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项目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与亲-反社会行为:道德认同的调节效应

2017-01-16 05:55祝大鹏李爱玲
中国运动医学杂志 2017年6期
关键词:体育道德调节量表

祝大鹏 李爱玲

武汉体育学院(武汉 430079)

集体项目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与亲-反社会行为:道德认同的调节效应

祝大鹏 李爱玲

武汉体育学院(武汉 430079)

目的:检验道德认同对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与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关系的调节效应。方法:267名集体项目运动员(男性173人,女性94人;平均年龄22.40岁,SD=2.75)为被试,采用《体育道德推脱量表》、《道德认同问卷》和《体育比赛中的亲-反社会行为量表》进行调查研究。结果:(1)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对其在比赛中的亲-反社会行为具有显著影响效应;(2)道德认同对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效应,对比赛中的反社会行为具有显著负向影响效应;(3)道德认同对体育道德推脱和运动员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之间的关系具有显著调节作用。结论:体育道德推脱对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反社会行为具有重要影响,道德认同表现出了显著的调节效应。

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比赛中的亲-反社会行为;道德认同

Bandura[1,2]认为道德推脱是指个体使用重新理解自己的行为等方式以减轻其行为的危害效应,最大程度地推脱自己在行为后果中的责任和降低对受伤目标痛苦的认同程度的特定认知倾向。其研究表明,个体的道德推脱包括3个层次共8种类型。第一层次包括道德辩护、委婉标签、有利比较,强调通过认知重建以提高其行为可接受性。第二层次包括责任转移、责任分散、结果扭曲,强调对行为危害的掩盖或扭曲。第三层次包括非人性化、责备归因,强调降低对受害者的道德认同。道德调节在这些相互关联的推脱机制作用下失去调节功能,造成个体违反自身的内部道德标准却不会体验到内疚或自责的感受。

Boardley等[3]将道德推脱研究引入体育领域,提出了体育道德推脱的概念。即体育道德推脱是指运动员或教练员的一种带有倾向性的认知,这种认知结果可以降低教练员或运动员在做出违反体育道德行为时的消极情绪体验进而增加对自己行为合理性的认同。有研究者[3,4]在运动竞赛情景中研究了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机制后发现,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机制表现出了与一般道德推脱不同的推脱类型,包括行为重建、优势对比、责任转移、结果扭曲、非人性和责备归因6个方面。

行为重建是指个体在做出违反体育道德行为之后,为了使自己的这种行为变为合理的、有价值的和被他人与社会所接受的行为所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行为进行重新认识和评价的过程。优势对比指运动员为使其违反体育道德的行为显得轻微或微不足道,而把自己的不道德行为拿来与那些表现更多或更严重的行为作比较,以减轻自己的内疚感等消极情绪体验。责任转移指运动员认为自己是在执行运动队的集体决定或在教练员的指使下做出违反体育道德的行为,而不是自己愿意去做的。结果扭曲是指运动员通过否定其行为造成的伤害或者其行为伤害的严重性,以达到在认知上降低自己违反体育道德行为造成的不良后果。非人性指运动员认为自己做出的违反体育道德的行为是对对手之前做出的违规行为的一种自然反应,因此自己做出违反体育道德行为是可以理解的。责备归因是指运动员认为自己是在遭受到对手严重挑衅的情况下才被迫做出违反体育道德的行为,以此进行反击,自己也是受害者,因此不应该受到惩罚。

Eisenberg等[5]提出亲社会行为与反社会行为(pro⁃social and antisocial behavior)的概念,从行为上对道德进行解释。亲社会行为是指个体表现出的能够帮助他人或对他人有利的行为,反社会行为指的是对他人不利或损害他人利益的行为。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反社会行为对其自身心理健康发展具有重要影响。随着人们对体育比赛的关注程度日益增加,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反社会行为还会影响到运动员所从事项目以及整个体育事业的健康发展。此外,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反社会行为对观众尤其是青少年观众具有重要社会示范效应,反映了社会的价值导向,对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发展具有重要社会效应。近年来,体育领域内对比赛中运动员的亲-反社会行为的研究逐渐得到重视,研究者开始从社会学、心理学等不同学科进行系列研究。有研究者探讨了风险决策框架和收益信息[6]、成就目标和完美主义[7]等因素与运动员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的关系。

