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戏曲中服饰色彩文化研究

林燕萍



中国戏曲中服饰色彩文化研究

林燕萍

江西服装学院 服装管理分院(中国)

通过分析戏曲服饰色彩的特点及影响其衍变的因素，阐述了服饰色彩在戏曲表演中对传达人物角色的身份地位与心理气质，以及风俗习惯与舞台效果中发挥的重要作用，可为戏曲服饰色彩设计与研究提供一定的参考。

中国戏曲；服饰；色彩；衍变

现代的“戏曲”一词由近代文学大师王国维提出，为中国传统戏曲文化的统称[1]。中国戏曲综合了滑稽戏、民间歌舞及说唱3种艺术形式，集“唱、念、做、打”于一体，在世界上享有较高声誉，被称为Chinese opera。戏曲的表演形式多变，唱腔灵活，服饰种类繁多，且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底蕴，不仅传递了所饰人物的个性特点，也为舞台气氛的渲染和美感的表达做了很好的铺垫[2]。本文通过对戏曲服饰色彩的分析，可为戏曲服饰色彩设计与研究提供一定的参考。

1　戏曲服饰色彩的特点

戏曲服饰色彩包含了色彩3个心理作用的基本方面，即色彩表情、色彩联想和色彩象征。色彩的心理作用可表现不同文化、地域、阶层、种族、宗教与时代等文化特点，即使不能具体描绘真实的色彩，也能表现有意义的真实，使不同的人群产生不同的联想与心理作用。如橙色，历经生活磨练的老人想到的是忍耐与壮丽，而对于热恋中的青年男女而言，则代表了温馨与热情，对于天真活泼的孩子，代表的则是成熟可食的果实。

对具有特殊表演形式的戏曲而言，色彩在戏曲服饰上的运用上可谓达到了极致。戏曲服饰常根据舞台表现的需要，通过特殊的铺锦列绣工艺，彰显戏曲服饰“错彩镂金、雕馈满眼”之美，给人以赏心悦目之感。戏曲服饰的色彩主要集中于10种颜色，即上五色与下五色，上五色是指黑(中性色)、白(中性色)、红(大红)、黄(明黄)、绿(老绿)，下五色是指湖(湖蓝)、粉(粉红)、紫(紫红)、蓝(深蓝)、秋香(类似橄榄绿的复色)。

戏曲服饰对这10种色彩的运用，总体是为了突出人物鲜明的性格特点和身份，使戏曲服饰更好地衬托舞台效果，戏曲服饰的作用具体可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1.1等级制度

大多传统戏曲都以故事的形式展开，这些故事受传统文化的影响，故戏曲服饰色彩同样应依据传统文化进行搭配。

如戏曲服饰中运用的黄色(包括明黄和正黄)一般代表着帝王的身份(图1)。据《明史·舆服志》记载，明朝法律明确规定，民间不允许使用黄色作为服饰的色彩。对文武官员的服饰也有色彩规定，如一品至四品官员服绯(图2)，五品以下官员服青、绿。其他色彩选择时，又以红色为上，紫色次之(作为红色的补充)，其次为绿、蓝，黑色最为卑微。如贫妇所穿的“青衣”、驿站官员所穿的“青素”及寒门书生所穿的“富贵衣”都传达了身份卑微的这个信息。大多数中国传统戏曲服饰的设计也都遵守这一规则，使色彩能极其鲜明地代表人物身份，表明各人物间的等级关系。

图1　戏曲中明朝皇帝的服饰

图2　戏曲中官员的服饰

1.2心理气质

戏曲在表演形式上具有特殊的表演体制，对人物性格特点与心理气质类型有着规范化、艺术化的要求，体现人物性格色彩表演程式的特点。

例如，戏曲人物中小旦、小生等年龄较小的角色的服饰色彩多选用明亮、鲜艳色，以体现年轻人朝气蓬勃、血气方刚的心理特点。但同样是年轻人，由于所需表现的人物气质不同，选用的服饰色彩也就会有所差异。如戏曲《游园惊梦》中，为表现杜丽娘的才气与官宦少女的身份，常会选择较为淡雅、华贵的色彩来彰显杜丽娘的气质(图3)[3]。再如，在北曲杂剧中关羽的服饰多选用红袍，而到了明代的弋阳腔中却将红袍改为绿袍(图4)。对关羽服饰色彩的改变，反映了人们对关羽性格的认识的改变，红袍给人的感觉是性格火爆，如戏曲《杨家将》中孟良之类的人物，而改为绿袍后则更能彰显关羽文武双全、亦勇亦智的性格特点。

图3　戏曲中杜丽娘的服饰

图4　戏曲中关羽的绿袍

1.3风俗习惯

戏曲服饰色彩的选用与该戏曲发源、流行地的风俗习惯及宗教信仰有很大关系。

例如，喜庆场合中多选用红色作为服饰的主要色彩，以彰显人物的华贵和愉悦的心情；而刑场上，执行死罪的囚犯与监斩官也分别穿着素红色的罪衣、罪裤与红官衣、红斗篷(图5)，这是因为在中国大部分地区，为避凶邪、图吉利，通常会使用红色，对执行死刑这种事则更加忌讳，故也选用红色；而白色则代表悲伤与哀悼，在戏曲舞台上多在死者家属的服饰上加以运用，进行气氛的渲染。同一服饰色彩，在不同的场合，也可表现不同的意境。如戏曲《林冲夜奔》中的林冲，身穿青素箭衣、头戴青素罗帽(图6)，这一身黑色扮相，更把“夜”表现得淋漓尽致，强调了夜行、秘密的意境。

