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心脏

侯志锋

广州在我的身边或者我正在广州的心脏里奔跑。现在的广州，是一座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城市。说她在我的身边，我现在就居住在广州的隔壁，坐着的地铁或公交车都是相连的；说我在她的心脏里奔跑，我每天来来往往广州，坐地铁、公交车、行走，随着蚁群般的人流从地下浮出地面，又或者从地面旋入地下，时时刻刻都感受到广州跳动的心律。我想，用蚁群这个词语都表达不清广州众多的人流，因为蚁群没有这么拥挤。如果在节日，广州火车站的地下铁，通向各个出口的地下通道没有警察维护秩序，也许会造成无数的踩踏。她们在用围栏把人群隔离，放走一段人流，又再隔离一段人流，然后再放。平时用几分钟就可以从广州火车站广场的地下通道走到流花车站，但节假日，要花上数倍的时间。

广州火车站、流花车站、市汽车站、省汽车站都拥挤在越秀区一个叫流花的地方，连为一体。我想，这是广州最拥挤的地方了。

多年前，我第一次到广州，从遥远的桂西北坐上火车懵懵懂懂地驶往广州，火车轮子“哐咣哐咣”地一路响，我在“哐咣哐咣”的声音中，从兴奋到模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醒来，广州火车站就在眼前了，“广州火车站”几个特大的字和特大的时刻钟，把广州这座城市一辈子也无法从我的脑海中抹去。

广州火车站每个时代都是人山人海，那时也不例外，除了人，还是人，那时感觉广州火车站是全世界最拥挤的地方，广场上头挤着头，背井离乡的人背着包袱，黄牛党在人群中穿梭、煽客，有人手中举着一块牌子，牌子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某某地方，高举牌子的人，他们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就像电影里的红军高举红旗指引部队向前，那些涌在举牌人后面的民工，不紧不慢地往广场边沿移动。我和我的老乡要坐车去汕头，步行去流花车站，但不担心迷失方向，只要随着人流走，从广场沿边一直走上天桥，下面就是市客运站和流花车站。那时饥肠辘辘，走进粉店吃了一碗河粉，觉得吃的是广州真正的味道，特好吃，好吃到什么地步？道不出其然，感觉不是家乡的那种味道。

第一次来广州火车站，是上世纪九90代。也许我不够细心，没有发现小贩。后来再到广州火车站，曾几何时都出现小贩的叫卖声，卖充电宝的、卖折叠小板凳的、卖盒饭的，卖水的，卖野生动物皮的……反正广场都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虽然现在有城管把守，但小贩们都会趁着间隙叫卖，城管一来，小贩们就关掉电喇叭，城管一走，电喇叭又此起彼伏地高响，有的小贩干脆在边缘叫卖。前些年，广州到处可见的小贩现在已处于地下活动的状态，他们往往被城管逼得无处遁形。广州火车站，也许是整个广州的缩影。

在广州，商贩拿货的地方，有很多批发市场，但一德路不能不提。一德路也算得上是广州的心脏，如果你坐地铁2号线，就从海珠广场站下车，从B出口出，走出B2出口，就是万陵大厦，顺着万陵大厦往前，就是一德路了。如果坐6号线，可以在文化公园站下，也可以在海珠广场站下，走不了多久就到一德路了，如果在一德路站下，直接就到一德路，只要你对广州的地形熟悉，不熟悉的可以问，路就在嘴边。万陵大厦是国际玩具精品批发中心，不光批发玩具，还有各种小包、首饰等等，它的隔壁商店，还是人造花批发基地。

在这条路上，不知每天要出多少货进多少货，这是我无法用脑袋子计量的，在一德路，你看到的全是人流和物流，再看，也还是人流和物流。一德路不光批发各种玩具和文具，还批发各种山珍海味。你平时游览各地才能品尝的来自不同地方的干品货，在一德路全能碰到。我不能如数家珍般一一数出那些货物的名字，那样，就会显得太烦琐，有些货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但是请你相信，你要买山珍海味干货，请来一德路吧！