当前的研究表明,运动员的体育道德推脱与其在比赛中的亲-反社会行为具有密切关系。有学者[8]以男子足球运动员为被试,检验了体育道德推脱与运动员在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以及运动动机的关系,结果发现,体育道德推脱对运动动机和运动员在比赛中的反社会行为之间的关系表现出了显著中介效应,相对于高体育道德推脱的运动员,低体育道德推脱的运动员表现出了更高水平的亲社会行为。Alan等[9]采用质性研究范式,对运动员的比赛过程进行录像,然后对运动员在所有比赛中表现出来的违反体育道德的行为进行剪辑。随后对运动员分别进行单独访谈,在访谈过程中将之前剪辑好的录像分别播放给每一个运动员,并要求运动员对自己在比赛中的相应行为进行回忆,并对自己在比赛中的每一个违反体育道德的行为的原因进行解释和说明。结果发现,责任转移成为运动员最常使用的体育道德推脱机制类型,其认为外部压力和他人的要求是自己做出反社会行为的最主要原因。另外,研究还发现相对于那些表现出工具性攻击行为和欺骗行为的运动员,表现出敌意性攻击行为的运动员使用了较少的责任转移推脱机制。因此,本研究假设1:运动员的体育道德推脱与其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之间具有显著正相关,而与比赛中的反社会行为之间存在显著负相关。

基于社会认知理论的观点,Aquino等[10,11]认为个体在特定道德原则下组织和建立起来的有关自我概念的道德认知图式就是道德认同。道德认同这种稳定的道德特质可以有效促进个体的自我认识。社会认知理论认为,个体若将道德认知转化为道德行为,其心理机制的关键就是道德认同,高水平的道德认同会增加个体表现出亲社会行为的可能。余宏波等[12]研究指出,道德推脱对道德调节功能的影响以及个体在不同的情境下道德认同稳定性的变化是个体道德认知和行为出现脱节的两个重要原因。因此,本研究假设2:道德认同对运动员的体育道德推脱和亲-反社会行为之间的关系具有显著调节效应。

目前国内关于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道德认同与亲-反社会行为的研究比较薄弱,基于这一现象,本研究对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道德认同与亲-反社会行为的关系进行检验,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检验道德认同对体育道德推脱和亲-反社会行为的调节作用,为探讨运动员比赛过程中亲-反社会行为的产生机制提供科学依据。

1 研究方法

1.1 被试

随机选取某体育学院竞技体校和HB省队运动员共267名为被试。男性173人,女性94人。平均年龄22.40岁(SD=2.73),从事专业训练的平均时间为7.24年(SD=1.65)。由于本研究中使用的“体育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与反社会行为量表”仅适用于集体项目运动员,因此本研究被试主要来自于篮球、足球、排球、手球等运动项目,运动等级均在二级以上。

1.2 研究工具

1.2.1 道德认同问卷

该问卷由Aquino等[10]编制,包括内在化(5个条目)和表征化(5个条目)两个维度,共10个条目。问卷采用李克特5点计分法,从“完全不同意(1分)”到“完全同意(5分)”,得分越高表示个体的道德认同水平越高。王兴超等[13]对该问卷的信效度检验显示:问卷验证性因素分析的各项拟合指数为NNFI=0.94、CFI=0.95、IFI=0.95、RMSEA=0.074,总问卷的α系数为0.77,两个维度的α系数依次为0.74和0.73。研究结果表明该问卷信效度良好。为了使条目更符合运动员的训练比赛实际,本研究将其中一个条目“在我的工作、学习中,平时别人知道我拥有这些特征”的表述改为“在我的训练、比赛中,平时别人知道我拥有这些特征”。

1.2.2 体育道德推脱量表(MDSS)

该量表由Boardley和Kavussanu(2007)[3]编制,共包括道德辩护、责任转移、非人性化、结果扭曲、有利比较、委婉标签6个维度共32个条目。量表采用李克特5点评分法,分数越高表示体育道德推脱程度越高。崔神州[14]对该量表的信效度检验显示,总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达到了0.855,各分量表的一致性系数介于0.682~0.842之间。模型拟合指数为NNFI=0.812、CFI=0.819、AGFI=0.847、RMSEA=0.073。表明该量表的信效度达到了统计学上的接受标准。

1.2.3 体育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与反社会行为量表(prosocial and antisocial behavior in sport scale,PABSS)

该量表由Kavussanu等[15]编制,包括对对手的亲社会行为(3个条目)、对队友的亲社会行为(4个条目)、对队友的反社会行为(5个条目)以及对对手的反社会行为(8个条目)共4个分量表。量表采用Llikert 5点记分(1=从来没有,5=非常多)。量表经检验各分量表内部一致性α系数分别为0.74,0.74,0.83,0.86。

