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在法庭上的阳光发布

◇田水泉

洒在法庭上的阳光发布

◇田水泉

今年北京的冬天一直是暖洋洋的。冬日的阳光不时驱散半空的雾霾，投射在紧靠窗户的书案上，让我内心不但充满了几许暖意，而且充满了对拥有的鲜活生命和平静生活的感激。

我就是在这样环境和心境下，开始阅读吴亚频法官的长篇小说《心照日月》的。实话说，这部小说下载在我的电脑里已经有些日子了，我却迟迟没有开始阅读它。一个原因是适逢年底工作确实太忙，常常东奔西走，难得有阅读长篇小说的时间和心情；另一个原因是我并没有对这部小说抱有多大的心理期待，对这一点我必须坦白。吴亚频法官以前的作品我都读过，她几年前创作的《清流飞花》，以纪实的手法记录了她几十年法官生涯办理的几个难忘案件，文字朴实无华。她写的电影文学剧本《孩子，你在哪里》也是以她所办的案件为原型，以一个女法官的视角关注未成年人的成长。现在，她又创作了这部长篇小说，能写成什么样子呢?根据我以往的阅读经验判断，退休法官创作的文学作品，大都是作者个人工作的点滴回忆，多是生活的堆砌和记录，对结构、故事、人物、思想、文采，是不能有太多期许的。

可是，当我开始这次阅读之旅时，我就发现我错了，我为自己的经验主义错误感到惭愧!这不是一本寻常意义的法官回忆录，而是一部真正的优秀小说作品，是一幅全景展现基层法院生活的真实画卷。书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栩栩如生，身上落满了生活的灰尘；每一个细节都真实生动，处处沾染着生活的色彩。感谢吴亚频法官创作出了这部饱含生活气息的作品!她要感谢三十多年的法官生活给她的丰厚馈赠。生活是创作的源泉，许多作家为了寻找创作的灵感，挖空心思地到处深入生活、体验生活，但仍然把不准生活的脉搏，创作出来的作品依然与生活隔离。其实对于创作者而言，生活不在别处，就在自己的眼前，诗意也不在远方，就在自己的身边。吴亚频法官这本《心照日月》更加证明了这一点，当翻开这本由从业三十多年的法官写的法治小说，浓郁的生活气息会扑面而来，书中每一行文字都充满了烟火之气，书中每一个场景仿佛就在我们的眼前，活灵活现、清晰可见。

《心照日月》更可贵之处在于，它不仅仅是一幅展现基层法院生活的真实画卷，而是在生活之中融入了创作者的深入思考和人文情怀。吴亚频法官写这本书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还原生活回忆过往，更不是为了记录曾经办过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案件，简单作一番是非善恶的评判。如果为了这样简单的目的，在基层法院一线办案三十多年的她，再写10部像《清流飞花》那样的纪实文学也有写不完的案例。这次她之所以抛弃了曾经熟悉的写作路数，开始攻关从来没有碰触过的长篇小说，一定有着更高的志向和不一样的梦想。庆幸的是，我们在书中看到了她的志向和梦想。她精心撷取了基层法庭生活的精彩瞬间，不仅用文学的手法展现了一线办案法官的心路历程，更多地展示了当代法官对人性的拷问和对法治的思考。每一个法官都会办许多情与法、法与理纠缠不清的案件，但能够拨开这些纷繁复杂的迷雾并进而引发对社会和人性思索的人却很少，许多人早已被这些纠缠消磨掉了思考的能力和锐气。作为一名作家，作为一部文学作品，需要的恰恰是这种锐气和能力。著名作家、中国作协主席铁凝曾经说过：“毕竟生活是不朽的，当我们把对生活不知疲倦的热情，注入笔下对世相的追问时，作品本身的活力和感染力便会燃烧起来。”用这句话来评价吴亚频法官的这部小说再恰当不过，相信这部小说一定会在某些读者的心中燃烧起来。

读完《心照日月》这部小说时，正值黄昏，北京冬日特有的雾霾又一层一层漫卷过来。我揉揉酸胀的眼睛向窗外望去，窗外混沌一片，但我却仿佛看见了吴亚频法官和她书中的那些人，看见了她工作了几十年的那个法庭。在我的想象之中，那个法庭一定是朝阳而建的，每当法官们坐在法庭上开庭问案时，总会有一缕一缕的阳光穿窗而进，照在法庭的地板上，照在那些心中向往光明的当事人身上。（作者系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中心特约评论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视听艺术委员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