人物性格、表现主题思想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影片《秘密特工》中出现了大量的暴力场景：生死逃亡的追车大战、枪林弹雨的室内搏击、赤手空拳的近身肉搏……这些随处可见的暴力元素交织在一起，完美呈现了后现代影片的叙事风格，刺激着影迷的观影热情。此外，在暴力叙事中，盖.里奇还巧妙地将黑色幽默元素融入其中。影片中的索罗与柯利亚肯一同潜入了恐怖组织的公司，为了寻找线索。导演将原本一项十分危险的行动，表现得异常轻松、有趣。当索罗拿着高效剪子费力地铰断围栏的时候，柯利亚肯拿出二氧化碳激光刀轻松地切开了围栏；当索罗无比自信地说着“7010型号没有报警系统”的时候，这时警报响起；当身后的柯利亚肯遭到敌人围堵时，索罗正坐在车里悠闲地吃着三明治……盖·里奇总能将独特的英式幽默与暴力场景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令人捧腹大笑。

其次，盖·里奇对动作场面的视觉表达也极具震撼效果。好莱坞动作大片向来以刺激的动作场面而著称。动作场景是支撑好莱坞动作片叙事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动作电影之所以吸引观众的原因所在。盖·里奇在把握好莱坞动作片拍摄精髓的同时，又将自己个性化的导演技巧融入其中，丰富了动作片的表现形式。《秘密特工》中主要刻画了三次大规模的动作场面，分别是美苏特工大战、水上大战、汽车追逐赛。这三次动作场面各个不同，令人大饱眼福。影片开始展现的美苏特工大战主要通过快、慢镜头间的自由衔接呈现出来。这个持续了近十分钟的动作场面，并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每当索罗以为自己成功地甩掉敌人的时候，电影的叙事节奏就会自然而然地变慢；可每一次苏联特工总会再次出现。于是在张弛有度的叙事节奏下呈现的电影画面也是在快、慢镜头之间自由地转化。而在两名特工潜入敌人公司被发现时，电影除了展现刺激的动作场面外，还使用了黑色幽默的叙事技巧。在水上激战的时候，掉进水里的索罗爬上岸后坐进了车里，而他的身后是还在孤军奋战的搭档。车里是听着悠扬的音乐、吃着三明治的索罗；快艇上是与敌人大战的柯利亚肯。一个镜头下出现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面风格，极富艺术表现力。在第三次动作场面中，电影始终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在多镜头的快速剪切中营造急迫感，预示着一场大战即将打响。

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好莱坞动作片逐渐形成了一套相对固定的叙事套路，这为后来的电影制作者提供了宝贵的借鉴经验。英国导演盖.里奇在把握好莱坞动作片精髓的同时，还在叙事策略、人物形象等方面积极突破，最终为观众奉上了这部《秘密特工》。《秘密特工》的成功说明，动作片只有在继承中求创新，才能实现自身的长远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