国内学者[16]对PABSS量表的中文版进行修订检验,修订后的量表包括4个维度,共23个条目。总量表与各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 Cronbachα系数分别为0.845、0.827、0.782、0.886、0.816,支持了原量表的理论结构,表明量表具有较好信度。验证性因素分析表明,4因子模型的拟合指数为:χ2/df=3.253、GFI=0.925、CFI=0.897、RMSEA=0.041,IFI=0.921、NNFI=0.920。模型拟合较好。

所有量表(问卷)均在运动员业务学习时间发放,统一完成之后当场回收。共发放问卷300份,回收有效问卷267份,有效回收率93.5%。

1.3 统计学方法

研究对测试收集到的道德认同、体育道德推脱和比赛中的亲-反社会行为等测量数据均在SPSS17.0统计软件上进行处理。主要采用的统计方法包括描述性统计、相关分析、结构方程模型等。

2 结果与分析

2.1 各变量之间的相关分析

道德认同、体育道德推脱和比赛中的亲-反社会行为等变量的平均数、标准差和变量间的相关系数见表1。相关检验结果表明,道德认同与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之间存在显著负相关(r=-0.32,P<0.05);道德认同与运动员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r=0.41,P<0.05),与比赛中的反社会行为之间存在显著负相关(r=-0.34,P<0.05)。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与其在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之间存在显著负相关(r=-0.47,P<0.05),与比赛中的反社会行为存在非常显著性正相关(r=0.51,P<0.01)。

从相关检验结果来看,道德认同与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和亲-反社会行为量表各维度之间的相关系数并未达到高度相关水平(r=-0.20~0.41),表明可以进行调节作用检验。

2.2 对道德认同调节效应的检验

对于调节变量的检验,以往研究者常用的分析方法是分层回归分析,但是这一方法无法有效区分出调节效应模型中的因素是显变量还是潜变量。因此本研究根据吴艳等[17]提出的潜变量交互效应建模方法,采用无约束估计法对本研究的潜变量调节效应模型进行检验,以检验道德认同在体育道德推脱影响运动员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中的调节效应。

根据进入乘积指标的“非重复性”原则,本研究调节效应模型由自变量、因变量、调节变量和交互作用项等4个潜变量构成。其中,自变量体育道德推脱有6个指标(X1~X6),作为调节变量的道德认同有10个指标(X7~X16),体育道德推脱和道德认同的交互作用项有6 项 指 标(X1X7,X2X8,X3X10,X4X11,X5X13,X6X16),因变量亲-反社会行为有4个指标。由于本研究中两个潜变量(体育道德推脱、道德认同)的指标数量不相等,因此,根据吴艳等的建议,在进行交互项配对指标计算时,删除了负荷较低的4个指标(X9,X12,X14,X15)。然后根据条目顺序按照“大配大、小配小”的原则将指标配对相乘。模型拟合检验结果显示,调节效应模型的各项拟合指数分别为χ2=1475.12、df=493、NNFI=0.89、CFI=0.90、IFI=0.91、RMSEA=0.05,各拟合指数均达到统计学上可接受的标准,这表明该调节效应模型有效反映了模型中各变量之间的关系。

体育道德推脱对运动员比赛中的反社会行为有显著正向影响(r=0.51,P<0.05),对其在比赛中亲社会行为有显著的负向影响(r=-0.47,P<0.05);道德认同对亲社会行为有显著的正向影响(r=0.41,P<0.05),对反社会行为有显著负向影响(r=-0.34,P<0.05);体育道德推脱与道德认同的交互项对亲社会行为也有显著的负向影响(r=-0.14,P<0.05),对反社会行为有显著的正向影响(r=0.18,P<0.05)(见图1)。结果显示,道德认同表现出了对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与亲-反社会行为之间关系的显著调节效应。

在检验道德认同对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和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的调节效应之后,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问题是:不同道德认同水平的运动员其道德认同对体育道德推脱和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的调节效应变化趋势有何区别?为了进一步检验道德认同对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和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的调节效应的变化趋势,研究将运动员在道德认同量表上的得分按照高(得分排名在前27%)、低(得分排名在最后27%)分为两组,在此基础上针对高、低道德认同水平的运动员分别做出体育道德推脱和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与反社会行为之间的关系以及道德认同的调节效应的示意图(图2、图3),并对道德认同在不同条件下的调节效应进行简单斜率检验。

由图2、图3可知,在高道德认同水平下,随着体育道德推脱水平的降低,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显著增加(Simple Slope=-0.52,P<0.01),而反社会行为则随着体育道德推脱水平的降低显著减少(Simple Slope=0.61,P<0.01);在低道德认同水平下,运动员的亲社会行为(Simple Slope=-0.11,P>0.05)随着体育道德推脱水平的降低并未表现出显著的变化,运动员的反社会行为(Simple Slope=0.39,P<0.05)随着体育道德推脱水平的降低虽然表现出了显著下降,但其影响效应远小于高道德认同情况下的影响效应。