“玩在杭州，吃在广州”，这句谚语就显示出广州人爱吃，而且美食和小吃出名。广州来来往往都流动着五湖四海的人，广州也就有不同地方的饭菜和美食。在食城广州，也许你觉得吃东西贵，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告诉你，在一德路，在这里批发货物的商贩，他们必须吃，在一德路地铁站周边的小巷，有许许多多的小饭馆，价格比我在广东其他地方吃的都便宜得多。就拿地铁站入口对面的“珍珍美食”饭店来举个例子吧，每份饭十元（四到五样菜，随你点），想吃肉的吃肉，想吃素的吃素，或者荤素搭配，汤任你饮，想饮多少饮多少。十元钱，吃得人人心满意足地离去。

从一德路走，也可以走到西堤二马路的珠江边，观游船、赏江景。对了，如果不是光来玩的，要来提货拿去卖的，走这条路也是不错的选择。从一德路走到文化公园，两边的店铺批发各种商品的都有，也有国际名牌名衣，走到江边，往后，随便哪座大楼，都是批发手机配件和包装品，例如新亚洲国际数码城、南方大厦等。琳琅满目的商品店铺，囊括着各种品牌或不是品牌的手机配件。

如果你想批发箱包，就到桂花岗和梓元岗一带去吧。走路的就从广州火车站广场边沿一直走到草暖公园，再往前，就是桂花岗了。每一座大楼的店铺，都摆满各种皮具箱包。刚来的外地人，你或许不知道桂花岗和梓元岗，但你不会不知道三元里，“三元里抗英”是载入史册的，知道广州的人都知道三元里。如果不识路，就坐地铁2号线，在三元里站下车，离广州火车站只有一个站，桂花岗和梓元岗就在三元里。三元里是广州著名的皮具箱包批發地，三元里人民在八国联军侵略中国时发挥出英勇的精神，在改革开放的今天也表现出大无畏的精神，走马岗的一块牌坊上，还记载着几件三元里地区出现假冒产品的开庭始末，三元里人民，始终都站在正义的一边。

广州的好多地方，都以“岗”命名地名，你不知道其它的“岗”，但黄花岗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是广州起义时七十二烈士用鲜血染红的土地。在一地铁站，看见有一出口通向六二三路，觉得好奇，就问：“什么是六二三路？”有人就用手指刮我的鼻尖：“六二三路就是沙基，知道沙基惨案吗？发生在六月二十三日，后来人们就称沙基为六二三路。”广州这块土地，染着太多烈士的鲜血，把它染成了大都会。

有次想买电脑，问去何方？网友说，去天河电脑城。坐地铁到岗顶站下，问穿制服的女工作人员：“电脑城哪里出口？”顺着她的指示方向，电脑城就连着地铁口，各种笔记本电脑应有尽有，价格超便宜，而且还是正宗的一手货。要买电脑，就来电脑城吧。

在广州奔波的日子久了，就对这座城市格外亲密。我想，再也没有一座城市比广州对我更有吸引力了。坐上广州的地铁，随便是几号线，我都能闭着眼睛背出站名。我也经常坐地铁去体育西路，这里有一个著名的地下街“天河又一城”，它连着地铁体育西路站E出口，地下街不光卖各种服饰，还有许许多多的美食窗口，喜欢美食的广州女人都在窗口前排队，晃着油嘟嘟的红唇。喜欢到天河又一城，不光是好逛，而且广州购书中心就在天河又一城上面，我每次来这里，都购几本喜欢的书，然后走下天河又一城，坐地铁回去。

对广州最有感情的地方，还是火车站和流花车站，我第一次来广东就在这里下车，现在奔往各地也在这里上车。流花车站的周围，都是服装批发市场，不管地下还是地面，每间商店都摆满了服装。商贩们高高兴兴地来，满载着收获归去，有时我也加入他们的行列。不管在地下还是地面，我时时刻刻都聆听到广州心脏的跳动。

责任编辑 刘 妍