图5　戏曲中的囚犯与监斩官

图6　戏曲中林冲的服饰

1.4舞台效果

戏曲舞台是戏曲故事讲述的场所，如何在有限的空间范围内讲述故事，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除优美的唱腔外，更需要戏曲服饰配合舞台效果的整体美感。戏曲服饰色彩的多样性使舞台色彩丰富，可直接鲜明有效地表明人物的身份、地位与性格特点[4-5]。

例如明代所演的北曲杂剧《虎牢关三战吕布》中，上场的20名将官，无论身份、等级，穿着的服饰色彩均相同，但在明代以后的戏曲表演中，相同的戏曲服饰仅身份相同的角色穿着，如士兵、校尉、宫女与奴仆等。通过相同的扮相，强调舞台的整体美，给人以场面宏大之感。又如戏曲《两将军》中，双方士兵分别穿着相同的服饰，而张飞为一身黑色，马超则一身白色，不仅充分显示军队的整理划一、训练有素，也表现了张飞与马超角色的性格特点，这种整体与个体的搭配更能彰显舞台效果。

2　戏曲服饰色彩的衍变

戏曲服饰色彩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时间、地域、文化、信仰及对人物的理解等变化而发生变化。如前文所提到的关羽的戏曲服饰色彩就是随着对人物的理解的变化而变化的，说明戏曲服饰的色彩既有一定的稳定性，也有一定的变化，在稳定中逐渐变化。戏曲服饰色彩的衍变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的原因。

2.1科技进步

戏曲服饰色彩的衍变离不开服饰材料的发展和染色工艺的进步。人类从用植物树叶、动物皮毛遮羞到当今各种纺织纤维的应用及染整工艺的开发利用，经历了漫长的发展过程。服饰色彩选择种类的增加，也促进了色彩学在服饰设计应用上的进步。戏曲舞台上服饰色彩的多样性离不开纺织服装科学与色彩学的支持，服饰色彩的衍变更是与一个时代的科学技术息息相关。

2.2演员理解

不同时代、不同地域及不同成长背景的戏曲演员对戏曲故事人物的理解会有所不同，这种主观的理解不仅表现在对戏曲的表演形式方面，对服饰色彩的理解也会有所不同。

例如，梅兰芳大师在戏曲《游园惊梦》杜丽娘的服饰色彩选择上就曾说过：“杜丽娘服饰色彩的选择不仅要很好地突出其官宦少女的特性，更要很好地表现其才气。因此，杜丽娘的服饰色彩应选用那些较为淡雅、华贵的色彩，以显示其才女的身份。”他在饰演戏曲《金山寺》中的白娘子时，曾试穿了三套不同花纹的白色战裙，其中一套绣有三蓝小折枝花，一套绣有大八团花，还有一套绣黑线连环古钱纹。经过比较分析，排除了不能彰显仙气的钱纹、老气横秋的大八团战裙，选择了三蓝小折枝花战裙(图7)。大师盖叫天在戏曲《粉墨春秋》中饰演武松，剧场老板认为武松一身黑色，色彩不够鲜明，希望盖叫天能给所饰演的武松角色换上蛋青的绸面上绣有狮子滚绣球的褶子和裤衣，但遭到拒绝(图8)。可见，演员对角色的理解对服饰色彩的设计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也形成了服饰色彩的衍变。

图7　戏曲中白娘子的服饰

图8　戏曲中武松的服饰

2.3借鉴融合

戏曲服饰色彩衍变的借鉴原则是指在戏曲服饰传承发展过程中不断吸取外来因素，改变现有的表演形式及内涵。有时一些戏曲的表演形式尽管还存在，但原始戏曲的内涵已经变化；有些戏曲则是形式与内涵均发生变化，形成风格迥异的剧种和传承。戏曲服饰色彩也是在相对稳定中逐渐变化的，以适应传播区域的民族特点和风俗习惯，戏曲服饰色彩的审美观是历史、文化、宗教、地域等多种因素相互影响、沉淀、融合(如借鉴民间服饰、书法、雕塑、民族绘画等)后形成的。运用写意与扩张的艺术表现手法对服饰色彩进行设计，使其更具鲜明的艺术性与民族性，从而形成独具地区或民族特色的剧种。

如徽剧在借鉴汉调、秦腔及昆曲等表演形式后，最终衍变成风靡全球的京剧，戏曲的服饰色彩也综合了各剧种的特色，具有色彩鲜明、雕馈满眼的特点。

3　结语

戏曲是中国文化艺术中的瑰宝，在中国文化艺术中占有重要地位。本文通过分析戏曲服饰色彩的特点和衍变，阐述了服饰色彩在戏曲表演中所发挥的重要所用，以及影响戏曲服饰色彩发展的多种因素，有助于促进中华戏曲文明在世界文化大舞台上发挥它独有的艺术魅力。

[1]杨蕾.古代戏曲色彩考论[D].开封：河南大学，2013.

[2]周萍.论中国戏曲服装色彩寓意[J].河南科技学院学报，2010(3):75-78.

[3]赵濛.梅兰芳代表剧目服饰的色彩标准化研究与应用[D].北京：北京工业大学，2015.

[4]刘宁.简论古典戏曲舞台色彩的饰美功能[J].戏曲文学，2014(7):93-97.

[5]杨蕾.简论古典戏曲舞台色彩的饰美功能[J].黄河科技大学学报，2013,15 (1):108-111.

Research of culture of Chinese opera clothing color

Lin Yanping

School of Clothing Management,Jiangxi Institute of Fashion Technology,Nanchang/China

By analyzing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opera clothing color and the factors affecting its evolution,the important parts of clothing color in the status and psychology of roles,customs and stage effect in opera performance were elaborated.The research provided

for clothing color design and research of Chinese opera.

Chinese opera; clothing; color; development

江西省文化艺术科学规划项目(YG20150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