3 讨论

本研究对道德认同对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与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的调节作用模型检验结果发现: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随着体育道德推脱水平的下降而显著增加,而比赛中的反社会行为则随着体育道德推脱水平的下降显著降低;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受到了道德认同的显著正向影响,而道德认同对比赛中的反社会行为则产生了显著负向影响;体育道德推脱与道德认同的交互项对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对比赛中的反社会行为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效应。

3.1 体育道德推脱对运动员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的影响

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对比赛中亲社会行为的负向影响效应和反社会行为的正向影响效应,在以往的研究中也得到了验证。Boardley等[18]检验了曲棍球和篮球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与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的关系,结果发现,相对于低体育道德推脱水平运动员,高体育道德推脱水平运动员在比赛中表现出了更高的反社会行为和更低水平的亲社会行为。王兴超等[19]关于道德推脱与攻击行为关系的元分析结果显示,在中国文化背景下,道德推脱与个体攻击行为之间存在高相关,可以解释攻击行为变量的16.81%。

对于体育道德推脱对运动员在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的影响,可能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首先是运动动机的影响。Boardley等[8]研究发现,对于自我定向的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对运动动机和比赛中的反社会行为之间具有显著中介作用,低体育道德推脱水平的运动员在比赛中表现出了更少的反社会行为。

另一方面,对篮球[20-23]、足球[24]、曲棍球[25]和冰球[26]等项目运动员运动动机和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的研究结果均得到了一致结果。即随着自我定向的运动动机水平的上升,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显著减少,而反社会行为则显著增加;而随着任务定向的运动动机水平的上升,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显著增加,反社会行为则显著减少。

其次是移情能力的作用。移情是指个体在面对选择和决策时,从他人或外部环境的角度考虑问题,理解他人态度和情感的能力。Gaines[27]的研究表明,相对于低移情能力的个体,高移情能力个体表现出了更少的反社会行为和更多的亲社会行为。Miller等[28]进行的一项元分析结果也发现了移情与个体的攻击行为以及反社会行为之间存在着中等程度的负相关,高移情能力的个体表现出较低的攻击行为和反社会行为,而低移情能力的个体表现出较高的攻击行为和反社会行为。Eisenberg等[29]和Roberts等[30]关于青少年移情和攻击行为以及反社会行为之间关系的研究也得到了一致的研究结果。如果运动员在道德认知上出现了体育道德推脱这种不合理的认知倾向,那么运动员个体内在的心理调节机制就会失去约束作用(比如自责、内疚),丧失对自己在比赛中表现出的攻击行为和违反体育道德行为的约束。在比赛中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运动员即使做出了违反体育道德的言行也会由于这种约束机制的失效而难以体验到由于违反体育道德行为带来的内疚、羞耻等消极情绪,反而将自己的不良行为责任推脱给对手、队友、教练以及整个团队,以降低自己不良行为的过错。

第三种影响因素是道德意识。有研究[31]认为,如果运动员由于自身道德认知水平和所处竞赛环境的影响,没有把比赛中的体育道德情景或事件与道德原则联系起来,或者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情景的道德成分,那么道德意识的抑制状态会造成体育道德推脱的使用增加,导致这种违反体育道德的行为在实际的比赛或训练中被频繁使用。

3.2 道德认同对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反社会行为的影响

本研究结果表明,道德认同对运动员比赛中的反社会行为具有显著负向影响效应,对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目前体育领域关于运动员道德认同对亲社会行为和反社会行为影响的研究尚处于空白状态。因此,尚无研究探讨其影响效应的作用机制。

Kavussanu等[32]的研究或许能够为我们提供一些启示。Kavussanu将94名运动员分成道德认同组和非道德认同组,分别给参与者观看负性、中性和正性的与运动相关的情绪图片,以检验不同道德认同运动员的生理反应。研究结果表明,相对于非道德认同组参与者,道德认同组参与者表现出了更高水平的瞳孔反射变化和更低水平的疼痛的生理相关电位。尤其是在观看负性情绪图片时这种差异表现得更为明显。该研究认为道德认同会影响运动员在比赛中遇到不同道德情景时的生理反应,并会诱发相应情绪变化。因此,运动员的道德认同对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的影响作用有可能是通过运动员竞赛情绪变化而发挥作用的。国内学者针对大学生的研究也发现了道德认同对大学生攻击行为[33]和亲社会行为[34]的调节作用。曾晓强[35]对大学生道德认同与亲社会行为关系的研究结果发现两者之间存在中等程度的正相关。这些研究结果在一定程度上也为本研究结果提供了证据支持。但在运动情境下,道德认同对运动员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影响的机制还需进一步检验。

