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情遗忘的角落》中的存妮形象简析

2017-05-13 00:06高俊祺彭海云
魅力中国 2017年2期

高俊祺++彭海云

摘 要:张弦的《被爱情遗忘的角落》中塑造了众多女性形象。存妮是其中一个重要典型。存妮个性开朗、快乐、健壮、单纯。存妮与小豹子的爱情不乏真情实感但结局悲惨。造成存妮爱情悲剧的原因有个人、他人及社会文化等多重原因。

关键词:张弦;《被爱情遗忘的角落》;存妮;悲剧原因

张弦是新时期涌现出来的一位优秀作家,著有《记忆》、《被爱情遗忘的角落》等优秀作品,其中后者在《上海文学》发表后,更是在社会上引起了较大的反响与讨论,被誉为“1980年短篇小说最重要的收获”之一。

小说中,作家以他丰富的人生经历、生活积累和对社会敏锐直观的感知,塑造了几个性格特异遭遇悲惨的女性典型人物形象,其中,尤其是以存妮这一女性形象较为典型和鲜明。并通过她和她的家人、恋情以及悲惨结局的叙述,反映了“荒唐年代”人们对于爱情和婚姻的禁锢、陈旧观念,以及不自觉地浮现了人性的黑暗、丑恶与真实、美好之间的纠缠、冲突和斗争。小说由此成为当代乡土婚恋小说中较有震撼力的作品。

一、存妮的快乐、健壮与单纯

在《被爱情遗忘的角落》中,沈家一共是五个女儿,主人公为沈荒妹,而存妮是荒妹的大姐。存妮和荒妹以及她们的母亲菱花三个女性,是小说中的主要叙述对象。虽然存妮相对于妹妹荒妹来说是次要角色,但是她的个性特征以及对于妹妹的反思和醒悟却是起到了重要参照作用。而且,就存妮的童年快乐时光和青年死亡结局巨大反差来说,更是引起读者更大的同情、悲叹与深思。

童年时期的存妮是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她出生于1955年,恰逢家乡获得较好收成的季节。她是沈家第一个孩子,父亲沈山旺家庭富足,第一次去信用社存钱,等着存完钱回来时候,存妮就顺顺当当地出生了,有人因此建议叫她“顺妮”。父亲高兴地称为“存妮”,表达了心理的高兴和美好愿望。满月的那天,家里不费力地办了一场满月酒。爸爸发自内心的快乐心情,感染了来贺喜的每一个人。

五岁时,虽然遇到荒年,“荒妹”也来到世间。但是存妮因为有了怀胎和哺乳时的富足营养,她泼辣地长大了。等到十六岁时候,不知不觉成大姑娘了,而且发育丰满、健壮,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头。因为父母亲体弱多病,竟然挑起一家的重担了。虽然这时候她们家境况已经很艰苦,没有任何存款,但是存妮苦中有乐,每天乐呵呵的,不知道烦恼是何物。一个难得心地淡然、懂事理的姑娘。

二、存妮与小豹子的爱情及悲剧

一次偶然的机会,存妮和男青年小豹子由男女朦胧的爱意到突然发生了关系。可惜的是,她与小豹子的偷情行为被人知晓了,迅速传播开来,在受传统封建道德习俗思想严重束缚的偏僻乡村农民们眼里,这无疑是不得了的大事,甚至被视为不要脸、无耻和下流。终于有一个晚上,她与小豹子被“捉奸”在场,“詈骂、耻笑、奚落、感慨……门外,黑压压地围满了几乎全村的大人和小孩”。加上母亲、荒妹对于她持同样眼光和刺激,存妮最终选择了在一个漆黑的深夜,跳进了附近的池塘,用死亡来洗刷以及对抗周围人风言风语的侮辱。

小豹子是一个壮实小伙子,他对于存妮的爱不仅是原始的冲动,其实更是真挚、坚守的爱。村庄里愚昧的谣言并没有存妮的死亡停息。人们还在议论着两人的“越轨”,最后还导向“强奸”的指责和举报。半月以后,小豹子被当成强奸杀人犯抓走了。在押解途中,小豹子挣脱公安,拼命向存妮坟墓跑去,痛苦欲绝地磕下了几个头。在这荒诞的年代里,五四一代思想家批判和反省的“孔家店”落后文化意识,竟然在这个小乡村里死灰忽然,造成了小说中那幕无比荒唐又讽刺的爱情悲剧。

存妮与小豹子的死是一大悲剧,不仅在于他们的死本身,更在于她们的死竟然没有给死寂的山村造成一丝的涟漪。山村里的人们生活照旧,而存妮与小豹子的死逐渐成为故事,直到没人谈起。所以,他们的爱情及死亡命运是大大的悲剧,是“被遗忘”在爱情的角落,以及被遗忘在普通人心中的悲剧式人物。显然,作家到此为止,用他看似平静的笔锋,实则万分痛心地批判了中国农村的各种顽固思想和淡漠心理。

三、“存妮悲剧”的多重原因

存妮与小豹子的悲剧有着多种心理、文化、历史的复杂的原因。在我看来,至少有这样几个:

首先,是存妮自身的悲剧。存妮与小豹子之间有真情在,但是更夹杂着生理冲动。所以存妮在小豹子与她调情时候,说小豹子是“下流”和无耻。当然,这可能不是真心话,但是存妮以及小豹子在面对村人非议的时候,却依然偷偷摸摸,没有坦荡地公开彼此之间的爱情,说明她们其实还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或者说她们也没有勇气去主动追求幸福的爱情。当然,存妮的爱情悲剧在那个特殊年代也不是个例,具有部分代表性,个中深层次社会原因值得深思。从这个角度说,存妮的死亡,似乎同时是社会悲剧,反映了部分女性自我主体意识的丧失。

其次,是他人关怀的淡漠。存妮所在的山村里,人们不但物质生活贫乏,精神生活也近乎无聊,以至于人与人之间缺乏真正的情感交流和人间同情。人们身体上的疲劳已经过于麻木,现在心理上再来冷淡和内缩,于是倚靠无聊的交头接耳,捕风捉影来打发精神的困恼便在所难免。由此,就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类似,存妮生活在如此氛围中,既然不能选择出走,那么便只有选择格格不入的死亡反抗了。

最后,是朴素婚姻生态的被阉割。《诗经》中已有原始追求自由自在恋爱婚姻的爱情诗歌,后来被异化的儒家文化伦理所破坏和阉割。历史有时是吊诡和充滿循环怪圈,在存妮所生活的偏僻山村里,禁锢的思想意识换上文化和政治动员的外衣后,又介入了永恒的情爱空间,抨击传统习俗中“唱山歌”式求爱属于“黄色”或者说小资产阶级情调。这种思想上对青年男女的情爱追求的打击和阉割更是致命的,造成存妮没有一点争取爱情和婚姻的勇气。她本是受害者,却反过来渴望求得他人的原谅,当连亲人也不给予她“原谅”的时候,除了死她似乎别无选择。

参考文献:

[1]张弦.被爱情遗忘的角落[J].上海文学,1980(01).

[2]田洁.妇女情感的困惑与归宿[J].中北大学学报,200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