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谒兴教寺有感

2016-10-24 07:52
西江月 2016年10期
关键词:山门终南山玄奘

木 子

拜谒兴教寺有感

木子

终南山下的护国兴教寺

早就听说终南山下的护国兴教寺是瞻仰玄奘遗迹的胜地,于是我带着一腔虔诚前往拜谒。人还未至山门,便远远听到寺院里传出的钟声,沿着终南山传扬开来。那木头撞击铸铁的余音,散发出凝重的颤音,深远而充满禅意,似乎要穿透寂静,又似乎在冥冥中召唤,让凡人忘却诸多烦忧。

走进寺内,我仔细端详和抚摸这见证了一千三百多年历史的古刹。这座当年的大唐护国兴教寺,坐北朝南,殿堂、经院等一应建筑依山而建,蔚为壮观,那气势曾一度压倒京城长安。

凡物皆可来,凡物皆可去。在时光流逝和风雨侵蚀中,那曾经出入无数皇亲国戚的砖木构筑的山门,早已失去了以往的恢宏和庄严,但那份从容,却彰显着万事随缘的心态。沿着静谧的山道行走,老树的虬枝斜斜地倚靠着古旧的山门,唯有残垣断壁上的朱红色,仍让人心头为之一动。如今兴教寺周围已少有人迹,但千百年的风雨,却无法掩盖它在鼎盛时受万人膜拜的辉煌。

寺庙周围树木苍郁,时有诵经之声响起。此时此刻,感觉你、我、时空皆成了景致。置身于迷蒙的云海中,光线从绿色间隙中漏下斑斑点点的碎光,大殿上的脊兽、飞檐下的铃铛皆为风景,此时的寺庙,把天地的气息与灵性全部凝结其中,神秘而又华贵,容纳了人间诸多的精神祈求。

人在寺院中,鸟语花香处处。在唱经声和钟声的余音里,我和一位在树下扫地的僧人交谈,他的淡然如花开花谢,没有对名利的渴望,没有对世俗的羁绊,有的只是悠长钟声之后的清澈沉静。一声佛号一声心,声声佛号荡涤着人们内心的焦躁。置身寺中,无论观光的行人还是朝拜的信徒,身心都可以在幽静中渐渐放松。

从山门到大殿,从经堂到僧院,无论走过多少回尘缘,不变的是无比的虔诚,不变的是自然景色和庄严建筑的相融。那些不经意的景色,恍若错落有致的画卷,静寂下令人油然而生相见恨晚的感觉。身处寺庙,身心泰然,情绪也如山间清泉一样透彻,如同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寺庙的内敛、安静、大度、容纳以及独处一域的格局,表现出一种古今融合的宜人氛围。墙外是茁壮拔节的蔬菜、姹紫嫣红的花丛、苍翠葱郁的松柏竹林,那是一代代僧人们日日劳作的心血。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这样的和谐环境无法不让人的身心安静下来。一千多年来,终南山里众多寺庙兴衰交替,而兴教寺更多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所谓是否被喜欢、被理解。

兴教寺虽多次历经战火,几度坍塌荒芜,但玄奘和两个弟子的舍利塔却一直得以幸存,三座灵塔呈品字形排列,在树的掩映之下,似乎依旧在述说着行善积德的修禅妙法。当年玄奘大师跋山涉水,冒着生命危险从天竺取经归来,带回了657部经卷,那些传世2500多年的梵文真经里,满含着一位僧人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的执著。虽然真经现今留存在世的真迹不足20片,但片片经文背后都是一种精神的弘法。

唐贞观七年,玄奘大师从印度取经归来,他没有留恋盛世长安的繁华,自从受到唐高宗厚待邀请至此后,他19年中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将全部心思都融入了佛经之中。当20万字的煌煌大典《大般若经》译完的那一刻,他并没太在意国内外佛学界的强烈反响,而是独自面对着苍苍终南闭目诵经,并在当夜圆寂了。众弟子举行完佛事活动后,将玄奘的遗体运回长安。唐高宗听到噩耗后不住落泪,并宣布举朝为玄奘致哀,连连哀叹:“朕痛失国宝矣。”随后敕令将玄奘安葬在长安东郊的白鹿原上。

白鹿原地势高坦,风和日丽之时,能从皇城的含元大殿内看到白鹿原上玄奘的坟墓。唐高宗常常是屡看屡次伤心落泪,于是诏令将玄奘的遗骨迁葬到远离长安城的樊川风栖塬上,修建了五层灵塔供人拜谒。玄奘塔为方形五层砖木结构,唐肃宗为玄奘的舍利塔题写了塔额“兴教”二字,其意是要继承玄奘的事业,大兴佛教,之后千余年间,几度枯荣,历尽沧桑。传说玄奘塔建好后,附近的百姓经常会发现塔尖上有佛光环绕,皆认为是佛祖显圣,便在塔旁兴建起了庞大的寺院,命名为大唐护国兴教寺,为唐代八大寺院之首。

走出寺院,我恍若过了千年。回首兴教寺,我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盛世大唐的钟声,那钟声如同滑落的树叶飘向远方。我想,此生我来,虽然只是匆匆而又匆匆的一瞬,但至少也算是在凡尘中的一次修行了吧?

责任编辑: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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