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言类型学看英、汉、日语模糊限制语

2016-11-26 00:40
长江丛刊 2016年29期
关键词:类型学词缀日语

张 勇

从语言类型学看英、汉、日语模糊限制语

张 勇

英、汉、日语模糊限制语的语表形式数量庞大,反映出这三种语言诸多的个性特征。本文从语言类型学视角入手,探析模糊限制语所体现的语言类型特征,以期为经典类型语言类型学提供更多的佐证。

语言类型学 英、汉、日语模糊限制语

一、前言

模糊限制语是语言中的普遍现象,自1972年Lakoff提出该术语以来,一直受到众多学者的关注。但是,很少有人从语言类型学的视角探讨这一语言现象,本文拟对其进行尝试性的探析。

二、关于语言类型学

语言类型学既可以看作现代语言学的一个分支,也可以视为现代语言学的一大流派。把语言类型学当作现代语言学的一个分支,是从类型学的研究对象来说的;把语言类型学视为一个流派,则着眼于类型学的理论背景和方法(刘丹青,2003:4-5)。

从其名称上来看,语言类型学就是给语言分类的一门学科。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当代语言类型学的完整名称为“语言共性与语言类型学(language universals and linguistic typology),如Comrie(1981)就以这个全称作为书名创作了一本语言类型学的概论性著作,而William Croft(1999,2008)则以Typology and Universals《语言类型学与语言共性》作为书名。可见,语言类型学所关注的核心问题是语言之同和语言之异(Lindsay J.Whaley,2009:16)。

但是,考虑到英、汉、日语模糊限制语的语表形式所反映出的语言类型特点有限,笔者暂且从语言类型学中的整体类型观来考察其体现出的语言类型特点。

整体类型观主要分析每一种语言作为一个有机整体的特点。较早的语言类型学的研究主要是分类学意义上的,语言的首次类型学分类是按照结构而不是按照起源上的隶属关系来进行的,也就是所谓的形态类型学。尽管类型学经历了诸多的改进,19世纪发展起来的关于语言类型的基本描述还在广泛使用。

Friedrich von Schlegel首先根据语言在形态方面的特征把语言分为两种类型:缀加语(affixal)和屈折语(inflectional)。后来Schlegel的兄弟August von Schlegel又增加了第三种类型:“没有结构的”语言(no structure),也就是既没有缀加也没有屈折的语言,如现代汉语。德国语言学家洪堡特(Humboldt,1836)又增加了第四种类型:多式综合语(incorporating language)。如北美的一些语言。(详见程工,1999:89)

可以说,August von Schlegel的三种类型“没有结构”的语言(no structure)、“附加”(affixal)、“屈折”( inflectional)就相当于Friedrich von Schlegel的孤立语(isolating,如汉语、越南语等)、黏着语(agglutinative如日语、蒙古语、匈牙利语、芬兰语、土耳其语等)和屈折语(inflectional,如英语、德语、俄语、法语、阿拉伯语等)(金立鑫,2006:33)。

萨丕尔(Edward Sapir)后来根据词形的变化,将语言分为四种类型:孤立语(isolating);黏着语(agglutinative);溶合语(fusional);符号语(symbolic)(程工,1999: 90-91)。

众多学者认为,在形态范畴上,孤立语中的词没有语法上的变化形式,主要依靠词序和虚词来表示语法关系,如汉语、藏语、缅甸语等。黏着语的词根上有简单的词缀(前缀或者后缀),这些词缀表示词的组合能力或语法意义(金立鑫,2006),主要依靠附属词(助词和助动词)粘着在独立词后来决定词在句子中的地位和作用,如日语、朝鲜语、蒙古语、匈牙利语、芬兰语、土耳其语等。屈折语的词有大量的词缀,通过词形的变化表示词的语法意义和语法关系,如英语、德语、俄语、法语、阿拉伯语等。

三、语言类型特征在模糊限制语中的体现

根据早期语言类型学从整体类型观的分析和界定,英语属屈折语,汉语为孤立语,日语则被归为黏着语。英、汉、日语模糊限制语的语言表现形式也佐证了这一论断。

首先,英、汉、日语词汇层面的模糊限制语可以证明这一点。如查德分类模式下的第二类模糊限制语,即诸如“-ish”,“-like”,“-ly”等表示“有点、稍微”的后缀加在某些词后构成模糊限制语。这些后缀加在英语单词后不仅改变了词原来的意义,有些还改变了词的语法性质,虽说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屈折变化,但是也基本反映了这一特点。日语里也有少量类似功能和意义的后缀(日语里称之为结尾语)。相对来说,汉语的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虽然有“呼呼”类似的非自由词素似乎具有这样的语义,但是其功能与“-ish”,“-like”,“-ly”还是大相径庭,不能将其等同。这一点恰好说明,英语作为屈折语词缀丰富,日语作为黏着语有少量的词缀,汉语作为孤立语是没有词缀的。以英语模糊限制语“scholarly”(由scholar加‘ly’而来)为例,日语可以通过在“学者”后加“~ぶり”形成模糊限制语“学者ぶり”,但是汉语则没有这样的词缀。要表示类似的语义,汉语只有用修饰词来修饰“学者、书生”(如有几分书生气的、有点儿学者气的)。

其次,英、汉、日语句法结构表达层面的模糊限制语也可以证明这一点。如英语中某些词汇层面模糊限制语用于句子中起模糊限制功能时要考虑人称和数一致的问题,有时需要对动词进行屈折变化才能得以实现,这是作为屈折语的英语的一大特点;日语主要是靠在独立词后续接附属词(助动词和助词)来实现,这是黏着语的显著特征;汉语则是凭借词的光杆形式就可以实现,这也正好反映了汉语为孤立语的特点。例如:

(1)She thinks that Mr.Liu is going to leave his company.

(2)彼女は劉さんが会社を止めようだと思います。

(3)她认为刘先生似乎要离开他的公司。

在这三个意义一样的句子里,分别带有模糊限制语“She thinks”、“思います”及“她认为”。英语句子里的模糊限制语“She thinks”中“thinks”是由“think”加“s”屈折变化后形成的;日语句子里的模糊限制语“思います”是独立词“思う”后续接附属词“ます(助动词)”而形成的;汉语句子里的模糊限制语是动词“认为”的光杆形式。

四、结语

需要指出的是,不能简单地从英、汉、日语模糊限制语的语表形式得出英语为屈折语、汉语为孤立语、日语为黏着语的结论。可以明确的是,英、汉、日语模糊限制语的语表形式从一定程度上佐证了英语为屈折语、汉语为孤立语、日语为黏着语的结论。笔者在这里仅仅尝试性地做了肤浅的论证,以期达到抛砖引玉的效果。

[1]Comrie,B.(1989) Language Universals and Linguistic Typology.Oxford: Blackwell Croft,William.(2008) Typology and Universals.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程工.语言共性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3]金立鑫.语言类型学——当代语言学中的一门显学[J].外国语,2006(5):33~45.

[4]刘丹青.语序类型学与介词理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作者单位:贵州师范大学)

张勇(1980-),男,贵州师范大学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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