对于运动员在比赛中表现出的对对方队员的亲社会行为,根据互惠理论[36]的观点,虽然亲社会行为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损失,但也会带来利益,这种利益可以是即时的,也可以是延时的。比如运动员在比赛中如果帮助了对手,那么在之后自己需要帮助时对手也更可能提供帮助,或者这种亲社会行为会提高自己在群体中的地位和声誉。

3.3 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和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关系:道德认同的调节作用

本研究表明了道德认同对运动员的体育道德推脱与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对于高道德认同水平的运动员,随着体育道德推脱水平的下降,运动员比赛中的反社会行为显著降低,而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显著增加。对于低道德认同水平的运动员,随着体育道德推脱水平的降低,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却没有表现出显著性变化,而反社会行为虽然也表现出了显著下降,但其降低幅度远小于高道德认同条件下的变化。综合两种情况,可以认为道德推脱对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具有显著调节效应,高道德认同是运动员在比赛中表现出良好体育道德行为的一个必要条件。

另外,由于低体育道德推脱的运动员在比赛中表现出了更高水平的亲社会行为和更低水平的反社会行为,因此,低体育道德推脱就成为了运动员在比赛中表现良好体育道德行为的另一个必要条件。在高道德认同条件下,当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处于较低水平时,两个因素同时发挥作用,使得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保持在较高水平,而反社会行为则保持在较低水平。而当运动员处于较低道德认同水平时,只有体育道德推脱这一因素对运动员的亲-反社会行为产生影响,道德认同则失去了有效调节作用。这时运动员在比赛中的亲-反社会行为随着体育道德推脱水平则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变化幅度远小于高道德认同条件。Hardy等[37]认为,高道德认同的个体倾向于扩大道德关注的范围,进而表现出对群体外个体的更多关注,也更容易拉近与他人的心理距离。

张宏伟等[38]研究指出,对道德许可效应的抑制作用是降低运动员道德推脱进而增加运动员比赛中亲社会行为和降低反社会行为的另一个可能的作用机制。道德许可效应是指个体以往如果表现出了道德行为,则会允许自己在将来降低表现道德行为的可能,或者表现出违反道德行为的现象。而低道德推脱和高道德认同则有效抑制了道德许可效应的出现,加强了对运动员亲社会行为的促进和对反社会行为的抑制作用。

4 结论

(1)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对其在比赛中的亲社会行为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对反社会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2)道德认同对运动员在比赛中的反社会行为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对亲社会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在运动员体育道德推脱和比赛中亲-反社会行为之间的关系中,道德认同表现出了对运动员比赛中亲社会行为的显著调节效应。在高道德认同下,随着体育道德推脱的降低,运动员亲社会行为显著增加,反社会行为显著减少。而在低道德认同下,随着体育道德推脱的降低,运动员亲社会行为未发生明显变化,反社会行为显著降低,但其变化效果量明显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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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portM oralDisengagementand the Pro-socialand Anti-social Behavior in Competition ofGroup Events:TheM editation ofM oral Identity

Zhu Dapeng,LiAiling
Wuhan SportsUniversity,Wuhan 430079,China

Zhu Dapeng,Email:zdpwl@126.com

Objective To verify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the moral identit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port moral disengagement and pro-social and anti-social behaviors in competition.M ethods Two hundreds and sixty-seven athletes of group events(including 173 males,94 females,with an aver⁃age age of 22.40,SD=2.75)were selected and investigated using the sport moral disengagement scale,moral identity scale and the scale of pro-social and anti-social behavior in competition.Results(1)The sport moral disengagement had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the athletes’pro-social and anti-social be⁃haviors in competition.(2)The moral identity has significant positive influence on the athletes’pro-so⁃cial behavior in competition,but significant negative influence on the athletes’anti-social behavior in competition.(3)The moral identity has significant mediating effec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port mor⁃al disengagement and pro-social behavior in competition.Conclusion The moral disengagement in sport has important influence on the athletes’pro-social and anti-social behavior in competition.The moral identity has a significant mediating effec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port moral disengagement and pro-social behaviors in competition.

athletes,moral disengagement in sport,pro-social and anti-social behavior in competi⁃tion,moral identity

2016.09.21

武汉体育学院科研创新团队资助项目;武汉体育学院“东湖学子”资助项目

祝大鹏,Email:zdpw l@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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